堯庭葦的武功原就不俗,天賦尤高,再加上她參閲苦練許格非的前半部秘籍,武功進步,更是一日千里。
這次她僅率領着丁倩文和單姑婆即敢關來闖寨支援,當然也有她的自恃。
她原本不準備和老人鄭建都動手,目的一方面要利用他混進病頭陀的大寨,一方面也要弄明白一下許格非和楚金菊是否真的已發生了不可告人之事。
是以,這時一見鄭建都揮鈎殺來,立展絕學,並施震嚇作用,劍光匹練,盡在鄭建都的周身翻騰。
鄭建都只見光華刺目耀眼,周身盡是如銀匹練,心中大駭,頓時手忙腳亂,脱口惶呼道:
“林姑娘……”
呼聲方自出口,堯庭葦也恰巧飛起一腿,砰的一聲踢在鄭建都的後腰上。
鄭建都一聲悶哼,身軀應聲而起,一陣翻滾,直向數丈外的單姑婆面前飛去!
單姑婆一見,哪敢怠慢,一揮手中的鳩頭杖,照準半空翻滾的鄭建都的頭顱,呼的一聲狠狠打下。
堯庭葦看得心中一驚,脱口急聲道:“單姑婆……”
呼聲方自出口,叭的一聲脆響,血光崩現,蓋骨橫飛,鄭建都的屍體咚的一聲被打在地上,兩腿一蹬,頓時氣絕。
堯庭葦-見,不由氣得-跺小劍靴,埋怨道:“單姑婆!”
單姑婆-見,頓時愣了,她鬧不清堯庭葦為什麼埋怨她?
就在這時,三個壇主中的兩人,想必是看到堂主已被打死,心中一慌,分別被滿腹怒火的鄔麗珠和楚金菊劈死在當地!
另一個和丁倩文交手的壇主,嗥叫一聲,一式懶驢打滾,直滾圈外,騰身躍起,立即大喝道:“弟兄們,快跑!”
大喝聲中,早巳嚇呆了的七八名壯漢,急忙一定心神,齊聲吶喊,轉身向來時的方向倉惶逃去。
丁倩文因為心地較善良,略微仁慈,因而也未加追殺那個壇主。
但是,也就在那個壇主率領着各級香主大小頭目轉身狂逃的同時,前面已傳來許格非憤怒大喝道:“站住,站住,不聽話者死!”
那位狂逃的壇主-見許格非俊面罩煞,目射冷輝,知道絕無逃脱的可能,只得首先丟掉手中的鐵錘,惶急高呼道:“許少俠饒命,許少俠饒命!”
其餘香主大小頭目-看,也紛紛丟下手中兵器,齊聲惶呼道:“許少俠饒命,許少俠饒命!”
許格非卻理也不理,飛身穿過十數壯漢之間直奔堯庭葦等人面前!
當他看到了倒卧在雪地上的老人鄭建都,地下一片血紅時,一個箭步縱了過去。
低頭-看,立即遊目望着丁倩文和鄔麗珠幾人,怒聲問:“誰,是誰把他給殺了?”
丁倩文、鄔麗珠,甚至楚金菊和單姑婆,沒有一人敢答話!
只有堯庭葦,冷冷説:“是我讓單姑婆打死了他!”
許格非懷着滿腹的怒火,火速繞過絕崖的目的,就是要前來親自懲治這個惡意造謠的鄭建都。
這時見鄭建都已被打死,心裏當然有氣。
但是,當他的目光看到靨罩冰霜的堯庭葦時,非但怒氣全消,而且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怯意。
一聽堯庭葦承認是她讓單姑婆打死的,不由放緩和了顏色,不解地問:“葦妹,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打死他?”
堯庭葦依然冷冷地説:“我覺得他死了的好!”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焦急地向前兩步,極端不安地問:“葦妹,你該不會已相信了他的話了吧?”
堯庭葦哼了一聲道:“眼見為實,耳聞為虛,我從來不相信這些事。”
話聲甫落,不遠處突然響起了雪燕兒的憤怒聲音,解釋道:“不錯,我清楚菊姊姊的為人,我也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許格非等人聞聲一驚,紛紛舉目看去,發現雪燕兒正傲然卓立在數丈以外,滿面怒容,口閃冷輝,嬌軀顯得也有些顫抖!
許格非一看,脱口急聲道:“雪燕妹!”
話剛開口,雪燕兒竟哼了一聲,轉首望着楚金菊,怒聲催促道:“菊姊姊,我們走!”
説罷,轉身如飛向前馳去。
楚金菊雖然與許格非有了愛情,卻沒有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心裏當然也氣憤。
她這次跟着堯庭葦等人前來,明為協助,實則是趁機前來與許格非會晤。
沒想到,一到此地便發生了這種事,而且,雪燕兒覺得她楚金菊冤枉,憤而邀她一同離去,實在不敢稍有遲疑。
是以,心中雖然極端地不願,但卻毫不遲疑地展開身法向雪燕兒追去。
許格非一見,又驚又急,不由呼了-聲燕妹身形如電一閃,業已攔在雪燕兒身前。
但是,雪燕兒卻已下定決心離開許格非。
原先,她還以為許格非只有一個珠妹妹,如今-看,竟有一大堆。
她往日美麗的夢想,幸福的遠景,小兩口比翼江湖的願望,一切都成了泡影了!
尤其當地看到許格非,剛剛還憤怒發威,但-見了那位葦妹妹,立即變成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雪燕兒由於不知道其中情形,覺是無法容忍,決心離開許格非。
這時一見許格非擋在前頭,立即怒聲道:“請你閃開路!”
許格非只得壓低聲音,焦急地解釋道:“雪燕妹你聽我解釋……”
雪燕兒毫不客氣地説:“我不要聽,快閃開!”
許格非急忙解釋道:“燕妹,她就是我説的那位恩人呀……”
話未説完,雪燕兒已哼了-聲,突然怒聲道:“那你就留下來報恩吧!”
吧字出口,倏然閃身,盡展輕功,加速向前飛身馳去。
滿面淚痕的楚金菊,螓首-低,一聲未吭,也飛身逕向雪燕兒追去。
許格非揮起手來張口欲呼,但卻沒有呼出聲來,他黯然望着雪燕兒和楚金菊急急馳去的背影,高舉的右手也久久不知放下來。
鄔麗珠急忙-定心神,立即湊近單姑婆,悄聲問:“單姑婆,那位姑娘是誰呀?好大的脾氣!”
單姑婆急忙悄聲道:“聽稱呼好像是上人的那個孫女兒!”
説話間,只見許格非緩緩放下右手,立即望着雙手抱頭,仍跪在地上的十數大漢,淡然道:“你們去吧!”
十數大漢一聽,紛紛叩頭恭聲道:“謝謝許少俠,多謝許少俠!”
恭聲説罷,紛紛撿起地上的兵器,齊向來時的方向急急奔去。
許格非一俟十數壯漢奔遠.回身一看,發現丁倩文、鄔麗珠、以及單姑婆,正團立在堯庭葦的身邊。
堯庭葦則面向崖邊,似在望着夜空天邊。
許格非一見,心中的愧意和不安更深更濃了,他心中一驚,急步走了過去。
丁倩文和單姑婆一見許格非走過來,立即黯然地退開了。
鄔麗珠則內疚不安地看了許格非一眼,才退至丁倩文的身邊。
許格非走至堯庭葦的身後,久久才歉疚不安地低呼道:“葦妹……”
話剛開口,堯庭葦已抽噎着哭聲道:“讓我一個人在這兒靜一靜!”
許格非一聽,大吃-驚,急忙繞至堯庭葦的前面,焦急地問:“葦妹.你哭啦?”
説話之間,本能的躬身低頭察看。
堯庭葦早巳雙手掩面,失聲哭着説:“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完全只是為了我曾救過你,我曾把孃的靈體安葬,而不得不勉強和我在一起……”
許格非-聽,頓時慌了,不由急聲分辯道:“葦妹,你怎的可以這樣説?我心裏……”
堯庭葦一聽,深怕許格非口不擇言,脱口説出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來。
因為,這樣雖然可以對她有了表白,但讓身邊的丁倩文聽了,必然傷心欲絕,分外難堪。
是以,她心中一急,猛的一扭嬌軀,怒聲道:“好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這些!”
許格非一見,驟然嚇了-跳,話聲也同時住口不説了。
單姑婆一見,急忙上前兩步,焦急地説:“少主人,葦姑娘,你們兩人不在-起時,天天互相想念,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卻又因外界的閒言閒語爭起來……”
丁倩文也幽幽的低聲道:“最要緊地還是大敵當前,身入重圍,四面八方都是病頭陀的營寨……”
話未説完,堯庭葦已繼續哭聲道:“許哥哥前來為的是救我,既然我沒有被擄,我們也用不着再冒生命的危險去和病頭陀拚了!”
許格非一聽,知道堯庭葦業已厭倦了江湖生活,很希望安定平穩地過日子。
但是,他知道,一天不把屠龍老魔除掉,一天就別想有安定日子過。
尤其,父親的靈柩,舅舅的生死,以及浪裏無蹤丁敬韋的下落,都需要向屠龍老魔追問出來。
心念間,已聽丁倩文關切地低聲問:“葦妹,你的意思是……”
堯庭葦依然有些抽噎地説:“我想先找個地方靜上一兩年……”
單姑婆終究是久歷江湖,年事已高,而深知江湖陰險的人。是以,她立即正色提醒道:
“屠龍老魔會讓我們安居樂業嗎?”
堯庭葦卻堅持道:“我們可以以逸待勞,在家裏坐着等他送上門來,總比這樣疲於奔命地到處追他來得好!”
單姑婆卻繼續説:“可是,待在家裏每天提心吊膽的等,老魔是主動,我們是被動,再説.時間也不一定,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也許十多年……”
堯庭葦立即有些生氣地説:“哪裏會等那麼久?”
單姑婆卻正色道:“這也很難説,有很多人不是仇家的敵手,一直等到仇家生下兒女來才下手!”
這一句話像當頭春雷般將堯庭葦驚醒了。
只見堯庭葦嬌軀一戰,面色立變,脱口一聲啊,頓時愣了。
就在這時,驀聞神情怯怯地立在一旁的鄔麗珠,依然幽幽地説:“好像有人來了!”
許格非四人聞聲一驚。同時轉首看去,只見一道矮小身影,飛行極速,正急急地向這邊馳來!
單姑婆看得目光一亮,脱口興奮地説:“來人是古老頭!”
許格非和堯庭葦一聽,心知有異,不由同時震驚地問:“你確定是他,單姑婆?”
單姑婆已顯得十分激動,不由興奮地説:“他就是死了化成灰,我也認得他的魂!”
説話之問,雙目中已湧滿了淚水,單姑婆和古老頭的感情可見而知。
許格非和堯庭葦當然深信單姑婆的活。
單姑婆和古老頭,同在際雲關長春仙姑的東南總分舵下,相處有年,經常外出替長春仙姑辦事,當然一看他的身法和姿勢,便知他是古老頭。
也就在大家交談間,已能看清來人的面目,正是微佝上身,目光炯炯的古老頭。
但是,古老頭已換了病頭陀屬下的銀灰勁衣和皮毛背心。
單姑婆一見,脱口急呼道:“古老頭兒!”
急呼聲中,老淚奪眶而出,飛身迎了過去。
許格非、堯庭葦,以及丁倩文和鄔麗珠,也急忙隨着迎了過去。
豈知,飛馳前來的古老頭,卻神情緊張地連連揮手,壓低聲音道:“別叫,別叫!”
由於雙方相對疾馳,距離速度接近,古老頭的第二聲別叫方自出口,單姑婆已同時剎住身勢。
單姑婆急忙將古老頭的左臂抱住,熱淚泉湧地哭聲道:“古老頭,你怎的跑到關東來了?”
古老頭卻較為鎮定地拍一拍單姑婆的手,連連點頭道:“你也別難過了,我們又在一起了!”
説罷,立即抬頭一看許格非,急忙抱拳問:“您可就是許少俠?”
許格非急忙頷首道:“不錯,在下正是許格非!”
古老頭再度抱拳道:“啓稟許少俠……”
單姑婆的臉上雖然仍有淚痕,但已有了笑意,這時-聽,立即改正道:“今後要稱呼少主人!”
許格非趕緊解釋道:“稱呼什麼都可以!”
古老頭卻繼續説:“請你們千萬不要進入總分舵的大寨,天王正在裏面……”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正待説什麼,單姑婆已興奮地説:“他在裏面更好呀,少主人前來就是找他!”
古老頭一聽,立即望着單姑婆,無可奈何地説:“你的老毛病怎的仍沒改掉,你先等我把話報告完了,你再説好不好!”
説罷低頭,看了一眼單姑婆仍抱着他手臂的手,繼續道:“把你的手拿開好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怕人家臊!”
單姑婆被他説得老臉頓時紅了,不由氣得將手一甩,老臉一沉,嗔聲道:“怕什麼,都是少主人少夫人,誰還會笑話我老婆子和你……”
古老頭一聽説少夫人,心中頓時一驚,由於不知內情,慌得急忙向着堯庭葦、丁倩文,一一抱拳恭聲道:“參見少夫人!”
堯庭葦自覺當之無愧,丁倩文也自認將來有她的一席之地,但是,鄔麗珠卻自知還沒有一絲把握,因而窘得嬌靨通紅,直達耳後。
許格非一看,只得肅手一指堯庭葦三人介紹道:“這位是葦姑娘、這位是丁姑娘,這位是鄔姑娘!”
古老頭-聽,連聲應了兩個是,不由生氣地看了眼單姑婆。
單姑婆一見,只得有些膽怯地肅手一指許格非,輕聲道:“你不是有要緊的事向少主人報告嗎?那就快些報告吧!”
許格非看得不禁暗自搖頭,他覺得愛情的力量實在太大了,平素老氣橫秋,兇巴巴的單姑婆,這時一遇見了古老頭,不但有了風情羞態,也顯得年輕了不少。
這時見古老頭拿眼睛瞪單姑婆,只得代為緩場説:“你可是由病頭陀的大寨裏出來?”
古老頭見問,這才神色再度顯得緊張地説:“少……少主人,現在您應該馬上趕往飛鯨崖去救長白上人……”
許格非聽得面色大變,脱口驚啊問:“上人怎樣了?”
古老頭立時焦急地説:“説來話長,我們最好一面前進一面談!”
堯庭葦做事較為謹慎,由於古老頭已離開了單姑婆快一年了,不能不格外小心。
這時一聽,立即鎮定平和地説:“沒關係,我們也是剛由上人處趕來!”
許格非一聽,立即也提高了警覺。
古老頭也是久歷江湖,機智善變的人,一聽許格非和堯庭葦的口氣,便知對他的驟然出現還不能十分信任。
但是他並不介意,因為換了他古老頭,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會心存警惕。
由於想通了這一點,立即正色問:“您們去時可曾看到一個綽號叫胖彌勒的老人?”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脱口急聲道:“有啊!我最初對他很客氣,之後,他夜間鬼祟接近雪燕妹的卧室窗前,被我劈斷了他的一條手臂……”
古老頭一聽,立即焦急道:“那就不會錯了,他們已經開始向長白上人下手了……”
許格非不由關切地問:“那個叫胖彌勒的可是病頭陀派在那邊的奸細?”
古老頭道:“何止是奸細?他就是病頭陀元通的師門師叔呀!”
如此一説,許格非和堯庭葦都不由驚得脱口驚啊,個個張大了嘴巴!
許格非急忙一定心神,繼續關切地問:“胖彌勒為什麼潛伏了那麼些年呢?”
古老頭解釋道:“那是因為時機還未到下手的時候。他只要在那兒監視着上人的行動,有沒有和各大門派聯絡,以及對前來挑病頭陀的總分舵持反對的意見就可以了。”
許格非立即想起了他和胖彌勒對話時的反應,因而頷首道:“不錯,當時我曾向他表示,我有能力可以前來挑掉元通的總分舵,他竟不服氣地冷冷笑了笑!”
堯庭葦不解地問:“可是他為什麼現在下手了呢?”
古老頭説:“據説少主人已中計將上人震傷嘔血,天王認為這下是他報仇的最好機會,立即指示病頭陀派人通知胖彌勒下手……”
話未説完,堯庭葦已震驚地望着許格非,焦急地問:“你怎的會和師祖動起手來呢?”
許格非不由懊惱地説:“別提了,我真是恨透了屠龍老魔……”
話未説完,古老頭卻正色道:“天王説你沒有將上人震斃,他還一直埋怨少主人你呢!”
許格非一聽,立即俊面罩煞問:“你説老魔現在病頭陀的大寨裏?”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説:“不錯,不過,老奴認為我們應該先去救援長白上人為重要!”
許格非立即道:“胖彌勒已被我劈斷一臂,師祖已將他監視,他已發生不了什麼作用了……”
古老頭立即焦急地説:“可是,病頭陀還派了他身邊的四名高手一同前去的呀!”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脱口急聲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説:“三天前的中午!”
許格非一聽,不由脱口道:“糟了那天正是我早晨傷了師祖,他們中午接到了報告,病頭陀立即派人前去,三更時分趕到飛鯨崖……”
堯庭葦立即問:“你是説,胖彌勒動手的時候已是三更過後了?”
許格非頷首道:“不錯,當時師祖傷勢已能控制,為了早一天把病頭陀的總分舵挑了,師祖便叫我和雪燕兒立時出發前來了!”
話聲甫落,丁倩文已望着堯庭葦憂慮的況:“葦妹,看來他們已經得手了!”
堯庭葦一聽,立時憂慮的點了點頭。
許格非看得心中一驚,頓時想起堯庭葦方才曾説剛由飛鯨崖來的話,因而急聲關切地問:
“你們曾去找師祖?”
堯庭葦立即頷首道:“不錯,就是剛剛離去的牛夫人領着我們前去的……”
許格非一聽牛夫人斷定指的就是楚金菊,因而焦急地問:“你們可是沒有見到師祖?”
堯庭葦黯然頷首道:“是的,兩間茅屋的門俱都虛掩着,廚房的門卻開着!”
許格非一聽頓感不妙,不由焦急地説:“你們沒有在那附近找一找?”
單姑婆立即搶先正色道:“我們分頭找啦,而且還大聲吆喝過!”
古老頭也不由焦急地説:“看來上人定被他們挾持前來了!”
單姑婆則望着古老頭埋怨道:“你知道了這件絕大的機密消息,為什麼不馬上去通知長白上人呢?”
古老頭立即焦急地説:“我就在那天的中午被天王下令軟禁起來啦……”
許格非立即不解地問:“老魔為什麼要軟禁你?”
古老頭憤聲道:“我本來一直跟隨在病頭陀的左右辦事,那天中午,一個執事報告了天王的命令,立即派了兩個高手前去飛鯨崖後,接着天王又派了個女執事來……”
單姑婆立即插嘴問:“結果就把你給關起來了?”
古老頭搖頭道:“還沒有,那個女執事先在病頭陀的耳邊咭咭了幾句,並看了我一眼,直到她走後,病頭陀才告訴我,天王要我避嫌,先軟禁我幾天……”
單姑婆立即憤聲問,“他要你避什麼嫌?”
古老頭有些生氣地説:“還不是發現你和兩位姑娘前來關東了……”
堯庭葦卻不解地問:“你現在怎地跑出來了?”
古老頭有些緊張地説:“是一個病頭陀身邊的和我一起辦事的執事將我放出來的.他説天王和總分舵主率領着大家就要棄寨趕往塞外了……”
堯庭葦突然驚異地問:“棄寨?為什麼要棄寨?”
古老頭正色道:“天王根據擎星壇逃回去的香主報告説,前去鬧事燒寨的-個人中,有-個是西北總分舵的堯總分舵主的女兒……”
單姑婆-聽,立即脱口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古老頭一聽,立即瞪眼沉聲道:“你等我説完再插嘴好不好?老毛病總是改不了,真是的!”
許格非立即和聲催促道:“請你快説下去!”
古老頭繼續道:“天王接到這個報告後,非常懊悔,立即命令病頭陀棄寨逃走!”
堯庭葦關叨地問:“病頭陀捨得離開此地多年辛苦建立的基業嗎?”
古老頭道:“病頭陀當然心裏有些捨不得,但為了保命,也不得不忍痛燒寨了!”
許格非五人聽得同時一驚,不由齊聲脱口道:“什麼?燒寨?”
古老頭頷首道:“是的,但聽那人的口氣,他們是有計劃的燒,不是馬上燒,要等你們諸位進入大寨後才放火……”
單姑婆不由怒聲道:“可是要把我們燒死在裏面?”
古老頭立即白單姑婆一眼道:“不錯,天王正是這個意思!”
單姑婆一聽,立即也瞪眼道:“什麼天王天王的,今後要稱呼他老魔!”
古老頭立即譏聲道:“我要是也老魔的喊,腦袋瓜子早被砍掉了!”單姑婆突然大聲道:“我是説今後!”
古老頭被叱得一愣,只得無可奈何地説:“那是當然,今後當然稱呼他老魔了!”
許格非焦急地看了一眼病頭陀的大寨方向,繼續關切地問:“你是説,假設我不進入病頭陀的大寨,他們就不燒寨了?”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正色道:“燒喲,不管你們去不去,他們都要燒!”
堯庭葦和丁倩文一聽,不由脱口急聲道:“如果師祖是被押來了此地,那豈不是要被活活地燒死了嗎?”
古老頭微一搖頭,神情遲疑地尚未開口,許格非已斷然道:“不,我認為師祖可能沒有被劫來此地,即使遭了胖彌勒等人的暗算,也沒有押來此地!”
單姑婆卻不解地問:“少主人是説……”
許格非立即道:“我是説,老魔等人因為發現了葦妹妹前來而失掉了以人質向我要挾的藉口,如果師祖被他們押來,正好要挾我就範,何必再燒大寨呢?”
如此一説,古老頭也恍然大悟道:“對呀!難怪他們那麼慌張焦急哪!”
堯庭葦突然關切地問:“你是説,老魔現在仍在大寨中?”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説:“很可能仍在,不過,你們一進入,他們就逃走,大火也會馬上燒起來。”
單姑婆聽得目光一亮,立即望着許格非提議道:“少主人,我們現在就進入大寨,但馬上就退出來……”
古老頭立即沉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單姑婆正色道:“我們馬上出來截擊老魔和病頭陀呀!”
古老頭立即譏聲道:“大寨中有四條地道,你知道他們走哪一條?”
單姑婆正色道:“他向哪個方向逃,我們就在哪一條地道口等着他!”
許格非目光一亮,立即關切地問:“古老當家的……”
話剛開口,古老頭已恭聲爽快地説:“少主人,他們都喊我古老頭,其實我也不姓古,但是這些年我也聽習慣了,您就仍喊我古老頭吧!”
許格非一聽,只得微一頷首,繼續問:“你可知道,這四條地道的進出口?”
古老頭道:“老奴只知道兩條……”
許格非不由急切地問:“哪兩條?”
古老頭舉手一指道:“一條是大寨東南角上的一條,由大廳內進入,另一條是山病頭陀的後寨,直通西北角的一條!”
單姑婆聽得目光一亮道:“我們就到通西北角上的那條地道出口去等,而且他們也正好到西北塞外去。”
堯庭葦卻不以為然地説:“老魔狡黠多智,他很可能走別的一條地道,以出敵意表!”
許格非則遲疑地説:“依照人的惰性,總是意圖僥倖,加之地道已在後寨,而他們去的地方又是塞外,他們很可能僥倖冒險走這一條!”
堯庭葦卻提議説:“我可以和丁姊姊、單姑婆,前去東南角看守……”
話未説完,許格非已脱口斷然道:“不,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你再離開!”
堯庭葦聽得嬌靨一紅,芳心一甜,立即不再堅持前去了。
單姑婆是急性子,立即望着古老頭,催促道:“那你就領着我們快去吧!”
古老頭應喏了一聲,恭聲道:“請隨老奴來!”
説罷,轉身當先向來時的方向飛身馳去。
許格非和堯庭葦等人,立即展開輕功向前跟進。
隨着古老頭馳下一道崎險斜坡,藉着微弱的火光.極順利地到達一條溝隙!
在前引導的古老頭立即道:“這是一條山溪,可以直達總分舵的大寨前,現在已結冰,可以在冰上飛馳!”
許格非一聽,頓時想起雪燕兒來時説的話。
想到雪燕兒,許格非的心裏不禁升起一陣悵然之感。
好在雪燕兒是和楚金菊一塊離去,這使他放心多了。
想到了楚金菊,許格非的心頭頓時升起一陣愧意和不安。
慚愧的是愧對堯庭葦,不安的是楚金菊為了他受到了難堪和委屈。
正在心念間,驀聞單姑婆脱口急聲道:“哎喲不好,他們開始放火燒寨了!”
許格非聞聲一驚,急忙抬頭,只見前面雪嶺上空,果然有一蓬火光衝上夜空。
古老頭突然急聲道:“少主人,我們可以山這道斷崖升上去,同樣地可以到達地道出口,同時還可以看到大寨內的形勢和情形!”
説話之間,飛身縱至崖下,一長身形,騰空而上,直向崖巔上升去。
許格非一看,這才驚覺到古老頭的武功遠在單姑婆之上,難怪有許多重要事,長春仙姑都交他去辦。
許格非心念間,業已衫袖輕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崖巔上升去。
但他謙虛藏拙,不願炫露,一直沒有超越先他而上的古老頭。
堯庭葦、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單姑婆四人,也紛紛騰身而上。
到達崖巔上,果然看到遠處一座大寨。
許格非一看到大寨的建築形勢和廣場後的那座大廳,正是他和雪燕兒看過的病頭陀的大寨。
大廳上已沒有了燈火.廳廊上也沒有了燈籠,但寨牆上和方才並沒有兩樣,依然是燈火輝煌。
方才單姑婆發現的那蓬火光,正是發自廳前一堆火焰上。
在那堆火焰四周,似是有人影晃動,但由於距離尚遠,看不真切是否有人。
登上崖巔的古老頭,身形不停,直向西北馳去。
許格非一面打量着大寨內的形勢一面飛馳,他發覺大寨內較之方才充滿了神秘性而又出奇的靜。
跟在身側的堯庭葦立即悄聲問:“你看清了那堆火了沒有?”
許格非微-搖頭道:“還沒看清楚,火堆旁邊似乎有人……”
堯庭葦立即道:“我看也像人,那堆火可能與燒寨有關!”
許格非贊同地頷首道:“不錯!方才我和雪燕妹曾來過,那時廳上正在宴客,廳前還沒有那堆火!”
把話説完,堯庭葦並沒有再説什麼,也許是聽到了雪燕兒而心裏難過。
也就在這時,大家已到了另一道崖邊,只見病頭陀的東北總分舵大寨就在崖下面,但距離尚遠。
古老頭立即舉手一指大廳後的那片樓閣道:“少主人,病頭陀後寨的地道口,就在第三座高樓的下面!”
許格非則關切地問:“出口呢?出口在什麼地方?”
古老頭徑指西北方一道崖上平原道:“出口就在那面崖下的山隙內,隙內都是亂石雪巖!”
話聲甫落.單姑婆已迷惑地問:“奇怪呀!寨牆上怎地看不見一個人影呢?”
古老頭立即道:“警戒哨都隱在寨牆內,現在可能都奉命撤走了!”
説此一頓,舉手一指廳前的那堆火焰,繼續説:“喏,少主人請看,那些人正在準備點燃大寨的導火索!”
堯庭葦和單姑婆一聽,幾乎是同時問:“什麼是導火索?”
古老頭解釋道:“導火索就是引發大火的燃燒引線!”
單姑婆立即問:“那麼我們現在進去將那些人制服,大火是不是就燒不起來了呢?”
古老頭立即斷然道:“不,那些人正是引誘我們前去的引子,我們一進入大寨,他們馬上就引發火線,你知道火線燒得多快嗎?眨眼就是三四丈!”
單姑婆立即不以為然地説:“難道他們也準備燒死在裏面?”
古老頭正色沉聲道:“他們才不願意死呢!火線一引燃,他們馬上就進入大廳內的地道逃出寨外了!”
許格非立即關切地問:“這條地道的出口在什麼地方?”
古老頭道:“這一條和東北、西北的兩條都聯通着!”
單姑婆卻焦急地説:“如果我們不進去,他們便不燃火,大寨不燃燒,老魔他們便不逃,那我們不是在西北地道口空等了嗎?”
古老頭斷然道:“不,就是我們不進去,他們照樣地燒!”
許格非驚異地噢了-聲問:“這是為什麼?”
古老頭道:“因為老魔已下定決心離去,再戀棧此地必遭殺身之禍,他力勸病頭陀放棄此地的六寨墓業隨他前去!”
單姑婆一聽,不由焦急地催促道:“既然老魔一定要走,那我們趕快去吧,去遲了説不定他們已跑掉了!”
古老頭深覺有理,應了-聲,沿着崖邊,當先向西北馳去。
許格非、堯庭葦、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單姑婆五人,一面飛身跟進,一面注意大寨中的動靜和情勢。
大寨中的氣氛看來更靜了,那堆火焰旁的四五人,似乎正在東張西望。
越過一片冰雪平原,即是一道寬窄不一的畸形山隙。
古老頭立即一指隙下道:“少主人,地道出口就在這下面!”
説着,又舉手一指十數丈外的一座突崖道:“那座突崖正對着地道出口,我們居高臨下,不但可以監視溝隙,還可以瞭望大寨和崖上的動靜和情形。”
許格非讚了一聲好,古老頭立即向十數丈外的突崖前繞去。
這時遠處最初大火的大寨,火勢已弱下來,但火光仍照滿了全山。
許格非非常注意其他營寨的情形和動靜,但在他現在的位置上,卻看不見其他營寨的寨牆和屋影。
到達突崖前,古老頭立即示意大家每個人找一塊雪巖將身形隱蔽起來。
許格非則隱身在一塊高僅及肩的雪巖後,業已看清了下面的情形。
山隙深約數十丈,下面積滿了冰雪和奇形怪狀的雪巖,三十丈外的即是緊臨大寨的那道弧形斷崖。
但是,許格非細看崖壁下,並沒有發現有地道出口或洞口。
打量間,驀見古老頭舉手一指崖壁下,悄聲機警地説:“少主人請看,地道口就在崖壁突巖的下面!”
許格非循着指向一看,雖然看到距地約三丈處有一塊突巖,由於積滿了冰雪,業已看不出洞口的狀態和情形。
只聽一旁的古老頭繼續説:“平常地道口關閉着,即使沒有冰雪也看不出異狀來。洞門是向內開……”
話未説完,堯庭葦已慶幸的説:“還好,洞門沒有開過的跡象,至少可以證實這條地道還沒人應用過。”
古老頭極有把握地説:“沒有那麼快,不到必要的時候,老魔和病頭陀絕不會離開。”
許格非一聽,心情安定了不少,擒獲老魔.迫問出父親靈柩的寄放處,以及魏老谷主和舅舅等人的生死下落,在今晚就要得到答案了。
心念間,卻聽單姑婆問:“你怎麼知道老魔不到必要的時候,絕對不會離開?”
古老頭道:“是前去救我的江香主説的!”
許格非和堯庭葦幾乎是同時關切地問:“那位江香主怎麼説?”
古老頭似乎覺得從頭説起較好,因而道:“是這樣的,兩個多時辰前,那位江香主突然到了軟禁我的院子,對負責的警衞説,總分舵主要提我去問話……”
堯庭葦立即關切地問:“那麼病頭陀知道不知道呢?”
古老頭回答道:“我跟着江香主出來後,曾經疑惑地問過他,他説病頭陀曾對他説,待-會火起的的時候,想要他放我出來……”
許格非卻不解地問:“既然要等火起時候才放你,何以又提前了呢?”
古老頭回答道:“因為江香主怕到時候大火一起,人人慌張離去,擔心到時候忘了!”
許格非卻不以為然地説:“果真有意放你,如果怕忘了,儘可交代看守你的警衞到時候把你放出來一併離去,何必提前放你出來?”
古老頭立即道:“東北總分舵內的許多嘍羅大小頭目,有的是以他們的父母生命為要脅而強迫前來的,江香主怕到時候他們懷恨高級首領,而故意將我燒死在牢內……”
堯庭葦立即謙和地正色解釋道:“古老頭,不是我和許少俠對你懷疑,而是我們要判斷敵情,明晰事現……”
話未説完,古老頭已連連頷首會意地説:“老奴知道,因為老魔狡黠詭詐,極富機智,連病頭陀平素也這麼説。”
詐格非立即頷首讚許道:“你知道老魔機詐就好,回頭你可以問單姑婆,我吃他的虧,上他的當,實在是數不勝數了!”
古老頭再度頷首道:“這一點我清楚。不過,江香主和我的感情的確很好,他還曾私下裏告訴我,要我少時火起,趁亂離去,不要再隨病頭陀前去託託山了!”
單姑婆卻不高興的插言問:“你説了半天,還是沒有説出老魔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放火呀!”
古老頭立即正色道:“我現在就要説了。”
説罷,又望着許格非和堯庭葦,繼續説:“我當時就問江香主,什麼時候起火燒寨!”
單姑婆立即急切地問:“他怎麼説?”
古老頭繼續説:“他説要等少主人和葦姑娘率眾進入大寨後再放火……”
許格非則迷惑地問:“你不是説,就是我們不進入大寨,老魔仍是要燒掉的嗎?”
古老頭立即頷首正色道:“就是呀!當時我就問江香主,萬一少主人和葦姑娘等人不來呢?
他説,老魔説的,不來也要燒掉!”
堯庭葦不解地問:“你沒問那位江香主為什麼?”
古老頭頷首道:“問啦!他説老魔性情暴躁,十分懊惱,自擎星壇的人報告説來犯的人中有葦姑娘之後,老魔便連聲怒喝準備燒寨……”
單姑婆卻不解地問:“就只因為咱們葦姑娘前來嗎?”
古老頭道:“當然是老魔自知武功不如咱們少主人高,萬一碰頭動手,準是死路一條!”
堯庭葦卻關切地問:“你怎地知道前來通知我們呢?”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正色道:“姑娘您的為人,老奴早已欽佩,少主人武功高絕,仗義行俠,為武林連番除害,老奴知道了老魔的陷阱後,能不冒險前來通知嗎?”
堯庭葦一笑,故意問:“你一直不知道單姑婆和我在一起?”
古老頭見問,不由先以炙熱的目光看了單姑婆一眼,才恭聲道:“最初的確不知道,還是江香主放我出來時,經過我懷疑追問,我才知道!”
堯庭葦則關切地問:“那位江香主怎麼説?”
古老頭道:“是老奴先問他老魔為什麼要把我軟禁起來,他才説是為了單姑婆也跟着姑娘您來了!”
説罷,再度親切地看了一眼一臉幸福的單姑婆。
許格非卻坦誠地説:“由你關進牢,直到又派江香主將你放出來,這中間是否有詐,只有待時間和事實來證明了,希望這一次不再受愚弄才好!”
古老頭卻正色道:“以老奴看,老魔可能真的不知道,因為老奴是隨一批支援擎星壇的香主大小頭目們一塊由地道內混出來的!”
單姑婆卻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不去擎星壇?”
古老頭道:“-出大寨我就趁隙溜開了,當我沿着崖邊前進,準備悄悄前去擎星壇時,卻聽到你們方才站立的地方有打鬥吆喝和哈哈大笑聲!”
一直監視着大寨和地道出口的丁倩文,卻突然一指前面的出口崖壁道:“許弟葦妹你們看,我覺得前面斷崖是個三角面,這一面有出口,而朝北的一面也有山隙,誰説那面沒有出口?”
如此一説,立時引起許格非、堯庭葦,以及單姑婆的注意,紛紛向那邊看去。
許格非一看,深覺有理,不由唔了一聲。
古老頭卻正色道:“這一條地道我走過,當時我手裏尚提着燈籠,一路行來,沒看到有個洞!”
單姑婆卻好奇地問:“好端端地你幹什麼要走地道?”
古老頭立即解釋道:“那是送一個矇頭罩面的女子出去……”
許格非一聽矇頭罩面,心中一動,問:“那個女子可是身穿一身紅勁衣,用黑巾罩面背插寶劍?”
古老頭立即搖頭道:“不是,是一身紫絨毛衣,身上有彈弓……”
堯庭葦也不由關切地問:“那個女子是幹什麼的?”
古老頭道:“老奴不太清楚,好像有意問鼎中原武林,要求病頭陀支援她似地!”
許格非插言問:“她是病頭陀的什麼人?”
古老頭搖搖頭道:“不太清楚,老奴既沒有見過她的面貌,也不知道她多大年紀,不過病頭陀對她顯得十分恭敬!”
許格非不解地問:“你怎地知道病頭陀對她十分恭敬?”
古老頭道:“因為病頭陀要老奴掌燈護送時,病頭陀對她的態度極為卑躬!”
許格非迷惑地噢了一聲,立即蹙眉沉思,但旋即卻問:“你説她有意問鼎中原武林,這麼説,她是邊陲、蠻荒,或塞外之人?”
古老頭只得搖頭為難地説:“這一點老奴就不清楚了!”
堯庭葦則揣測道:“根據地理形勢看,那女子是塞外人的成份居多,如果是西域。南蠻或東海,都不可能跑到關東來向病頭陀要求支援。”
丁倩文突然道:“你們看,這一次老魔和病頭陀率眾逃亡,會不會就是投奔那個紫衣女子?”
許格非卻遲疑地説:“聽古老頭方才説,那位江香主勸他不要再隨老魔前去託託山,莫非那個紫衣女子是盤據在託託山上的巨盜?”
堯庭葦和丁倩文則遲疑地説:“這就很難説了,也許和她根本沒有關連!”
大家一陣沉默,似乎都在猜想那個紫衣蒙面用彈弓的女子,是不是盤踞在塞外託託山的巨盜。
就在這一時,默默站在一側,一直神情哀怨、面帶怯意的鄔麗珠,突然委屈地望着許格非,幽幽地問:“許哥哥,你不到那一邊看一看?”
許格非原本就有意過去察看一下斷崖的正北面,只是因為古老頭又談到了紫衣蒙面女子而沒去。
這時一經鄔麗珠提醒,立即恍然噢了一聲,隨即離開雪巖,沿着崖邊徑向東北方繞去。
鄔麗珠一見,徑自跟在許格非身後。
有個人跟着許格非、堯庭葦當然放心多了,因而看了一眼也沒説什麼。
單姑婆本待跟着過去,但因為堯庭葦沒有任何表示而作罷。
許格非聽古老頭説,大寨內有四條通向寨外的地道,那邊向北的一面有地隙,當然也有可能有地道出口。
這時雖然發覺了鄔麗珠跟了來,並沒有説什麼,但在回頭察看時,卻看了一眼堯庭葦和丁倩文。
發現堯庭葦一直注視着下面山隙,並不時和古老頭交談,丁倩文則注視着大寨內的情形,這才安心地加速向前馳去。
繞到北面對崖舉目一看,發現北面斷崖崖壁上,積滿了厚厚的冰雪,看來似乎不可能有地道出口,即使有,也被冰雪封死了。
就在他遊目察看間,卻聽身後的鄔麗珠,抽噎着低聲哭泣道:“許哥哥……對不起……
我不該離開你……”
許格非一聽,知道鄔麗珠心中有着太多的委屈,自方才在那道深澗邊會面到現在,這還是他倆第一次單獨在一起,也是鄔麗珠向他説出的第一句話。
是以,為了不致引起那邊堯庭葦和丁倩文的注意,只得依然打量着對面斷崖,一面寬慰地説:“當時天色黑暗,無法看得清楚,我不會怪你的!”
鄔麗珠抽噎了兩聲,久久才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怯怯地説:“我怕看到你們兩個人仍在……仍在一起坐着。”
許格非當然知道了鄔麗珠指的是他和楚金菊在牀上親熱,只是少女的害羞,不敢説出口來罷了。
是以,只得佯裝生氣地低斥道:“胡説,金菊姊姊是在救我,因為我中毒太深,四肢乏力,她不得不攙扶我!”
鄔麗珠一聽,只得屈服地説:“我知道……我在碰到單姑婆她們時,也是這樣説的……”
許格非一聽,立時想起了鄔麗珠何以會和堯庭葦丁倩文她們碰在了一起的問題,因而不解地問:“你是在什麼地方碰見她們的?”
鄔麗珠道:“就在我們吃飯中毒的那個大鎮上,我們是住的同一個店……”
許格非立即埋怨道:“那你為什麼不馬上帶她們去找我呢?”
鄔麗珠委屈地道:“人家是第二天早晨離店時,在店門口看到了我的那匹馬,才叫店夥帶我去找她們的嘛!”
許格非會意地噢了一聲,繼續關切地問:“後來呢?”
鄔麗珠幽幽地道:“後來見到了單姑婆和丁姊姊,還有你那位葦妹妹……”許格非一聽那句葦妹妹,便知鄔麗珠心中對堯庭葦有所妒嫉和顧忌。
他本來要問她對堯庭葦説了些什麼,繼而一想,鄔麗珠在當時的心情下,一定會和盤托出來而稱快。
由於不便直問,只得婉轉地説:“你就告訴她們我在楚姊姊的家裏?”
鄔麗珠嗯了一聲道:“可是,我們趕到牛家集,楚金菊説你已去拜望長白上人去了。”
許格非只得説:“因為楚姊姊也不知道病頭陀在這兒的總分舵,只得提前先去拜望師祖!”
説此一頓,接着又關切地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牛家集的?”
鄔麗珠道:“我們午後到牛家集的,楚姊姊説,趕到長白上人的清修處恐怕要二更過了,為了怕失禮打擾,我們睡到三更天才啓程趕去……”
許格非不自覺地懊惱説:“你們該馬上就趕去好了!”
鄔麗珠則繼續幽幽地説:“可是,我們趕去時,一個人也沒有了!”
許格非略微沉吟才自語似地説:“奇怪呀!如果師祖被劫持,老魔現在正好向我提出要挾條件呀!為什麼還要火燒大寨,亡命他遷呢?”
鄔麗珠接口道:“那就是上人沒有被老魔劫來!”
許格非毫不遲疑地説:“我也是這樣想法,再説,師祖長白上人早已對胖彌勒提高了警惕,似乎也不可能遭了他們的毒計!”
鄔麗珠繼續説:“當時我們也曾在附近找了找,又等了個把時辰,最後楚姊姊斷定你和上人必是已來進攻病頭陀的總分舵了,所以我們就急急趕來了!”
許格非略微沉吟後,才關切地問:“楚金菊姊姊又説了些什麼?”
鄔麗珠幽幽地説:“又談到了上人的孫女雪燕兒!”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噢了一聲,隨即關切地問:“她怎麼説?”
鄔麗珠幽怨的説:“她對我們説,雪燕兒是你的未婚妻子……”
許格非聽得渾身一戰,不自覺地脱口低聲問:“她真的這麼説啦?”
鄔麗珠繼續説:“她還説,早在你七八歲時就訂下了這門親事,而且,許大俠和李女俠都同意了的,只是你不知罷了……”
許格非聽得十分焦急,不由轉首偷看了一眼那邊突崖上的堯庭葦。
只見堯庭葦正在和丁倩文悄聲説話,並未對這邊注意。
古老頭和單姑婆則雙雙隱在一塊雪巖後,正監視着崖下山隙中的地道出口,看他們兩人的神情,似是正在談論往事和敍舊。
許格非看罷,才壓低聲音問:“葦妹妹當時可有什麼表示?”
鄔麗珠搖頭道:“她什麼也沒説,一直含笑靜靜地聽,而且還以目光制止單姑婆開口。”
許格非繼續問:“那麼丁姊姊呢?”
鄔麗珠道:“她一向極少開口,對這件事她更不便説什麼了,何況葦姊姊都沒有表示什麼!”
許格非再偷偷地看了一眼堯庭葦,心中覺得很是不安,想到了雪燕兒臨去時的絕決,不由悄悄嘆了口氣!
鄔麗珠一見,立即幽幽地問:“許哥哥……你……你你好像很怕她!”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劍眉一蹙,他不便對鄔麗珠説出拋對堯庭葦的情愛、感激,立即關切地問:“怎麼?她對你怎樣了嗎?”
鄔麗珠急忙搖頭道:“沒有,她對我也很好,我稱呼她葦姊姊,她也喊我珠妹妹……”
許格非只得婉轉地問:“你呢?你對她……”
話剛開口,鄔麗珠已搶先委屈地説:“怕喲!我特別怕她……”
許格非詫異地問道:“為什麼?她不是對你很好嗎?”
鄔麗珠幽幽地嘆道:“她是對我很好,可是……”
許格非立即釋然道:“那不就很好了嗎?”
鄔麗珠依然幽幽地説:“可是……可是我還是有些怕她呀!我總覺得她會叫你命令我離開你……許哥哥,你會嗎?”
許格非聽得心裏很難過,想想鄔麗珠在恆山時,是多麼的爽朗、活潑、無憂無慮、天真無邪。
如今,幾經何時,卻變得默默寡言、多愁善感,連説話都不敢大聲了!為什麼會這樣?他不須去深加思考已知道,那就是她已深深地愛上了他許格非,深怕被堯庭葦強迫她離他而去。
因為鄔麗珠知道堯庭葦有恩與他,而且堯庭葦握有他母親李雲姬的親筆遺囑,除她堯庭葦外,不得娶任何女子為妻。
這個壓力太大了,所給鄔麗珠的權力也太大了,使得她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堯庭葦會逐她離去。
因為,鄔麗珠知道,堯庭葦有這個權利。
尤其鄔麗珠曾負氣離開過許格非,她已嚐到過離開許格非後的痛苦,所以她對離開他許格非已深懷恐懼,因而對堯庭葦已產生了畏意。
但是,許格非卻知道,堯庭葦決不是那種肚量狹小,不能容物的女孩子,他也深信,只要其他女孩子中規中矩,善識大體,她是不會堅持拒絕的!
心念間,驀聞鄔麗珠更加哀怨焦急地問:“許哥哥,你會嗎……”
説至最後,聲音嗚咽。顯然再度哭了!
許格非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察看,發現鄔麗珠一雙鳳目中的熱淚,正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下來,而且,正以哀怨淒涼,暗透絕望的目光望着他。
許格非心中一陣難過,不由脱口親切地説:“珠妹,你想得太多了,你想我會嗎?你對葦妹妹為人還不太瞭解……”
解字方自出口,病頭陀的大寨內,轟的一聲傳來一聲低沉悶響,接着是單姑婆幾人的驚呼!
許格非和鄔麗珠同時一驚,急忙回頭察看,只見病頭陀的大寨內,火光飛濺,濃煙昇天,併發出了嗤嗤的燃燒聲響。
也就在這時,那邊的單姑婆已壓低聲音,急呼道:“少主人,快請過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知道那邊的地道出口已經打開了。
是以,向着鄔麗珠一揮手,同時急聲道:“珠妹,我們快過去吧!”
説罷起步,飛身向突崖前馳去。
前進間,發現堯庭葦和丁倩文並沒有看着山隙下,而正焦急地望着他。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知道地道口處尚無動靜,而堯庭葦和丁倩文看着他的原因可能是另有事情。
也就在他飛身縱到突崖上的同時,病頭陀的整個大寨中,已是火苗竄起,濃煙騰空了!
但是,堯庭葦卻焦急地説:“怎地現在老魔還沒有出來的動靜?”
許格非焦急地看了一眼山隙中的地道口,這才揣測道:“八成是由其他地道中遁走了!”
丁倩文則關切地問:“你那邊一直沒有動靜?”
許格非見問,頓時想起了身邊的鄔麗珠,回頭一看,發現鄔麗珠仍立在原地沒動,只得含糊地説:“噢,我仍叫珠妹妹留在那邊監視……”
話未説完,古老頭已走過來,憂急地説:“少主人,看樣子老魔病頭陀可能早已遁走了!”
堯庭葦不由關切地問:“你不是説,老魔不到必要的時候,不會輕易離開的嗎?”
古老頭恭聲道:“依老奴看,現在天將發白,再有半個多時辰天就亮了,老魔見久等我們不去,也許想趁天明前的這段黑暗時間離去。”
許格非一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因而道:“這麼説,老魔在大寨內了?”
古老頭揣測道:“照道理説,老魔應該仍在裏頭!”
話聲甫落,丁倩文已吃驚地説:“火勢怎地這麼快?”
許格非三人聞聲一看,發現就這幾句話的工夫,整個大寨已成一片火海,尤其火勢是由四面寨牆先燃起來的,更顯得火勢的猛烈,迅即燒遍了整個大寨。
丁倩文則慶幸地説:“所幸古老頭先來通知我們,否則,萬一貿然進去了,突然四面火光大起,又不知地道在何處,倉猝躍出火焰飛騰的寨牆,根本不知寨牆外的地形高低,那真是不敢想象的事。”
單姑婆則渾身緊張地説:“松木寨牆澆上桐油,等你飛身穿過那麼寬的熊熊火焰時,即使不被燒死,也脱了一層皮了!”
就在這時,正北面的鄔麗珠,突然緊張地壓低聲音,低呼道:“許哥哥,快過來,這邊有動靜了!”
許格非和堯庭葦聽得目光一亮,立即向着古老頭和單姑婆一揮手,同時催促道:“我們快過去吧!”
丁倩文不由關切地問:“這兒不留人嗎?”
許格非立即道:“那就把單姑婆留下來陪你吧!但是要記住,除非是老魔和頭陀逃出來,其餘人等一律不去管他!”
丁倩文聽罷,立即應了聲曉得。
許格非、堯庭葦,以及古老頭三人,立即加速向鄔麗珠立身的崖邊縱去。
最初,許格非看到那麼厚的冰雪積在對面的崖壁上,斷定即使有地道出口,也不會由這一條地道退出來。
因為,冬季北風呼號,冰雪必然都積在崖壁上,有關這一點道理,老魔和病頭陀至少都應該知道才對。
但是,這時卻突然有了動靜,的確令人費解。
尤其湊巧的是,鄔麗珠一直守在那兒沒有跟他一同過來。
當然,莫説他許格非知道鄔麗珠沒有隨同過去的原因,就是曾經看到鄔麗珠偷偷拭淚的單姑婆,也知道鄔麗珠是怕兩眼淚痕,不好意思一同過去。
説也湊巧,鄔麗珠準備眼淚乾了再過去,但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了動靜!
許格非加速身法,一個凌空飛縱已到了鄔麗珠的身側,立即關切地問:“地道口在哪兒?”
鄔麗珠舉手一指道:“喏,看到了沒有?中央崖壁上的冰雪,已經碎裂了好多裂縫!”
説話之間,堯庭葦和古老頭也早巳站在附近,循着指向看向崖壁。
許格非一看,果然不錯,心中大喜,因為崖壁的冰雪不但碎裂,而且向外鼓起,顯然是用木棍頂撞的。
就在察看間,蓬的一聲,接着一陣冰雪碎裂墜落的嘩啦大響,一根巨木,應聲頂出壁外來。
隨着巨木的頂出,冰雪四濺,清脆有聲,接着又頂了兩下,立時現出一個大洞。
巨木撤進洞內後,立即有-個人頭探出來。
許格非四人一看,本能地將頭壓低了些,僅露出一雙眼睛來察看。
只見那顆人頭探出來,機警地向山隙中看了幾眼,立即又退進洞內。
俄頃工夫,首先爬出一人,-身銀灰勁衣,腰繫流星錘,略微-長身形,順着斜坡冰雪,熟練地一滑而下。
第一人一滑下,第二人接着鑽出來。
許格非、堯庭葦,以及古老頭和鄔麗珠,俱都瞪大了眼睛注視着每個由洞內鑽出來的人。
但是,四人中真正見過屠龍老魔廬山真面目的,只有許格非和堯庭葦兩人。
冰雪洞中一連鑽出了七八人,俱是銀灰勁衣皮背心身上攜有兵器的壯漢,並沒有老魔和病頭陀兩人。
堯庭葦首先憂急地低聲説:“許哥哥。事情有些不妙!”
許格非心中一驚,脱口低聲問:“你可是有所發現?”
堯庭葦正色道:“照一般情理來説,他們這些人應該是秘密撤離,一切應求嚴密無聲,他們何以棄另一條無積雪的地道不走,而故意驚天動地走這一條?”
許格非不由贊同地説:“我也正有這個想法……”
話未説完,驀聞古老頭脱口悄聲道:“少主人快看,江香主!”
許格非和堯庭葦聞聲下看,只見十一二個壯漢中,俱是一式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哪一個是江香主。
古老頭似乎看出許格非的俊面上神情迷惑,因而舉手一指道:“少主人請看,現在正在伸手指揮、腰上懸着一塊銅牌的那人就是。”
許格非這時也發現了,只見那人中等人材,腰上懸着一塊閃光銅牌,藉着強烈火光反映,清楚地看清那位江香主,年約三十八九歲,濃眉大眼,方面孔,看來不像是個狡黠之徒。’打量間,堯庭葦已憂急懊惱地説:“許哥哥,我們可能又中了老魔的奸計了!”
許格非噢了一聲,神色有些迷惑。
堯庭葦則繼續説:“你們看,地面出口內再沒有人出來,可能寨中的人早在一個時辰前都由其他地道中走光了!”
許格非向下一看,發現那位江香主正率領着十一二名大小頭目,沿着通向正北的山隙,機警地急急奔去,而雪洞中果然沒有人再鑽出來。
看了這情形,許格非不由焦急地去看那邊突崖上的丁倩文和單姑婆,並揮了一個詢問動靜的手勢。
但是,丁倩文和單姑婆卻同時搖了搖頭。
許格非一看,不由望着古老頭,焦急地問:“古老頭,你看老魔和病頭陀等人是否仍在大寨內?”
古老頭的老面上,這時也有了焦急之色,而且,神情遲疑,似乎不敢驟下斷語,深怕判斷錯了,回頭受到責難!
許格非一看,立即鼓勵説:“沒關係,你猜猜看,判斷錯了也不怪你!”
古老頭一聽,只得道:“老奴認為,留下兩個人仍在這兒守着,派兩個人去捉江香主……”
許格非一聽,立即贊聲道:“好,我留在這兒等老魔和病頭陀,你和葦妹妹去捉江香主!”
堯庭葦一聽,立即向着鄔麗珠和古老頭一揮手,急聲道:“珠妹,我們走!”
説罷轉身,當先向正北馳去。
鄔麗珠應了一聲,即和古老頭緊緊跟在堯庭葦身後。
堯庭葦當然知道許格非的意思,只有他留下來才能對付得了老魔和病頭陀。
其次,便是絕不能再落人質在老魔的手裏,他也不得不留下來照顧着在突崖上守着的丁倩文和單姑婆。
堯庭葦一面沿着隙崖飛馳,一面注視着隙中狂奔的江香主等人。
突然,她的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江香主是救過古老頭的人,因而回頭叮囑道:“古老頭,少時你隱在暗處不要現身!”
古老頭恭聲應了個是,卻憂慮地説:“葦姑娘,江香主的平素為人還不錯!”
堯庭葦立即道:“我知道,這也正是老魔派江香主打頭陣或殿後的原因!”
古老頭聽得神色一驚問:“這麼説,老魔已經發現我逃離大寨來投奔少主人了?”
堯庭葦道:“他們是否有意縱你脱逃,我現在還不敢肯定地説.不過你逃離大寨,老魔是絕對已得到報告了!”
把話説完,前面已到了山隙的盡頭,三人立即將身形隱在附近的亂石雪巖後。
果然,俄頃工夫,隨着雜亂的踏步聲,那位江香主率領着十一二名的大漢已急急馳上崖來。
只見那位江香主,神情緊張地略微看了四周一眼,向着身後的十一二名大漢-揮手,竟展開身法,直向西北如飛馳去。
堯庭葦一俟那位江香主等人照直馳出數十丈外,才向着鄔麗珠一揮手,展開身法,飛身向前追去。
兩人一經展開身法,快如流星般,眨眼工夫已追到十七八丈外。
頻頻回頭察看的十一二名大漢,突然發現了兩道快速的紅衣纖影,不由驚得紛紛惶聲大呼道:“江香主,有人追來了,有人追來了!”
呼聲甫落,前面立時傳來那位江香主的急聲吩咐道:“大家快跑,不要亂叫!”
堯庭葦一聽,知道對方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只得怒叱道:“站住,不聽命站住的死!”
説話之間,業已追至人後不遠,接着一聲嬌叱,嬌軀凌空而起,越過十數大漢的頭上,直向前面的兩三丈處落去。
那位江香主似乎知道無法逃走,只得慌張地平伸兩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那位江香主一停身,立即急切地回頭察看身後,似乎看看一共來了多少人。
但是,他看見的卻只有一個連雉尾雙刀都仍在鞘內的鄔麗珠。
落在兩三丈前也未撤劍的堯庭葦,立即望着那位江香主,沉聲道:“不要往後看了,在這一方面就我們兩人!”
説此一頓,特地又是一整顏色,警告道:“希望你別自以為人多打歪主意,我想你們也早已聽説過我堯庭葦的厲害……”
如此一説,十數大漢中,立即響起數聲驚呼,同時惶急地紛紛悄聲議論。
那位江香主卻慌得趕緊抱拳含笑恭聲道:“原來是西北總分舵上的堯姑娘……”
堯庭葦立即沉聲道:“那是以前的我,現在我已歸宗姓林了……”
江香主一聽,趕緊再抱拳道:“噢,是是,林姑娘!”
堯庭葦繼續沉聲道:“江香主……”
江香主聽得一愣.脱口驚呼道:“原來姑娘認得在下……”
堯庭葦知道江香主方才回頭察看的目的,就是看一看身後有沒有古老頭。
這時一聽稱呼他江香主,他當然聯想到古老頭已把他救古老頭的經過告訴給地了,是以,故意嗔目沉聲道:“方才你的部下不是都喊你江香主嗎?”
江香主一聽,這才恍然大悟,立即連連頷首應是,同時臉上也顯得格外緊張!
堯庭葦繼續沉聲問:“江香主……”
話剛開口,那位江香主已連忙躬身道:“小的在,姑娘有話請吩咐!”
堯庭葦立即道:“你也用不着客氣,如果你不説實話,姑娘我照樣地殺你……”
江香主聽得渾身一戰,一連惶聲應了幾個是。
堯庭葦繼續沉聲問:“老魔現在還在大寨內嗎?”
江香主聽得一愣,不自覺地脱口説:“老魔……”
堯庭葦突然怒聲道:“你少給我裝糊塗,老魔就是你們的天王,我告訴你,你不説實話,我殺了你,他們幾個照樣説!”
説字出口,玉腕一翻,嗆的一聲寒光電閃,長劍已撤出鞘外。
江香主看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由惶得連聲顫聲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實話實説!”
堯庭葦讚許地輕聲喝了個好,繼續問:“老魔和病頭陀他們是否仍在寨內?”
江香主見問,立即愁眉苦臉地哀聲道:“回稟姑娘.他們可能早已走了,因為小的是留下來負責點燃導火索的……”
堯庭葦立即沉靨沉聲問:“老魔果真早已走了?”
江香主繼續苦着臉説:“説實在話,他們是否仍在大寨內。小的確實不知道,反正大寨內已看不到一個人影了!”
堯庭葦立即不解地問:“那是誰命令你放火燒寨的呢?”
江香主苦着臉説:“是總分舵主交代的……”
堯庭葦不由急切地問:“他怎麼説?”
江香主繼續説:“總分舵主説,一旦發現有人進入寨牆,必須要等那些人快要到達大廳前,然後再點燃導火索!”
堯庭葦立即問:“病頭陀指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江香主見問,立即面現難色,但仍坦誠地説:“當然是指姑娘您和許少俠!”
堯庭葦卻故意問:“可是,我們並沒有進入大寨呀?”
江香主道:“如果你們不進入大寨,到了天將黎明的時候,也要燒掉大寨!”
堯庭葦故裝不解地問:“那是為什麼?”
江香主道:“大概是天王和總分舵主自知鬥不過許少俠和姑娘您吧!”
堯庭葦認真的問:“他們是這麼説的嗎?”
江香主搖搖頭道:“小的們當然不知道,只是小的們大家見總分舵主要燒大寨,大家都這麼私下裏猜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