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庭葦看得暗吃一驚,根據許格非的神情變化.他的神智顯然已恢復了正常。
但是,她足智多謀,冰雪聰明,她知道這時絕不能點破。
是以,故意含笑頷首,加重語氣問:“許哥哥,你想起來了沒有?”
許格非淚眼望着堯庭葦,緩緩頷首道:“只覺得你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堯庭葦愉快地一笑,道:“我就是林家妹子嘛!來!”
説着,舉起手中的藥碗,繼續道:“把這個喝下去。”
許格非一看,立即蹙眉迷惑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堯庭葦急忙愉快地道:“參藕湯,你不信我先喝一口給你看,就是普通人喝了,也可清心提神,益智去濁的。”
的字出口,立即將藥碗湊至櫻口先喝了一大口。
接着,又將碗湊近許格非的面前,繼續道:“現在可以喝下去了吧?”
許格非看了堯庭葦一眼,再看了看碗內?立即將碗接過,一氣喝了下去。
堯庭葦一俟許格非喝完,立即將碗接過,順勢轉交給侍女小慧。
接着,她起身攙扶着許格非,親切地道:“來,躺下來休息,最好再睡一會兒。”
許格非仰面望着堯庭葦明媚絕美的嬌靨,同時解釋道:“我不睡,我不想睡。”
堯庭葦一笑道:“不睡躺一會也好。”
説話之間,不由許格非分説,已把他按下。
許格非立即迷惑地問:“林姑娘……”
堯庭葦一聽,也故裝迷惑地道:“咦,你以前都喊我林妹妹,今天為何稱呼我林姑娘?”
許格非一聽,面現難色,但他卻開門見山地問:“我怎的會來到此地?”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上半夜小妹不是在路上碰見你嗎?當時小妹見你很疲倦,臉上又破了塊皮,就把你接到我家裏來了。”
説此一頓,見許格非沒有要説話的意思。立即繼續道:“記得嗎?你當時正在追趕魔扇書生堯恨天……”
話未説完,許格非早已滿面殺氣的嗔目厲聲道:“還有他的女兒堯庭葦。”
堯庭葦急忙黯然解釋道:“小妹只聽説堯恨天有個兒子堯兆世,並沒有女兒,他只有一個撿來的女嬰把她認作女兒,給她取個名字叫堯庭葦……”
許格非立即怒聲問:“你認識她?”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頷首道:“不錯,我曾在她那兒住了幾天,也曾見到令堂李女俠。”
許格非一聽,急忙撐臂坐起,急切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看到我娘?”
堯庭葦神色悽然地道:“小妹去時,許伯母正因前一天翻車而負了重傷。”
許格非聽得脱口哭聲問:“我娘負了重傷?”
堯庭葦悽然頷首道:“翻車的當時,李女俠鮮血狂吐,不停地呼着你的名字。”
許格非一聽,不由痛哭地失聲道:“我娘死得太慘了,這都是堯恨天和堯庭葦害的……”
堯庭葦斷然道:“不,據小妹所知,這件事非但與堯庭葦無關,而且,你還應該感激她對令堂大人的日夜照顧。”
許格非立即道:“你不必替她辯護,在我未得到確切的證據前,我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堯庭葦心平氣和地道:“據我所知,好像許伯母在臨終的時候,曾經留有遺囑和信物。”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含着滿眶的熱淚,不自覺地脱口急聲問:“遺物?遺物在哪裏,快拿來!”
堯庭葦佯裝一愣,道:“我又不是堯庭葦?我能給你什麼!”
許格非聽得一呆,目光愣愣地望着堯庭葦的豔麗嬌靨,久久説不出話來。
現在,他最擔心地是堯庭葦已看出了他已完全恢復了神志。
也許,堯庭葦明明早巳看破,但為了不使他難堪而故意不加點破。
而他許格非這時的心理是矛盾的,因為他早在睡醒的一剎那,他已恢復了神志。
他根據司徒華和堯庭葦的談話,他知道司徒華雖然美若仙子,但她的心地卻遠不如堯庭葦十分之一。
當他聽説司徒華把丁倩文引進九曲谷內置之不顧時,他本來準備縱下牀來,馬上趕去相救。
但是,他因為不熟悉山區中的形勢,而他更不知道九曲谷的位置,去了也是徒然。
因而,他決定倒不如暫時仍裝做神智迷失,將計就計,也許能探出一些真象虛實。
現在,聽説母親留有遺囑和信物,心中雖然急切地想看到,但是,想到自己仍在偽裝神智迷失,自然感到非常後悔。
是以,他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堯庭葦的嬌靨,不知道該不該對這位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美麗少女説出自己的真心話來。
就在他難定取捨之際,嬌靨突然通紅的堯庭葦已笑着問:“許哥哥,你為什麼一直望着小妹發愣?”
許格非被問得也頓時俊面通紅,只得急忙支吾道:“哦……我是説……我是説,我的確看得你有些面熟,但卻想不起來你曾是我家的鄰居林幼梅……”
堯庭葦,笑道:“我實在不知道,自我昨天晚上遇見你之後,一直覺得你怪怪的,對以往的事情。好像都已不再記得。”
許格非心急想看到母親遺留下來的遺囑和信物.所以才有上面的一問。
如果堯庭葦趁機表明身份,他可以就此向他索取。
但是,堯庭葦卻依然自承是林幼梅,迫使他不得不改口問:“林家妹妹,我可以告訴你,除了昨夜我見到我孃的巨碑新冢以前的事,我還依稀記得,至於以後又發生了些什麼,我一點也不清楚。”
這話已經點明,意思是我已經想起你就是堯庭葦,而不是林幼梅。
但是,堯庭葦依然笑着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必須要等明天我見過了堯庭葦才知道……”
許格非的心中當然感到迷惑,他鬧不清堯庭葦何以不願承認她自己的身份。
到這般時候,許格非只得關切地問:“怎麼?天明你就要去看堯庭葦?”
堯庭葦道:“我途中遇到你時,正是要去見她。”
許格非見堯庭葦睜着兩眼説瞎話,只得請求道:“林家妹子見了堯庭葦,可否清她將先母的遺囑遺!勿交你帶來?”
許格非卻煞有介事地道:“我會請她一同和我前來。”
許格非見堯庭葦説得就像她真的是林幼梅一樣,而且對答自然,他簡直覺得詞窮口拙,不知道説什麼才好了。
但是,堯庭葦卻繼續認真地道:“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已恨她入骨,如果我把她千辛萬苦的引了來,你一劍把她給殺了,那該怎麼辦?”
許格非刻意地看了堯庭葦一眼,知道她説話的動機,是以不答反問道:“林家妹子,你確實知道我娘翻車重傷的經過?”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道:“因為我也算是許家莊的一份子?許伯母對我也格外親切。所以,在地老人家重傷期間,我也一直伺候在病榻前,甚至,她老人家入殮,還是我捧頭斂入的……”
説至最後,強忍悲痛,目旋淚光,最後終於掩面哭了。
許格非心如刀絞,淚下如雨,但他因為清楚説話的人就是堯庭葦,他不能只聽她一面之詞。
是以,強抑悲痛,流淚戚聲問:“林家妹子,能否請你講一講我娘重傷不治的經過。”
堯庭葦一面舉袖拭淚,一面抬頭看看許格非。
但是,當她抬頭一和許格非的目光接觸時,立時正色道:“清神散的藥效已產生作用,現在你先小睡個把時辰吧?”
如此一説,許格非也突然覺得面孔發脹,兩眼艱澀,的確有了幾分睡意。
但是,他強自運功提氣,立即搖首道:“不礙事,你講你的,我還不睡。”
堯庭葦當然瞭解許格非這時的心情,因而她只得頷首稱可,打着許格非什麼時候着了,便什麼時候停止述説的主意。
是以,神情悲切,目注許格非,鄭重地道:“當時她老人家在馬車翻覆的一剎那,驚急間未看方向,飛身一躍,卻是落下斜崖,而馬車也隨着她老人家的身形翻滾而下,因而車身壓在她老人家的胸部。”
許格非聽至此處,雖然五內痛裂,淚下如雨,但他卻睡意濃重,欲哭無聲。
堯庭葦則繼續道:“當時的堯庭葦,奮不顧身,一面疾呼許伯母,一面過去將鮮血狂吐的許伯母抱起來,急忙奔上山道,火速奔回宅中。”
説至此處,她發現許格非已將淚眼合上,因而也停止不説了。
但是,雙目流淚的許格非卻強力睜開眼皮,催促道:“説下去。”
堯庭葦一看,只得繼續道:“進入宅中,尚未登樓,許伯母已自己止住嘔血,並焦急痛苦地向堯庭葦要求,要堯庭葦不要管她,火速去救地的非兒……”
説至此處,她發現許格非的眼簾欲睜,臉肉顫動,內心顯得極為悲痛。
堯庭葦一看,內心難過得也不由抽噎着哭了。
她伸出雙手握住許格非的兩臂,不由流淚悲痛地低呼道:“許哥哥……”
但是,許格非再沒有應聲。
他眼中的淚水停止了流出,他俊面上的肌肉也停止了顫動。
堯庭葦一看,知道許格非已經睡着了。
是以,急忙回身向着靜立室門簾下的黃衣侍女小慧一招手,同時悄聲道:“你過來。”
小慧一見招手,業已機伶地走了過左。
走至近前,立即悄聲道:“小姐您……”
話剛開口,堯庭葦已俏聲叮囑道:“你在這兒好好照顧許少俠,我先回去看一看總分舵主情形,最遲日出前我一定趕回來。”
小慧怯怯的道:“小婢怕許少俠醒來……”
堯庭葦立即道:“他這一睡至少兩三個時辰,你放心,在我回來前他不會醒來。”
小慧膽怯的看了一眼仰面睡在牀上的許格非,繼續不安地道:“小姐,萬一許少俠醒來,而您還沒有回來……”
堯庭葦一聽,也深覺有道理,因為許格非功力深厚,加之他心有懸念,很可能略微小睡就會醒來。
是以,急忙道:“這樣好了,萬一在引還沒回來之前許少俠醒了.你就説我去請堯姑娘了。”
小慧卻關切地問:“萬一許少俠醒了問小婢什麼呢?”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道:“你可以回答他不知道。”
小慧卻面現難色地道:“這樣答覆,許少俠一定不會答應,也很可能惹他生氣。”
堯庭葦略微沉吟道:“如果許少俠門起李女俠的事時,你可以實話實説,把我們日夜照顧她老人家,直到數月之後才因思念愛兒,身體過份虛弱而逝世的事説給他聽。”
小慧立即有些笑意地問:“李女俠在遺囑上命令許少俠……”
堯庭葦立即肅容警告道:“這件事李女俠的遺囑上寫得明白,用不着你多嘴。”
小慧一聽,趕緊恭謹地應了聲是。
堯庭葦隨即起身,又將許格非的小包和寶劍拿起放在牀頭的中櫃上,才叮囑了小慧幾句,掀簾走了出去。
想是堯庭葦心急趕回總分舵去,是以,門閂聲響的同時,立即傳來一陣極速離去的衣袂破風聲。
小慧沒有去關門,因為,她知道,再有半個多時辰天就亮了,而且,她也急於要看一看小姐深愛的這位許少俠。
是以,她一聽到衣袂風響消失,立即興奮地急步走向牀前。
她也學着堯庭葦,輕巧地坐在牀緣上,心跳臉紅,內心惶恐地看向許格非。
因為,她非常清楚,她現在的舉動,如果被小姐發現了,即使不殺她,也會將她剝一層皮。
是以,她只希望匆匆看幾眼。立即離開牀前,坐到一邊去。
由於,她內心的緊張,在她細看許格非前,有一種小偷心虛之感,不自覺地先要看一眼門簾。
因為,她這種行為,實在怕有人一步闖進來看見。
但是,當她轉首看向門簾時,門簾竟真的被人掀開了。
由於室內沒有燈光,小慧看不清那人面目和衣着。
在她惶恐震驚的一剎那,她只恍惚的看到,那人身影寬大,有如幽靈魔鬼,面部似乎有一盞耀眼懾人的燈,使她不得不張口驚呼。
但是,她的嘴剛剛張開,聲音尚未出口的一剎那,那道寬大黑影已到了她的身前。
她只覺得兩眼一黑,身形一旋,立即栽向牀前,連一絲跌地的聲音都沒發出來。
因為,就在她身形一旋的同時,那個飄忽已到近前的寬大黑影,已一手將她提起,並輕輕地將她放在地上。
只見寬大黑影放下小慧,迅即先出手點了一下昏睡正甜的許格非。
緊接着,伸臂將許格非,連人帶被一併挾起,拿了牀頭中櫃上的寶劍和小包,立即奔出內室,出了上房門,一長身形,騰空而起,展開輕功,直向鎮外馳去。
喜憂參半的堯庭葦,一直想着未來的美好遠景,加速飛行,急急趕往山區。
因為,她已看得出,檀郎許格非已恢復了神智,由於他的繼續偽裝,顯然對她堯庭葦已打消了恨意、
現在,她一心趕回山區,第一件事擾是打開自己私藏的小匣.拿出李雲姬給她留下的遺囑和信物,
然後,再去一趟九曲谷,救出被騙入谷中的丁倩文。
堯庭葦當然知道丁倩文非常喜愛許格非,她當然也知道丁倩文的存在,對她和許格非之間,有着莫大的阻礙和干擾。
但是.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害丁倩文一命。
想想傍晚初更時分,當許格非跪在碑前痛哭時的一幕,假設不是丁倩文及時出現,即使她堯庭葦出聲阻止,許格非恐怕仍免不了被鋼鈎傷及。
這時想來,當時實在太危險了,説來,丁倩文對她應該是位拯救未婚夫婿的大恩人,她應該對丁倩艾心存感激才對。
由於想到了丁倩文的被誘入九曲谷,因而也令她對那位美豔如仙的司徒華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現在,她已經揣透了,司徒華將丁倩文誘進九曲谷的目的,當然是希望把丁倩文困死在九曲谷里。
至於她的動機,很可能是為了許格非。
因為,她司徒華也有些喜歡上了許恪非,她絕對不會容許再有第二個女人去愛她喜愛的人。
果真這樣,將來她會不會也向她堯庭葦下毒手呢?
有了這一想法,她不禁心中提高了警惕,雖然她並不反對她司徒華擠進她和許格非的生命裏來,但是,她擔心的是,一旦司徒華擠了進來.反而容不下她堯庭葦了。
不過,她根據方才司徒華離去時的表情和語氣,似乎對許格非已失掉了興趣。
因為,當她説出許格非的前額傷勢較重時,司徒華曾極關切地詢問,是否會留下傷疤。
顯然在説,以她司徒華的天仙美貌,豈肯嫁給一個額頭上有疤的丈夫。
堯庭葦心念及此。不禁感慨地搖搖頭同時也感到慶幸。
正在一面飛馳一面想心事,前面突然響起一個熟悉女子聲音,急聲問:“回來的可是小姐?”
堯庭葦悚然一驚.急忙一定心神,這才發現已到了東南山口,而山口中正有一道纖影飛身縱出。
她已看清了由山口內縱出的纖影,正是她的心腹侍女之一,一身紫衣的小玲。
尋見小玲神情緊張,鬢角滲汗。尚未到達近前.已惶急地壓低聲音,急聲道:“小姐不好了,總分舵主回來了!”
堯庭葦聽得渾身一戰,嬌靨立變,一面剎住身勢,一面焦急地問:“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玲惶急地道:“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了。”
堯庭葦震驚地哦了一聲.問:“他可曾問到我?”
小玲惶急地道:“總分舵主回來一看舵上的情形,十分震怒,當即問起小姐您,小婢等只好按着您的交代説不知道。”
堯庭葦立即關切地問:“後來呢?”
小玲回答道:“後來總分舵主就派逐龍堂的汪壇主,率領四名香主執事,即往後山杜老英雄處找您……”
堯庭葦聽得心中再度一驚,急聲問:“他們真的去了?”
小玲急忙搖搖頭道:“沒有,他們剛剛出門,總分舵又把他們給喊回來了。”
堯庭葦繼續問:“現在怎樣了?”
小玲惶急地道:“總分舵主命令他們火速將謝堂主和魯麗嘉娜幾人的屍體人殮埋葬後,自己立即登上小姐您的後樓。”
堯庭葦聽得渾身一戰,花容大變,脱口惶聲道:“不好!”
好字出口,身形已動,飛身向山口內馳去。
堯庭葦根據堯恨天將符牌交給誅龍堂的堂主謝白德一事判斷,堯恨天早巳對她起了疑慮和戒心。
現在,他不讓人去後山鐵杖窮神處找她,而憤憤地登上她的卧樓,顯然是別有居心,另有圖謀。
當然,她堯庭葦並不怕他堯恨天去拿她什麼珠玉寶物,而她最擔心的卻是怕堯恨天將婆母李雲姬的遺囑和遺物搜走。
因為,那份李女俠的親筆遺囑上,是要許格非對她堯庭葦視為他許家的恩人,並要他娶她為妻,而永不得再納偏室。
她深信,只要把遺囑和信物交給檀郎看,便可滿天陰霾霎時散,而她的心願,也就在個把時辰之後得以實現。
現在,堯恨天明明知道她不在樓上,而偏偏登樓去看,顯然另有圖謀,很可能就是為了那份遺囑。
假設,這份遺囑和信物被堯恨天搜去了,不管她再向許格非説什麼,許格非也不會相信了。
當然,堯恨天搜去了遺囑和信物,自然要進一步的向她脅迫和控制。
但是,她已下定決心,萬一遺囑被堯恨天搜了去,她就是拔劍一死,也絕不屈服。
心念間,不覺已深入山區,幾處營地已有了動靜,天已開始拂曉。
到達宅院前,發現院內宅外的男女警衞,個個神情惶惶,一看便知發生了大事情。
剛剛到達大門前,四個背刀壯漢便同時慌張地迎過來,齊聲道:“小姐,不好了……”
堯庭葦急忙剎住身勢,問:“有什麼話快説!”
其中一人搶先急聲道:“總分舵主走了!”
堯庭葦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你們怎的知道?”
另一個壯漢回答道:“總分舵主走時曾對小的四人説,要小的們轉告小姐,一切善後工作均由小姐處理,他不再回來了。”
堯庭葦哦了一聲問:“總分舵主走了有多少時候了?”
另一個壯漢道:“有一會兒了。”
堯庭葦這時當然鬧不清狡黠的堯恨天施的是什麼詭謀,但她仍關切地問:“總分舵主還説了些什麼?”
四個壯漢竟同時搖搖頭道:“沒有了。”
堯庭葦會意的唔了一聲,繼續急步向內宅奔去。
堯庭葦進入宅內,飛快地登上自己的中央三樓。
三樓仍亮着燈光,另兩個貼身侍女正坐在外間角落裏哭。
這時一見堯庭葦上來,同時起身哭聲道:“小姐……”
話剛開口,遊目看了一眼外間樓內的堯庭葦,立即揮了個寬慰手勢,強自鎮定關切地問:
“總分舵主來過了。”
兩個侍女同時頷首,哭聲道:“總分舵主把小姐的房子翻了個亂七八糟。”
堯庭葦聽得面色一變,急步向內室奔去,同時急切地問:“可看到他拿走什麼東西?”
兩個侍女哭聲道:“小婢等都不敢進去,總分舵主走時,好像手裏空空的。”
説話之間,堯庭葦早已奔進了室內。
只見室內一片紊亂,衣服什麼散亂了一地,堯恨天顯然曾在極憤怒的情形下,翻箱倒櫃,尋找他要得到的東西。
堯庭葦僅遊目看了一眼,立即奔至她的卧牀前,伸手牀下,神情緊張地一摸,略顯蒼白的櫻唇,立時綻出了一絲安心的微笑。
緊接着,隨着她的玉手撤出,拿出一個四寸見方的精緻小扁匣來。
堯庭葦拿出小扁匣,立即打開一看,神色一喜,急忙又將小匣蓋好了。
堯庭葦一面急忙將小匣放進錦囊內,一面望着兩個侍女急聲吩咐道:“我現在馬上出去一下,有事可派人到別院找我。”説罷,急步向室外走去。
兩個侍女一見,同時驚惶地道:“小姐,這裏……”
話剛開口.已經走至外問的堯庭葦已吩咐道:“小玲馬上回來了,你們三人整理好了。”
説話之間,已到了三樓的前廊下,足尖一點,飛身而起,右手一搭樓檐,一個雲裏翻身凌空翮上了樓脊,略微辨認方位.直向東北一片叢林峻嶺間馳去。
這時,朝霞微現,天光已經大亮,堯庭葦雖然擔心山下別院中的許格非醒來,但她也更擔心丁倩文困在九曲谷中的安危生死。
是以,她盡展輕功,直向九曲谷馳去。
谷中濃廕庇天,樹林密集,谷中形勢,左轉右彎,仔細數來,不止九曲,而最厲害的就是谷中終年不散的霧氣。
所以,一旦誤入谷中而不識出路的,必死谷中無疑。
堯庭葦看了這等形勢,覺得師姊司徒華的心腸實在太狠毒了。
但她知道,她絕對不能進入谷中逐一搜尋,那樣不但找不到丁倩文,而她自己也勢必被困死在谷的中央。
因為,她和司徒華以及師父鐵杖窮神,也只能在崎險谷內的數十丈範圍內活動。
是以,她只得沿着彎彎曲曲的斷崖之巔絕壁之上,一面前進,一面向着谷內大喊。
堯庭葦氣納丹田,向着谷中的遠處,朗聲高呼道:“丁倩文姑娘!”
呼聲一起,萬峯迴應,千谷齊鳴,餘音歷久不絕。
這聲高呼呼過,久久沒有傳出丁倩文的回應。
堯庭葦只得繼續前奔,繼續高聲呼喚。
但是,直到她奔馳過半,依然沒有丁倩文的回答反應。
堯庭葦驚異地剎住身勢,她鬧不清為何沒有丁倩文的回應。如果丁倩文真的仍在谷中,不管她現在迷失在哪一個谷內,她都會聽到呼聲。
雖然,在谷中的聽覺往往發生幻覺,而不辨呼喚人的方位,但是,堯庭葦可以利用日出的東方作為指示。
堯庭葦仍擔心許格非醒來後可能發生的事,她覺得既然谷中沒有反應,決心先轉回別院.再繼續派人前來呼叫。
她愣愣地望着霧氣蒸騰的谷中,聽着谷中傳來的隆隆水聲,地懷疑丁倩文已經被司徒華救走了。
現在,她已親自來找過,便不宜再去問司徒華是否已將丁倩文救出來。
於是,再度憂慮地看了九曲谷一眼,毅然轉身,疾展輕功,直向東南山口馳去。
堯庭葦一面飛馳,一面想着丁倩文的生死和見到許格非以後應持的態度。
她決定在許格非醒來的一剎那,她再進入內室。
因為,她要試探一下許格非對她是否仍有恨意,甚或故裝迷糊。
她認為,她一進室門,許格非便立即認出她就是堯庭葦時,她當然馬上承認。
假設,許格非以她為林幼梅,她也就以林幼梅和他談論。
隨着紅日的逐漸升高,她已馳出了東南山口,大鎮也逐漸向她接近。
堯庭葦為了慎重計,依然越野進入鎮後,悄悄地進入了別院中。
一進別院,頓時警覺到氣氛有異。
因為,後廚房裏靜悄無聲,張嫂和李嫂並沒有在裏面準備飯食。
心中一驚,她突然有了不祥的朕兆,許格非可能已經醒來了。
心念間,業已奔至上房門前,她不由迫不及待的聲音急呼:“小慧,小慧……”
急呼聲中,飛身奔進業已大開的房門內。
也就在她急呼進入房門的同時,卧室內已響起兩個中年婦人的焦急呼聲:“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接着是兩個藍布褲褂的中年婦人,急步由室內奔出來。
兩個中年婦人,一胖一瘦,俱都滿頭大汗,神情惶急,一見堯庭葦,立即惶聲道:“小姐不好了,小慧睡在地上,那位許小俠也不見了。”
堯庭葦心頭猛地一震,脱口驚啊,一句話沒説,飛身撲進了室門內。
一進室門,即見小慧蜷卧在地上,而牀上的許格非果然不見了。
再看放在牀頭中櫃上的小包袱和寶劍,自然也被許格非帶走了。
打量間,業已奔至小慧身前,急忙伸臂抱起,低頭一看,脱口輕啊,頓時愣了。
兩個中年婦人一看,心知有異,不由惶急地問:“小姐,小慧怎麼了?”
堯庭葦見問不答,突然切齒恨聲道:“好狠毒的心腸。”
身材較瘦的李嫂,急聲問:“小姐,您是説小慧沒救了?”
堯庭葦見問,不自覺地掉下淚來,同時,戚聲道:“小慧完了……”
兩個中年婦人聽得面色大變,脱口驚啊同時惶聲道:“小姐,您要救她一救呀!”
堯庭葦神情木然地搖搖頭道:“太晚了,已經太遲了。”
張嫂流淚哭聲道:“小姐,您總不能見死不救呀?”
堯庭葦突然哭聲道:“小慧打從十二三歲就伺候我,我們雖然明為主婢,但情感上實同姊妹,如果能救,我能見死不救嗎?”
張嫂李嫂同時流淚哭聲道:“小姐,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慧死而不救哇!”
堯庭葦黯然一嘆,流淚道:“只要我一運功推拿,小慧立即七孔流血而死……”
張嫂李嫂一聽,不由同時恨聲道:“這位許少俠的心腸也太狠毒了,小慧和他有什麼冤,有什麼仇!”
堯庭葦一聽,竟突然失聲哭了,同時哭聲道:“不是他,不是會是許少俠!”
張嫂李嫂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小姐是説……”
堯庭葦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小慧倒在地上的?”
身材較瘦的李嫂道:“早晨我進來送洗面水,先喊了一聲小慧,因為沒人答應我才走進來。”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立即插言問:“你是説,上房的外間大門已開着?”
李嫂立即正色道:“四敞大開地開着。”
堯庭葦一聽,覺得自己的判斷愈來愈有可能了,因而關切地問:“天剛拂曉的時候,你們可曾聽到有司徒姑娘叫小慧開門的聲音?”
張嫂李嫂聽得神色一驚,脱口急聲問:“小姐是説,小慧……小慧是司徒姑娘殺的?”
堯庭葦不由黯然嘆了口氣道:“我只是這樣揣測,因為點死小慧的點穴指法,正是我師父鐵杖窮神的獨門手法。”
張嫂李嫂聽得脱口驚啊,彼此瞪大了眼睛驚異地道:“會是司徒姑娘?”
説此一頓,兩人又望着堯庭葦,搖首道:“我們都沒聽到司徒姑娘的叫門聲呀!”
堯庭葦立即看了室內的前後窗一眼,正色道:“你們兩人可以看到,前後窗門俱都閂好,顯然不是由窗門闖入……”
話未説完,張嫂和李嫂已恍然恨聲道:“不會錯了,一定是她,真沒想到,她長得那麼天仙模樣,居然有一副這麼狠毒的心腸。”
堯庭葦立即不耐煩地道:“好了,現在不要説了,我也不過是如此揣測,你們兩人把小慧抬到牀上在沒有斷氣前,先不要入棺大殮……”
説話之間,放下小慧站起身來。
李嫂看出堯庭葦又要離去,因而關切地問:“小姐您又要出去?”
堯庭葦頷首道:“我回山去找幾個人來協助你們。”
説罷,急步走了出來。
堯庭葦匆匆至後院將馬拉出來,出了後門飛身上馬,再向東南山口馳去。
她一面催馬前進,一面揣測着許格非被人劫走的可能假定。
當然,根據門窗完好.以及小慧被點的穴道,最值得懷疑的人就是司徒華。
是以,她現在要火速趕回山區。前去後山,將全盤經過報告師父,由師父去判斷裁奪。
其實,對於這些她並不十分關心,她真正關心的是許格非被劫往了何處?
許格非仰面睡在一片枯草上,身上仍覆蓋着那牀錦緞繡被。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片石洞洞頂。
許格非心中一驚,同時也發覺頸下非常刺痛。
他急忙掀被坐起,發現倒身之處竟是一座深僅兩丈有餘的山洞。
洞口外十分光亮,且有陽光.遠處峯巔險峻,樹木茂盛濃郁,他不自覺地脱口急聲道:
“這是什麼地方?”
説話之間,掀被站了起來。
就在他掀被站起的同時,發現他的寶劍和小包袱就放在繡被的旁邊,而小包袱的系口處,則明顯地插着一封信。
許格非心中迷惑,但他毫未思索地俯身將信抽出來。
信封空白,沒有字跡,但信封內卻鼓鼓的,似乎裝了不少信紙。
許格非急忙撕開信口,抽出信紙一看,面色大變,脱口驚啊,他顧不得再看信紙上寫些什麼,飛身縱出洞外。
遊目一看,紅日高照,峯巔翠黛,哪裏有他要找的人影。
他回頭看看山洞,他當然知道是誰由別院中把他移到此地來,只是他還不知道侍女小慧,已被氣血倒轉逆心點穴法點死的事。
他抽出信封中厚厚的一疊信紙,發現除第一張是嶄新的信紙外,其餘都是繪有人形和字跡的舊紙。
許格非一看那些他最熟悉的紙張和人形字跡,便知是以前在泰山石洞中苦學的秘籍中的一部份。
他翻開數了數,一共四張八面,兩張掌法,一張劍式,另一張是驚鴻指。
許格非當然知道,這些秘籍都是屠龍老魔事先偷留下來的不傳絕學。
他根據這件事,不但證實了他原先的判斷是正確的,而也證實了屠龍天王一直活着,而且,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
不過,這四張秘籍中的驚鴻指還是他第一次看到。
他展開嶄新的信紙一看,立時綻唇笑了。
因為他方才曾經下意識想到,屠龍老魔突然送了幾張秘籍來,很可能與他險些傷在那個後山的老花子手下有關。
這時一看信紙上的留言,果然不錯,正是他猜到的意思。
信紙上的大意思是説,後山的老花子,就是當年圍攻他的仇家之一鐵杖窮神杜孟三。
並在最後鼓勵他許格非,學成了這四張秘籍上的絕學,再去找鐵杖窮神交手,一方面是為他許格非出口氣,一方面是為他屠龍老魔報仇。
許格非看罷信紙,不由在心中笑了,心想,要想榨盡老魔偷留下的秘籍絕學,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多找老魔的仇家交手。
他這時深信,只要他許格非敗下陣來,老魔必會送秘籍來。
他早在泰山學藝時,老魔就要他熟記老魔各仇家的名字。
現在他仍記得,最著名的仇家,也是當代武功最高的佛門高人少林寺的法勝大師,和武當派的靜塵道長。
許格非想一想,如果能勝了以上諸人,那當然就可睥睨羣雄而當之無愧了。
但是,要想逐一戰勝這麼多武林赫赫有名的一派宗師,談何容易。
他認為,也許就在某一場交手中,終因武功差對方一籌而喪了命。
一想到中途喪命,他立時打消了爭強鬥勝之心。
他並不是怕死,而是覺得大仇未報,父母含恨,豈能因為老魔私仇而輕身涉險?
但是,這一次誤打誤撞碰上了鐵杖窮神,因為未得手而逼得老魔送來了秘籍,就必須依言苦練掌劍,以求獲勝。
否則,老魔看出他許格非。心存二志,暗懷叛心,恐怕父母之仇未報,小命先被老魔攫去。
心念及此,立即踅身走進洞內。
一進洞口,方始發現洞角尚放着一包乾糧和食水,還有少許應用器皿。
他先吃了一些乾糧滷菜,立即閉目調息。
但是,每當他閉上眼睛,堯庭葦、司徒華以及丁倩文三個少女的倩影,便會在他的腦海裏浮動。
他想到了堯庭葦,這時不知道她怎樣了,當她回到了別院,聽到小慧的述説,不知在焦急的心情下,是回到山區總分舵等待消息呢,抑或是到處尋找他許格非。
他當然希望堯庭葦不要離開總分舵,因為那樣他可以在邀鬥鐵杖窮神之後,前去總分舵上去找她。
因為,他這時急切地想知道母親李雲姬的遺囑,和母親身上的遺物。
如果他現在就去找堯庭葦,會不會受到暗中監視的老魔阻撓,萬一碰上了鐵杖窮神,依然沒有戰勝的把握。
現在他已知道母親業已仙逝,已不急切地希望見到母親,有關母親的遺囑,遲幾天看到也無不可。
繼而想到了司徒華,在三個少女中,她是最美的一個,但也是心術最不好的一個。
有關丁倩文,他恍惚中只記得,她似乎也由烏拉廟趕到了西北總分舵。
至於在他神志迷失中發生了些什麼事,他實在記憶不起來了。
總之,丁倩文在他的身邊護衞他,那是不容他置疑的事。
現在丁倩文被困在九曲谷中,他不相信司徒華會救她脱險,但他卻深信堯庭葦一定會去支援。
因為,堯庭葦是一個深具俠肝義膽,心地善良的奇女子,丁倩文雖然和她並不相識,只要她知道了,她一定去救。
是以,他現在要儘快學成這四張秘籍上的掌劍和指法,不必為丁倩文的安危擔心。
由於想通了這一點,心胸一暢,立即開始凋息。
許格非天賦聰慧,加之秘籍上的心法相同,所以學起來很迅速。
掌劍兩篇四式,不到日落已經學成了。
驚鴻指是一門新功夫,學來較為困難,絕非一天半日可期成功的,而且,他認為對付鐵杖窮神,尚用不着驚鴻指。
傍晚時分,丟掉了尚有數天份的乾糧食水,辨認一下方位,直向後山那座高峯上馳去。
幾番進出,他對西北山區已有了較熟悉的記憶,而且,能清楚地分辨出山中的方位和總分舵的營地。
許格非飛馳中,唯一覺得不舒適的事,便是纏在頭上的白布。
當然,最難過的地方是前額,其次額角和兩頰,似乎都敷了創藥。
他不知道前額的傷勢究竟如何,他也無法找一塊銅鏡照一照,但他根據堯庭葦和司徒華的談話,他知額頭上的傷勢可能較厲害。
前進中,他經過一道崎險高崖,高崖的下面就是一座廣大宅院。
許格非一看院中花園旁的那座三層高樓,他就知道那是堯恨天的住宅,那座豪華富麗的三樓,當然也就是堯庭葦的香閨。
一想到堯庭葦,他的心中就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感情和感覺。
他無法説出心中的這種感受是什麼味道,但他只知道是由慚愧感激和愛的混合昇華。
他很想馬上就去找堯庭葦,因為那座豪華的三樓上已亮起了燈,因而,他斷定堯庭葦這時必然正在樓上。
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先見到了堯庭葦,便絕不可能再去後山找鐵杖窮神。
因為,鐵杖窮神是堯庭葦的暗中授藝師父,如果他説明了去後山鬧事,堯庭葦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也許,這一次再見到堯庭葦,讀過母親的遺囑,永遠再不分離。
是以,他遠望着那座三層樓,身形慢了一慢,繼續加速向後山馳去。
他業已打好了主意,先去找鐵杖窮神交手,回來立即帶着堯庭葦離去。
當然,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打敗鐵杖窮神的事,絕對不會讓堯庭葦知道,這也是他打從基本觀念上,就沒有意識將鐵杖窮神置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因為,他怕無法向堯庭葦交代,當然也是怕傷了她的心。
心念間,業已馳上了後山的那座高峯。
許格非辨認了一下方位,他斷定鐵杖窮神和司徒華居住的那兩三間茅屋,就在附近樹林內。
他屏息進入林內,前進不足二十丈,前面突然傳來相互談話的聲音。
由於前面一片漆黑,那談話的聲音也極低沉,因而他斷定鐵杖窮神居住的茅屋,距他立身之處已經不遠了。
繼續前進不遠,發現那個蒼勁的男子聲音,果然就是鐵杖窮神。
他聽得出,鐵杖窮神的語氣中似在責備什麼人,只是他不知道是司徒華抑或是堯庭葦。
一想到堯庭葦,他倏然停止了腳步,立即停止了前進。
因為,果真堯庭葦在這兒,他便很難和鐵杖窮神動手,而且,他也不便在這兒向堯庭葦索看母親的遺物和遺囑。
只聽聲音蒼勁的鐵杖窮神沉聲道:“這你能怨師妹有所懷疑嗎?”
接着是司徒華的聲音,不高興兼有些委屈地道:“華兒也沒有埋怨呀,您想一想,我怎麼會下手殺死小慧呢?”
許格非聽得心頭猛然一震,不由在心裏驚呼道:“小慧,小慧不是在堯庭葦的別院裏伺候我的那個侍女嗎?”
心念間,已聽鐵杖窮神有些生氣地道:“可是,小慧是被本門獨特點穴手法點死的呀,你能説是師父我下的毒手嗎?”
司徒華立即囁嚅着道:“師父當然不會。”
鐵杖窮神繼續沉聲問:“難道盡你師妹自己下的毒手?”
司徒華卻含糊地道:“華兒怎麼知道。”
鐵杖窮神突然提高了些聲音,怒聲問:“聽你的口氣,好像是你師妹自己下的毒手似的。”
司徒華突然也提高了些聲音,解釋道:“華兒也沒有這麼説嘛!”
鐵杖窮神哼了一聲道:“這件事我總有一天要查個水落石出。”
司徒華卻委屈地道:“師父除了收華兒和師妹兩人外,以前還有沒有收過其他徒弟?”
鐵杖窮神道:“沒有。”
司徒華繼續問:“有沒有傳授過別人。”
鐵杖窮神道:“除你和葦兒外,再沒有傳授過第三人。”
司徒華略微沉吟,突然問:“師父可有其他同門師兄弟……”
話未説完,鐵杖窮神已不耐煩地怒聲道:“我曾對你説過,你們既沒有師叔,也沒有師伯。”
司徒華道:“師父,我認為許格非下毒手的可能性仍極大。”
鐵杖窮神立即沉聲問:“這門功夫他是怎麼學去的?”
司徒華毫不遲疑地道:“當然是有人私下裏傳授給他的。”
鐵杖窮神立即生氣地問:“那人是誰?是你?是你?”
司徒華立即吃驚地道:“是我?師父怎會想到了我?”
鐵杖窮神哼了一聲道:“只有你的嫌疑最大。”
司徒華以有些要哭的聲音道:“師父,您老人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鐵杖窮神生氣地問:“那你説是誰?”
一陣沉默,司徒華顯然無話可答。鐵杖窮神繼續沉聲道:“為師不是有意偏袒你師妹,她雖是許格非的未婚妻,她卻不可能將本門的武功傳授給他。”
許格非聽説堯庭葦是他的未婚妻,心頭猛的一震,但並不甚感到意外。
因為,他斷定必是母親的意思,否則,鐵杖窮神不可能這麼説。
因而,他也斷定,在母親的遺囑中,必然也有這一條叮囑。
心念間,已聽司徒華有些不高興地道:“照師父這麼説,許格非展的師門點穴法,是由華兒傳授給他的了?”
鐵杖窮神卻含糊地沉聲道:“在你和你師妹兩人之間,你的嫌疑較大罷了……”
話未説完,司徒華已有些生氣地道:“師父,你老人家為什麼直到今天還不瞭解華兒,您以為華兒會喜歡許格非這樣的人嗎?”
驀聞鐵杖窮神驚異地問:“怎麼?你不是一直對師父表示,你很願意和你師妹……”
話未説完?司徒華已哼了一聲,自語似地道:“我司徒華乃著名武林世家的女兒,司徒大俠的唯一愛女,我的夫婿將是武林第一世家的少俠,武功劍術,風度儀表,俱是冠蓋天下的翩翩人物。”
驀聞鐵杖窮神驚異地道:“許格非也是當今武林中少見的英挺俊拔人物呀!”
司徒華冷冷一笑,哼了-聲,並沒有説什麼,但她的冷笑和哼聲中,卻充滿了不屑和輕蔑。
許格非聽了司徒華的話並沒有不滿,因為那是司徒華自己對人的看法,而且,他自己也不自認為他許格非是一位天下第一,世上無雙的萊俊少年人物。
但是,他聽了鐵杖窮神的一番話,卻沒有了爭勝的勇氣。
心念至此,決心前去找堯庭葦。
想是心中想着事情,一個轉身,腳下竟踩到了一根枯枝,在這夜靜沉寂的峯巔上,立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許格非心中一驚,知道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