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辛苦終於賴進她家,以為會有四星級居住品質的傑德,看見一屋破爛,怎樣也壓不住脾氣。
「這種小不拉嘰、醜陋不堪、殘舊破敗、毫無品味的地方,是人住的嗎?」傑德先用英文哇啦哇啦挑剔一頓,看見她一臉有聽沒懂的表情,換成中文繼續批評指教。
「這一堆破爛的廢物是什麼鬼東西?」
「那是沙發。」雅婷膽怯的回答。
這個人是不是中了什麼咒語,怎麼轉眼間性格有這麼大的改變?她忍不住朝自家大門的上方張望,看那裏是不是貼了什麼符咒。
「這個醜不拉嘰的老古董是什麼鬼東西?」傑德又指着一個佔空間的物體。
「那是電視。」是啦,是有點老舊了,但還不至於稱為古董嘛,以在外租屋的學生來説,有電視已經算天大的幸運了。
「這個矮不隆冬的廢物是什麼鬼東西?」他踹踹那個嗚嗚亂叫的家電。
「那是冰箱。」是啦,它很小,還會發出很大的噪音,但對一個窮學生來説,能租到這種配備的公寓,已經算福氣了。
「這是什麼破牆,居然斑駁、掉漆、有裂縫!」傑德整個屋子走走看看,滿意指數是負兩千,「這一箱一箱的又是什麼鬼東西?地上那堆垃圾幹嘛不拿去丟?」
「一箱一箱的是我的書,地上那些是我還沒整理好的雜物。」她才剛搬來三天,東西還沒整理好可不是她的錯,是他參觀得實在太光明正大了。「你參觀夠了,可以走了吧?」
他未獲邀請就參觀別人的住處,已經夠令人反感了,還隨便批評別人……他真的沒被什麼髒東西附身嗎?
「走?」傑德露出怪異的表情,「我沒有要走。」他想找個沙發坐下來,但那個她號稱沙發的東西,實在破爛到令人不爽,他只好悻悻的站着。
「沒有要走?」雅婷搞不懂他的意思,也懷疑他搞不懂自己在説什麼。
「對,我要在這裏住下。」嘖,在這麼破爛的地方講這種話,實在有失他的身分。「妳快把這鬼屋子整理乾淨。」
他發誓明天就讓阿威找人來把這「連鬼也不肯住」的地方改頭換面。
「這裏好像……是我住的地方耶。」他講得那麼理所當然,她都要錯亂了。
而且,他是什麼口氣啊?好像她是他的傭人似的。
「沒錯,這裏是妳住的地方,但現在也成了我住的地方。」傑德説得臉不紅氣不瑞。
今天忐忑了一個下午,就是為了等講這句話的時機。
「我又沒説要讓你住。」什麼啊,她可沒跟他達成這種協議。
「有,妳説了,在今天下午兩點十九分七秒的時候。」他拿出手機,按下一個按鈕,那支神奇的手機竟然發出她的聲音,把雅婷狠狠嚇了一跳。
「如果王子不嫌棄,不妨到寒舍暫居幾日。」
「這……怎麼好意思叨擾?」
「這是我的榮幸,請王子殿下不要推辭。」
「『牙汀』這麼善良仁慈,上帝一定會保佑妳。」
老天!雅婷差點昏厥,她不但邀請他來住,還叫他不要推辭……
「你……你幾時錄的?」她當時並沒有看到他拿出手機,難道……難道可以聲控或以意志控制?
救人喔!這是哪個牌子的手機?
「總之,這是證據。」傑德笑得自在從容。
他當然有辦法隨時掌握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那只是開玩笑而已,不算數。」誰都聽得出那是隨口説説嘛!
要反悔,她絕對要反悔,他的個性這麼惡劣,他們最好不要建立太深的關係。
「對我來説,可不是玩笑。」傑德的語調很輕,表情卻相當嚴峻。
「人家……人家……只是把你當『打工夥伴』和『回家同伴』而已,並不是室友……」糟糕、糟糕到極點,事情完全超乎她所料想。
「但是,我最大的目的是住到妳這裏來。」避難那兩個字就不用説了。
雖然這屋子的評分是負兩千,但衝着「不想再另尋他處」這一點,他可以勉強加個五十分,明天再讓阿威找人整理一下,大概可以加到負一千。
「如……如果你想住,那,這房子讓給你……」事到如今,她只好再去找一間。唉。
「我可沒説我要自己住。」開玩笑,他自己住,誰來張羅他的吃食和生活瑣事?他好歹也是個貴族,怎麼可以沒人服侍?
「啊?」雅婷呆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妳跟我住。」她變笨了。
「這裏雖然有兩個房間,但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檐下……」好尷尬,別人會亂想耶!雅婷覺得臉頰熱起來了。
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會不會是詐騙集團的什麼計策啊?
「我要睡這間房……不,先洗澡,妳快去準備。」傑德不理會,一副賴定這裏、要她服侍的模樣。
「你看也知道,我很窮,根本沒有錢可以讓你騙;我很醜,沒半點美色,如果你想賴在這裏騙什麼,真的只會空手而返。」雅婷用膽怯的表情説着勇敢的話。
老天,她沒碰過這種存心賴上來的男人,該怎麼應付啊?
「哦?」傑德雙眼盯着她。説她沒美色,是她沒自覺吧?若稍加裝扮,肯定引來無數星探,就不用做那種賺沒幾文錢的打工族,住這種鬼地方。
不過,她説這話是什麼意思?懷疑他是人口販子?詐騙集團?他堂堂一個貴族,有必要去做這些有辱身分地位的事嗎?
「好吧,這是我身上僅有的錢了。」她掏出剛剛發的薪資袋。
傑德看着她,啼笑皆非。
他已經講得那麼明白了,她還是沒聽懂?
「去放熱水。」和她在這裏攪和,還不如直接下令。
這裏是她家耶!他真的要住下來嗎?雅婷愣愣的杵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他住這裏,她住哪裏啊?她身上的打工費,搞不好連住最爛的旅社都不夠。
「去做,否則我非禮妳。」他瞪着她,非常不悦的恫嚇。
他沒耐心再跟她耗下去了。
「我要報警。」雅婷不馴地大喊。
「去啊。」傑德起身朝她逼近,唇角抿成似笑非笑的弧度,雙眼放出五百瓦電力——他過去的女人稱這叫「致命的吸引力」。
那雙充滿魅力、誘惑力的綠色眼眸,像一種迷幻的魔咒攫住了她,雅婷心裏雖然害怕,卻有一絲期待;雖然明知該採取防備,心防卻愈來愈潰不成軍……
不知何時,她已經任他欺近於呼吸範圍內,呼吸系統裏全是他奇特的香草氣息,任他用拇指輕揩過毫無防備的紅唇,任他充滿魔力的聲音在耳畔撒下咒語。
「去,去放熱水,然後準備晚餐。」
當他温熱的氣息呼入耳內,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奔騰。
然後,彷彿喝了玫瑰紅,她醉意朦朧的走到浴室去,自動自發地用力刷掉浴缸裏那層污垢,放入上週在路口拿的沐浴球試用品。
傑德滿意的到浴室去。
「這是什麼鬼浴室,這種地方能洗澡嗎?」前腳才踏進去,後腳就急急衝出來,指者那簡陋不堪的浴室咆哮。
浴室裏有股嗆鼻的潮濕味,他覺得再待三秒鐘,自己就極有可能被那股味道殺死。
「對……對不起……」雅婷像個卑微的女僕屈膝道歉。
「妳叫我用這種鬼浴室?」傑德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很想直接衝到五星級大飯店的總統套房。
但是轉念一想,那些大飯店四處充滿攝影機,要是不小心被其中一台拍到,他就要被任性的羅芙芮纏到天涯海角,那比被黴味殺死還倒楣一百倍。
「對不起!」雅婷再次道歉,她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這麼自責,只知道不想惹他生氣。
「算了、算了。」好吧,居住品質是差了一點,但是有個女僕可使喚也算差強人意。不過,她實在有夠沒招架能力,他只不過射出1%的電力,她就暈頭轉向,要是吻她一下……
有了!他想到了更有趣的點子了。
「進來幫我擦背。」他佯裝不耐的説完,再次走進浴室。逗逗她,肯定會讓自己好過許多。
「呃……是。」她很想抵抗,也明知自己該説不,心裏卻有一股力量驅使她答應。
她的頭垂得非常低,因為她的臉很熱。
「還不先幫我脱衣服?」這小東西真可愛,簡單的一兩句話,就讓她的臉紅成那個樣子,實在太有趣了。
「是……是。」雅婷心中一顫,趕緊依言去幫他脱。
她的手一碰到他的身體,全身就開始打顫。
喔,他的體温使她頭暈!喔,他結實的體格使她目眩!喔,他特屬於男性的氣息使她意亂情迷!
「快點。」傑德惡質的低喊。
太有趣了,她不只手在發抖,她的痴迷表情更令他虛榮。
「是!」雅婷機械性的加快手中的動作,但那並沒有使她的動作快一點,而是出更多的糗,差點弄破那件昂貴的休閒服就算了,她還像個想用蠻力剝光男人的女色鬼!
「衣服快被妳扯破了。」傑德不悦的看着她。這個女人,真是有夠粗魯。
「啊!」聞言,她連忙把衣服放掉,露出無辜的表情。
「算了,去煮飯,我洗完澡後,要有香噴噴的飯吃。」下完命令,把雅婷趕出浴室。
雅婷走出浴室,傑德才哈哈大笑起來。
太好玩了,這個女生又單純又呆,捉弄起來非常有成就感,光這一點,就可以打平他對這屋子負兩千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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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居然就那樣乖乖的到廚房去煮泡麪——她沒有多餘的錢買食物,只吃泡麪裹腹。
到底為什麼對他那麼言聽計從,她一點頭緒也沒有,只知心裏盪漾着她不明瞭的情緒……也許真是中了他的魔咒也不一定。
總之,她什麼也不能思考,只想讓他滿意,期待他也對她好。
他洗完澡出來時,她的心跳又漏了一大拍。
人家都説美女出浴是天香國色,她則覺得眼前的俊男出浴是世間僅有。
水滴附着在傑德的俊臉、棕色的短髮、赤裸的胸口、肌肉糾結的手臂上……有説不出的性感迷人。
雅婷心中小鹿亂撞,小臉燙紅如火,不知該把眼神投向何處——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僅用浴巾遮住重要部位的男人裸體。
「飯煮好了沒?」傑德邊用全新的毛巾擦頭髮邊問。
啊,她為他失神?可見他這身肌肉對她有相當的吸引力。傑德覺得很滿意。
「好,好了。」雅婷困難的吞嚥一口口水,才能回答。
老天,她全身都不對勁。
她倉皇的打開泡麪的蓋子,泡麪的香味立時充滿整個室內。
傑德皺着眉頭看破舊的餐桌上,孤伶伶地擺着兩碗可憐的面,俊眉擰在一起。
「這是晚餐?」他去日本吃懷石料理,去法國吃一流餐廳的大餐,去美國吃全套排餐,去中國大陸吃滿漢全席,這段時間在台灣,也只吃大飯店的全套西餐,菜沒有七道也有五道,而這小妮子只寒酸地給他一小碗的、不知名的鬼東西……
「嗯。」雅婷本想驕傲的説「這是台灣最好吃、別的地方找不到的統一肉燥面」,但看到他那非常不滿意的表情,她硬生生把這股驕傲吞下肚去。
糟糕,他生氣了,有人要遭殃了。
「妳弄不出象樣的東西嗎?」傑德大吼,「這種東西怎麼吃?」
環境差就算了,連一餐飯也弄不好,不是存心找他麻煩是什麼?
「這是……」對啦,這看起來很寒酸啦,但它是最好吃的啊!雅婷很想告訴他這件事,但被他打斷了。
「是什麼?繼續狡辯啊!住的地方這麼差,連吃的也拿不出象樣的來,混生活也不是這樣!」生活品質這麼差,她根本是白混了。傑德越過桌子,頂着她的鼻尖吼。
「我才沒有混生活,人家很認真的在工作、在過每一天!」雅婷頂着他的鼻尖吼回去,一時激動撞到桌子,那兩碗泡麪就那樣倒下來,湯迅速流到地上,兩團面在桌上佔版圖。
「啊,我的晚餐……」雅婷顧不得吼傑德,發出慘烈的哀號。
「一碗寒酸的面有必要這樣嗎?」這女人在搞什麼?傑德不馴地負手看她玩什麼花樣。
「這是全台灣最好吃的泡麪,你不想吃我還要吃,現在你害我沒飯吃了……」雅婷痛心地追悼那兩碗可憐的泡麪。
「那是妳弄倒的,可不是我。」傑德幸災樂禍。他是想把它掃進垃圾桶啦,但她既然做了,他就省得動手。
「如果不是你找我吵架,我會撞到桌子?」雅婷對那碗泡麪心疼不已。
「反正妳毀了我們的晚餐,妳得想辦法再弄出來。先説好,妳要是再弄出一碗麪,打翻它的可能是我,不是妳了。」到時別怪他沒事先聲明。
「哼!」雅婷簡直覺得他的幸災樂禍惡劣到極點,不理會他的雪上加霜,兀自到後陽台去挖出一個垃圾桶、一條抹布來把面清乾淨。
清好地板和桌子,臉又更臭了,因為她的肚子正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
「快去張羅,我的肚子也餓了。」傑德似笑非笑的説。
他第一次聽見女人的肚子叫得那麼大聲,臉上卻毫無慚色,覺得很有趣。
「不要吵啦!」雅婷臭着臉走到沙發去,把今天賺的薪資袋拿出來,把錢全部灑在桌子上。
今天的打工費一共八百三十塊,她本來一塊錢也不打算花,看樣子現在只好花掉那三十塊。
三十塊錢根本只夠買兩包全台灣最好吃的統一肉燥面,如果他堅持不吃,就得多花錢買別的,但她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錢可花了。
沒辦法,她只好跑到房間去,桌下、牀上、門縫裏翻翻找找。只可惜她剛搬來三天,還沒有足夠的時間把零錢存到那些地方去。
傑德冷眼看她鑽進鑽出,覺得很詭異。
「妳在幹嘛?」在她翻箱倒櫃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於忍不住發問。
「找錢啊!」喔,他別裝無辜好不好?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吃泡麪,她何必這麼窮酸?
「找錢?」傑德覺得納悶,「找錢做什麼?」
「買我的泡麪和你的便當。」好吧,勉強給他買個便當,他別又不吃。
有一個!她眼睛一亮,在她搬過來的某個雜物箱裏找到一塊錢。
「泡麪和便當?那東西很昂貴嗎?」連屋角的一塊半毛都要挖出來才買得起,可見物資之昂貴。
「泡麪就是你剛剛害我弄倒的那個。」雅婷胸中一把怒火,一定要講成是他的錯才甘心。
「那個……」傑德傻眼,「根本不值半毛錢。」他起碼還懂得分辨物品的價值。
「你不知道我是窮學生嗎?」氣死人,對她來説,一塊半毛也是很大的錢耶,他什麼態度啊?
「妳手上明明有錢,為什麼還要找?」雖然對台幣還不是很熟,但紙鈔的幣值比較高,是普世價值。
「這些錢有別的安排。」雅婷把拿鈔票的手藏到身後。
並不是每個錢都可以花的,大少爺!
「這樣的話,我給妳嘛。」反正他錢多的是。
他走到浴室,從換下來的衣服裏翻出皮夾和下午那個信封,將裏頭花花綠綠的鈔票全掏出來,學她撒在桌上。
「拿去花吧!」那裏一共有多少呢?他向來只看帳面數字,不管現金,而且對台灣的鈔票還不是很熟。
雅婷瞥了一眼,毫不理會的拿掃把在沙發下亂掃。哇拷,千元大鈔拿出來撒,想炫耀財富是吧?本小姐根本懶得理。
「拿去啊,幫我買幾套衣服回來,如果不夠,我再找人拿。」傑德想過了,只要用現金交易,羅芙芮就不容易查到他的下落。
「我為什麼要拿你的錢?」雅婷很有骨氣的問。
「因為妳需要。」傑德想也不想的回答。
「所有需要的人都可以來向你拿錢嗎?這樣下去,這世界還有什麼秩序?」雅婷曉以大義,繼續到屋子每個角落找錢。
「我並沒有説每個人,想拿我錢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他只是剛好同意她花他的錢而已。
「我要花錢,自己會賺。」雅婷只差沒在後面加一句「不用你雞婆」。
傑德有點傻眼,她是他所碰到第一個不要錢的女人。大部分的女人都會拿他當自動付款機,有機會就拉着他往精品店跑,只有這個笨女人,一分一毛都不拿他的,真讓人討厭。
「可是我肚子很餓了,要是妳找不到更多錢,我豈不因此餓死?妳拿我的錢去買,算我請妳吧。」他可不會因肚子餓就低聲下氣。
這女生真彆扭,缺錢就缺錢,説什麼自己會賺?他好歹是個有錢的貴族,她不會想辦法向他要嗎?笨蛋!
「你有錢不會自己去買喔?」他的態度實在有夠讓人討厭了,拜託她做事,口氣不會好一點嗎?餓死算了、餓死算了!
「因為……」唉,這妮子還真難搞,他已經示弱了耶,「因為我是外國人,對這個國家的秩序很陌生,對這裏也不熟。」
「你以前都沒在吃東西的?便利超商巷口就有一家。」雅婷懷疑的問。明明中文那麼溜,連悠遊卡都有,還説對台灣很陌生?
「在落難之前,生活有一堆僕人在打理,根本不用我自己動手。」喂,小姐,請搞清楚,他可是王公貴族耶!
雅婷瞪他一眼,側頭想想,覺得也有道理。
「好吧,我可以先去幫你買今晚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衣服恐怕要明天才能買,現在已經很晚了,服裝店都打烊了。」目前最重要的,是祭五臟廟。
「妳快去快回吧。」早知道這個藉口有用,他就早點拿來用。
説不定這是他無往不利的好法寶。嘿嘿!
就算她沒為他神魂顛倒,掌握進攻的訣竅也是成功的先機……見鬼了,為什麼他花了這麼多力氣,她還沒為他神魂顛倒?
「後面有洗衣機,在你的衣服洗好前,就……」總不能讓他一直打赤膊,他不會臉紅,她可會,「就先穿我的睡衣好了。」她瞥見陽台上那套睡衣褲。
傑德接過那套Kitty睡衣褲,心裏只有尷尬和不爽。
要他穿這種粗衣劣褲,有沒有搞錯?而且這是什麼圖案?只有小鬼才會穿這麼可笑的東西。
「我出去了。」管他穿不穿。雅婷從那上萬塊的紙鈔中,找出兩張一百的,下樓去。
傑德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衣物,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