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和欣欣連袂回國時,展氏和顏家都像歡迎歸國僑胞般興奮。
花這麼多時間,展鵬該搞定那個女強人了吧?展鷹和展鴻期待在展氏見到顏欣欣,至於展鵬,就放牛吃草了。
花這麼多時間,欣欣該搞定那個有為企業家了吧?顏向榮期待展鵬在顏氏的作為,至於妹妹,放牛吃草算了。
雙方兄長各自抱持深刻的期待,但當事人可不是那回事。
「放開我!」這是顏欣欣這幾天以來,説最多的一句話。
這幾天以來,他走到哪裏都拉着她,然後逮到機會就做,沒有做到她站不起來,就不放過她。
其實她很想趁他睡着的時候逃走,但往往她一動,他就醒過來;想趁他出去找食物的機會逃走,但那卻正好是她累得渾身無力之時。
而最傷身的是--每次他凝視她,她的心跳就無法控制,大大危害她的心臟。
「外頭有那麼多女人,你幹嘛不去找她們?」每次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盡時,她忍不住要這樣問。
「誰知道?我只對你有性趣。」説着,他埋入她的腿間又來了一次,害她嬌啼連連,不能自己。
雖然跟他做那件事的感覺不糟,被他照顧的感覺也不壞,整天膩在一起也不太討厭,但是她結婚的目的是要他替她工作,不是這些耶!
結果她非但沒讓他替她工作,反而被那痞子硬拗她去展氏!
有沒有天理啊?這跟她完美的計畫完全不一樣嘛。
沒關係,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拗她到展氏去,她難道不會拐他去顏氏?
在回程的頭等艙裏他提起這件事,她把握時機,還以這幾日想到的對策。
「我去展氏之後,顏氏的工作怎麼辦?雖然不像展氏那麼龐大,卻也要人去做,如果只有我哥哥一個人,他一定會很忙……」她露出乖巧、替人着想的淑女表情。
「那怎麼辦?」
他沒空思考,因為她正在主動誘惑他--他會那麼小人,難道她不會以牙還習?
「我做錯事甘願受罰,但顏氏的工作也不能沒人做,你去替我分擔哥哥的業務好不好?」她在他的腿上蹭着,間接刺激那急速膨脹的小弟弟。
「欣欣……」他湊過來想吻她。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她邊推他,邊用酥入骨髓的嗲聲撒嬌,不想簡單放過他。
「這個嘛……」
他還想思考一下,她就使出致命攻擊,抓住他的要害,讓他只能發出一聲呻吟--在他一而再的引導下,她不記住他的弱點也難,只是想不到現在卻變成她的武器了。
「喔……快……快……」他解着她上衣的扣子,恨不得馬上把她剝個精光。
「不行!」她把他的手打回去,「先説你答不答應。」現在要害在她手中,看他奈她何?
「答……答應,我答應了。」
就不信他不答應!欣欣這才滿意,放開他的要害,朝他的臉頰親了親,「飛機快降落了,先這樣吧。」
展鵬正想撲倒她,空姐就來提醒他們繫好安全帶。
「下飛機你就知道了。」他不懷好意的對她咬耳朵。
於是情況就變成這樣,他像怕她逃走似的拉着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放。
展鵬當然怕她逃走,也不想想是誰突然失蹤,害他跑遍大半個地球?萬一他一放手,她又溜到地球的另一端去,那誰替他工作?
開玩笑,他是娶她來工作,不是來環遊世界的!
不過話説回來,如果只是工作那麼簡單,他早該在找到她的那一刻就綁她回台灣,誰知事與願違,他一看到那麼性感的她,就滿心悸動、全身不對勁。
説來奇怪,他的悸動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不到一天就消逝無蹤,誰知這次卻持續這麼久,連他自己都大呼不可思議。
正確來説,這悸動從新婚之夜一直到現在,看樣子還會繼續下去。
難道多了一張結婚證書,連心情都會改變?
恐怕真是那樣,否則他不會在她拒絕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的耍賴,更不會去替她張羅每一餐,還任她要小脾氣。
「我不要吃生魚片。」
他叫人買來的生魚片、乾貝全餐,招來她的白眼。
「那你不吃嘍?」若不是看她只能癱在牀上,他才懶得理她。
「誰説的?我要吃RocklslandCafe的牛排加椰子蟹、DragonTei的冰淇淋、帛琉大飯店的濃湯、Westplaza的水果沙拉……」
「你以為這裏是台灣?樓下就是7-11,可以為你準備全島各地的特產?」他跳起來。誰會為一頓小小的晚餐忙成這樣?
他第一次和女人相處這麼久,終於給他見識到女人的刁。
「如果不是你,我會只能待在牀上嗎?」顏欣欣的表情説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展鵬蹙蹙眉。她説的是實話。
「我們乾脆在陽台上共進燭光晚餐好了。」説着,他撥了一通電話,要人替他們張羅晚餐。
「我不要跟你共、進、晚、餐。」她咬牙切齒。
「怎麼你這女人腦袋一清醒就生氣?」他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可是已經過一天了,她就不能適應嗎?他們是夫妻,要做一輩子那種事耶。「看來我必須儘量讓你不清醒,日子才會好過一點。」
「不要撲上來,色狼!」她的驚叫聲再次在他的熱吻中融化。
「別再生氣了,嗯?」他在她的耳畔熱呼呼的説。
她生氣的臉是挺可愛的啦,但太執着這些,就不惹人疼了。
「哼,是誰説要馬上回台灣的?」
就知道她在抱怨這個。
「留在這裏讓我疼,比回台灣工作差嗎?」他曖昧的問。
她抬眼看他,一副「沒得比」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莞爾--他該為她的工作熱忱慶幸,還是為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呆板的工作而捶胸頓足?
不過他比較希望她跟他一樣享受彼此的親密。
「害人家又酸又疼,你根本是沒有節制的色狼!」她嗔他一眼,整個臉紅起來,賞心悦目極了。
「好好好,我是色狼。」看到這麼嬌羞的表情,他只想好好疼惜,反駁的話半句也説不出口,「跟色狼共進晚餐,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經驗,是不是?」
「並不會有人期待這種經驗!」她又嗔瞪他一眼。
「那更好,你累積了別人沒有的特殊經驗。」為了讓她高高興興、心甘情願地與他共進晚餐,他一點都不介意把臉皮變得比牆還要厚。
那是個很難得的經驗,有燭光、月光、星光,歌聲、浪聲、蟲聲,就連夜風都帶着椰香陣陣飄過來,她的嗓音輕輕拂過耳畔……酒還沒喝,他已經醉倒了。
她的長髮披在肩上,有份閒散、傭懶,優雅的動作、細緻的表情變化,有説不出的吸引力……唉,如果每個浪漫的地方都有她相隨,不知有多好。
這只是他的假設而已啦,畢竟她是個寧可工作,也不甩他魅力的女人,而他娶她的目的也正是這個,如果一直玩下去,她會更生氣,展鷹和展鴻也會罵死他。
所以在自己改變主意帶她周遊列國之前,他決定回到有一堆工作等着,一點都不浪漫的台灣。
不過她這小傢伙,居然色誘他,要他去顏氏代班!
什麼「雖然顏氏的業務不比展氏龐大,但工作也不能沒人做」,她桌上那堆鬼文件花他多少時間,她知不知道?
要他去面對那些東西,門兒都沒有!
現在他最想做的,是把她壓在牀上好好修理一番,至於其它的,以後再説。
一出關,展氏與顏氏的幾個大頭等在那裏。
「欣欣!」最先跑過來的是顏向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對兄妹手足情深,誰知他只是要問結果怎樣?
他環遊世界的行李已經準備好了。
欣欣露出嬌豔的笑容,暗中比個OK的手勢。
「你真是的,突然出國去,害我們擔心這麼久。」為了維護辛苦建立的形象,顏向榮説了這些話來掩人耳目。
反觀展鵬倒沒那麼好過,他先被展鴻海削一頓,又被展鷹譏諷一場,最後兩個人一起合起來取笑他。
「説要娶個女強人來替你工作,結果咧,連個人都捉不住,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你們笑夠了沒?」展鵬任他們取笑,他現在已經勝券在握,「她明天就要去展氏了。」看見他們的笑容很不自然地僵在臉上,他心中樂得很。
「這大半個月來你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記得明天來『上班』。」展鷹特別加強上班兩個字。
「這段時間讓你們多擔待了。」展鵬也很做作的回答。
明天只要欣欣一出門,他就要到處快活去了。
唉,仔細想想,他還是去尋找他的夢中情人實際些,畢竟欣欣是不可能跟他一樣,隨性的到處玩的。
這樣也好,找到夢中情人後,他跟她去玩,欣欣替他工作,分工合作,兩個人都不會太累。展鵬的如意算盤打得很「近乎人情」。
「我們回家嘍,老婆。」展鵬勾着欣欣就走。
「放開我。」欣欣照例甩開他的手。
「你是我親愛的老婆,我怎麼可能放開你呢?」展鵬朗笑着,坐上欣欣的車,開回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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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自己才住過一夜的別墅,欣欣心中有不妙之感。
不妙啊不妙,房子裏的大紅喜宇還貼着,那會不會刺激到展鵬那匹種馬?而且這裏好象還沒請管家,這是不是表示她得處理隨處可見的灰塵、眾多衣物,還有三餐?
喔,不,別説三餐,光是今晚的晚餐,就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可不可以請她家的管家來幫忙?欣欣邊把行李箱拖進房間,邊暗中想對策。
灰塵與衣物就先擱着,最大的問題是兩個小時後的晚餐。如果能上館子就好了……不如她先提議吧。
「晚餐我們……」她話還沒説完,展鵬就露出體恤的笑容接下去。
「我不太挑食,你煮什麼,我就吃什麼。」
哇咧--問題是我什麼都不會煮啊!欣欣馬上被滿頭黑壓壓的黑線壓扁。
憑她那連水餃都不會煮的廚藝,騙鬼,鬼也不會上當。
怎麼辦?怎麼辦?她去哪裏變出一桌他「不挑」的食物?
「我們的廚房很大,一定能讓你一展長才。」展鵬又説。
「一展長才?」欣欣楞了一下,才想起顏向榮對他説她喜歡做家事……
喜歡個頭啦,顏向榮這下害死她了。
「嗯?」展鵬詢問的表情。
「沒……沒事。」欣欣只能陪笑。
還是她直接裝病躺在牀上,逃過進廚房的危機?這點子不錯,就這麼決定了。
可是一走到房間,看見那張大得驚人的雙人牀,她馬上又改變主意了--開玩笑,要是那大色狼改變主意想吃她,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寧可去廚房,也不要待在房間裏。想完,她火速下樓,鑽到廚房裏去。
如果現在開始想辦法,應該來得及變出一桌飯菜吧?
她打開冰箱,發現裏頭空無一物,額頭上立時垂下五條線。
半點東西都沒有,難道要她去採購?
天,這可是她今生所碰到最大的難題了。如果是時尚飾品,她可以毫不考慮的指出尼泊爾風、意大利風、波西米亞風、巴黎風,可是要她分辨大白菜跟小白菜,倒不如直接叫她去撞牆。
好吧,她需要幫助。
她打了一通電話回孃家。「管家,你跟我一起去採購晚餐的材料好不好?」
「好啊。」
和管家約了地點,她偷偷溜出去。
「小姐,剛開始學,買一些簡單的就好,這些現成的只要放進微波爐,微波好後就會變得很好吃,這個快炒兩分鐘,這個蒸一蒸,這個煎一下,這個不用煮……」
管家熱心又負責的替她買一堆食材,又遞給她幾本家常菜食譜。
「小姐如果不會做,照這本食譜上寫的去做就行了,展少爺一定會滿意的。」
因為管家還要回顏家做飯的關係,欣欣不好直接請她回家幫忙,但聽管家這説,她也變得有信心了。
一回到家,她就開始切菜、洗菜。
這兩個詞説來容易,但她一拿起菜刀就開始發抖。
媽呀,她這輩子拿過的最大一把刀叫「修眉刀」,幾時拿過這種大菜刀?這個……她咽咽口水,把菜刀小心放下,也把待切的菜放回袋子裏。
先説好,她不是怕,只是想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以先做微波食物,管家説這個比較容易,像便利商店一樣,按個數字就行。
「卷標上説這個叫醉雞,但沒有寫應該按幾號,看這雞那麼肥,按十好了。」她把整隻雞連同塑料盤放進微波爐。
「管家説這個魚要蒸,所謂的蒸就是把魚放進蒸籠裏,再把蒸籠放到鍋子上,然後開火等水滾……」
欣欣動作俐落,這幾個動作很快就完成了,至於魚要不要洗,鍋子裏要不要放水,不在她的行動範圍裏。
「對了,要煮飯。」管家有教她了,把米洗一洗,然後放到電子鍋裏去。
這個動作也很快,雖然她很懷疑電子鍋有那麼神奇,可以把稻粒變成飯。
然後煮湯,把那堆東西放到鍋於裏,加入水開始煮,管家説那叫佛跳牆,只要端出這道湯,就不會露出破綻。
最後只剩蛋和那把青菜了。
「青菜跟蛋食譜裏都沒有教,到底該怎麼做?」她翻遍食譜,都沒有人教如何煎荷包蛋。
她索性打電話問管家。
「管家,所有的東西都下去煮了,現在只剩蛋和青菜,你教我怎麼做吧。」她用肩膀和耳朵夾住手機,兩手開始照管家的指示動作。
先打開火,然後把油倒到鍋子裏去……
「啊--好痛好痛。」欣欣驚叫起來,鍋子裏的油噴得她手忙腳亂,「是什麼啦?好痛。」
「小姐,怎麼了?」管家在電話那端着急的問,又聽到一連串打破盤子、鍋鏟落地的清脆聲。
「鍋子裏有東西跳起來,很痛,哇,玻璃碎片也好痛……」
「喂?在幹嘛?」聞聲而來的展鵬站在門口問。
「沒什麼,我手滑了一下。」欣欣勉強擠出笑容,「你去休息吧,煮好我會叫你的。」他現在來幹嘛?存心看她出糗嗎?
她趕緊把冒出血珠的手指藏到身後。
「真的沒問題?」他試探的問。
看廚房並不是很亂,她也沒有處理不來的樣子,應該是沒問題。
「當然,這點小事怎麼難得倒我?」她的笑容很自信,心裏卻很頭大。請個名廚來附身,才會真的沒問題。
「好吧,自己小心點。」
展鵬才轉過身去,就聽見一聲爆炸聲,然後是鍋蓋掉在地上的匡啷聲。
「啊!」欣欣摀住想尖叫的嘴,看見展鵬轉過身來,「那個……我想,我可能時差還沒調好……」她的背脊在冒汗。
還沒説完,微波爐傳來一陣奇怪的焦味,她吃驚地跳起來趕過去,微波爐和一旁的烤箱,在她抵達前就已自爆身亡,然後是一片混亂,那隻等着煎蛋的鍋子着火了,另一個爐子也起火……
「救命啊,管家,救命啊--」未曾見識過這種陣仗的欣欣抱頭鼠竄,而整個廚房開始濃煙瀰漫。
「快把火關掉!」看她連動都不敢動,展鵬趕緊走進廚房,俐落的把所有電器用品的插頭拔掉、瓦斯關掉,把她從濃煙中救出來。
欣欣餘悸猶存,看着廚房那慘狀,不知如何是好。
「難不成你不會下廚?」展鵬驚訝又意外,虧他想象過桌上擺滿她拿手好菜的畫面。
「隨便你怎麼説。」欣欣沒好氣的與他擦身而過。
她現在一定灰頭土臉,如果他要嘲笑她,她也沒話可説。
「所以你喜歡做家事的事是假的?」展鵬有點意外,也覺得事有蹊蹺。
欣欣暗暗吃一驚。糟了,他起疑心了,而且大有「如果是事實,會把她一手捏死」的態勢。
都是顏向榮啦,沒事扯這種不實謊言做什麼?
「家……家事那麼多,又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做菜。」臨時想到這一點,希望騙得過他。
展鵬警覺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在我們出去吃晚餐之前,你可以先做別的。」他説。最好事實如她所言--她還會做別的家事。
「噢。」欣欣有點沮喪。聽管家説起來明明很簡單,為什麼做起來這麼難?
「放在牀上那堆衣服是要洗的。」展鵬説完,到客廳去看報紙。
「好啦。」自己的衣服幹嘛不自己洗啊?當她是管家嗎?
欣欣邊碎碎念邊到房間去整理東西,從行李箱裏整理出一堆待洗的衣物,整理好後,她發現他們的衣服有一座小山那麼高。
「天啊,沒人跟他比賽吧?」誰規定他一定要換那麼多衣服?欣欣簡直快昏倒了,「等我洗完這些,天已經亮了。」
她前前後後的找了找,在一樓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台洗衣機。
「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感激得幾乎跪下來對天膜拜。
操作這麼簡單的機器如果還不會,那她真的該打屁股了。
把所有衣服丟進洗衣機,打開開關,那台很聰明的自動洗衣機開始運轉。
如果展鵬看到她操作洗衣機這麼熟練,他就知道「喜歡做家事」這件事是多麼名副其實了。欣欣喜孜孜的。
好,接下來打掃一下室內的灰塵。
她很努力的去找來抹布跟水桶。
根據國小打掃教室的記憶,有灰塵的地方用抹布擦一擦就好了,這麼簡單的事,正是展現她實力的機會。
於是她很高興的擦過去--
啊!桌上那個花瓶居然自動倒下來往下滾,幸好給她機靈的接住,可是另一個被屁股碰到的雕像就沒那麼好命了,它直接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大聲。
展鵬嚇一跳,轉過頭來,看見欣欣做的好事。
「那個……也許擺設位置要換一下。」她把花瓶放回原處,誰知又打落一個水晶座,那對栩栩如生的天鵝,就那樣硬生生的變成碎片。
「啊!」欣欣看展鵬的臉色愈來愈難看,正想悄悄溜走,誰知慌忙中又撞到東西,匡啷之聲不絕於耳。
「連個桌子也擦成這樣,你到底有沒有心想做事?」她是不想做還是不會做?不管答案是什麼,都令展鵬光火。
「你在那裏當大爺,我在這裏做牛做馬,還對我大聲?」她顏欣欣可不是被吼大的,都説擺設位置有問題了嘛,他還要怎樣?
「我沒叫你擦桌子,不想做就別做!」他的音量不低。她最好有會做、想做的事。
「好,你説的。」欣欣氣得把抹布丟在桌上,還把水桶裏的水往他身上倒。
「喂,你做什麼?」展鵬矯捷的閃開,沒被潑到,卻被濺得一身,他更氣了。
「哼!算我雞婆!」欣欣踩着氣憤的步伐到後面去,一把扯掉正在運轉的洗衣機插頭,把濕漉漉的衣服拖出來,然後把那些糾結的衣服扯開,分成兩堆,把其中一堆抱到他面前塞給他,「自己去洗!」
行進間,一隻袖子掉在地上,欣欣撿起來塞給他,展鵬的臉色極為敗壞。
「洗個衣服,居然洗成這樣?!」展鵬拎起那隻袖子來,「看你做了什麼好事!」一件好好的衣服,居然被分屍。
事實很明顯了,她不是不想做,而是不會做!展鵬發現自己被騙了。
欣欣看着那隻可憐、不成樣的袖子,心裏盤算着它四、五位數的價碼,邊想笑,又想到自己惹了大禍,再看到展鵬鐵青的臉,不知該和他吵一架,還是先躲起來暗笑。
「給我説清楚,煮個飯燒掉廚房,擦個桌子打破水晶和雕像,洗個衣服洗斷袖子,你到底會什麼?!」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她最好有真正會做的家事。展鵬氣死了。
「我會做什麼不用你管。」欣欣對着他的鼻子吼。她就是什麼都不會,不行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最好實説實説。」展鵬的臉色寒得足以嚇死一羣膽小惡徒。
「怎樣?」現在,她已經不敢再説自己從沒説過謊了。
欣欣戒備的看着他,暗中測量從自己的位置到門口的距離,如果必要,她拚了命也要跑到門口。
「你是不是半點家事都不會做?」他懷疑所謂的温柔嫺淑,也是假的。
「家事……」欣欣相信自己心虛的表情,已經泄露了正確答案。哼,泄露就泄露,反正紙包不住火,她也沒指望能瞞多久,「我……我是全力打拚事業的女強人,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做家事?」
她雖然沒有全力拚事業,也不夠格號稱女強人,但她的戰績百勝而無一敗,至少比那些自稱女強人,卻毫無戰績的女強人好多了。
老天,她這樣算不算忤逆他?她決定當他的手高舉過腰,自己就往門口衝。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温柔嫺淑?喜歡做家事?」就算她説得對,卻只顯得自己愚昧,他的自尊怎樣也拉不下。
「哪有人這麼完美,温柔嫺淑、會做家事,又是女強人?告訴你,温柔嫺淑的女人又叫百年花瓶;喜歡做家事的女人,名字叫菲傭。你要會做飯、擦桌子、洗地板、刷衣服的老婆,麻煩去娶菲傭!」
欣欣嚇得連腳都在抖,卻氣不過他那麼嚴苛--如果這世上真有這麼完美的女人,也輪不到他這個色狼兼暴君娶回家!
「菲傭再怎樣也比你強,起碼不會頂嘴!」這牙尖嘴利的女人怎麼説都有理,只讓他更生氣。
「不會去娶啞巴?!」她受夠了,決定把什麼乖巧嫺淑丟到腦後,「沒人拿槍逼你娶我!這世上只有一種人適合你--既聾又啞的菲傭!」
「我可以把你弄得又聾又啞,信不信?」展鵬咬着牙悶吼。
「我現在就可以去告你恐嚇。」欣欣嚇得心臟都快停了,卻仍不肯示弱。
「該死!我不想做出太過分的事,你最好別再惹我生氣。」他不愛發脾氣,可是他現在已經快氣死了,她最好有點分寸。
展鵬冷冷的瞪她一眼,走出大門,留她一個人在原處。
本以為他走了,自己的腳就不會再抖下去,誰知卻軟了。
氣死人,他脾氣這麼大,怎麼沒人告訴她?連爸媽都沒這麼兇過,他怎麼可以這樣嚇她?
可惡,她才不示弱,她顏欣欣可不是被嚇大的。
既然雙腿發軟,她索性賴在地上,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想不到一回台灣就吵架,也許這裏真不是久留之地,她還是包袱款款,繼續去環遊世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