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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REBEL舉兵反叛,全台灣一馬當先!

    REBEL旋風,誰與爭風!

    諸如此類的誇張標題已在各大報的娛樂頭條上,極盡其能事的刊登了一個星期之久,尤其近兩日更有白熱化的趨勢,全台各地潛伏着一波危險的暗流。

    全台灣的傳媒和歌迷們正為目前世界歌壇最閃亮的樂團——REBEL,欲來台舉行演唱會的消息沸騰。

    西門汀的各大角落無不滾沸着這個話題,更有人早就派了代表,排在市立體育場的門口,等着入場佔前排的好位置,好一睹REBEL的丰采,和他們一起HIGH到最高點。

    “我排隊排了三個小時,才買到REBEL的票耶。”咖啡廳裏傳來一個年輕女孩興奮的聲音,同桌的幾個人有的回以噓聲,有的回以羨慕的嘆息。

    “你手腳這麼快,早知道就叫你幫我買。我排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再三個就輪到我時,居然賣完了我前面那幾個當場哭出來,我也差點淚灑售票亭。”後桌的人互相交換着買票的甘苦談,左手邊這桌的那幾個小女孩,也吱吱喳喳,如麻雀似的喧鬧着。

    “我最喜歡鍵盤手JEM了,他的金髮碧眼閃閃亮亮的,歌聲也好温柔!”

    “去,主唱才是最帥的,人傑的個性和氣勢,讓人不得不痴迷!”

    “對呀,人傑真的很棒,所有演唱的中文歌曲都是他作的,不管是調戲曲,都是那麼動人心絃,聆聽他的歌聲更是一大享受,看他的舞台表演更是世上最大的福氣,那麼的充滿氣勢,那麼的充滿力與美。如果他點中我共進晚餐,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是啊,我也有同感,REBEL為了感謝歌迷,每次現場演唱會結束後都會舉辦簽名會,然後現場欽點一個女孩子,擇期共進晚餐。噢,我多麼希望人傑點中我,然後和他共享一個浪漫多情的夜晚。”右手邊那桌的女孩子們也正在談論着有關REBEL的話題。

    “聽説人傑是台灣人呢,不知他是怎麼躍身國際舞台的?”

    “沒人知道這件事,連香港最厲害的狗仔隊也沒能挖出REBEL的背景,只知道團員有美國黑人、猶太人和法國人,都是以前沒正式露過臉的。”

    “他們的陣容真的很堅強,每年一次的環球演唱會,消息一發出,世界各地的票就被搶光了,每年又同時發片兩張,一張中文,一張英文,通常貨還沒到,就被訂光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唉,我真欣賞他們的才華,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在他們身邊,打雜跑腿都可以,只要能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你別來這一套,誰不知你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哇,被你們識破啦?!”幾個人鬨笑起來,“你們也別笑我,人人都打着和人傑共進晚餐的主意,只可惜你們長得不夠美唷。”

    “你自己也是,別笑我們。”

    “你們女生就是這樣,只看見人家的帥,沒看見人家的才華,如果是我,我願意像阿美説的,跟在旁邊向他們學習才華,再苦也無怨言。”另一個男生對女孩們的意圖回以一聲不屑的嗤哼。

    “我也是,我對他們來自世界各地的成員很好奇,鍵盤手安德森是法國貴族後裔,鼓手小黑是來自舊金山的黑人,貝斯手JEM是美國西部的猶太人,主唱人傑是中國人。他們是怎麼聚在一起的?平常又是如何溝通?”另一個男生覺得這些細節比較不可思議。

    “當然是靠默契啊,笨,默契夠好才能在一起,也才會那麼紅嘛。”另一個男生拍拍那男生的頭。

    “那我佩服他們的默契。”

    不只是女人,連男人也對REBEL佩服得五體投地。

    咖啡廳內的話題全都繞在同樣的人物身上,窗外的太陽和室內的話題一樣熱情。

    幾個戴着黑色墨鏡,衣着特意樸素的男子同時揚起后角,輕啜一口咖啡,顯然很滿意這個話題,神色間的得意仿如他們就是話題中的男主角。但是突然有句不中聽的話竄人他們的耳膜,就像刺一般的深深扎入心頭。

    人傑轉頭着向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女孩,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她仍是那麼美麗脱俗,仍擁有吸引任何人的不凡氣質——只是,她留給他的不是個太好的記憶,她所留下的傷口,依然在胸中隱隱作痛。那年他十八歲,她十四歲……

    “學妹……可以……請你和我交……交往嗎?我……我是吉他組的宋人傑。”十八歲的宋人傑終於鼓起勇氣表白,站在十四歲的倪水煙面前,他顯得青澀而羞怯。

    倪水煙是附屬中學的才女,入學兩年年年蟬連榜首,有代表學校出席各類樂器演奏比賽,截至目前共計奪回鋼琴,豎琴和琵琶演奏比賽的金牌五面、銀牌三面。

    在這個除了升學外,以音樂為第二主力發展的學校,倪本地很快就被學校看好為保送專科的第一人選,除此之外,她更是致學工商專校的校花,全校沒有人長得比她更脱俗動人!

    她的才華、她的美麗不凡,成了全校上下注目的焦點,她的色藝兼俱更是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而她的出生背景很快也被挖了出來。

    原來她的母親是享譽國際的鋼琴家,父親更是聲名遠播的作曲家,家中姐妹三人,也都涉足音樂界,年紀輕輕就展露頭角。而她,也變成眾人心目中的尊貴女神。

    倪水地高傲地睨了宋人傑一眼,目中無人的揚高下巴。

    “憑你?”她狂妄地用眼角掃視他一眼,望向樹端招搖的粉紅色蝴蝶蘭,“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上你、和你交往!”

    她倪水煙是什麼出身,他宋人傑又算哪根葱?組了個沒用的樂團,出去比賽也玩不出啥名堂,在學業上更是敬陪未座;至於那張瞼,更是校內有名的豆花製造商問,貓狗見到都要退避三舍,她一代才女倪水煙怎麼看得上眼?哼!

    “學妹……”仿如平地一聲巨雷將世界轟成兩半宋人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種自尊被踩得稀爛的滋味,他開口想反駁、想為自己出氣,卻只是氣得渾身發抖,怎麼也講不出話來。

    “你記清楚,像你這種一事無成、其貌不揚的男生,沒有女生會喜歡你,也沒有女生會想和你交往,我更不可能會看上你!”倪水煙狠狠的踐踏這男孩的自尊,揚着不可一世的驕傲,頭也不回的舉步離開,連他的名字都不屑去記。

    宋人傑崩潰的倒在飄滿蝴蝶蘭花瓣的草地上,心顫不已,倪水煙的話像千針萬刺,每一下都扎進他心坎最脆弱的部位。三分鐘之後他深呼吸幾下,昂然地站起來,眼中閃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倪水煙,我記住你了,我會做給你看,我不是永遠一事無成,更不會永遠其貌不揚,我會證明你是錯的,在不久的未來,我會變成巨星,讓全世界都看見我所散發的光芒!年輕的宋人傑望着她離去的方向,在心中埋下了一個高遠的目標……

    二十一歲的倪水煙難得有空應同學之約,和往常的兩個好同學坐在咖啡廳內,趁機喘口氣,也聯絡聯絡久違的感情。

    “水煙不是説今年要復學的嗎?怎麼還沒回來上課?”同學小月問。

    “太忙了呀。”水煙赧笑,心高氣傲的她絕對不會跟別人説,她兩年前休學是為了工作,以供應妹妹們生活和學費,“學琴的人愈來愈多,讓我都沒時間去上課了,我也不想因這些荒廢學業的,只怪那些人對學琴的熱情難卻。”

    水煙的父母子前年年初前往義大利表演時,因飛機失事身亡,雖然航空公司曾表示弔唁,外交部也協助處理善後事宜,後來的賠償動作卻至今全無消息。苦撐了一年半,變賣了家中所有樂器,仍無法供應兩個妹妹的支出,身為長女的水煙,只好毅然休學投入工作職場。

    但家中沒琴怎麼教琴?其實那只是水煙自抬身價的説辭,她早上送報、中午在餐館端盤子,下班後又到便利商店上班,才勉強撐起了這個家。

    但是這樣不夠,爸媽心愛的琴從她手中賣出去,也要從她手中再把它買回來。所以她咬着牙,更努力的掙錢。

    “是啊,都怪你琴藝大好了。”另一個同學小小也怪罪着。

    “別這樣説嘛,難得遇到那麼有心的人。”水煙又赧笑,她實在不愛説謊。

    “那你明天就不能跟我們去聽REBEL的演唱會嘍?”小月蹙眉問道。

    水煙搖搖頭,不笑不語。道不同不相為謀,身為世界知名鋼琴家、作曲家的後代,她怎能敗壞門風與那種吵鬧不雅的現代搖滾樂同流?!

    “去啦,同樣是玩樂器的,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小小極力慫恿着,“難得小晶不能去,多出一張票來,你就去見識見識嘛。”

    “哦,原來這才是重點,要我買小晶的票。”水煙挑挑眉,恍然大悟。

    “REBEL的票這麼貴,總不能放着不用,我們也不想賣別人,就送給你,條件是幫小晶要人傑的簽名,水煙,你就去嘛……你會喜歡REBEL的……”小月愈説愈小聲,因為水煙的瞼色愈來愈壞。

    “你們別再説了,我不會去的。”水煙堅持道,她太忙了,沒時間也沒本錢去玩樂。

    “水煙,別這樣嘛,小晶也算是我們的好朋友”小小和小月使出渾身解數勸服水煙。

    “你們別想要我去看那種沒水準的樂團,就算用八人大轎來抬,我也不去。”水煙被煩得受不了,忘情的喊道,沒注意到她的音量抬高多少,也沒注意到咖啡廳內氣氛的變化。

    “你們別再跟我提那種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欣賞那種樂團!”附近的幾桌樂迷同時停止了交談,虎視耽耽的尋找着聲音的來源,眼神、表情,都沒有一絲善意。

    坐在她後面的人傑眯起了眼。這麼決絕的口吻,使他神經繃緊,往事悠悠地回到他心上,他永這也不會忘記,自己曾被這樣的態度和口吻傷得多重。

    他的眼眸鎮定那個綁着兩條麻花辮,臉蛋美得渾然天成,優雅的喝着咖啡,神情自若得不知大難臨頭的女孩。

    是她!倪水煙!雖是意料之中,但遠不及親眼目睹的真切,這個事實狠狠的撞擊着他毫無準備的心臟。她依然是如此高傲、狂妄、目中無人……

    不,她的氣焰又比以前高漲了許多。居然是她,居然仍是她!想不到在他享譽國際,受到這麼多歌迷擁護的時候,她仍以這麼決絕的態度否定他的一切努力,狠狠的傷害他第二次!

    他再次立下各言,這次他要讓她愛上他的樂團,愛上他的音樂,也愛上他!水煙沒察覺出現場氣氛的變化,仍自顧自的喝着咖啡。

    “你再説一次。”一隻手突地拍在她們的桌上,發出轟然巨響。

    水煙猛然嚇一大跳,臉色瞬間蒼白,唇上血色頓失。兩眼倉皇無依、但很快地又整理好自己的心緒,兩眼鎖定那個酷哥。

    “做什麼!你憑什麼拍我們的桌子!”她姣好的臉上寫滿高傲不馴。

    “憑什麼?憑我這對拳頭。”酷哥對攻擊他喜歡的樂團的女孩沒有欣賞的雅量,氣呼呼的掄起拳頭來。

    “我會用這對拳頭教會你喜歡REBEL。”

    更多的人團攏過來,七嘴八舌的指責水煙不該討厭REBEL,不該説REBEL是沒水準的樂團,更不該説REBEL是吵吵鬧鬧的三流樂團,甚至有幾個衝動的人,想把水煙引到外面去單挑。

    “現在是文明世界,只有野蠻人才動不動就亮拳頭。”水煙仗着牙尖嘴利,挺着胸膛與那些人抗衡。

    “水煙,你別説了,快道歉啦。”小小膽小的拉拉水煙。

    “對啦,你不去就不去,我們不會勉強你,你快道歉,先保住小命再説啦。”小月也勸着水煙。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難道我沒有選擇自己喜惡的權利?”水煙揚起下巴,誓不讓步,在她的字典裏,沒有“讓步”這兩個字。

    “你這個錢貨!”酷哥拎起了她的衣領、眼看着就要賞她拳頭,其他人也蠢蠢欲動。

    “別動粗。”人傑起身往那名酷哥的手腕,

    “她説得沒錯,每個人有選擇善惡的權利,你們彆強人所難。”另一手不動聲色地拉下他扭住她衣領的手。要她愛上他,當然就不能讓她吃拳頭,不然全身上下都是傷痕,多難看。

    人傑冷冷地暗忖,用眼尾餘光瞄了瞄水煙--臉蛋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皮膚還是那麼好--對她的情懷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單純,此時他心中只有“報復”兩個字。

    水煙不馴的眼神轉向人傑,高傲的她非但沒有感激之意,反而顯得怪他多管閒事似的。

    但是當她對上那對眸子時,她震懾住了,他的眸子閃着冷人心脾的光芒,像冰柱的森森寒光令人不寒而慄。而那鋭寒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透着莫大的危險訊息,扎刺得她遍體生疼!也令她無端生窒。

    她想移開視線,卻怎樣也無法移開。他很帥,帥得讓人捨不得將目光移開,而他全身散發着隱隱的霸氣,致命地吸引着每個多情的女人。水煙自認不是多情的女人,卻不由自主地陷入他致命的吸引力中。

    同時,她居然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哦,不,她不可能見過這麼帥的人而沒有將他牢牢地記在心坎上。

    “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任何人攻擊REBEL;都不可原諒。”酷哥縮回手,眼光仍惡狠狠的瞪水煙。

    “既然歌迷和野獸差不多,可見樂團也不怎麼樣。”水煙撇着唇角譏諷。

    “你……”維者她的人羣又開始蠢動。

    “水煙,我們快走啦,不要再説了,快走啦。”小月拉着水煙想走,水煙卻仍不為所動,眼神惡狠狠的和那位酷哥廝殺出照焰光火。

    “謝謝這位大哥,我們先走了。”小小和小月幾乎是押着水煙的。

    “有誠意的話就請吃飯吧。”人傑瀟灑的揚揚唇角,意圖明顯鎖定水煙,他想看看她倉皇求饒的模樣。

    “好啊。”小小和小月都贊成。

    “休想。”水煙甩過頭,鋭利的眼光落在人傑臉上。“既然不請吃飯,那就吃你的口紅充飢吧。”

    人傑説着,迅速的伸出手,把她抓進懷裏,低頭便攫住了她訝然得紅唇,靈活的舌頭也趁機鑽進她口中。戲耍玩弄着她的生澀。

    “你……去跟鬼吃吧!”水煙咬破他的唇後推開他,有賞了他一巴掌,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對他大吼一聲,拉着小小和小飛也似的跑出咖啡廳。

    人傑摸摸被她咬破的唇,望着她的背影發怔,誓在必得的決心更堅定了。

    夥伴們饒富興味地對他露齒一笑,他則不作解釋地聳聳肩。剛才起鬨若要修理水煙的那些人,也有不少人對他露出嘲笑的表情。

    “大哥,該説你多管閒事被狗咬,還是貿然採花被花刺?”方才那個酯哥嘲諺地拍拍他的肩膀。

    人傑摘下眼鏡來搖搖頭,走回自己的座位。她跑不掉的,他有自信她跑不出他的手裏心的。

    “咦,他怎麼那麼像REBEL的人傑?”不知從哪兒冒出這句話,現場立即騷動起來。

    “真的耶,戴着眼鏡都認不出來,現在役戴眼鏡愈看愈像,還有貝斯手JEM,鍵盤手安德森……真的是他們!”JEM和安德森也被認出來,無疑是火上加油,現場更亂了。

    “人傑……人傑,幫我簽名……”“快走。”人傑沒想到自己一個習慣性的動作,竟被敏鋭的歌迷認出來,向安德森和JEM打聲招呼,腳底抹油先溜了。

    安德森和JEM見苗頭不對,當然也跟着溜了。歌迷們追了幾條街,才追丟人,最後懊惱的帶着遺憾各自散去。

    人傑一溜出咖啡廳就打手機給隨是跟着他,保護他的保鏢SAM。

    “跟着那個女孩子,看她住在那裏,還要查一下她的現況。”他對保鏢SAM描述了水煙的裝扮和模樣。

    “怎麼?對那樣的小妞產生興趣啦?”身旁的安德森嘲笑他。

    “她是我的獵物。”

    “好,就留給你。”

    一見後面的歌迷又追來了,安德森和人傑只好分開,以不同的路線引開歌迷。水煙回到家時,已經六點了,因為今天放假的關係,她又繞到超市去買了些簡易的烹調食品,打算作些小菜來吃。這會兒水煙和水汐兩姐妹正邊摺衣服邊聊天,至於另一個妹妹水潮,正關在房裏寫作業。

    “姐。學校最近都聊着REBEL;要來的話題唷,好多同學都跑去買票、買唱片,要讓他們簽名耶。”妹妹水汐隨意的聊到學校狀況。

    “現在的樂團都是亂散亂打,只有盲目又沒音樂水準的歌迷,才會把他們捧上天。”

    跟那些吵吵鬧鬧的樂團比起來,水煙比較喜歡柴可夫斯基、蕭邦、莫扎特、貝多芬的音樂、曲曲都耐聽、動人,經得起歲月的考驗。

    她相信那些樂團之所以會如此風靡一時,無非只是譁眾取寵的伎倆高人一等罷了。

    她想起咖啡廳中那些盲目優美水準的歌迷,歌迷如此,可見樂團也不怎麼樣。哼!她還想起那個登徒子,居然當眾吻她,氣死她了,那時她的初吻耶,就這樣被偷走了!

    氣死人,氣死人。她死也不會承認,她死也不會承認,她的出吻應該是浪漫、多情、動人、醉人,而且是跟她心愛的白馬王子,而不是跟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張三李四。

    可恨,那個張三李四!居然偷走了她的出吻。她死也不會承認,可她的身上彷彿烙上了他的氣味、聲息,她的唇上烙印了他的温度、觸感,讓她無論如何也否認不了!

    “姐,我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去補習?”水汐期期艾艾,腦中正轉着明知水煙不可能答應,卻又想説服她的念頭。

    “不行。”果然,答案堅決的不容轉還。

    “不然你去幫人家要REBLE的簽名。”水汐勇敢的開出條件,像在談判,又像在央求,“你如果不去替人家要簽名,就讓我翹課去聽演唱會。”

    REBEL的簽名會是在演唱會結束之後,現場簽名,因此只有去聽演唱會的人才能拿到他們的簽名。

    “聽什麼演唱會,又要什麼簽名?你怎麼跟盲目。的人羣一樣。去崇拜那些膚淺的偶像?!”水煙忍不住發起脾氣來!

    “爸媽最愛的鋼琴都還沒贖回來,你居然拿錢去買演唱會的票?!”

    “沒有啦!”水汐心焦地急急否認,“是小月學姐剛剛給我的啦,她説免費請我看演唱會,順便替她們要簽名。”

    “又是小月,小小八成也是幫兇,她們動作可真快。”水煙心中不悦地咕咕,轉身對水汐斥道:“然後你就被打動了,想蹺課去聽演唱會了?”

    “不是啦,人家也想知道REBEL那麼紅的原因啊,想去看看他們的現場表演為什麼會那麼成功,能吸引全世界的人,對我們以後登台表演也有幫助啊。”水汐的理由冠冕堂皇。她們倪家三姐妹,自從父母雙亡後,就以繼承其遺志為己任,要當聲名遠播的音樂家,光耀門楣。

    “不行,你是學生,要以學業為重,明年好考上藝術學校。繼續練琴。”水煙態度嚴厲,絕不放水。

    “那你去替人家要簽名,我答應小月學姐的。”水煙不讓步,水汐只好自己讓了,“爸媽教過我們,要言而有信,不可以背信忘義。”再端上雙親的遺訓;就不怕水煙不答應。

    “我要上班,叫水潮去。”水煙甩開頭,打算不再説。

    “二姐也沒空,她後天有鋼琴檢定。明天要留在學校練琴,這個檢定關係到她能不能保送藝校!她非認真不可。”

    水汐早問過水潮了。水煙這會兒除了詛咒小月專給她找麻煩外,再也無言以對了。

    “怎麼樣嘛,是你去替人家要,還是我蹺課自己去?”水汐眼巴巴的等着水煙的答案,“你一定不習慣那種場合的,讓我自己去嘛。”她就是想去現場看看REBEL有何魅力和人傑到底有多帥,當然,去玩也是重點。

    “票給我,你去補習。”水煙咬牙選擇自己入地出,順便修理小月和小小那兩個惡友。

    “大姐……”水汐發出一聲呻吟,“我比較想自已去……”“去補習。”水煙嚴肅地下令。

    人傑和鍵盤子安德森、貝斯手JEM在離開咖啡廳後,先後回到台北市立體育場,和鼓手小黑會合,幾個人忙着調整背景、檢查燈光效果、測試音效、彩排,忙到半夜才擠出那堆等在門口看他們彩排的熱情歌迷,平安返回飯店。

    他們的房間外有不少女歌迷聚集,有些來目睹他們的丰采,有些來要簽名,但大多數都希望能和REBEL的成員發生一夜情。

    一行四人,在唱片公司、經紀公司、保全人員的重重保護下,才進得了房間。也就是這時,人傑派去跟蹤水煙的保鏢SAM才得以上來回報調查結果。

    “她叫作倪水煙,和兩個妹妹一起住在一棟三樓透天的舊別墅裏,根據鄰居透露,她的父母於兩年前意外死亡,沒有獲得任何賠償,家中能變賣的東西,包括樂器、傢俱,都已經變賣完了,目前是她兼任三個工作在支撐着那個家。”SAM畢恭畢敬的報告着。

    “生活品質怎樣?”人傑的眼中間過一計狡黠的光芒。

    倪水煙盡全力供應妹妹們所有的需求,所以生活水準還算不錯。“SAM根據得到的情報回答,“鄰居不住地誇讚倪水煙的勤奮務實……”

    “還有什麼?”人傑心中盤算着某個不為人知的計策。

    “還有……”SAM想了想,“對了,她想賺更多的錢,買回父母心愛的鋼琴,還想讓妹妹們繼續升學,學音樂。”

    “去查那架鋼琴賣到哪裏,還有以多少錢賣掉的……所有與水煙有關的事,都查清楚。”人傑的唇角輕輕上揚,他捉到了水煙的弱點,她,就成了他的囊中物。

    “是”SAM答應一聲,退出套房。

    “怎麼?真對那潑辣的丫頭產生興趣啦?”目睹一切發生經過的JEM和安德森相視而笑,戲誇的問着人傑。

    “你們碰見有趣的事了?”小黑興致勃勃的問。

    “是啊,人傑在咖啡廳看中一個女孩子,當眾親吻她,得到的報答是一個耳括子。”JEM嘲弄得更厲害了。

    “真的?這還是有始以來頭一遇,飯店外那些女歌迷,想得到人傑輕輕一吻的不知有多少。那女孩卻賞了你一巴掌,大有趣了!”小黑聽得拍手大笑。嘲笑着人傑。

    “你不笑,沒人會怪你。”人傑瞪了他們三人一眼,“這筆債我會要回來的,你們別想動她,她是我的。”人傑嚴重的警告,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水煙有多美,只要他們多看她一眼,難保魂魄不被勾走,他當然要事先提防。

    “喂,你這樣未免太奸詐了,那麼美的女孩子,這麼輕易就要佔為已有?説不定她欣賞我更甚於你。”安德森操着法國話首先抗議。

    “不可能的,她那種心高氣做的個性,只有我治得了。”人傑有十足的把握。

    “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明知花有刺,還要去摘。”小黑饒富興味的笑道。

    “那可不見得,你們知道我喜歡玩貓,也喜歡玩金絲雀的。”人傑笑得胸有成竹,他會讓她潰不成軍,讓她毫無反擊之力。

    小黑、安德森和JEM又爭相潑人傑冷水,法語、黑人腔的英語、美式英語、中文,交雜成一團,儼如一鍋大雜燴,笑聲在空中久久不歇,彼此眼中的默契,比北極星更能穿透台北上空烏煙瘴氣的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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