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到隔天的報紙,動作更快的電子報已引爆網路戰爭,辱罵女記者的言辭半點都不留情。
二十四小時播報新聞的節目,更不斷重複華慎行對她咬耳朵那個畫面。
拜現場SNG所賜,謹言離開會場不到一個小時,手機就響到快爆。
“謹言,你上電視了耶,幾時認識華大總裁,居然沒有告訴我!”
“謹言,你何時去當記者的?”
“謹言,你跟那個大總裁還真接近啊……”
“姚謹言,你太過分了,明知道我迷戀他,你還橫刀奪愛,快説他對你説什麼,你們約在哪裏?”打來罵她的也不少。
“想不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姚謹言,居然會巴上個大總裁。”冷嘲熱諷的也不少。
“好了啦,你們不要再打電話來了,我要準備去約會了。”到最後,她每接到電話,就這麼説。
她跟那個帥哥約會有這麼天怒人怨嗎?不然她的好友們怎麼反應這麼大?
“姚小姐,現在報社外有一堆記者想採訪你,你認為我們該如何應付?”這通電話是柳編輯打來的,態度很不耐煩。
“這個……”謹言遲疑半晌,“編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他才對我講一句話,就引來這麼激烈的反應?”她離羣索居已久,對名人效應非常狀況外。
老天,她現在都還沒到報社,那些人就守在那裏了,真讓她見識到記者動作之神速。
“因為他是全民偶像啊!”柳編輯咆哮。連這點都不知道,她是外太空移民來的嗎?
“他是全民偶像?為什麼?”謹言還是搞不懂。
“這樣吧,用講的也講不清楚,你經過便利商店時,走進去,隨便拿一本雜誌起來看就知道了。”柳編輯簡直不想再跟她扯下去了。
“好吧。我正在回宿舍的路上,很快會到報社。”
“喂,提醒你,別搭計程車。”柳編輯説。
“為什麼?”
“我怕你被激進分子綁架。拜華慎行的盛名所賜,你現在到任何地方都有危險,自己小心點。”她現在最好的應對之策,是挖個地洞,把自己藏進去。
“那我怎麼回去?”難道她現在變成過街老鼠了?那個大帥哥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自己想辦法。”柳編輯掛斷電話,擺明不再理會她。
“只好先走出車陣再説。”路上滿滿的空車足以蔚為奇觀,她真希望出現幾個偷車賊,來把道路清一清。
向前走了十幾分鍾,猶如長龍的車陣還是沒動沒靜,唯一令她雀躍的是路旁赫然有家便利超商,她想起編輯的話,毫不考慮就走了進去。
哇,便利商店所陳列的雜誌上,封面全是那個大帥哥!
正面、側面、微笑、嚴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帥得扣人心絃。
“原來他的名字叫華慎行。”她拿起拍得較好的一本雜誌來翻,才知道他是華霙財團的總裁,
總裁兩個字很了不起嗎?她實在沒概念,説來説去,這也不過是名字之外的另一個稱謂,就像有人叫她謹言,有人會喊她姚小姐一樣。
但是他的名字還真不錯,好像很正人君子、風度翩翩、行止得宜,很有智慧的樣子。
沒錯,她喜歡他的名字。
活到二十三歲,她才發現自己可以是個懷春少女,可以因為光是喜歡一個人的名字而感到幸福。
“小姐,你是不是電視上那個女記者?”剛來接班的店員問。
“啊?”謹言有點摸不著頭緒,
“就電視新聞播的那個。”店員往內一指。
謹言一探頭,就看見裏頭有台電視。
“呃,麻煩幫我結帳。”謹言有點失措,因為她看見裏面有陣小小的騷動,奸像有人要出來一樣。
果不其然,有幾個年輕女孩探頭出來。
“對啦,就是她啦,連衣服、髮型都一樣。”
“長得不怎麼漂亮嘛!”
“小姐,華大總裁是我的偶像,配你太可惜了,要不要讓出來啊?”一個年輕女孩跑出來搔首弄姿。
其他兩個在裏面張望。
“既然崇拜他,為什麼不去現場?現在幸運女神眷顧我,你們眼紅啊?”謹言一輩子也想不到,自己會講出這種爭風吃醋的話。
丟臉,有失她學者後代的風範。
“因為我們有在照鏡子,知道自己高攀不上,總比一些沒在照鏡子的歐巴桑強。”年輕女孩一言一語譏諷起來。
“讓你們失望了,真抱歉。”謹言不以為意的説。
這種事本來就沒什麼好在意的,她跟誰在一起是她的事,她們把誰當偶像、對她有什麼意見,是她們自己的事,這兩者之間並沒有絕對的關係。
“你……”她沒意見,她們反而吃了一驚。
“我們在對你批評指教耶,”她起碼該跳起來表示一下抗議吧!
“謝謝你們的意見,我會虛心受教。”雖然沒什麼建設性,她還是覺得該表現一點風度。
那幾個女孩覺得無趣,紛紛走進去繼續看電視。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結完帳,她走出便利商店,覺得自己打了場勝仗。
拆掉雜誌的包裝紙,她邊翻閲邊往前走。
“富可敵國,擁有別墅、進口轎車、紅粉知己無限,去年共與二十個知名美女分手,分手費動輒汽車、洋房……這麼大方,就算為了錢,女人也會前仆後繼吧!”
走著看著,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猛然朝她衝來,幸好及時在她腳邊停住,只發出震天價響。
“喂!”謹言跳開一步,正怒瞪車內司機,後車座的門打了開來·
“找不到車子坐嗎?小白兔。”
對她喊話的,赫然與她手中雜誌的封面同一人,她的心又不規則的跳起來了。
“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了?”謹言戰戰兢兢的走過去,深怕他的崇拜者突然衝出來。
“只要是活著的人都知道。要不要搭便車?”華慎行打開車門問。
“總裁,現在並沒有記者。”坐在副駕駛座的特助不以為然的説。
“這句話的意思是——你們做善事是做給記者看的?”謹言機伶的問。
特助噤聲不回答,華慎行把她拉進車內。
“不一定,做給誰看,高興做什麼,是看我的心情。”看她緊張得像尊雕像,他的心情好極了。
“現在全台灣都知道你是我的新女友了吧?”這一切全在意料中。
“我只知道你約我吃晚餐。”若把全台灣,甚至全世界的反應放在心上,多累呀!
“很好,你還記得。”
“為什麼你……”她悄悄的瞅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太帥了,散發出來的刺眼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她的問題還沒問完,特助的手機響起。
“請稍待。”特助把手機遞給華慎行。“總裁,您的電話,是老總裁打的。”
華慎行接過來。
“爸。”車廂內一陣悄寂,只剩華慎行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無意義的語尾詞,“這是我自己的事,我會搞定的……我知道。”
謹言靜靜的看著他,發現他認真的時候,比其他時候更帥,他接電話有些小動作、小表情,都很吸引人。
謹言看得呆住了,華慎行轉頭,看見她毫不掩飾的表情,又覺得有趣。
“更迷我了?”他挑眉一笑,足可迷死天下眾生。
“呃……”謹言心悸的回過神來,發現他靠得太近,身子緊張地往後退。
華慎行非但不以為意,還刻意欺上去。
“如果迷上我,何不大方説出來?”全世界的女人都是生來崇拜他的,她何必故作矜持?
“我為什麼要迷上你?”他自戀的態度,讓她很難乾脆點頭説是。
“因為我又帥又多金,所有女人都會迷上我。”華慎行持續朝她逼近。
她有種與脂粉味相去甚遠的氣質,和他以往所遇過的女人們不一樣,令他好奇,並有接近的衝動。
“所以……”他來者不拒?而她不是被他選上的?話還沒出口,她就丟了聲音,那個厚顏的痞子居然吻她!
一陣暖流突然竄入海根神經,令她大腦一陣麻痹。
她完全無法思考,完全無法動作,只是被動的張開嘴巴,任他的舌頭在口中恣意妄為。
他很輕柔,讓她非但無法產生反抗的情緒,反而更加戀戀不捨。
不知經過多久,她終於被放開,不知何時,被他捉住的手在微微顫抖。
“看你抖得像只可憐的小狗。”他輕笑一聲,把她顫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動作熟練得像早已練習幹百次。
謹言又全身僵硬,變成雕像了。
“小姐,翡翠報社到了。”觀察力敏鋭的特助,一點也沒忽略,方才她拿的麥克風上,有翡翠日報的字樣。
“喔,我要下車。”謹言連忙抽回手,開門下車。
她一時慌張,忘了翡翠報社早已被記者包圍,才打開車門,就被記者發現,鎂光燈亮起不説,記者們也全圍過來——至少有一半的記者拍到她下華慎行的車。
“姚小姐,可以做一下訪問嗎?”
“姚小姐,請問你是如何搭上華總裁的車……”
“姚小姐……”
台灣的記者多麼神通廣大啊,才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不但查到她所屬的報社,還查到她的名字。
“這個……現在時間不早了,下回有機會,我會公開回答大家的問題。”謹言邊擋邊退,一逮到機會就快閃,但記者們又很快追上來。
車上的華慎行冷眼旁觀,記者追逐那隻小白兔的樣子,真是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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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那通電話華慎行老爸打的電話,目的是叫他回家,而他一走進家門,就捱了一陣刮。
“你又搞緋聞了?”華老總裁的眉心打了數個結。
“爸,台灣的媒體是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緋聞代表華霙的知名度嘛。”華慎行邊脱掉西裝外套,邊説。
“為什麼不用實力來創造知名度,偏偏要用緋聞?”顯然華老總裁併不滿意他的答案。
“調劑調劑嘛,只靠實力多無趣。人再怎麼打拼,也比不上話題淘汰的速度,製造點桃色新聞,華霙財團才不會被忘記。”再説,讓那些狗仔跑來跑去,也挺有趣的嘛!
“風流的形象並不適合正派經營的企業,你的行為應該更謹慎,緋聞應該更少,正向的作為應該更多……”
“好啦,爸,不要再念了,我自會拿捏。”老爸這套,早就讓他的耳朵長繭數次。
“不要去碰那個女記者。”華老總裁發出嚴正警告。
“為什麼?”華慎行很驚訝,父親從來沒為這種事發表過意見。
“那個女記者玩不起你的遊戲。”華老總裁打滾了大半輩子,看過的人比吃過的白米多,那個女記者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人。
“那是她缺乏鍛鏈,我剛好有這個興致。”父親不提還奸,一提起,他就興致高昂。
“不要去戕害人家。”華老總裁算是苦口婆心,“她禁不起情敵間的鬥爭,也禁不起你始亂終棄。”她看起來太單純了。
最好她不是他某位好友的歸國女兒。
“爸,別説得這麼難聽,我和以前那些女人分手是心甘情願的,不是什麼始亂終棄。”他承認他是博愛了一點點、沒定性了一點點,可是,和始亂終棄搭不上邊。
“上回那個名模鬧得那麼難看,就算你不認為是始亂終棄,人家也開記者會把這個罪名塞給你,這種事根本不是你能控制的。”
“爸,最後我也把事情處理得妥妥當當啦!”他的至理名言是——世上沒有他擺不平的事。
“你很會處理這種事我知道,問題是,對一個企業來説,這種事只會損害形象,沒有半點助益,當然是愈少愈好。”
“爸,沒那麼嚴重啦!那些女人用些鈔票就能擺平,她們不敢太囂張的。”華慎行從來沒把女人那些小手腕放在眼裏。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要玩女人可以,別弄得太難看,結果你還是不夠機伶。”他給他取名慎行,是希望他行事謹慎,誰知他根本浪得虛名。
“爸,利用她們來提高華霙的見報率,對我們有利無害。”華慎行很想告訴父親,他的每個動作、每件作為,都是有計畫的,但父親恐怕不懂這種心機。
“這種見報率,算什麼利益?”華老總裁為華慎行這種觀念感到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爸,現在的人,為了上報不擇手段的多得是,誰説那些女人自動送上門來,不是為了上報?”不只他別有居心,那些女人的心機都很重。
因為跟他拍拖而聲名大噪的女人,又不是沒有。
“總之,你別碰那名記者,別碰任何單純天真的女人,”為了他華家的門風和聲譽,他非得對華慎行這不檢點的兒子耳提面命不可。
“萬一她自己送上門呢?”他可沒主動去招惹那個笨記者。
“你也不準碰。”
“好吧,不碰就不碰,麻煩你派人去福華告訴她,我不能赴約。”華慎行兩手一攤。
老爸説的話,總要應付應付。
“你連人都約了?”華老總裁真會被華慎行這種快動作氣死。
“順口約的嘛。”華慎行回過頭來,“爸,如果沒事的話,我還有事要去辦。”
他們之間的代溝太深了,再聊下去,不是他悶死,就是他老爸氣死,為了彼此的生命著想,快閃才是上策。
“你這個不知檢點的小子!”華老總裁氣歸氣,還是打電話給特助,叫他去處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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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將至,姚謹言準時走出宿舍。
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打扮。
精心編織、盤整的頭髮,她最珍愛的旗袍、最透明完美的妝,她的心情就像初戀少女趕赴愛人的約會,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只可惜除了她之外,還有那些對她進行盯梢任務的記者。
“你們幹嘛跟著我?”謹言回頭問那堆緊跟不捨的人,他們的持續力好驚人。
“為了搶頭條。”最接近她的記者回答。
“不過是吃頓飯,有什麼好搶的?”她還是對這奇怪的媒體現象納悶不已。
“只要是和華大總裁搭上邊的,都是獨家。”
“無聊。”謹言嗤一句,伸手召計程車。
“還是我送你去吧!”停在她面前的,是明哥的採訪車。
“你也想要獨家?”謹言隨口一問。
唉,她又説錯話了。
“獨家發生在自家報社,豈可漏掉?”明哥反唇相稽。
“當記者的都是這樣的嗎?談戀愛只是兩個人的事,幹嘛弄得像全島大災難?”真是怪了。
“這就是台灣的媒體現象。”明哥撇撇嘴。
“無法避免?”一整個下午被追逐、逼問,已經夠困擾了。
“誰教你和那個麻煩大總裁扯上關係?”
“麻煩大總裁?”
“他在財經界是首屈一指的鑽石企業家,但在娛樂界,卻是個麻煩製造者,而你現在是幫兇。”
“我?”謹言指著自己的鼻子。想不到平常謹言慎行的自己,一出江湖,就捲入天大的爭端。
“沒錯,你已經變成媒體追逐的女主角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那我該怎麼辦?”她首次被媒體追逐,感言是——很累。
“凡是被華慎行看上的,只有任其宰割一途,反正全天下的女人都抗拒不了他。”明哥説得像要見死不救。
這句話説到謹言的心坎裏去了。她也是抗拒不了他的眾多女人之一。
“聽説跟他交往過的女人很多,他有沒有愛過誰?”她該不會只是他的紀錄之一吧?
“你該問他知不知愛為何物?”停紅燈,明哥抽出根煙在嘴裏叼著。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要我去替你問嗎?”他看起來很想知道的樣子,
“替我問幹嘛?如果你能終結他製造麻煩的興致,全台灣的娛樂版記者都會感激你。”
“可是,如果不是記者們愛追,他的事也不會被放大,真正製造麻煩的,是媒體本身才對。”是記者們的問題,怎麼怪別人?
“就説是媒體亂象了嘛,媒體如果有判斷力,會造成亂象嗎?既然媒體靠不住,只好想辦法遏止亂源。”
“好牽強的理由,那我該怎麼做?”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不知道。”
“不知道?”謹言啼笑皆非,這是什麼情況?
“你唯一的方法,就是見機行事,只要交往得夠久,華慎行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換女伴,他製造的麻煩自然就會減少。”最好使他愛上她,從此安安分分。
在他看來,她最好抱持“周處除三害”、志在必得的決心。
“有點怪。”交往不是該誠懇嗎?她帶著這種目的,恐怕不是很好。
“反正見機行事就對了。”明哥把車子停在飯店前,“記住我的話。”搞不好他們娛樂版的命運全操在她手上。
“我儘量試試。”謹言娉婷婀娜的走進飯店。
“姚小姐?請跟我來。”
她才走進飯店,服務生就認出了她。
謹言驚訝極了,難不成才幾個鐘頭的時間,她就變成家喻户曉的大名人?恐怖,很恐怖。
“華總裁有訂位,請。”上了五樓,服務生像對待上賓般領她入座,還替她拉椅子。
“謝謝。”謹言受寵若驚,難道這就是上流社會的待客規格?
“請您稍等一下,華總裁很快就會來了。”服務生俐落的替她倒水,説道。
“華總裁經常來嗎?”看服務生一副和華慎行很熟絡的樣子,她忍不住要問。
“福華是華總裁的固定約會場所,這個位置是華總裁專用的。”口吻中有幾分驕傲。
“喔。”好像一切早已制式化了,真奇怪。
等沒幾分鐘,一堆人湧進來,盤據了她附近的座位,個個不懷好意的盯著她看。
經過一個下午的經驗,不必開口詢問,謹言就知道這些人八成是為華慎行抱不平的網友、崇拜者。
既然是固定約會場所,這些密切關注華慎行的人會出現,一點都不足為奇。
她朝四周張望,每有眼光交會,就大方的朝她們微笑,反正她不偷不搶,也沒效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那些人接收到她的微笑,反而有幾分害羞,真是怪了。
服務生不斷的上來招呼,讓她覺得倍受禮遇,但華慎行已經遲到十分鐘了。
謹言開始覺得無聊,忍不住想找人聊天。
“你們都是華慎行的崇拜者嗎?要不要一起坐?”她朝那些不停把眼光掃向這裏的人問。
那些女人對看了幾眼,有三位過來與她同座。
“他到底哪裏好,為什麼你們都追著他跑?”趁機做做問卷調查奸了。
“他長得帥。”
“温柔又瀟灑。”
“反正就是喜歡。那你自己呢?”
“我?沒來由的被吸引,大概是一見鍾情吧。”才説兩句,她的臉就熱起來了。
“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的。”
“可是最後都鬧一鬧,拿了分手費就走。為什麼他就遇不到好女人?難道沒有女人真心對他嗎?”
“也許他是個壞男人也不一定。”從她們想殺人的目光中,謹言發現自己又説錯話了。
“不,他絕對是好男人。”所有人異口同聲。
真奇怪,一個人受到雙面評價、褒貶平衡才算正常,為什麼這些人只褒不貶?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難道他都沒有讓你們討厭,或是無法接受的地方?”她以研究家的精神認真追問。
“當然沒有,我們愛他,就要接納全部的他。”一致的答案。
“如果他要你們做什麼事呢?”
“愛就是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難道所有女人都一樣?”謹言覺得很不可思議,愛跟赴湯蹈火有絕對的關係嗎?如果不赴湯蹈火,就代表不愛?
“難道你不是嗎?”她們一臉奇怪的看她。
“這是很奇怪的,愛一個人,應該為他更保重自己,而不是隨便赴湯蹈火吧。”
“不赴湯蹈火,根本不能表示我們對他的愛。”
“可是替他扛下危險,就是愛的表現嗎?如果不替他扛,就代表你不愛他嗎?”愛應該更純粹、更發自心靈深處、更沒條件才對。
“反正我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崇拜者好像被逼急了,急著闡述自己的看法。
“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她還沒有到認同這種方法的程度,也許是因為愛不夠。
原來跟這些追逐者比起來,她的愛算少,但要怎樣增加呢?她有辦法做到她們這樣嗎?
“並不一定要怎樣,只要能崇拜他、追逐他,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這算是無私、不佔有的愛?”她愈來愈佩服她們了。
“如果他知道就好了……”
正聊得興起,華慎行的特助走進飯店,來到桌邊。
“姚小姐,很抱歉,總裁臨時有事,不能來赴約了,您可以……您可以和朋友在這裏用餐,算是總裁請客。”特助雖然也不贊成總裁拈花惹草,但對他的各屆女友,都能保持相當的禮貌。
“可是我們有事要找他,怎麼辦?”謹言覺得一定要把崇拜者的心意告訴華慎行,才對得起她們。
“那需要另外預約,總裁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忙的。”特助看看謹言,再看看那些崇拜者。
這些面孔並不陌生,除了常在華慎行和眾名媛約會的餐廳出現外,在外頭也常看到。
“沒有別的辦法嗎?他遲到又失約了耶。”謹言開始訓以誠信大道理,“做人要講究信用和守時,如果一個大總裁都把自己講過的話當浮光掠影,底下的人怎麼不當耳邊風?又怎麼面對廣大的崇拜者?”
特助啞口無言,其他三位崇拜者紛紛對謹言投以崇拜的眼神——敢這樣對華慎行的特勸説話,在她們心目中,簡直就跟神一樣。
“我替你聯絡看看。”特助想了一會兒説。
説不定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以製得住總裁,可以改變總裁那放浪形骸的行為和觀念。衝著這個可能性,他甘冒被總裁刮的危險,替她打通電話。
“總裁,姚小姐説有重要的事要和您商討。”他告訴華慎行。
“帶她到樓上房間去,我等一下就到。”華慎行這時正在女伴王莉那裏。
老爸不准他碰那個記者,他就去碰別的女人,就意義而言,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而這會兒是那記者自動來招惹他,可不是他故意去碰她。
“好的,總裁。”特助收了線,要服務生開始上菜,同時安排樓上的房間,準備等她們吃飽,再將她們帶上去。
“總裁叫你們先吃,他等一下就到。”特助告訴她們,“你們可以利用這機會,開始討論要和總裁談什麼。”
三名崇拜者受寵若驚的看著滿桌美食,謹言則在腦中擬草稿。
那個不知守時為何物的大總裁,她非對他曉以大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