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奶孃!救我,救救璇兒!
她為了救一隻小黑狗跳入河中,之後就沒了意識。那……那隻小黑狗呢?
她究竟在哪裏?得趕快到漕幫啊!否則就誤事了……
柳憶璇心急的就要起身下牀,可是腳才剛落了地,卻無力支撐身軀的重量,她一個不留神,又癱在地上。
柳憶璇雙手撐着一旁的矮凳,讓自己緩緩地站起身。試了又試,柳憶璇發現自己真的沒有任何氣力了,只得坐在牀沿,看着房間擺設。
看着擺放在一旁的銅鏡,柳憶璇瞧見了鏡中的自己。還好,身上的衣裳還在,並且還是乾乾淨淨的,並沒有遭人扯動的凌亂痕跡,她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不,等等!她記得……她之前分明是一身男裝的打扮,而且布料不如身上的這件衣裳那麼柔軟光滑。況且,她的帽子……
柳憶璇連忙往自己頭上一摸,帽子早已不見蹤影。
這表示什麼?難道她女兒身的身份被識破了?
而這裏究竟是哪裏?
“你終於醒了。”
正兀自懊惱,驀然響起的嗓音嚇了柳憶璇好大一跳,她驚魂未甫的轉頭一看,只見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門邊看着她,嘴角邊活着冷笑。
柳憶璇緊張而防備地看着面前冷峻的男子。“你是誰?這裏是哪裏?”她打從心底,沒來由的懼怕他!
“這好像才是我該問的問題!你是誰?”唐少飛大步的走了進來,他的視線未曾從她身上離開過。
方才這女子溺水的地方隸屬漕幫的勢力範圍,平日是沒有人敢接近這裏的,而那羣孩童則是幫內部眾的子女。
在他印象裏,根本就沒有這名女子的存在。雖然她看似柔弱,但為了維護漕幫的安全,仍不得不謹慎。
“我……”柳憶璇瞠着美眸看着眼前這可怕的男子。
“是我在問你,你還不趕快回話!”她的沉默意外的引起他極端的不悦,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問話的時候裝啞巴1
柳憶璇緊閉着嘴不説話,在還沒確定這人究竟是好是壞之前,她不能透露。
“你敢不回我話?”唐少飛怒極的大步跨至她身前,輕佻的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頷,與柳憶璇四目相接,讓她再也無法逃開。
“你……你……放開我!”柳憶璇抖顫着嘴,試圖出聲命令他放開她。
只是這樣毫無説服力的聲音,聽在唐少飛耳裏,只是如同綿羊般咩咩叫而已,他更加放肆。
“説,你叫什麼名字?來漕幫有何目的?”他毫不憐香惜玉的質問。“如果再不回話,小心你美麗的臉蛋上多出一條疤!要不,我用另外一種方法讓你説出來也可以!”唐少飛的眼中閃過一絲邪佞。
“我…”美眸無助地眨了眨。“我是來漕幫找……”
“找什麼?”唐少飛低喝。
當唐少飛正要進一步質問她時,一名身穿粗布布衫的中年婦女,輕敲了敲大開的門扉,試圖引起房內兩人的注意。
不等唐少飛問話,中年婦女笑笑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熱騰騰的菜餚。她先對唐少飛微微點了個頭,隨即對柳憶璇説道:
“姑娘!你醒啦!醒了就好,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大夫説你體質太弱,必須好好補一補。來,該用膳了!”
她將飯萊放在桌上,便想上前想攙扶柳憶璇。
“這裏……究竟是哪裏?”柳憶璇邊問,邊閃過中年婦女的碰觸。
“唉,小心!”
中年婦女的警告還來不及説出口,柳憶璇就覺得自己的右腳踝傳來一陣陣的劇痛,痛楚來的直接且猛烈,她根本來不及意會,整個人便狼狽的向一邊傾倒。
她驚懼的閉上眼,本以為自己還會承受更大的痛楚,但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整個身子反而落入一具温暖厚實的懷抱中。
柳憶璇愕然的睜開明眸,才發現她正窩在那個可怕男人的懷抱裏。柳憶璇嚇得馬上推開他。
她從不曾讓任何男人親近自己,不曉得原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
一股獨特的男性氣息包圍着她,讓她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一顆芳心更是不由自主的怦怦亂跳。
唐少飛的氣息在她敏感的耳際間噴拂,引來她一陣輕顫。
“謝……謝!”柳憶璇吶吶的回答,雙頰早已泛起紅暈。.
“你的腳受傷了,必須好好休養。”唐少飛仔細地看了看她紅腫的腳踝説道。語氣依舊狂妄,但少了剛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少當家的,多虧了你。”中年婦女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柳憶璇,帶她來到桌邊。
“對……對不起!我想問……我怎麼會在這裏?”柳憶璇緊張的問。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河水中救小狗的,怎麼連她的腳也受傷了呢?為什麼她醒來之後,這個可怕男人就對她這麼兇?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柳憶璇愈想心愈慌,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我們少當家的把你救回來。”中年婦女搶在唐少飛之前回答。“是少當家發現在河中溺水的你,連忙把你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是這樣啊!”柳憶璇這才知道,這個可怕的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微微扯起嘴角,對唐少飛微微一笑,可是心中還是殘留着對他的恐懼。“多謝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請問恩公尊姓大名?”
唐少飛看了她一眼,冷冷回道:“唐少飛。”
説完,他便大步的跨出房門。
“恩……”柳憶璇還想再喚,卻被中年婦女打斷。
“姑娘,飯菜都快涼了,你就快吃吧。還有,你直接喊我福嬸就可以了,我是這裏的女管事。”中年婦女熱絡的坐到柳憶璇身邊,替她盛飯、挾菜。
“我叫柳憶璇。”她笑着對福嬸説道。
“真好聽的名字。柳姑娘,你怎麼會突然掉進河裏去呢?”福嬸熱絡的問着。
“我是來到這裏找親戚,結果在半途上看見一羣小孩子要將一隻小黑狗溺斃,所以我才
“原來如此,柳姑娘的心地真好。”
“對了,那隻小黑狗呢?”柳憶璇突然想起她救的那隻小黑狗,忙問道。
“柳姑娘你放心,我家老頭子正在照顧那可憐的小東西,你就別擔心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你自個兒的身子!來,吃!”
福嬸忙挾着萊餚放到柳憶璇碗中,這樣的情景看在柳憶璇眼裏,就好像當年奶孃還在世的時候一樣。想到這裏,思親之情頓時湧上心頭,浮在眼眶上的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掉落……
“哎哎哎!柳姑娘,怎麼吃着吃着,你哭起來了呢?”福嬸慌了手腳。“是不是福嬸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不……不是……”柳憶璇哽咽的説:“只是……我想起了過世的奶孃……不自覺就……對不起……”她連忙拂袖拭淚,扒了幾口飯。
“可憐的孩子,看你這樣,我也覺得好心疼。”福嬸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這樣吧!既然你暫時無處可去,你就留在這裏好好休養。我會告訴少當家一聲,讓你留下!況且我們漕幫人手眾多,幫你找人也不困難!”
“福嬸,您説這裏是哪兒?”柳憶璇突然止住了淚,捉住福嬸的手問道。
“漕幫!有什麼不對嗎?”福嬸疑惑地看着她。
“沒……沒什麼!”她吶吶的回道。
“算柳姑娘運氣好,遇上了我們少當家。”
“原來這裏就是漕幫,那……”柳憶璇喃喃自語道:“那……他……”,“你是指少當家啊!他是我們漕幫的大當家。老幫主前些年過世了,幫中所有大小事務全由少當家一人扛了下來。他啁!也不許我們改變對他的稱呼,説是為了紀念咱們的老當家呢廠
原來,那男人是漕幫的幫主啊!那麼請他找人,應該就方便多了!柳憶璇暗忖着。
奶孃!我終於來到漕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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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氤氲的房裏,不時地傳來水花潑濺的聲音。柳憶璇渾身赤裸的躺在一隻注滿熱水的大浴桶裏。
她半倚在木桶邊上,舒服的閉上眼睛。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如此的放鬆過了!而且人也來到了漕幫,現下只要辦完了事,就可了了一樁心願。
原本疼痛的腳踝,在熱水的潤澤下舒服多了,讓她根本不想起身。
直到水温漸涼,她才小心翼翼的跨出浴桶,謹慎地將重心放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腳上頭。
看着自己仍然紅腫的右腳踝,柳憶璇不禁蹙起眉心。看來她的腳不會那麼快就好了的。
才一個閃神,她忘了自己的腳傷,邁開步伐就要拿起擺在桌上的衣裳穿上,突地一陣猛烈的劇痛,柳憶璇整個人狼狽的跌倒在地。
“嘶——”她痛呼出聲,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怎麼了?”唐少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沒、沒什麼!”柳憶璇驚慌的嚷道,深怕他會突然闖進房中,瞧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別進來!”
強忍着疼痛,柳憶璇試着伸長手臂,將擱在桌上的衣服撈入懷中,然而還來不及套上兜衣,
唐少飛已經推門而入了!
柳憶璇驚呼一聲,慌亂間只來得及將衣物緊擁胸前,試圖遮住自己,但是仍舊效果不彰。圓潤的香肩、白嫩的王臂以及修長的雙腿,還是在唐少飛眼下曝光。
“你……你……”柳憶璇羞紅着臉,顫抖的雙手只能緊抓着胸前的衣料,根本無力穿上。
見唐少飛只是不斷的以眼神打量她過於暴露的身子,一波一波的羞恥感,頓時湧上柳憶璇心頭。
她是個未出閣的清白姑娘家,而他只是個陌生男子。她在不是她未來夫君的面前裸露了身體,奶孃九泉下有知,肯定會傷心難過的。
她不明白唐少飛選在此時出現,究竟是為了什麼?自從五天前他帶她來到漕幫之後,柳憶璇便沒再見過他了!
“請……請你轉過去!”雖然這個可怕的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柳憶璇仍意識到自己仍然身無寸縷,她抖顫着聲音説道:“我……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沒有事的。”
説着,柳憶璇試圖移動自己的腳,想回到牀榻上將衣服穿好。沒想到這一動,腳踝處又傳來一陣劇痛。
唐少飛不動身形,依舊維持原來的姿勢,冷冷地看着她。瞧她眉頭微蹙,額上分不清是熱水的蒸氣,抑或是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貝齒緊咬着粉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大步上前,立刻將她抱起。
“啊——”柳憶璇全身僵直的窩在他懷中,不敢動彈。她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別動!”他冷喝。
她怎麼敢動呢?柳憶璇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唐少飛的手就擱在她的腰上,掌心的温度熨貼着她敏感的肌膚,幾乎快將她燙傷了!
她不知所措的緊抓着胸前的衣料,像尊石像般動也不敢動,深怕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就讓他給看了光。
唐少飛將她抱回牀榻上,來不及安妥,大掌毫不遲疑的將她小腿抬起。
這會,連同未着寸縷的大腿隨着他的動作,而顯露在外。
“啊!你——”他呼出的氣息以及在她小腿處不停遊移的大掌,令柳憶璇全身竄過一陣輕顫,她微側過頭想説些什麼,卻沒料到碰上了兩片柔軟……熱熱的、辣辣的……柳憶璇驚呆了!她她她……柔軟的力道加重,然後一抹火熱乘勢鑽人了她的嘴裏。唐少飛吻了她。
“放……放……”柳憶璇聲若蚊蚋,根本説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對這無故輕薄她的男子,應該是要大聲呼救的。
可是在這樣狂霸的力道下,她居然忘了掙扎、忘了矜持、更忘了奶孃的諄諄教誨……然後,忘情的回應他的熱情!
這個吻,一直持續到兩個人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唐少飛才終於鬆開她的唇。
他灼熱的目光直瞅着她,將柳憶璇的面部表情,全數一覽無遺的盡收眼底!
看着柳憶璇嫣紅的臉,唐少飛的唇再度落下,在她臉上灑下無數綿密而細膩的吻。
然後,火熱的濕吻來到她極為敏感的耳垂邊緣,開始吮吻挑逗,惹得柳憶璇的身子一陣輕顫,不自禁的發出細微的喘息。接着,又緩慢地往下游移,來到她細嫩精緻的頸項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紅痕印記。
柳憶璇只能不住地喘息,她早就被他的親吻給挑逗的意亂情迷,根本忘了要抗拒。等到聽見一聲淫媚的聲音從自己的喉頭髮出,她才猛然驚醒。倏地,一股又慌又羞的情緒幾乎快淹沒了她。
“別……不……不可以……”她還沒着衣啊!柳憶璇的臉像是着了火似的又紅又燙。
她堅決將唐少飛推開,讓自己脱離他的懷抱。心慌無助的淚水在柳憶璇眼眶中不停的打轉。
“為什麼不行?”唐少飛大力的又將柳憶璇扯回自己懷裏。
他像是在仔細的審視着眼前即將被生吞入腹的可口獵物,深不可測的黑瞳,在她臉上不停的來回遊移着,唐少飛冷酷的伸手抬起柳憶璇的下頷,細細審視。
“看來,我找到了一個極上等的貨色!”
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有着十分精緻的五官。柔潤的紅唇微啓,盈盈似水的眼眸中盛滿了無邊的恐懼與無助,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在瞬間挑起了他潛在的佔有慾望。
“別……靠近我……”柳憶璇怯怯的開口。這男人看她的目光充滿着掠奪,柳憶璇對他的恐懼不覺又加深了幾分!
如果不是腳傷未愈,如果不是奶孃的託付尚未完成,説什麼她也不願在這男人的目光下停留一秒鐘。
可是……方才有那麼一剎那,自己居然忘情的回應他無禮的舉措。這……柳憶璇粉唇緊咬,但臉上突現的紅暈,卻怎麼也騙不了人。
深暗的黑眸突地進出灼亮的光芒,電光石火之間,唐少飛強悍地再度掠奪了她的紅唇,比方才的吻更具侵略性!
“唔——放……”柳憶璇亟欲躲開他的侵犯,但不管她怎麼躲,柔嫩的紅唇依舊被唐少飛牢牢地攫住。
火舌強行進入她的口中,不帶任何温情,唐少飛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摟住。
“不許反抗我!”離開她的唇瓣,唐少飛的目標立刻朝方才他鎖定的豐盈上前進。
“別……別這樣……”柳憶璇開始啜泣出聲,原先存於心頭的那股悸動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無盡的羞恥感。
低低泣泣的聲音,瞬時澆熄了唐少飛的慾火。他自柳憶璇胸前的豐盈中抬頭,鉗制她的手放鬆了些。
柳憶璇趁着他放手之際,連忙縮進牀角,不讓唐少飛輕易的碰觸到她。
看着她梨花帶淚的臉龐,唐少飛嗤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離我的手掌心?”
他伸手欲抓,下一瞬間,卻突然抱着頭在地上打滾。
原本縮在牀角的柳憶璇見狀,忍不住往外探看。只見唐少飛抓着頭,額上沁出大量的汗滴。看樣子,他好像很痛苦!
柳憶璇抑制恐懼,小小聲的出聲詢問:“唐……唐公子……你……”
又是一陣頭痛欲裂,讓唐少飛説不出話來。
“你真的不要緊嗎?”忘了剛才他對她的無禮,柳憶璇心急的想下牀探視,卻被唐少飛制止。
“別碰我……”
唐少飛勉力起身,他緩緩地轉頭看了柳憶璇一眼,眼中仍盛滿着剛才那濃厚駭人的情慾。柳憶璇驚駭的又往牀角落縮去,大眼警戒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然而,唐少飛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步履蹣跚地出了柳憶璇的房門。
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柳憶璇緊繃的心神終於安定了下來。可是,一想起方才唐少飛那痛苦的模樣,她的心頭突然揪緊了下。她……怎麼了?她怎麼會有心痛的感覺?而且是對那個差點輕薄她的男人?
柳憶璇若有所思的盯着唐少飛離去的方向。
“哎呀!柳姑娘,你怎麼只沒穿衣裳就歇息呢?這夜寒露重的。”
照例來探視柳憶璇的福嬸,急匆匆的來到她身邊。“你這樣是會感冒的。來來來,快多穿一件……”
福嬸連忙拿起柳憶璇散落在地上的薄紗,要她套上。
柳憶璇無意識的順着福嬸的動作,但整個人的思緒依舊纏繞在唐少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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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在漕幫分舵後院的一處僻靜角落,有一棟獨立的小木屋。從小木屋的外觀看得出來這裏人煙罕至。
但是,此刻應該無人在的屋裏,卻傳來陣陣有如野獸受傷的嘶吼聲。
這樣恐怖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裏,更是駭人!
“少……少當家……你沒事吧!”福嬸端着水盆,站在緊閉的木板門前,急慌慌的叫着。
不一會,虛弱的男音斷斷續續的傳出。“福……福嬸……我還可以撐……撐得住……不用擔心……啊——”
淒厲聲又起,福嬸再也忍不住的推開木板門,奔了進來。
觸目所及,讓她心酸不已。
在她眼前不住抱頭打滾、披頭散髮、滿身傷痕的男子,是她疼了二十幾年的心肝寶貝啊!老天爺怎麼忍心讓這麼一個意氣風發、英姿颯爽又富有正義感的青年,變成這副模樣?!
他們唐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必須接受這樣的懲罰?!
“福……福嬸……我……不是叫你別……別進來嗎……怎怎……麼不聽……”唐少飛忍住痛楚,對福嬸勉強笑道。
“少當家,你別説話。福嬸幫你擦背!”福嬸連忙拿起棉巾沾水,上前撥開已被唐少飛撕扯碎裂的衣裳,輕慢地替他擦拭背上的斑斑血跡。
從不讓人近身的唐少飛,此時卻像一個無害的嬰兒般,任由福嬸拿着棉巾在他背上擦拭着。
不為什麼。從小到大,就是這位慈祥的長着一路顧着他長大。在他心中,福嬸比自己的孃親還像個娘。只有她是真正的關心他、愛她!
在福嬸面前,所有的逞強好鬥都不再是那麼重要。也惟有在福嬸面前他才會放下防備,對她訴説真心話。
看着地背上的血痕,以及那若隱若現的“騰蛇”圖騰,福嬸更是淚如雨下。
她邊擦邊哭道:“這都要怪你爹孃!他們根本沒有盡全力救你。尤其是你娘!你可是他們的兒子啊……是唐家的長子……如果説,當初他們能夠將心思放在你身上,今天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兒……況且,夫人她……”
“福嬸,別説了!”唐少飛伸出一手,輕握着福嬸。“這一切都是命……”
“我不管!”福嬸嚷道:“你已經命在旦歹了,還這麼説!瞧你發病的時間愈來愈密集,我怕……你……你必死無疑啊!”
“福嬸,”唐少飛勉強一哂。“如果老天真要取我的命,那我也只有認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説?”福嬸細心的擦着他額上沁出的薄汗。“福嬸心裏頭急啊!”“我撐得住。”唐少飛撐起身子,半靠在牀桅上。“只要我這生病秘密沒泄霹出去,那一切都好辦。”
“少當家……”
“娘那裏……”唐少飛看着福嬸問。
“你還管她做什麼?”想起那對“誤人子女”的唐氏夫婦,福嬸忍不住就要罵出口,卻在看見唐少飛痛苦的面容時打住。“少當家,對不起。福嬸我只是……”
“不要緊,我知道的。”唐少飛笑笑的安撫她。
“或許我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唐少飛回想起過往,冷不防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少當家,你別胡説八道。”福嬸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福嬸,你下去歇息吧!我再多休息一會,就會回主屋去了。”唐少飛閉上眼睛假寐,敏鋭的耳朵聽見福嬸收拾物品而後開關門板的聲音,以及寂靜之後那風吹動樹葉的颯颯聲。
腦海中浮現的——竟是柳憶璇那潔白滑嫩的胴體,以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他着了什麼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