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子學,你打得太好了,真的沒話説。」阿居拍着我的屁股,很興奮地説着。他今天沒有上場,但他卻滿身是汗,我想他一定比在場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緊張吧。
在一陣喧鬧聲中,我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同時,阿居也看見了。
她一個人站在場外,個頭小小的,但頭髮長了。
「原來皓廷在開賽前離開球場,就是為了打電話給她啊。」我跟阿居都搓着下巴,一副原來如此地説着。
一年沒見,整整一年沒見了,睿華還是一樣可愛,但我想她應該永遠不會再長高了。
我跟阿居沒有走過去向她打招呼,只是遠遠地揮了揮手,因為皓廷好不容易把她找來了,我們不希望去當電燈泡。
那天賽後,除了陪睿華去約會的皓廷之外,系隊所有人都到時時樂去吃了一頓,以惠帶了她的男朋友,而美涵則抱着鼎鼎大名的TVBS赴會。
在吃飯的時候,我跟阿居對以惠的男朋友有同樣的感覺,我們都覺得他像某個人,只是一時間説不上來。
「不像湯姆克魯斯。」
「嗯,也不像那個小木木。」
「基諾李維就甭提了。」
後來我們終於看出來,以惠的男朋友很像流川楓,我們説的是髮型。
仁杰學長比我們更快看出他這個特點,他舉杯向以惠的男朋友説:「流川先生,以惠在系隊裏很努力,我們很感激她,在這裏我代表系隊,向你跟以惠説聲謝謝。」
「喔!隊長,你太客氣了,這是不需要謝的。啊!對了,還有,我姓陳。」
「喔,是是是,原來你姓陳啊,流川先生。」
那晚美涵很可憐,她只喝了一杯飲料。因為那天是她固定吃素的日子,我忘了是初一還是十五,我只記得她不太高興地坐在位置上,因為她的TVBS不能帶進餐廳裏。
「沒關係啦,外面沒有人在看TVBS,牠不會亂跑啦。」
我試圖安慰她,讓她開心點,但她的表情很直接地告訴我:「你還是閉嘴吧」。
吃完飯後,提議要到錢櫃唱歌續攤的流川以惠,並沒有得到大家的支持,但當她後來又補了一句「我男朋友要請客」的時候,所有人都拍手叫好,還有學長主動向流川先生要了張名片。
我跟阿居不好意思讓流川先生請客,所以我們沒有跟。大家都離開之後,阿居打電話給皓廷,那時皓廷正在跟睿華吃飯。阿居告訴他今晚不回宿舍,要到我那兒去睡,問他要不要來?皓廷説他不能確定,但接近十二點的時候,皓廷在樓下按了我的門鈴。
我跟阿居還有皓廷,雖然是同班同學,雖然時常見面,但從我離開學校宿舍之後,就很少像這樣三個人共處一室,喝着飲料,吃着點心,漫談心事。
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因為跟好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不只是一種熟悉,更是一種親近,不管説什麼話都好,因為他們一定可以懂你的心情。
那天晚上是皓廷跟睿華分手一年多以來第一次見面,我跟阿居都很好奇,他們到底能不能再續前緣?
「睿華説你很厲害,子學,她説她一直看不出來你這麼會打籃球。」皓廷拍拍手説。
「再怎麼厲害也沒有得分超過二十分的你厲害啊。」
「哎呀,現在不是講得分多少的時候,重點是睿華跟你,OK?」阿居拍了拍桌子,對於皓廷賣的關子,他比誰都緊張。
但是那天晚上,皓廷沒有告訴我們關於跟睿華再見面之後的結果,他只是不斷地用一句話來回答我們所有的逼問:「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跟阿居都不懂這話的意思,到底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跟睿華重新來過?還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我們關於睿華的事。
那晚,皓廷跟阿居都睡在地板上,我們在昏暗的小夜燈光線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似乎話題永遠不會停止。
直到三人説好不再講話,要好好睡覺的同時,皓廷終於説出了他跟睿華的結果。
「她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了。」
聽完,阿居跟我只是互道了一聲晚安,然後就沒有再説話。
那天,我在籃球場上的成績,三分球投二中二、三個籃板、四次助攻、得分六分、犯規兩次、火鍋一記。
隔天我醒來之後,阿居跟皓廷已經離開。
我迷迷糊糊地要摸到廁所去梳洗,卻在桌上摸掉了一塊重物,撿起來一看,是一顆比拳頭大一點的石頭,上面寫着:
子學,皓廷:
情誼永志,永志情誼。
水泮G題
我説過,他是個不象話的男孩子。所以他用字母G字代替了居字。
這顆石頭現在還在我們的客廳裏。
我會説「我們的客廳」,是因為現在的我們已經住在一起。升大三的日子,二○○一年的九月。
阿居跟皓廷沒有抽中宿舍,倒是亞勳抽中了,而我依然走籤王運。
我們搬進了離學校有段距離,但環境很幽雅的一座社區,社區的名字叫做「翠風郡」,共有ABCDE五棟大樓,每棟都是十八樓高。
我們住在B棟11樓,那是一間三房兩廳雙衞浴的大樓,最棒的是,我們有個很大的陽台。
而大二的下學期,日子像吹過的風一樣飛快地過去了。
我們以五分之差贏了電子系之後,遇上了化工系,同樣的比數,同樣的差距,唯一不同的是,拿五十五分的是我們。
至於那個徐藝君,偶爾會在洗衣店遇到。
那一次之後,我就很小心注意烘乾機裏會不會有漏拿的衣服。但再怎麼小心似乎都已經彌補不了第一次的疏忽。
「內褲!」
「啊啊啊!」
她時常這麼跟我玩,我很困擾。
(6)
※內褲!啊啊啊!內褲內褲內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介紹我們的「翠風郡」之前,得先介紹我們的房東。
要介紹我們的房東之前,得先説明一下我們是怎麼遇到她的。
她是一個會上BBS的阿嬤。
是的,你沒看錯,她是一個會上BBS的阿嬤。BBS我想不需要解釋吧,就是電子佈告欄,一種網絡資源的取擷工具。
這事讓我細説從頭吧。
那天下午,我跟皓廷,阿居在舊宿舍裏上BBS,我們先到租屋板去登廣告,內容是這樣子的:
我們是三個即將升上大三的法律系學生,男的,公的,帶把的。
我們不抽煙、不喝酒,麻將看不懂,所以我們只玩大老二。
我們沒有開PARTY的習慣,也沒有那種閒時間,平常除了看看書、打打籃球、租幾部VCD回來看之外,沒有其它不良嗜好。
我們都渴望有女朋友,但我們似乎註定是光棍的命運,所以我們不會帶女孩子回家,想亂來也沒搭。
因為學校宿舍不足的關係,加上籤運霹靂爛,所以我們被迫到校外租屋,度過剩餘兩年的大學生活。
因為一住就是兩年,所以我們有些小小的要求,我們需要一間三房兩廳雙衞的房子,最好是大樓式的,超過五樓的話請給我們電梯,高於十樓的話請給我們夜景。
如果真的沒有夜景也沒關係,不要有夜總會就可以。
我們的預算是每個月一萬到一萬五之間,看在我們是學生的份上,求求各位房東大人們算我們便宜一點(要包含管理費唷)。
我們會準時交租,而且房子會保持乾淨,鑑於許多瓦斯爆炸事件,我們會小心使用並且用完關閉,因為我們不想炸死自己。
如果各位房東大人手上有這樣的空屋要出租,請與我們連絡,或是寄mail到我的信箱,我們會盡快回信,在此先説聲謝謝。
我們的電話是:
林子學○九三○××××××
水泮居○九三九××××××
韋皓廷○九三七××××××。
我承認,這篇廣告是我寫的,但我本來是要寫得很正經的,但是阿居這個不太象話的孩子,硬是要我把什麼「男的,公的,帶把的」啦、「夜景跟夜總會」啦、「瓦斯氣爆炸死自己」啦等等這些東西寫進去,他説這樣比較有特色,別人看完才會覺得開心,才會很快地響應。
過了沒多久,就有人打電話給阿居,不過他不是打來説要租房子給我們的,而是打來問阿居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叫做水泮居,我跟皓廷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才好。
同時在站上的幾個同學及學長看見我們的留言,丟水球過來問候,他們異口同聲地説這一篇廣告真的很贊,但也異口同聲地説不會有人理我們。
果不其然,那通打來問阿居名字的電話之後,就沒有任何迴音了。
我們等了兩天了,也買了報紙找了兩天了,所有租屋網站都找過了,自認為廣告很有特色的阿居也被我們阿魯巴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們收到一封mail,我們從站上查詢了一下來信者的資料,性別欄顯示♀,ID是elisawong,上站次數一千餘次,文章發表總數卻接近一萬篇。
她的mail內容是這樣的:
嗨!三位小朋友:
我看到你們得廣告,感覺美力阿貓司得,狠好狠好,我剛好有房子是空得,便宜珠給你們好了,看到信得話丟信號彈給我,我會一直在站上啦。
我們三個看完mail,都覺得有點頭暈,這封錯字一堆、夾雜不明詞意的mail,到底是什麼來歷?
於是我們回到使用者名單,找到了elisawong,我想她信中所言的信號彈,應該就是我們所想的水球了吧。
阿居跟皓廷坐在我旁邊,我丟出第一個水球給她。
(7)
「妳好,我們是三個法律系的學生,收到妳的信,來跟妳詳談。」
「你們不是要珠房子?」
「是的,請問小姐妳的房子在哪裏?租金多少錢?」
「我不會講地方,我也不資道路名,我們約地方見面,我帶你們去看。」
這是我們跟elisawong在網絡上的交談,非常簡短,而且直接切入重點,速度之快,我們都非常訝異。儘管我們三個都覺得非常可疑,但心想三個大男生一起去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於是我們約在學校門口,並且向她要手機號碼,但她就是不給,堅持要我們告訴她我們的穿著,她會來認我們。
拗不過她,我們只好告訴elisawong,只要認明一個身穿大紅色T恤,T恤上印了一個白色愛心,配上深色牛仔褲的男生就好。
這個人是阿居,愛心T恤是他當義工時孤兒院送他的。
我們站在學校門口,心裏其實是非常不安的,我們在想,為什麼她不直接打電話給我們?又為什麼她不給我們手機號碼?會不會是什麼詐騙集團的把戲?我們不斷提醒自己要小心、要冷靜,隨時要應變。
但半個小時之後,出現在阿居眼前的,是一個頭發白了一半的阿嬤。
「我就是那個elisawong,是不是你們三個要租房子啊?」
我們三個當場傻眼,除了傻笑説是之外,幾乎沒辦法反應過來。
後來她上了一部很大的休旅車,叫我們也上車,但我們堅持要騎機車跟在後面就好。
之後,看房子跟談價錢的過程就不再贅述了。
她給了我們一間有電梯、有夜景、有中庭花園,也有停車位跟大陽台的房子,因為用的是自來瓦斯,所以我們不必擔心會被炸死,而後頭也沒有夜總會,所以我們不必擔心晚上睡覺會有鬼找你聊天。
後來我們知道,在「翠風郡」裏,共有四間房子是這位王阿嬤的,她把自己三個兒子孝敬她的錢,拿來買了房子保值,她租給我們的B棟11樓只是她其中一間房子而已。
我們看了房子,真的非常滿意,但滿意的背後就是金錢的壓力,我們不知道這樣的一間房子,到底一個月要租多少錢?
「我不缺錢,把房子租出去也只是不想讓它空着,你們出價我就租,隨便你們出。」
談到價錢之後,王阿嬤這麼説,她的笑容很慈藹,感覺很親切。
所以租金的問題,她不要我們當場給她一個答案,她只給了我們一個賬號,從當月開始,我們匯進去多少錢,就是每個月的租金。
哇銬!怎麼有這麼好康的事?
我們三個心裏雖然高興,但卻帶着強烈的不安,我是個不弄清楚確實狀況不會輕易下決定的人,於是我很客氣,也很直接地問了阿嬤一個問題。
「阿嬤,我們只是學生,我們沒有受騙的本錢,我知道這樣質疑妳是非常不禮貌的,但是能否跟妳真正的確定一下,這件在我們眼中好康到不行的事情,真如妳所説,我們出多少就租多少這麼單純嗎?」
阿嬤又是笑一笑,瞇着眼睛告訴我説:「就是這麼單純,三位小朋友,這件事就是這麼單純。」
「遇到好人」是我們三個當下的感覺,儘管有些出乎意料,我們還是高興。
阿嬤還帶我們看了社區裏的休閒中心,裏面有桌球、撞球、圖書室,只差沒有游泳池跟網球場而已。
就這樣,我們住進了「翠風郡」的B棟11樓,門牌上清楚且古意的木紋字刻着「翠風郡B棟11樓之一號」。
我們一直對阿嬤會上BBS感到不可思議,她説是她的孫女教她的,因為平常也沒事做,她會去上成人英文班、去學太極拳,在家的話,上網就是她排遣無聊的活動。
「我還會上Kimo查東西,還會用計算機看DVD咧!」
她很得意地炫耀着,我們三個笑得亂七八糟。
後來阿居問她到底什麼是「美力阿貓司得」?
唉……原來是「veryamused」(很有趣的)。
(8)
※這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
故事走到現在,終於要開始進入重點了。
我還有阿居、皓廷三個人的大學生活,從住到「翠風郡B棟11樓之一號」開始,就像是一家電影院一樣,每過一陣子,就上映不一樣的強檔院線片。
所謂強檔院線片的意思,就是不管類型為何,不管劇情深淺,不管卡司強弱,不管角色由誰扮演,都肯定可以海撈一筆票房收入的電影。
這些電影當然包括了動作片、驚悚片、劇情片、懸疑片、文藝愛情片等等,而我們所在的B棟11樓,就真的像這些片子一樣,每過一陣子,就上映一部,而且精彩萬分,臨場感十足。
先説説我們的B棟11樓吧。
門牌號碼之所以會有「翠風郡B棟11樓之一號」,是因為我們的對面,也就是電梯門打開之後左轉那一間,是「翠風郡B棟11樓之二號」。
那裏住了三個女孩,跟我們是同校的同學,一樣都要升大三。
我們剛搬進來的時候,曾經看過一個女孩從對面的門裏走出來。
那天中午,阿居去打工,我跟皓廷正在努力地想辦法,把沙發從電梯裏頭弄出去,因為沙發有些長,也有些肥,所以角度挺難控制,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們完全不能出去,因為我們都被沙發關在電梯裏。
「你聽過有人曾經被關在電梯裏面,而且是因為一張沙發嗎?」我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地問着皓廷。
「沒有,就算有也不會講給別人聽吧。」
「對喔,這麼丟臉的事情。」
「快想個辦法,我們一直被關在這裏也不行吧。」
話説完,電梯門關起來了,我們回到了一樓。
「子學,我突然覺得奇怪,我們剛剛怎麼把沙發抬進來的?」
「耶……我忘了……」
「除非外頭有一個人幫我們搬,否則我們會一直被關在這裏。」
原本奢望着到一樓的時候,能麻煩按電梯的人幫我們把沙發搬開,但電梯門打開一看,外面沒有人,再從電梯裏鏡子的倒影裏看見,原來按電梯的是兩個小朋友。
「小朋友,不好意思,哥哥們在搬東西,等等就好了唷,你先搭另一部好不好?」
我很稚聲地對着那小朋友説,沒想到他們卻討論起來了。
「你看,他們被沙發關在電梯裏了。」
「笨蛋,智商很低喔……」
電梯門關上,我按了十一樓,皓廷跟我對看了一眼,我們被兩個三四歲的小朋友罵智商很低,苦笑了很久。
電梯又回到十一樓,我聽見一陣關門聲,待電梯門打開之後,我看見住在對面的其中一位女孩,正站在電梯門口。
「呃……」
「呃……」
我跟皓廷都沒有説話,那女孩看着我們,又看了看沙發。
「你們……要搬出來……」
她話還沒説完,電梯門就關上了。
我們又回到了一樓,那兩個小朋友還在那裏。
「你看,他們還關在裏面耶。」
「喂,我媽媽説不能玩電梯喔。」
我不想説我跟皓廷當時的心情,所幸電梯門又關上了,我們又回到十一樓。
想當然爾,那位女孩還在那裏,對於我們還被關在電梯裏面,似乎一點都不吃驚。
「小姐,能不能……麻煩妳……」
「你們搬不出來嗎?」
「不,不是,我們出不去就沒辦法搬。」
「要我幫忙嗎?」
「是的,我們要把卡在最裏面的角給抬起來,這樣才能挪出一點空間讓我們其中一個人出去,我們需要一個人在外面幫忙把另一個角給扶住。」
「好啊,你們搬,我幫你們扶。」
就這樣折騰了好一會兒,沙發跟人都平安地離開了電梯,我們終於不需要再被那兩個小朋友罵智商低。
「小姐,真是謝謝妳。」
「不客氣,你們剛搬來嗎?」
「是啊,今天才搬進來。」
她看了看我們,然後微笑着説:「這房東人很好,你們應該見過了吧?」
「是啊,見過了,她是我見過最帥氣的阿嬤,妳也是向她租房子的嗎?」
「嗯……算是吧,她確實是個很帥氣的阿嬤。」
我們隨口聊了幾句之後,她進了電梯,我們把那智商很低的沙發搬回我們的房子裏,並且約好,這件丟臉的事絕對不能讓阿居知道,不然一定會引來一陣狂笑。
這件丟臉的事我們隱瞞得很好。在B棟11樓住了一陣子之後,我們便時常看見住在對面的三個女孩。因為學校上課的時間相同,所以當我們正要出門上課的時候,她們也同時打開了門。
我們兩户的門相距大概有五公尺,所以時常是五公尺這一端的我們,看着五公尺那一端的她們,五公尺這一端説了一句早安,五公尺那一端會響應一句早安。
兩部電梯正好在五公尺的中央,有時候她們會先按了電梯,才開始穿鞋子綁鞋帶,等到電梯來了,還沒有綁好鞋帶的人,會一拖一拐地進了電梯,再蹲下去把鞋帶綁好。
進了電梯之後,她們總是按一樓,而我們總是按地下二樓。
一樓到了之後,總會有兩個女孩走出電梯,並且回頭對我們説聲學校見。跟着我們一起到地下二樓的女孩,她自己騎機車上課,而且是一部偉士牌。
三位女孩當中,最先響應那一句早安的,叫做楊婉如,她個頭小小的,頭髮短短的,長得很可愛,説話的聲音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