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大家還是要堅持比例退學,那乾脆我也站出來説明自己是女生,反正這種不辨是非的學院,我繼續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就在我幾乎要説出真相時,沉默許久的諾迪忽然又開口了:“剛才我想了一下你們的話,覺得騎士精神確實不應該受到性別的限制。學校也不是打架羣毆的地方,那些不服比利小姐的人大可以在幾天後的聖光騎士選拔賽裏一決高下。誰是最優秀的騎士,到時候讓我們拭目以待!”
諾迪的話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聽到學院長這麼説,就連老師們也不再堅持要趕走比利了。
學生也不敢再説什麼,也都慢慢離開了。
我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着諾迪。
他竟然也在看我,還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笑容。
這大概是心有靈犀吧……雖然知道諾迪還沒有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但能夠這樣子和他對視一笑,我已經覺得萬分滿足了。
選拔賽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舉行,這次比賽只有一個項目:每組每組制服指定的魔怪,而且馴服它們成為自己的坐騎。
這個要求看起來似乎簡單,其實不然。
首先,比賽時團隊合作制,要求五個人一組,任務對象有各種不同等級的魔怪,哪怕只留下一隻沒有制服,整組人都會被淘汰。這要求學生之間默契配合,必要的時候能夠自我犧牲。
其次,因為每一組都會由紅桃,黑桃和梅花各班學生混合組成,這樣一來,每個人都要發揮自己最擅長的能力,比如防禦,魔法或者格鬥。這就對組內的每一個成員都提出了極高的要求。每年的選罷賽中,都有因為某個學生能力不足,拖累整組,最後無法完成任務的例子。
本來按原先的安排,我們紅桃B班的三個特別推薦生會被分到高級班組成的隊伍裏去,但比利是女生的事情已經在整個聖光學院造成了轟動,參加比賽的同學都認為,如果比利進入自己那組,一定會造成整組人的失敗,因此沒人願意接受她。
這樣一來,即使我和簡提出與比利一組,也還差倆人。
以往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可是因為比利的特殊身份,就算是老師也不能強硬要求其他學生和我們湊成一組。
儘管我和魯克都去拜託平時關係還不錯的幾個同學,但是面對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對方給我們的回答都是沉默。
選拔賽在分組這個環節就已經僵持住了。
比利小姐看到大家為難的樣子,小臉漸漸漲紅:“如果真的因為我害得你們兩個都不能過關,那我還是放棄選拔賽吧”
“你絕對不能放棄!”魯克打斷她的話,大聲説,“要是你現在就決定退出,那麼我和艾艾之前為你爭取留在聖光不就成了一場笑話嗎?”
我勸魯克不要着急,也許事情還有轉機。
就在這個時候,諾迪忽然從看台上走了下來。他偏着頭和負責分組的老師説了幾句,又朝我們走了過來。
諾迪對我和簡説:“我剛才已經和老師們商量過了,如果你們堅持要和比利小姐一組,那麼我和魯克就加入你們這個隊伍。”
我吃了一驚:他早就已經是聖光騎士了,現在又是學院長,可以參加到我們的隊伍裏來嗎?
諾迪好像明白我的想法,笑着説:“要你們三個中級班的學生組成一隊,肯定是連第一關都過不去的,我只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出手——不要指望我幫你們去降服魔怪。”
魯克已經湊了過來:“太好了,我還想着怎麼也得幫幫比利,沒想到諾迪也這麼夠意思!”
我見大家情緒都這麼高,也就不再擔心什麼了。
比賽正式開始,第一批被放出籠子的是低級魔怪精靈獸和手葵犬。
我們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輕鬆搞定了它們。
諾迪站在一旁,按照之前的約定沒有出手幫忙,但他那灼灼的目光已經給了我無窮的力量和勇氣。
我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在第一回合表現的不錯,有幾個黑桃組的學長甚至還抱着精靈獸玩耍起來。
我忽然想到,比利平時一向愛玩,今天卻表現的特別沉穩,一定是因為擔心會拖累代價的緣故。
如果是這樣,那今天我們一定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
我清了清嗓子,提醒周圍的隊員:“大家注意,一會兒放出來的可就是中級魔獸了。”
我的話音剛落,第二回合的鈴聲已經響起來。
這次的魔獸並沒有直接放出籠子,而是被關的嚴嚴實實的推進了馭獸場。
我看了一眼接二連三出現的籠子,只覺得頭皮發緊。
那裏面有引起宿舍大亂的有着鋒利爪牙的猿鷹,還有以撕咬能力著稱的藍獅獸,它們之中看起來最温順最美麗的小熊嫋其實也是喜歡攻擊人眼睛的猛禽。
我回顧着之前瞭解的那些魔怪學知識,這時才體會到諾迪堅持要我陪着他打掃馭獸場的良苦用心——如果沒有他看似不經意的介紹,也許我今天連對手的實力也搞不清楚。
我忽然想,莫非諾迪早就料到會有今天?
我轉過頭去,立刻和身後不遠處諾迪的目光對上——他的視線似乎一直都在我的周圍。
諾迪看見我看向他,就朝我狡猾的一笑。
原來之前他早有預謀!
可是情況已經不容我再想什麼了,第二遍開考鈴又搖響了。
籠子裏的魔獸受到場內氣氛的刺激,開始變得焦慮不安。
就在這時,馭獸場東北角傳來一陣驚叫。
原來有一組學生貿然打開了關着魔怪的籠子,裏面的猿鷹一下子就衝了出來,他們卻來不及應付,轉眼就已經有兩個隊員受了傷。
因為這突然的變故,這組的五個學生就只能面對被淘汰的命運了。
這一下,所有的考生立刻都緊張了起來。
我卻在想,第二回合的魔怪已經如此難以應付,不知道第三關出現的會是什麼?之前和諾迪一起清理馭獸場,並沒有見到高級魔怪,就連諾迪也説那種魔怪專門被飼養在馭獸場的地下室,餵養工作由學院的老師輪流進行。連諾迪也不願意多提的魔獸,那該有多麼的恐怖那……
“艾斯利,這個時候還能發呆,我真服了你!”
我順着聲音扭頭,發現時站在我身旁的簡,他正一臉寵溺的看着我。
“你啊,真是不知道該説你迷糊,還是沉着。”簡笑眯眯地對我説,“一會兒我們打開籠子,你記得躲在我的後面。你的格鬥技術不行,不要受傷了。”
簡的話讓我感動不已。
就算是這麼危險的時刻,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我……
其實剛才那組受傷的同學,也是紅桃A班的高材生,紅桃組專攻的就是格鬥技巧啊。
簡説的輕鬆,可是如果魔獸真的發怒,最危險的也是他。
這是場上又有三組學生先後被淘汰,轉眼間,10組隊伍只剩下了包括我們在內的6個小組,多半還是因為遲遲不敢開籠才留在了場上。
魯克看着時間,着急的説:“如果在過半個小時我們沒辦法制服眼前的魔怪,就只能按照棄權而失去成為聖光騎士的資格。”
棄權對於一個騎士可以説是最大的侮辱了!
我連忙制止了要去開鎖的魯克:“不要打開籠子,我先看看。”
大家都很奇怪的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對一隻還在籠子裏的魔怪能有什麼辦法。
我走到籠子前,近距離觀察它。
裏面的藍獅獸正朝我張開血盆大口,白森森的牙齒差一點就要劃傷我的手指。
看得出來,這隻魔怪絕對不好應付,可奇怪的是,我卻覺得它有點兒眼熟。
大概是聞到了我的氣息,原本因為被關進籠子而焦躁不安的魔怪居然停止嘶吼。我這才發現,他就是上次我跟諾迪一起幫着洗澡的那隻藍獅獸!
我心裏一樂:原來是它,看樣子諾迪這傢伙又幫了我一次!
藍獅獸也認出我來,隔着籠子瞪着兩隻橘子大小的黑眼珠看着我,似乎在問我為什麼要把它關進籠子裏。
“艾艾,你小心被它咬傷!”魯克見我嘗試着把右手伸進籠子,想穿過碗口粗的鐵棍去撫摸藍獅獸,立刻衝了過來。
我連忙抬起左手朝魯克示意,魯克卻已經驚嚇到了敏感的藍獅獸,它立刻發出一聲巨吼,把我都震得朝後倒退了兩步。
我嘆了一口氣——眼看溝通就這麼失敗了。
比利小姐大概也看出了問題,走過來站在我身邊説:“要不,我試試催眠魔法?也許能夠讓它安靜下來。”
我想了想,雖然催眠可以讓藍獅獸睡着,但考試的要求是馴服魔怪並且讓它們願意成為騎士的坐騎,顯然,催眠是達不到目的的。
簡這時也走了過來,他有些擔憂地對我説:“放它出來搏一搏,我們也許還有勝算。你和比利躲到後面去,我跟魯克來試試看吧。”
只有諾迪還站得遠遠的,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們。
籠子裏的藍獅獸吼了幾聲之後,又漸漸安靜了下來,但還是很警惕地盯着籠子外面的我們幾個,只要我們一有動作,它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撲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場上只剩下了4組,我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你們都退後,如果要冒着大家被咬傷的危險,不如讓我再試試看。”
我讓魯克、比利和簡推到諾迪那邊去。
我轉過身來,重新一點點接近籠子。
藍獅獸緊繃的身體似乎鬆懈了一點兒,頭頂豎立的獅鬃也放了下來,只要它再放鬆一點兒,我也許就能成功了。
“乖乖的,藍藍寶寶,我們是認識的對不對?”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想出這麼肉麻的名字,但既然要交流,總要有個稱呼才行吧?
我已經成功靠到了籠子邊,心卻已懸到了嗓子眼——這麼近的距離,要是藍獅獸真的發狂了,它的爪子輕輕一彈,我身上準保就是一個大口子。
藍獅獸似乎並不反抗我的氣息,感覺到我的靠近,它只是偏了偏頭,還打了一個哈欠。
只能豁出去了!
我拿出哄我家那幾個小侄子的本事,笑眯眯地説:“我上次還幫你洗過澡,藍藍你一定認得我吧?我們是好朋友,對吧?”
藍獅獸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它竟然把頭靠過來,主動蹭我放在籠子旁邊的手。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最乖了……好癢……”藍獅獸的耳朵毛茸茸的,弄得我手心癢癢的。
我順勢把關着藍獅獸的籠子打開。
它從裏面走出來,在我身邊趴了下來,温順地讓我撫摸它的背脊。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場上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發出各種讚歎聲來。
可還是沒有人敢靠近我,生怕藍獅獸在下一刻又發起狂來。
有幾個膽小的學長甚至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突然出現的血腥畫面。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害怕得雙腿發抖呢,我可沒有自信在有所鎖鏈又沒有籠子的情形下,能夠跑過一頭髮怒的中級魔怪——一隻藍獅獸的破壞能力可是相當於三個高級騎士的戰鬥力。這也是五個參加選拔賽的學生很可能制伏不了一隻中級魔怪的原因。
就在我戰戰兢兢地安撫藍獅獸的時候,終於有一個人朝我走了過來,居然是一隻沒有動作的諾迪。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着他慢慢走過來,我那顆驚慌的心馬上落回了遠處。
諾迪走近我,壓低聲音説:“恭喜你和小藍成了好朋友!”
原來這隻藍獅獸的名字是小藍……諾迪起名字的水平也不比我高多少嘛。
“那個……小藍不會突然發火吧?”我説着,悄悄往旁邊退開。
説不害怕那是假的,既然是諾迪的寵物,我還是把麻煩丟給他吧。
誰知我的舉動一下子就被眼尖的諾迪發現了:“等等,你還沒有完成考試呢。這樣子走開,小藍可是會一直跟着你的。”
諾迪説這話的時候好像很緊張,可是我明明看到他的嘴角有一抹幸災樂禍的笑,這個傢伙!
“來,你試着指揮小藍,讓它回到籠子裏去,只要它進去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諾迪卻不管我正狠狠地瞪着他,笑着指示我。
藍獅獸一直在我的手心蹭來蹭去,大概我的撫摸讓它很開心——它簡直像一條在討主人歡喜的大型犬,跟剛才籠子裏那個令人生畏的猛獸完全聯想不到一起嘛。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藍獅獸商量:“小藍啊,現在進籠子去好不好?一會我再來陪你玩,好不好?”
這一次幾乎沒費什麼力氣,藍獅獸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抖一抖身上的塵土,邁着小步乖乖走進了籠子。
我把籠子的鎖重新鎖上,整個馭獸場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簡和魯克一起衝過來,比利小姐激動得連眼淚都練出來了。
魯克抱着我大喊:“艾艾,你剛才那一手太帥了!要不是簡在後面拖着我,我好幾次幾乎想衝過來了!沒想到你這麼容易就搞定了,簡直神了!”
簡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釋:“其實之前我就看出來,你大概是想通過溝通來降服藍獅獸,不過被我們冒失地打斷了,所以剛才我才拖住了魯克,怕他過去反而讓你有危險。”
比利小姐擦掉眼淚,開心地笑着抱住我:“我就説嘛,王子殿下最棒了!”
所有人的喝彩和歡呼,這一刻都是為了我。
我看向又遠遠站在一旁的諾迪,心裏除了感激,別有一番滋味……
諾迪還是老樣子,不管替別人做什麼,都只是安靜地守在一旁,就像他默默地為艾莉小姐承擔着所有來自家族的壓力,又像是今天在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時候,一聲不吭地站在我的身旁。
這樣一個堅強可靠地男人,剛來聖光學院的時候,我居然會覺得他的冷漠無情的……
我開始羞愧於自己的膚淺,更覺得自己當初愛上諾迪是正確的。
場上的歡呼漸漸平息下來。
其他幾組的結果也出來了,這一輪又有一個組被淘汰,留到最終回合的只剩下3個小組。
留下來參加最後一個回合的3三個小組,包括我們,一共是15人。
因為最後要面對的是聖光學院裏唯一的一隻高級魔怪,要我們分組進行是不可能的,顯然,我們15個人要組成一個大隊伍。
而今年的聖光騎士人選就會根據這一回合大家的表現最終決定出來。
休息了一個小時,在大家體力和精神都調整到最好以後,我們重新回到了馭獸場上。
評委老師大聲對我們宣佈:“如果現在有誰想要退出比賽,還可以提出來,一但比賽開始,沒有人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這是性命攸關的事,希望你們都考慮清楚。”
老師的表情十分嚴肅,甚至可以説十分凝重。
魯克看了看比利,我看了看簡,又看了看那諾迪,最終我們互相點了點頭,肯定了彼此的想法。
能夠走到這一步,我相信只要心中還懷有騎士的夢想和精神,沒有人願意後退!
果然,有參賽資格的15個人,誰都沒有提出棄權。
一陣急促的開場鈴聲讓大家的神經都蹦到了最緊,第三回合正式開始!
當關着高級魔怪的籠子從馭獸場的地下室被退出來時,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就連賽場周圍的觀眾,也感覺到了從那蓋着黑布的烏金籠子後面隱隱透出危險的氣息。
黑布下的魔怪發出一陣低沉的吼聲,陣陣腥風迎面撲來。
我的手稍稍按在腰側的金刃匕首——這是我離開藍度是,大祭司絲麗雅給我的防身武器。
“當你遇到真正的危險時,這把匕首可以給你其實,記得要隨身攜帶他。”絲麗雅當初把他交給我時,似乎想要告訴我什麼,但並沒有明説。
我們中最靠近籠子的那個人終於鼓足勇氣走上前去,一把扯下黑布。
“啊——”全場發出一陣驚呼。
籠子裏的龐然大物,居然就是傳説中賽亞爾羣山裏的銀獅王!
雖然都是獅子的族裔,可是跟剛才已經十分恐怖的藍獅獸相比,兩者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面對藍獅獸我還有那麼一點點勇氣站在它身邊,而眼前的銀獅王,簡直讓我連隔着籠子多面對他一秒都是一種精神上的磨練!
籠子裏的銀獅王看起來足有三層樓那麼高,頭上長着一對鋒利的銀色犄角,一身雪亮色的長貓直披到腳面,在陽光下耀眼的讓人幾乎不能直視,唯獨那四隻利爪是赤紅色的,彷彿不知撕裂了多少生靈硬生生被血染成了現在的顏色。
魯克的手顫抖的幾乎要握不住那把常見:“這個看起來簡直比尖兵大峽谷裏那隻變態的大暴龍還要可怕啊1”
我白了魯克一眼。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估計是被銀獅王嚇傻了!
簡靠近我説:“當初我和尤利斯一起參加了對銀獅王的捕捉行動。這傢伙不但力大無窮,而且十分狡猾,我們用了兩年的時間也只是讓他掉進了我們的陷阱裏。沒想到今天又遇上了他,我們一定要小心!”
我早前也聽尤利斯説起過他們捕捉銀獅王的經歷,可是我們今天不但要把這隻一直被困在地下室的暴怒魔怪制服,還要讓他成為聖光騎士的坐騎,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任務啊!
籠子裏面的銀獅王似乎感覺到了周圍人的恐懼,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出籠子來廝殺一番,他開始用頭上那個的銀色犄角去頂撞四周。籠子的大門被他這樣狠狠的撞擊,發出“鏗鏗”的顫動聲。大家的臉頓時都一片慘白。
魯克下的應盡魂不附體了。要不是比利小姐在場,我猜他一定早就扔掉武器逃到天邊去了。
我環視了一下眾人,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要説帶牌銀獅王,估計能站着稱過一小時都成問題。
我下定決心,朝着眾人大喊道:“當初銀獅王也是被聖光的學生抓住的,你們當中一定有不少人蔘加過那場戰鬥!既然那個時候能抓到他,這就説明銀獅王並沒有我們想想的他麼可怕!”
隊伍裏立刻有幾個學生站出來附和我:“我們都是參加過圍捕的,我們不怕他!”
原本已經一潰到底的士氣立刻就被提上來了,不少人抓緊武器,準備隨時應付放出籠子的銀獅王。
簡忽然在一旁説:“我們有15個人,而且擅長格鬥、防禦和魔法術的都有,但現在如果單獨行動,那是一定沒有勝算的,我提議先分配一下任務。”
我想想這個呀有道理,與其15個人一盤散沙,不如大家合作。神光騎士的考試本來就有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考驗大家的團隊作戰能力——畢竟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把握好進攻和防守。
根據大家的能力,我們重新分配了各自的任務和位置。
當15個人都保衞者籠子,站到自己預定的位置上是,籠子裏的銀獅王似乎也被磨近了他最後一點耐性。
銀獅王仰起頭狂吼一聲,用力頂向鎖住了他的大夢!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應該有我們開啓的大門居然轟然倒下了。
銀獅王大概也沒有料到,困住他兩年之久的籠子居然在這一刻被他打開了。
我們全都愣住了,還好之前已經指定好了作戰計劃,現在還不至於過度慌張。
看台上的秩序卻一下子會亂起來,許多學生失聲尖叫——幾乎所有人看出來,這次考試出了意外。
“大家不要亂,他自己出來更好,省的我們費事!”
我儘量然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信心——當下穩定軍心比什麼都重要。
銀獅王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就抖擻精神,從籠子裏一下就衝到了馭獸場中央。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極度危險的氣息,我要間的匕首也開始輕顫起來,鋒刃的部分在劍鞘裏發出金色的光芒。
這一刻才是攸關生死的大危機!
銀獅王果然像傳説中的那樣狡猾,他吼了一聲,首先朝着我們不聚最弱的西南角落衝了過去,口中還噴出毒焰來。
負責那邊的是紅桃A班的兩個血爪,擅長格鬥的他們立刻上前攻擊銀獅王,一旁負責防禦的同學則開始施展魔怪防禦術,在學長面前築起一道冰鏡屏障。
銀獅王似乎根本看不起這種小威脅,偏過頭來用犄角一撞,那堅硬的冰面立刻出現了一尺來寬的裂縫。
旁邊的隊員立即上前增援,重新補好了冰鏡的破面。
梅花B班的一名推薦生開始向銀獅王投擲魔法強力黏性劑。他用的可不是上次我跟魯克胡亂搗鼓的那種東西,就連銀獅王也被他的黏性劑一時間粘在原地有些動彈不開了。
我們一看機會來了,立即從四面靠近銀獅王,準備先把它制服,再考慮下一步的訓化。
誰知銀獅王雖然四肢不能動了,卻還有一身蠻力,它只是輕輕一甩頭,三名剛剛爬到他胸口的隊員就被狠狠的甩了出去。
隊員們落地時發出幾聲淒厲的慘叫,其他人都被嚇得不敢再向前。
看台上再次陷入一片混亂,除了幾個膽子大一點的學生還留在那裏繼續觀戰,其他學生都已經抱頭逃離了馭獸場。
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選拔賽進入了一個殘酷的階段。
面對這麼可怕的魔怪,比利卻冒着危險衝到銀獅王的腳下,去救剛才被摔暈過去的隊友。
魯克怪叫一聲,也胡亂揮舞着手裏的劍跟着衝了過去。
在銀獅王還來不及低頭咬住他們之前,我和簡一人一邊,想要用力把劍插進銀獅王的後腳背。誰知它的腳背又硬又滑,居然密佈着一層透明的鱗甲,根本不是一般人的刀劍可以插入的。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啊!”我急得索性用劍去砍銀獅王的腳,好吸引它的注意力,以免傷到還在救人的比利個魯克。
簡的聲音從那一面傳來:“你快點閃開,它暫時還動不了,但是萬一你把他惹火了,對我們可沒有好處!”
我看到比利他們已經退到了安全區域,趕緊也跑了回來。
那邊最擅長防禦術和魔怪控制術的隊員還在繼續牽制銀獅王,想要通過消磨它的精力,最終讓它屈服。
我看到了三個隊員全部都傷勢嚴重,除了兩個還在昏迷中,一個已經流血到快要休克的地步了。
“場面失控了,現在不能制服銀獅王,就連學院裏其他學生也會有危險。”剛才一直沉默的諾迪終於説話了,我發現他的表情竟然也是前所未有的驚慌,“按照規定,銀獅王在出場之前要被喂一些慢性催眠藥劑,超過規定的時間你們還沒有制服它,它自己也會睡着的……”
魯克一邊幫着比利照顧傷員,一邊不忘插嘴:“可是你看看,他現在精神的好像吃了興奮劑啊!飼養員不會那麼糊塗,為錯藥了把?”
諾迪眉頭緊鎖,神色十分凝重:“所以我説應該是出現了意外,剛才銀獅王能衝破籠子,這在平時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
“難道説這一切是有人做了手腳?”我忽然明白了諾迪的意思,大家失色的喊打:“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選拔賽失敗一次還可以再來,但造成的傷亡又要如何彌補?”
大家聽我這麼説,又見諾迪不反駁,都明白這很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銀獅王還在那邊嘶吼着,魔法粘性劑的效果越來越弱,我們沒有時間多想了,現在至鞥多撐一刻是一刻。
我們已經失去了三個戰鬥力,比利和魯克照顧傷員,剩下的10個隊友就是聖光學院這一役的最後希望。
比利小姐在一旁開始施展治療魔法,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從她的指尖,慢慢擴散出來,最終變成一個半圓形光環,把三個傷員籠罩在了裏面。
那温暖的治療之光和不遠處銀獅王周身泛着殺戮氣息的銀色光芒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對比,更加愛讓戰場變得觸目驚心。我和簡、諾迪一起跑到銀獅王對面,躲在冰鏡後面,避開他口中火焰的直接攻擊。
整個馭獸場上空雲層湧動,馭獸場離的魔獸不時發出巨大的嘶吼聲,氣氛越來越壓抑,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證明你們有資格成為聖光騎士的時候到了。”諾地只是簡短的喊了這麼一句,就開始了對銀獅王的攻擊。
他站在冰鏡之上,揚起金色的佩劍,揮出一道明亮的光華,迎着那熾熱的火焰朝着銀獅王的面部射去。
銀獅王似乎完全被諾迪吸引,所有的攻擊都朝着他去了。
赤紅色的火焰在諾地的周身盛開出一朵朵妖連之花,我仰着頭,看着諾迪躍到半空之中,將弓箭從背上拿下來,朝着銀獅王射出一隻又一隻黑色的利箭。
那箭羽颼颼破空,撕裂火焰,直射魔怪!
這情景似曾相識……
我忽然想起蘭度王國的古老長廊底端,有一幅畫描繪了某位英雄和大魔怪王作戰的情景。據傳我們的大陸也因為這位英雄得名,可見當年在那一場人類與魔怪的戰役之中,他的英勇無人能及!
而此刻與銀獅王奮戰的諾迪,就像極了那位傳奇英雄——比斯辛。
在我發呆的瞬間,銀獅王終於成功掙脱了一直被粘着的前爪,朝着不知不覺暴露在冰鏡指望的我狠狠揮來……
“不要!艾斯利——”簡的慘叫傳來。
我還來不及回頭,就感覺身體被一陣勁風掃到半空中。
我胸口很疼,喉嚨裏私會湧出了一點點腥甜。
恍惚間,我只看見到一個鮮紅的大窟窿在我前方,而我正朝着裏面一直飛進去……
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馭獸場的中央,第一眼看見的是佈滿繁星的夜空,還有比利小姐那張焦急而且沾滿淚水的臉。
“王子殿下,你總算醒了!”比利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好半天我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叫我。
“艾艾,你聽到到我們説話嗎?”
“艾斯利,你的胸口還疼嗎?有沒有別的地方不舒服?”
身邊的聲音很快就多了起來。
大叫都圍着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試着從地上坐起來。
我怎麼會躺在又濕又髒的草地上呢,我可是藍度的王子殿下,這樣髒兮兮的可不是我的習慣。
“我的身體很好阿……不過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裏?你們是來找我回去的嗎?”我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比利小姐憂心忡忡的看着我。
霓鴉蹲在比例的肩膀上朝我“吱吱”亂叫,連我都看出了他的焦急。
比利小姐試探着問我:“王子殿下,剛才的事情,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什麼事情啊?"我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大家的臉上身上都是黑乎乎的,似乎被火燒過了一樣,難道剛才聖光學院發生了火災?
魯克一臉驚奇的説:“剛才我們跟銀獅王搏鬥,你差一點被那傢伙吃了,是諾迪救了你啊!”
我聽的一頭霧水,我跟銀獅王搏鬥?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破了幾處的衣服,努力想了想,可還是毫無印象:“銀獅王不是一直關在地下室嗎?諾迪又是誰啊?”
“諾迪啊!你連諾迪都不記得了?”簡很着急的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搖晃着我,“艾斯利,你不要嚇唬我們!你到底怎麼了?”
我還在發愣,魯克已經一把推開他:“你不要這樣!比利也説艾艾傷的很重,暫時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我聽着他們的話,頭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
到底在我睡着之前,這裏發生了什麼?諾迪是誰,我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好疼……我的頭……啊,好疼……”
我越是着急,腦袋越是疼得像要裂開一樣。
眼前一黑,我又有覺得身體發沉,好像一個勁的再往下墜落,墜落……直到穩穩落入了一個懷抱
我努力睜開眼睛,眼前好像有一大團光,抱着我的男子逆着光,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他的臉。
我只覺得他的氣息是那麼熟悉,躺在他的臂彎裏讓我有一種安心並且快樂的感覺。
可是他的臉藏在光影裏,不管我怎麼努力都無法看清。
“你是誰?”
我拼命朝着他伸出手去,可是不管怎麼努力,我都觸摸不到他的臉。
周圍忽然開始變暗,男子的樣子越來越模糊,我着急的大叫起來,可是四周終於還是變成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
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雖在房間的牀上,時間還是午夜。
我坐起身來。
這已經是我做過很多次的夢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又汗濕了一片。
自從兩天前從馭獸場莫名其妙的醒來,我發現周圍的人呢全都變得奇怪起來,除了魯克,他還是像原來那樣整天跟我嘻嘻哈哈的。
比利小姐和簡總是在我面前提到一個叫“諾迪”的男生,可是他們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讓我完全不明白他們到底想説什麼。
更加奇怪的是,大家居然接受了比利小姐是個女孩子的事實。
魯克説因為比利在馭獸場上冒着危險救人的舉動讓所有人都非常敬佩,所以都認可了“女生也能當騎士”這個事實。
雖然馭獸場事故已經過去了兩天,聖光騎士的選拔賽也延後了,但是我對當天的發生的事情還是一直不清楚。
我依稀記得我跟大家一起打到了第三回合,而且我們的情勢很不利,似乎還有人重傷,可是繼續想下去,我卻完全記不得我當天到底都幹了什麼。
我只是覺得在這段記憶裏,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被我遺忘了……
難道就是簡他們一直提到的“諾迪”?
如果真的有這個人,那麼他現在人在哪裏,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