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赤發魔女合掌於胸,大聲道:“赤紅蝶向不滅的魔靈起誓,只要把我的林郎還給我,赤紅蝶從此了斷與五觀三寺的所有恩怨,若違此誓,叫萬魔噬我的心,吸我的血。”
荷葉道人點點頭,右手一揚,袖中飛出十餘根蓮藕來,在地下排成人形,他左手中的青蓮花亦同時飛出,到蓮藕上綻開,內中一縷青氣逸出,在蓮藕上盤旋。
赤發魔女知道那縷青氣便是林嵐生魂,顫聲叫道:“林郎。”但林嵐生魂只在蓮藕上盤旋,並未變成人形,赤發魔女看向荷葉道人,道:“真人,請快施法。”
“光有法不行,還得借千年青蓮子之力。”荷葉道人説着轉頭看向雪槐,道:“雪槐,借你一滴血,不過混小子,你可別又用左手中的血,讓老道多費手腳。”
雪槐臉一紅,抱拳叫道:“遵命。”
“他的血和千年青蓮子有什麼關係?”看着雪槐走向蓮藕,赤發魔女大是疑惑。
荷葉道人嘆了口氣,道:“我那徒兒和你一樣,也是個情種,竟將性靈之本千年青蓮子化在了他血中,所以要想你的林郎復活,惟有借他一滴血。”
“竟是這樣。”赤發魔女眼光一亮。
這時雪槐已咬破右手中指,將一滴血滴在人形蓮藕的肚臍處,隨即退開,荷葉道人左手捏訣,口中念道:“一點痴心一滴血,春風蓮藕伴蝶來,林嵐,快快回來。”喝聲中右手向蓮藕一指,一道青光正射在雪槐那滴血上,靈光一閃,蓮藕霍地化成人身,正是當年林嵐的模樣。
“林郎。”赤發魔女驚喜狂叫,猛撲過去,林嵐亦喜叫道:“蝶兒。”翻身爬起,兩個人抱在了一起,又哭又笑,狀若瘋狂,林嵐忽地叫道:“蝶兒,你的頭髮呢,你的滿頭紅髮呢,你把它們剃掉了嗎?”
“沒有剃掉呢,我知道你最愛我的紅髮,怎麼會剃掉。”赤發魔女眼中淚光尤存,臉上卻早泛開了嬌痴的笑,一運功,赤發從光頭上急鑽出來,眨眼又是滿頭紅髮。
“這才是我的紅蝶兒。”林嵐伸開雙手,兩個人復抱住了,再不肯分開。
殿中大都是出家人,這種情形可有些看不得,法一揮揮手,讓年青弟子都退出殿去,幾大掌門便來與荷葉道人見禮。梅娘走到雪槐跟前,她眼中竟也有淚花,道:“千年痴愛不滅,終成良緣,有這樣的結局,我真替他們高興。”
“我也替他們高興。”雪槐點頭,心中也自十分感概。
赤發魔女兩個激情稍抑,到荷葉道人面前並肩跪下,赤發魔女道:“多謝真人成全之恩,赤紅蝶以後一定隨林郎多做善事,世上再不會有赤發魔女這個人了。”
“好,這樣好。”荷葉道人微笑點頭,扶兩人起來。
赤發魔女又向倒在地下的法性幾個一指,道:“他們六個雖是當年八派不肖弟子的傳人,但平日其實也沒有太大惡行,跟我來,也是給我逼的,我現在和林郎重會,終不能置他們於不顧,所以還想跟真人求個情,放他們去罷。”
荷葉道人看法一幾個一眼,點點頭,雪槐過去,拍開法性六個的穴道。法性六個爬起來,各自行禮,澀澀退出。
赤發魔女走到雪槐面前,半笑不笑的道:“小和尚了得啊,這邊碧青蓮將性靈之本送進了你肚子裏,那邊冷靈霜又不惜為你身受天燈魔火之酷刑,只是你也太忍心了點吧。”
“冷靈霜?天燈魔火?”雪槐大吃一驚,急道:“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赤發魔女點頭,道:“林郎借你的血而復活,我便也幫你一次。”看一眼殿中眾人,道:“事涉我魔門機密,你跟我出來吧。”説着向荷葉道人一躬身,道:“紅蝶與林郎有生之日,永不忘真人大恩。”隨即與林嵐攜手出寺。
雪槐心掛冷靈霜之事,但這邊也還有事要處理,急道:“請稍等我一等,我還有點小事。”説着轉身,到荷葉道人面前跪下,復看向悟明道:“悟明師姐,請你也過來給荷葉真人行禮。”悟明不知道他有什麼事,依言過來跪下,雪槐從懷中取出青玉戒,眼中早已淚如泉湧,看向荷葉道人道:“水月庵掌教鏡空師太已經圓寂,託我將掌門信物青玉戒轉交悟明師姐,立她為掌門,但弟子不是五觀三寺之人,所以還請荷葉真人代為主持。”
“鏡空師太圓寂了?”這消息實在過於突兀,便以荷葉道人之持重,也是怵然失驚,而悟明幾個更是驚叫起來,扯着雪槐叫道:“師弟,你説什麼?師父圓寂了?怎麼可能?”眼中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雪槐知道她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強忍熱淚,點頭道:“師太確是圓寂了,當時我就在旁邊,她為五觀三寺的興亡,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當下便將前因後果一一説出。
眾掌門聽得鏡空師太為八派存亡竟不惜以掌門之尊屈身為奴,無不怵然動容,荷葉道人仰天長嘯,含淚道:“我五觀三寺有鏡空這樣的弟子,永不會亡。”法一幾個也一齊點頭,俱個落淚。悟明等水月庵弟子卻已哭成一團。
荷葉道人取過青玉戒,對悟明道:“悟明,伸出手來,戴上此戒後,你便是水月庵的掌教,你須繼承你師父的遺志,將水月庵發揚光大。”
悟明含淚道:“弟子功力低微,只怕不能。”
她話未説,荷葉道人猛地喝道:“糊塗,我且問你,你師父功力很高嗎?她絕不是天下第一高手,甚至與五觀三寺諸多前輩比,也是遠遠不如,但她做下的事,卻前承古人,後照來者,即便千載後也是血氣長存,英名不滅,所以你記住了,一個人成就的高低,與功力並沒有必然的關係,只要你胸中有熱血,你就一定能讓水月庵發揚光大。”
“弟子記住了,決不辱滅師父的英名。”悟明伸手接了青玉戒,遠望的眼神里,有鋭光明亮若彩虹,雪槐確信,這一刻,悟明一定是又看見了鏡空師太堅定鋒鋭的眼神,他更確信,悟明一定會是個合格的掌門人,因為這一刻的悟明與前一刻的悟明已完全不同,功力或許沒有長進,心境卻已跨入了一個暫新的境界。
“師太,你在天有靈,可以笑一笑了。”雪槐心中低語,同時也慶幸自己的決定,若當日便將青玉戒交給悟明,事情絕不會如今日般圓滿。
悟明與眾掌門見禮,接受水月庵弟子拜見,雪槐走到荷葉道人面前,重新下拜,荷葉道人理解他的心情,點頭道:“你很好,但冷靈霜之事涉及魔門,還是要多多謹慎,至於青蓮月影,你不必掛心,我已收了月影做關門弟子,正與青蓮一樣,在苦修我青蓮觀另一門神功,你好自為之,自有相見之期。”
雪槐大喜叩頭道:“多謝真人。”從懷中取出八教缺陷總集,道:“這便是弟子在大佛寺中取得的八教缺陷總集,請真人處置。”
荷葉道人微一沉呤,請法一等七大掌門一齊過來,道:“這八教缺陷總集,實也是我八教前輩的一番心血,但我總覺得,將八教心法中的缺陷破綻集於一冊,終是不妥,這次的事它算是立了一功,但下次呢,萬一落在敵人手中,對我八教恐大大不利,所以我想,如其秘藏,不如干脆銷燬,大家以為如何?”
法一幾個互相看了看,一齊點頭,法一道:“一切便請師伯做主。”荷葉道人一點頭,道:“好。”取過八教缺陷總集合在掌在,一運玄功,三味真火發出,立時將八教缺陷總集燒為灰燼,荷葉道人復看了雪槐道:“你看過的,想來不會泄露出去,好了,好生去吧。”
雪槐知道事體重大,看向法一幾個,莊嚴立誓道:“佛祖有靈,雪槐今日在此立誓,決不泄露八派之秘,否則人神共棄。”再叩一個頭,當即出寺,會着赤發魔女兩個,心中着急,道:“冷靈霜現在在哪裏,她是為我而受刑嗎?”
“你別急。”赤發魔女向雪槐身後的梅娘幾個掃了一眼,道:“法不傳六耳,且此事他們也幫不上手,所以你還是先打發了他們再説。”
雪槐沒辦法,轉身,梅娘卻先開口道:“這樣也好,魔門的事,聽了後患無窮,我們也確實是不想聽,我們就先分手,他日再去天安找你。”與雪槐分手自去。
雪槐轉身,道:“前輩請説,冷靈霜現在在哪裏,她真的因為我而在受刑嗎?”
“呵呵。”赤發魔女笑:“小和尚也不是薄情之人嘛,急得連前輩也叫上了,説來我也真是你前輩,但我的林郎可能不愛聽,所以你還是叫我蝶姐吧。”説着瞟一眼林嵐,兩眼中水汪汪地,滿是春情。
這個時候她卻計較上了這個,雪槐急得要吐血,只得叫道:“是,蝶姐,求你快説吧。”
“好,這一聲叫得甜,我可是好久沒聽人這麼叫過我了呢。”赤發魔女咯咯嬌笑,道:“冷靈霜確實是為了你,但這事要説清楚,得從頭説,不過你也不要太急,冷靈霜現在還未受刑,要等七天後月圓,魔門拜月大會上才會定論呢。”説到這裏,她略停一停,整了整思緒,道:“魔門你自然是知道的,但內部的組成你可能不清楚,魔門最高首領是身具魔種的天魔,天魔之下,有左右執香使,再往下,便是刑天、斬神、戳鬼三壇壇主,然後是護法長老和各壇下屬的香主,其它的我不必和你細説,就説前五個,自五百年前血魔死,三十六枝神魔風流雲散,我魔門元氣大傷,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潛伏數百年,慢慢的又有了一些根底,除天魔缺位,左右執香使和三壇壇主都已選出,而你的冷靈霜,便是執香左使。”
“什麼?”雪槐大吃一驚,他雖早猜到冷靈霜十九是魔門中人,卻再想不到竟是身居高位的魔門首領。
“怎麼?吃驚是吧?我開始也想不到,還是上次她在水月庵引我出去,亮出令牌我才知道執香左使竟然是她,她能做左使,雖與她祖上做過左使有一定關係,但也是我魔門元氣未復,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啊。”赤發魔女哼了一聲,轉眼看到雪槐臉上的神情,卻又微微搖頭:“又是一場人魔戀,不過你小和尚好象很有幾分本事,但盼別和我與林郎一樣。”
雪槐想解釋自己和冷靈霜並不是戀人關係,但張了張嘴,卻沒有説出來,不論是不是戀人,冷靈霜多次幫他,神魔珠那次更是捨命相救。可以説,若沒有冷靈霜,他至少已經死了兩次,更別説得天眼神劍和今天的一切,現在冷靈霜有難,難道他可以袖手旁觀?況且赤發魔女説冷靈霜之所以受刑,就是為了他,不過有一個疑惑他沒想清楚,道:“到底是我的什麼事牽累了冷靈霜,魔門要懲罰她?”
“就是為上次神魔珠現身的事啊,”赤發魔女看着他,道:“魔門教規規定,左右執香使和三壇壇主可以獲得進入天魔洞的秘訣,有資格進天魔洞,也就有資格補天魔之缺,只要他能獲得神魔珠,上次冷靈霜明明有機會獲得神魔珠,但為救你而放棄,所以就要受罰。”
“原來是這樣。”雪槐明白了,急道:“那現在怎麼辦,蝶姐你幫幫我,救救冷靈霜。”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赤發魔女凝神想了一想,搖頭,道:“我惟一能幫你的,是把我的信物給你,讓你冒充我的人,混進拜月大會,拜月大會上,羣魔將公議處罰冷靈霜之事,她幾乎鐵定要受魔火天燈之刑,能不能阻止,就要看你小和尚的本事了。”説着赤發魔女從懷裏掏出一塊小小的玉牌,上面有一對火紅的蝴蝶,卻不象是刻上去的,而象是生在裏面,在展翅雙飛。
“這是我的信物飛蝶令。”赤發魔女將玉牌交給雪槐,道:“有這個,我再教你點魔門的規矩和切口,進神魔谷不成問題。”
隨後赤發魔女將神魔谷所在及魔門規矩切口細細説了給雪槐聽,又大致介紹了魔門現今的幾個主要人物,最後道:“我能幫你的,就是這些了,盼你大顯身手,讓冷靈霜免了這魔火天燈之刑,我想勸你的是,若事不可為,最好不要強求,你很有點本事,但還不夠資格去神魔谷逞強,不過我估計勸也是白勸,你小子天生就是個情種,也好,為情而死,化蝶雙飛。”曼吟聲中,與林嵐攜手而去。
“為情而死,化蝶雙飛。”雪槐低吟兩遍,一凝神,照着赤發魔女的指點,急赴神魔谷。
二十九章神魔谷遠在絕西萬里之外,雪槐雖日夜急趕,到神魔谷時,也已是第六天的傍黑時分。雪槐知道身上的天眼神劍劍氣太過招眼,雖然天眼神劍是神兵利器,但如果想仗着天眼神劍從神魔谷殺出來也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還不如干脆不帶進去,以免遭疑,離着神魔谷還有百里,雪槐便召出骷碌鬼王,仍舊叫他捧了劍盒躲在谷外。
神魔谷隱在羣山之中,谷口雙壁陡立,高達數百丈,有直插雲天之勢,站在谷口仰望,天竟只有一點。雪槐也見過不少險地,卻從未見一地有神魔谷般險峻雄奇。
谷口有守衞,雪槐亮出赤發魔女給的飛蝶令,對了切口,便有人引他進谷。神魔谷極大,長達百里,寬有十數里,神魔殿雄峙谷中,這時燈火已經亮起,遠遠看去,但見星星點點,極為壯觀,雪槐曾看過天朝皇宮的夜景,燈火之輝煌,還遠趕不上魔門的神魔殿。
“千秋佛道,萬古魔門,魔門立教,還在佛道之先,數千年的基業,果然了得。”雪槐心中感概。
當年五觀三寺滅血魔之役,血魔死,正教高手也死傷殆盡,又以為神魔珠已滅,魔門再不可能成氣候,再加之神魔谷有不少異物守護,攻打殊為不易,最後並沒有攻打神魔谷,神魔殿因而得以倖存。
赤發魔女身屬的飛蝶門在三十六枝神魔中位望不低,雖然當年赤發魔女與林嵐相戀,不但正教不許,魔門也一致反對,但負責接待的管事還是給雪槐備了一個獨院,撥了侍女服侍。雪槐怕與其他人打交道露出馬腳,交代侍女説要練功,隨即便縮進了房裏,卻運劍眼悄悄看將出去,但見谷中燈火通明,到處是人,足有近萬之數,呼喝喧鬧之聲,直震雲天,雪槐看了個大概,隨即看向正殿。
赤發魔女告訴雪槐,魔門左右執香使和三壇壇主在神魔谷中都有專門的執事堂,就在正殿左近,雖然冷靈霜違犯教規,或已身陷囚牢,但拜月大會還要明天,未有正式決議之前,沒有拿她也不一定,所以雪槐要試一試,否則真要去囚牢中救人,還真不是説着玩的,魔門雖然同樣元氣未復,谷中或許再沒有赤發魔女這樣的頂尖好手,但象冷靈霜這樣身手的,只要有得兩個,雪槐便難以取勝,再加上近萬魔眾,硬闖救人,絕無可能。
運氣好,雪槐果然一眼就在正殿左近的一處房子裏看找到了冷靈霜,正一個人在窗前呆坐,也不知在想什麼?房裏沒有點燈,只有窗外遠處的燈光透入,印得她的臉有些模糊,卻更添一種蒙朧的美。雪槐本不好多偷看她,卻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卻引起了冷靈霜的警覺,秀眉微凝,雪槐忙收回劍眼,知道冷靈霜還是自由的他就放下了一大半心,此時不宜行動,當即真個盤膝練起功來。
直到快要天明時,谷中才稍稍安靜了些,但仍有不少人在鬧,不過雪槐已實在等不得了,劍眼掃視冷靈霜居所左近無人,當下借遁術急掠,也顧不得禮貌,直入冷靈霜閨房中。
冷靈霜已經睡下,但雪槐一入房她便立即驚醒,翻身起來,雙手短劍出鞘,指着雪槐,她反應不可謂不快,只不過晚裝寬鬆,裏面雖還有件抹胸,也是春光乍露。
雪槐急側轉身,道:“冷小姐,我是雪槐。”
“雪槐?”冷靈霜一愕,驚道:“你怎麼混進來的?怎麼又剃了個光頭?”收劍整理好衣服,走攏來。
“赤發魔女把她的飛蝶令給了我,又教了我切口,所以我能進來?”雪槐看着冷靈霜,摸摸光頭,道:“至於光頭,也和她有關。”將赤發魔女的事三言兩語大至説了。
“竟有這樣的事?”冷靈霜大是驚異,道:“你和赤發魔女還真是不打不成交了,但赤發魔女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兒,竟把飛蝶令交給你讓你冒充她的人,你混進神魔谷,想幹什麼?想為五觀三寺立功?要不是想拍定天公主馬屁?”
“不是。”雪槐忙搖頭,道:“我是聽赤發魔女説你因救我而放棄神魔珠的事要受刑,所以。”
“所以你想來救我?”冷靈霜眼光一亮,細看着雪槐眼睛,道:“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神魔谷啊,三十六枝神魔上萬魔徒,你竟敢來救人,真是吃了天膽了。”
“我知道這是神魔谷。”雪槐點頭,道:“但小姐多次有恩於我,我。”
“原來是因我於你有恩。”冷靈霜打斷他話頭,看着他的眼睛,點了點頭,道:“雪槐啊雪槐,算我瞎了眼,自作多情。”霍地轉身,伸手向窗外一指,厲聲道:“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滾回天安定天公主身邊去。”
雪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發起脾氣來,又驚又急,忙道:“冷小姐,你——我。”卻不知説什麼好。
“什麼你我?”冷靈霜聲音更厲,道:“你是你,我是我,感恩圖報,哼,我做那麼些事,就是要你感恩的嗎?”
一路上雪槐也想過,冷靈霜多次幫他更捨命相救,內中情意大非等閒,只是不敢肯定冷靈霜一定就是愛上了他,但現在這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雪槐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道:“我——我。”
冷靈霜突地又轉過身來,兩眼幽幽的看着他,道:“雪槐,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是我長得不如你的碧青蓮,還是我對你還不夠好?”
“不是。”雪槐連忙搖頭,道:“不是的,只是——只是我已經有了碧青蓮和狐女,還有夕舞,我愛的人已經很多了,這對你不公平的。”
“夕舞?”冷靈霜哼了一聲,似乎想説什麼,看一眼雪槐,卻又改口,道:“怕對我不公平,那麼説你還是喜歡我的,是嗎?”
“我——我。”她步步相逼,雪槐實不知如何應答,冷靈霜確是個極好的女孩子,他心中也不是完全沒有她的影子,但他不能見一個愛一個,這不僅是對冷靈霜不公平,也對不住碧青蓮三個。
冷靈霜眼光火辣辣的看着他,一步步走過來,忽地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晚裝寬大,手這麼伸出來,袖子褪下去,兩隻光光的手臂便如兩節軟玉,發出一片恍眼的白。事實上如果雪槐眼光略往下看,還可以看到冷靈霜鬆開的晚裝領口裏淡黃的抹胸,和抹胸緊裹着的少女豐挺鼓凸的胸乳。
這是一個讓人心血沸騰的情景,而冷靈霜的話更讓雪槐心臟狂跳。
“説吧,説喜歡我吧,我不要公平,只要你喜歡我就好。”她靠得是如此的近,雪槐幾乎能感覺到她眼光的灼熱。
“我不想死,尤其不想給魔火天燈那樣的酷刑活活燒死,但如果你來找我僅僅只是為了報恩,那我寧願給燒死。”
“冷小姐。”
“叫我靈霜。”冷靈霜低叫,她的嘴靠得更近了些,急促的呼吸讓雪槐面龐有一種着火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