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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只牧場裏的工人,連完全不相干的潞也認識了台北來的張學彬。

    “那個男人怎麼回事?把你的牧場當他家廚房嗎?”建築工人已全部撤離,留下潞獨自處理最後的收尾工作;他斜倚着門框,莫名其妙地問着桑清琅。

    “你還不是一樣?”桑清琅掀掀嘴角,不置可否。

    自從跟鬱婕出去吃過一頓晚飯之後,潞索性在牧場裏搭夥,趕都趕不走,臉皮比那個叫張學彬的傢伙還厚。

    “哪裏一樣?我們是兄弟。”潞露出無比璀璨耀眼的笑容。

    “一樣動我的女人腦筋。”做得那麼明顯,以為他是睜眼瞎子嗎?“收起你噁心的笑臉,那套對我沒用。”他又不是花痴!去!

    “唷呵!現在終於肯承認了呀?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説出來呢!”潞嘻皮笑臉的不以為意。“還是沒變吶,悶葫蘆一個。”對於感情。

    桑清琅睞了他一眼。“你是太閒了是不是?把你的工作做好,滾回台北去!”

    “愛記仇的傢伙,我不過跟她去吃頓飯而已,有必要對我這麼厭惡嗎?”原來情人眼裏真的容不下一粒沙,尤其是像他這麼英俊的沙。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由鼻腔呼出一口氣,桑清琅此刻看起來還真像只熊,一隻煩躁的熊。“以後離她遠一點!”他太清楚潞的魁力了,這傢伙單靠那雙迷人的眼睛,就足以將全球的女人“通殺”。

    “你這是在防誰啊?我?還是她?”潞啞聲失笑,這隻熊當真擔心過頭了,他不過是故意想引起他的嫉妒心,好玩嘛!

    可惜這頭熊沒上當,半點火花都沒看到,真無趣!

    沉默半晌,他悶悶地説:“她。”

    其實他很清楚潞的個性,他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出手,但他的魅力太無遠弗屆,而自己又不確定鬱婕的心思,難怪他老是放心不下。

    “喔。”潞鬆開拳頭,他正準備送他一拳,如果他回答錯誤。“那你甭擔心了,那頓晚餐是我吃過最乏味的了,因為整晚我們聊的主角都是你。”説起來他還悶呢!那個水姑娘竟沒把他的電眼放進眼裏!

    “她説我什麼?”他總算有點興趣了。

    “想知道不會直接去問她?”無聊!都住在一起了,還來問他這個不相干的人。

    “那……再説吧!”轉眼間,他又縮回龜殼裏了,雙腿無意識地來回走動。

    “老兄,你可不可以別再這麼走過來晃過去的?再走下去,剛鋪好的地板早晚被你給磨出洞來。”為了他的荷包着想,潞好心地提醒他。“擔心她就去看看他們在談什麼,老在這裏窩着,幸運不會從天而降。”

    桑清琅頓住腳步。“我不想幹涉太多,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是喔!我倒覺得你什麼都不説才危險,女人嘛,哪個不愛聽甜言蜜語?”這傢伙是個怪胎,他早知道的。

    他可以對任何人談笑風生、百無禁忌,唯獨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沒轍;越是在意,嘴就越拙,這回的症狀看樣子中毒很深,再這麼下去,要等到哪年才能喝到他的喜酒?

    “那種事是用做的,沒事掛在嘴邊幹麼?”他做得還不夠多嗎?她應該懂的。

    潞無力地翻個大白眼。“只做不説,你只有一個下場。”

    “什麼下場?”

    “死得更難看而已!”他的鐵錘放哪兒去了?真想敲開這傢伙的腦袋,看看是不是太久沒用生鏽了。

    桑清琅倚着原木窗,燥熱的空氣透過敞開的窗口吹進來,使人心情更為浮躁。

    “你要再不做點什麼,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潞走到他身邊,把他往右邊推開了些,自己佔住左邊的位置,和他一起看着遠方交談的一對男女。

    其實那個張學彬比這頭熊還笨,高峯會議談了那麼多次還談不出結論,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個流會嗎?

    不過能看到這頭熊情緒失控,也算是件“賞心悦目”的趣事。

    就讓他多擔點心好了。

    “做什麼?”唉,那傢伙的手在幹麼?拉拉扯扯的真礙眼。

    “誰管你做什麼,能把她留下就是。”

    桑清琅沉默地凝向她的背影,黑眸霍地炯炯發亮——

    ***

    “我説得已經夠清楚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可不可以麻煩你別再來找我了?!”數不清的第N百次,葛鬱婕不厭其煩地向張學彬再三表示。

    “鬱婕,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對你的真心。”也是數不清的第N百次,張學彬再三強調。

    “從你提出分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對你徹底死心了。”她撫着額際,連日來的轟炸讓她頭疼欲裂。

    “是我的錯,但你之所以會感到痛苦,那是因為你始終忘不了我。”他天真的自以為是。“給我彌補的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到底要我説幾次才會懂?”她無力地垂下肩,深深體會有理説不清的痛苦。“我不痛苦,一點都不,而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最痛苦的就是得跟他站在大太陽底下,談這種超級沒營養的話題。

    “誰?那個大個子嗎?”以他一七五的身高面百,桑清琅的確是個大個子。

    “對,就是那個像熊一樣的大個子。”噢!那個該死的傢伙就不會出來幫幫她嗎?就算他沒把她當女朋友看待,好歹他們之間也有過N夜情吧?不顧情面的蠢豬頭!

    “你看他的工作如此辛苦,你如果決意跟着他,以後你會過勞死!”就不信她喜歡每天勞動得灰頭士臉,像個沒知識的村姑似的,還是坐在冷氣房裏吹冷氣比較好命吧?

    “過勞死總好過被豢養!”要她在家坐吃等死,她寧可勞動筋骨,起碼身體會健康一點。“我不是温室裏的小花。”也許以前是,但現在她可不承認。

    “這地方又髒又不衞生,你忍受不了多久的!”他打從心裏瞧不起勞動工作者,空氣裏又滿是動物身上的騷味。糞味,讓他渾身不舒服。

    “受不受得了是我的事,不勞張先生你費心了。”這個沒知識兼沒水準的男人,他以為花點錢就可以得到新鮮的牛奶和乳製品嗎?要是沒有像桑清琅他們這種勞動者在基層辛苦工作,他的錢……他的錢頂多只能買個“屁”!

    “他有什麼好?他不過是個粗人罷了,而且他的個子那麼大,萬一要會打女人,你不被他給一掌打黏在牆上?”

    “他不會打人。”葛鬱婕忍住掐死他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粉拳在身側緊握。

    “誰知道?他總不會在臉上寫着:‘我有暴力傾向’吧?”貶低別人以提高自己的身價,這是他在商場上學到的真理。

    “張學彬,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她咬着牙,拳頭越握越緊。

    “鬱婕,你一定是心靈空虛才會跟他在一起,我這個人心胸很寬大,不會跟你計較這些不事,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他可是很寬宏大量嘍,現在這種好男人已經不多見了。

    “你的心地還真‘好’啊!”這句話是由齒縫中迸出來的。

    “對啊,我都不計較你住在他家了,就算你跟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當作不曾發生過。”他越説越得意,沒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你這豬玀——”她憤怒地猛力出拳,但拳頭還沒碰到他,有顆更大的拳頭已經快她一步猛力親吻他的下巴,甚至把他的下巴和上半身整個都打偏了,眼鏡也因過大的衝擊力而撞落在地,可見出拳的力道有多強。

    葛鬱婕呆愣地看着拳頭的主人,只見桑清琅輕鬆愉快地拗折指關節,大有再來一拳的意思。

    “你這個野蠻人!”張學彬狼狽地擦去嘴角的血絲,轉而向葛鬱婕哭訴。“你看你看,他就是會打人的那種粗……”

    他話還來不及説完,另一個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上他的鼻樑,當場令他血流如注。

    “鬱、鬱婕?”張學彬沒料到自己還會再挨一拳,而且出拳的人竟是……她。

    桑清琅驚訝地轉身看着得意洋洋的葛鬱婕,不敢相信她也有如此Power的一面。

    “滾!給我滾得遠遠的,這輩子我不想再看到你,滾!”

    ***

    當張學彬滿身狼狽、痛哭流涕地連滾帶爬離開後,葛鬱婕還沒平復激動地站得筆直,雙腿卻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顫。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開口説話的能力。

    “你很勇敢,像個女英雄。”樹蔭下的風很涼、很大,吹亂兩人的發。

    “出人戰場那種?”她挑起眉,饒富興味地勾起嘴角,心情快速沉澱。

    “出入戰場那種。”他眼露笑意,肯定地揉理她的發,温熱的掌温暖了她的心。

    “我發現自從到這裏來以後,瘋狂的衝動就不曾離開過我。”任何事,包括和他上牀,還有揍人。不過她無法否認當拳頭黏上張學彬鼻樑的剎那間,自己體內的腎上腺素瞬間上升,讓人血液奔騰、心情亢奮。“尤其在遇到你之後。”這才是重點。

    “你為什麼打他?”她的拳頭不重,卻正好打中張學彬的鼻樑,臉上除了雙眼最脆弱的器官,想到他那兩管鼻血和痛苦的淚,他忍不住想放聲狂笑。

    “誰叫他誹謗你!”她再次握了握拳頭,大有古惑女之姿。“他説你是粗人。”

    “嗯?他説得也沒錯啊!”瞧他滿身名牌襯衫、西裝褲和皮鞋,的確比自己的棉衫、牛仔褲、布鞋來得體面。

    “他憑什麼罵你?”她忿忿不平地跺腳。“他是人模人樣,可他才是移情別戀的那個叛徒,我都沒數落他的不是了,他憑什麼罵你!”

    “這好像是兩回事。”他的笑意更深了。移情別戀錯在對方傷在她,而被詆譭的人是他,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碼子事。

    “不行!”這點她很堅持。“你是我的男人,只有我可以罵你,他憑什麼?”她憤恨地踢開腳邊的小石子,就是不爽桑清琅被嘲笑。

    “喔——”他點點頭,嘴角微勾。原來她是心疼吶!這個發現令他龍心大悦。

    “你又為什麼打他?”要檢討是吧?那也來檢討檢討他的暴行。

    “你心疼嗎?”他挑起眉,嘲諷她典型“只准州官放火”的心態。

    “心疼個屁!”她恨不得多摸他幾拳。

    “喔哦。”他伸出食指左右搖晃。“你忘了淑女是不説髒話的。”這表示她很入境隨俗,而且融入得徹底,對他來説是個好現象,但可不能讓她習慣,會教壞小孩子。

    “噢,我就知道自己被你污染了。”她沮喪地垂下肩。

    “的確,全身上下全被我給‘徹底污染’了。”他撫着下巴點頭,意有所指。

    聽出他的揶揄,葛鬱婕陡地脹個大紅臉。“你知道我不是説那個!”她以食指指尖狠戳他的肩窩,顯然肢體暴力也是會上癮的。

    “哪個?”他佯裝不懂,飛揚的眼角眉尾卻泄漏他的秘密。

    “你儘量裝傻好了,該死的大騙子,你心知肚明!”她抬起下巴,桀驚地瞪他。

    他霍地伸手摟她入懷,趁她倉皇未定,火熱的唇不由分説地銜住她紅豔嘴唇,熱辣且獨佔地吮吻她出言不馴的唇舌,讓她咿咿唔唔地説不出話來。

    “別説我沒警告你,下次你再這麼口無遮攔,我就吻到你昏厥過去為止!”警告無用,實際行動的成效才是宏大。

    葛鬱婕無力地攀住他的腰,小嘴微張急喘氣,紅暈俏顏分外誘人,半句話都説不出口,額頭貼着他的胸膛,數着他有力的心跳。

    “如果你明知故犯,我會狠狠地修理你的小屁股。”他瞟着不遠處莫名存在且極不搭軋的幾堆幹牧草,故意把聲音放大了些。“不過你可以暗示我提早收工,我想大夥兒都很樂意‘全力配合’。”然後大笑地摟着她大步往小木屋方向離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隱入木屋,那幾堆極其礙眼的牧草霍地開始窸窣移動,赫然傳出幾道壓抑的交談聲——

    “害丫,頭兒一定發現我們了,他要我們‘全力配合’的啦。”

    “配合就配合作,卡早因卡有眠,卡未生目計。”

    “喉!看不出來苟宵節暇呢恰北北耶!把那個男人打得鼻血‘貢貢牢’。”

    “她是心疼頭兒被罵,替頭兒報仇啊,笨!”

    “頭兒還是那麼帥,連打人都粉帥了——”

    “連那個男人欠扁咩,活該!”

    “對對對,葛小姐已經變成我的新偶像了,跟頭兒平起平坐哦。”

    “喔,好熱情、好浪漫哦,我嘛好想這樣‘啾啾’一下……”

    莫名一陣尷尬沉默,陡地成堆的幹牧草約好似的—一長出兩隻腳,獨留下最後發聲的那一堆還杵在原地。

    “等下輩子的啦!”

    “丟不是行不知路講。”

    “唉——這少年就消枉,頭殼歹歹去!”

    “……”明明心裏有點想,卻怕被恥笑而不敢説出來的只能默不作聲。

    “嗚……”待所有“牧草部隊”全部走遠,留在原地的幹牧草底下幽幽地傳出委屈的假哭聲……

    ***

    新屋落成,所有的員工都來踩過地板,這是中國人的傳統,表示充充人場、喜氣,當然免不了一頓好料,所有料理由牧場的廚房供應,使用的是免洗餐盤、碗筷,並順手帶出木屋,門外備有大型垃圾袋。

    潞也參加了這次聚餐,但因他在台北還有其他工作,隨便吃兩樣食物道聲恭喜,便匆匆離開東部這塊美麗的土地。

    員工們在酒酣耳熱、飽食一頓之後也一一告辭,桑清琅負責盯着他們安全回到家,因為有的人連走路都走不穩了。

    送走熱鬧的人羣,葛鬱婕稍作整理後虛弱地癱坐在木質長椅裏,為了配合滿室原本風貌,她捨棄了彈性柔軟的沙發。

    “累了?”一雙巨大的手掌輕緩地按壓她的太陽穴,輕重適當的力道正好解除她的頭疼,卻不致達到令她疼痛的地步。

    “還好,最近我的體力比以前好得多。”要是以前每天生活在冷氣房的日子,她恐怕早就累癱了。

    “意外收穫。”他笑,不輕不重地改按她的頭頂。

    “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她閉着眼輕笑,舒服地喟嘆了聲。

    “他們都住附近,就算我故意想把時間拉長也很難。”他抱起她走回房間,讓她躺在軟軟的牀上。

    “胡媽呢?你把她一個人留在大屋裏?”她翻個身,把頭埋進柔軟的枕頭。

    “她習慣了,而且我是被她趕出來的。”想起老太太拿着掃把直趕他出門,他就忍不住發笑。

    “讓我猜猜她怎麼對付你?鍋鏟?還是掃把?”聽着他的笑聲,她模擬現場。

    “看來她能使用的‘武器’很有限。”他朗聲大笑,到房外溜了一圈,確定門窗安全後才又旋迴房間。“要不要洗澡?”

    “噢,不要企圖誘惑我,我已經沒力氣了。”雖然身上有點黏膩,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主要是她不想離開舒服的牀鋪。“’“來吧,我幫你服務。”他眉眼帶笑,黑眸熠熠發光。

    不理會她的輕聲抗議,他俐落地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輕輕鬆鬆抱她走入浴室,在浴缸裏注入温涼的清水,並加入放鬆神經的芬多精,熟稔得彷彿他才是木屋的主人。

    他用蓮蓬頭把她頭髮打濕,在她的驚呼下迅速將她的頭髮搓洗乾淨,使壞地開大水量,在她來不及張開眼前將滿頭泡沫衝去。

    “嘿!我跟你有仇嗎?你竟敢這樣對我!”葛鬱婕大嚷大叫,完全忘了自己剛才還喊着全身無力,伸手搶過他手上的蓬蓬頭,報復地也將他噴得全身濕。

    “你這隻潑辣的小野貓!”桑清琅左擋右擋仍擋不住強大的水柱,他踩住蓮蓬頭的水管,讓她拎不住而掉落在地,任由蓮蓬頭失控的水注不定點噴灑,不算大的浴室霎時間儼然是一個小型戰場,水聲、笑聲、尖叫聲不斷。

    “你死定了!你必須為你的失言付出代價!”敢罵她是野貓?他才是蠻牛呢!趁着他被水柱噴花視線之際,她快速地將雙手擠滿沐浴精,井揉搓手掌揉出許多泡泡,惡意地塗抹在他身上屏得他滿身都是泡沫。

    “你要玩是不是?好,我就捨命陪君子!”大手一撈,把水龍頭開關按掉,阻止了盲目四射的水花和亂跳的蓮蓬頭,他一把用力抱住她,把自己身上的泡沫藉由肌膚的接觸拓到她身上,頓時兩人都成了泡泡人。

    “你瘋了!”她大叫,笑得花枝亂顫。

    “是誰剛剛還説全身沒力了,啊?看你玩得比我還瘋!”由於兩人身上沾滿泡沫,滑溜溜地不好控制,他索性捧住她的臀部,不意卻因此而摩擦到彼此間的敏感點。

    “噢!”強烈的慾望瞬間被點燃,他霍地呻吟出聲。

    “啊!色浪!”她尖叫,惡意地在他身上磨蹭出更熾烈的熱力。

    “小野貓,你想玩點特別的是不?”他的聲音變得性感而沙啞,呼息逐漸濃濁、粗喘,大手在她的腰腹、臀間煽情滑動,迷人的黑瞳霎時間迸射出不懷好意的眸光,令她雙腿發軟。

    葛鬱婕抬頭迎向他赤裸的眼神,頑皮的水珠沿着地黑亮的髮絲滑下健壯的頸項,涎成絲絲細小的河流,更一路滑下他肌肉賁張的胸膛,隱入兩人貼緊的身軀之間。

    她艱澀地吞口口水,挑逗地伸出舌尖舔吮乾燥的紅唇,揚起小巧可愛的下巴,晶亮的水眸裏淨是無窮挑釁——

    “你不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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