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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薊芷薔被顧仁淵送回租賃的住處,她在門前向顧仁淵道謝,沒有請他進屋的打算。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顧仁淵沒有異議地道別,驅車離去;事已至此,他總算徹底死了心。

    待顧仁淵的車子走遠,薊芷薔才由皮包裏拿出鑰匙開門,低頭顧盼之間,看著小腹的眼微微閃神。

    恭喜你,太大,胎兒已經三個月大,目前超音波看起來一切正常。婦產科醫生所説的診斷言猶在耳,在她聽來卻倍感唏噓……

    一早她就發現自己還算健康的胃冒出陣陣酸液,雖然不適,她還是拖著微恙的身體去上班;沒想到到了中午,吃過自己帶到公司的便當後,止不住的嗯心感直衝喉嚨,逼得她不得不衝到廁所一陣猛吐,不僅吐光了剛下肚的午餐,差點連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幾位女同事連忙喚來顧仁淵,讓他帶薊芷薔到醫院就醫,沒想到經過一連串繁瑣冗長的檢查之後,卻查出一個意外存在的小生命。

    真諷刺!以往她心心念念地盼、日日夜夜地求,怎麼也求不到一個全心冀盼的孩子,偏偏在自已婚姻破裂之後,這個孩子才肯到這個世界報到?

    她已經釐不清這是怎樣的一個牽繫!

    怎麼辦?她是絕對不會墮胎的,那麼……該不該告訴孩子的爸爸?畢竟這孩子身上流有一半他的血液,如果她不説,會不會剝奪了孩子和他該有的權利?

    「你過得很好嘛!」森冷熟悉的聲音由身後冒出,驚得她震掉手裏的鑰匙,猛一回頭,她看見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面的男人——靳仲騏。

    「看來我似乎打擾你了。」眯起眼,看著她煞白的小臉,他彎身撿起鑰匙,並俐落地為她開了門。「進去再説。」不容拒絕地,他順手將她拉進屋裏,上鎖。

    「他是誰?」他把手上一隻手提袋放在椅子上,冷言冷語不留情地朝她颳了過去。

    他不想這樣的!這些尖鋭的言辭完全不在他預期的設想裏出現,但一見別的男人殷勤地送她回家,他就是受不了!

    忍不住滿腹翻騰的醋意,尖酸刻薄的話語便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

    「你……怎麼會來?」怎麼知道她住在這裏?又怎會尋上門來?薊芷薔難受地搗住胸口,努力壓下胄部不斷冒上來的酸氣。

    「是我先問的吧?」這麼快就接受了別的男人,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他?!「凡事都有先來後到,他是誰?」總得讓他知道遇上的是什麼對手吧!

    「他是……工廠的領班……」她覺得委屈,囁嚅地不敢看他。

    他為什麼來?是專程來責備她的嗎?她根本不曉得自己犯了什麼錯,有必要對她這麼冷冰冰的嗎?

    「工廠?」眯起眼瞧她,胸口泛起一抹心疼。「你在工廠裏工作?」

    她學歷高、有教養,怎會選擇在那種地方工作?!她值得更好的工作環境、更高的薪資,她可是薊氏企業的千金小姐啊!

    靳仲騏鎖著她的眼是貪婪的、渴望的,他飢渴地吞噬她纖弱可人的身影!直到再次見她,他才知道自己之前所以為的瘋狂思念,遠不及實際的萬分之一!

    「是。」她並不想隱瞞。既然他都有本事找到這兒來了,沒道理查不出她的工作地點,企圖隱瞞豈不無聊?

    「那個男人,為什麼送你回來?」妒恨之情逐漸平復,他開始懷疑那個男人是否和丁培允一樣,全是自己設想出來的假想敵?

    「他順路。」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因為她不確定他能不能接受孩子驀然存在的事實,畢竟他們已經不再是夫妻了。

    「有關爸的事——我很抱歉。」解釋需要一個開端,今天他不是來跟她討論她有多少讓自己狂喝乾醋的愛慕者,他只想要她回家,回到屬於「他們」的家。

    「你坐。」薊芷薔震了下,移動腳步越過他。「我該為你倒杯水。」

    毫無預警地,他陡地伸手攫住她的腰肢,讓她的背貼靠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芷薔……」一旦認定自己感情的歸屬,他竟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疏離的態度;他不是客人,他是她的丈夫,夫妻之間不該這樣生疏!

    他無法原諒自己之前曾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她,可是他知道錯了,她可不可以原諒自己無心之下所犯的過錯?

    「你不要這樣!」她心慌意亂地拉扯腰間的鐵臂,他們之間不該再有這種舉動!

    將頭埋進她馨香的頸窩,聲音止不住發顫。「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他已經錯失一次解釋的機會,怎能再次放她脱離自己的懷抱?

    「仲騏!」他的聲音是這般的脆弱,令她的心微微泛疼。「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一談,好嗎?」不能當夫妻,至少可以當朋友,何況他還是自己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你願意聽我解釋?」猶豫地不肯鬆手,他需要更多的保證,深怕她像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就不見蹤影。

    「嗯。」閉上眼,她點了點頭,小手流連在腰腹與他收攏的手臂之間。

    有些事的確該攤開來説,因為世界上沒有永遠瞞得住的秘密;就算瞞得了一時又如何?不過是當事實曝光的那一瞬間,更教人難以承受罷了。

    她怎會忘了自己切身之痛呢?

    靳仲騏沈默地鬆開她温暖的嬌軀,感覺若有所失;他在沙發裏落坐,黑眸不曾離開過她移動的纖瘦身影。

    他怎能讓她離開這麼久?最該死的是,他甚至沒認真的尋找她的下落,若不是詹克勤雞婆的幫了他一把、點醒他,恐怕他到現在都還看不清自己的心。

    「請喝茶。」她端來兩杯花茶,放在桌子上後坐下。「很抱歉,我這裏沒有咖……」

    「不要這樣跟我説話!」那隻會讓他更加憎恨自己的無心。「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客套的社交辭令!」

    薊芷薔眨眨眼,好不容易築起的堅強又崩塌了一大塊。

    她低下頭,輕而易舉被他彰顯的怒氣傷了心。「對不起……」他總有辦法讓自己傷心,如果那是他想表達的意念,他的確做得很成功。

    「該説對不起的是我!」執起她的手,上面那些因工作而留下的淺淺割痕,道道幻化為把把利刃,輕輕淺淺地割剮他的心。「你沒有錯!都是我沒有解釋清楚,所以害你離開家,吃了那麼多苦。」

    「不。」驚愕地抽回小手,她心跳如擂鼓。「丁大哥説得沒錯,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我父親,我早該料到他會有這種心態,是我讓失去親人的痛矇蔽了理智,是我的錯!」握緊發熱的掌心,她心慌意亂地解釋著。

    「不全然是。」將她的慌亂收進瞳底,千般滋味在心頭。「事情發生之前,我該先跟你商量,不該自以為是的自作主張。」

    伸手想撫平她眉間的皺摺,卻見她驚惶地後傾了些,他不禁咬了咬牙,不再躁進。

    他真的傷她很深,是不?不然她不會一再地躲避他,不讓自己碰她。他,咎由自取!

    「我……很感謝你為我完成爸爸的心願。」明知自己做不到這一點,至少有人幫她完成了,她是該心存感激。

    「我只完成了一半。」隱在桌面底下的拳頭緊握,他悲哀得連苦笑都擠不出來。

    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完成岳父的另一個心願,如果她堅持……痛苦地撇開頭,他甚至不敢想像沒有她的日子。

    如果成就岳父的心願而苦了她,他寧可放她自由,甘心做個背信的小人!「仲騏?!」抬起頭,看不清他撇開的臉上表情。「什麼意思?什麼只完成了一半?我不懂。」他還瞞了她什麼事嗎?

    「你願意跟我回家嗎?」嚥下口中的苦澀,他必須先知道她的意願。

    「我……」她愣了下,不安地握住杯子。「我已經沒有家了……」難道他忘了,他們倆已經離婚了嗎?為何還要取笑她呢?除了肚子裏的孩子,她孑然一身了呀!

    「胡説!」他猛然一震,心痛來得又快又急,幾乎令他招架不住!「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家——」

    她低垂著頭,幽然説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喉嚨像被緊緊掐住,她的話無疑宣判了他的死刑,好半晌發不出聲音。「你是真心的嗎?」再出口的聲音沙啞難辨,他痛恨自己的理智!

    他現在該做的是不管她的意願,不顧她可能的尖叫、憤怒,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擄她回家,然後用最熾烈的熱情將她融化,而不是像個風度過了頭的呆頭紳士,等著聆聽她宣佈自己的死期!能不能選擇性地接收答案?如果她説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將該如何自處?!

    薊芷薔咬著唇,緩緩閉上酸澀的眼。

    她以為自己只要離開他,就能解除他在自己身上撒下的魔咒,遠離他、擺脱他,最後,就可以忘了他。

    她騙得了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但她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當他再次不經意地闖進自己孤獨的世界,她才知道所有的堅強都是偽裝,她只是懦弱地逃避他愛著別人的事實,實際上她脆弱得不堪一擊!

    「回答我,芷薔!」臨刑前的等待最教人難捱,他寧可迅速地一槍斃命,也不願苟延殘喘。「説實話,求求你!」

    悲憐他可笑的自尊,在她是與否的答案遊移之間,那根本不值得一提;他只求她能給自己一個救贖的機會,拯救他卑微渴愛的靈魂!

    「仲駢……」她的眼泛起紅霧,閃動祈求的眸光。「告訴我,爸到底還要求了你什麼?」隱約感覺與自己脱不了關係,她想知道另一半的願望。

    「不……」他驚喘低吼,無力且不安地搖頭否決。「不!」

    她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地要他在此刻説出岳父最後的心願?!他已經無力再去承擔她更多的誤解,那隻會讓他心碎至死!

    「拜託!」陡地抓住他退縮的大手,薊芷薔哭著求道。「拜託你!仲騏!」

    他的黑瞳滿布苦楚,懦弱地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他欠她的已是太多,怎能讓她反過來懇求自己?!

    「答應我,你不會——不會誤解我的來意?」深層的恐懼讓他提不起勇氣,他需要她的保證來安撫他易感的心。

    「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她激動地脹紅小臉,淚水不斷滑落雙頰。

    「我……」閉上眼,任由無助感吞噬他的心。「我答應他,對你……不棄不離——」

    薊芷薔怔住了,確確實實地怔住了。

    這就是理由嗎?他之所以來找她,為的就是父親託孤的遺願,所以他來了?

    她突然悽楚地笑了,笑中帶淚;笑他愚忠、笑自己痴傻。從頭到尾,他和她,沒一個能真正掌握自己的感情,為的全是親人的請託、眾人的祈願,也造就瞭如此一段可悲復可笑的姻緣!

    「芷薔?」她的笑令靳仲騏心驚,他反手包覆著她發冷的手,一顆心止不住地顫抖著。

    「回去吧,仲騏。」掙開他温暖的手,她像個遊魂似地起身飄蕩。「謝謝你來看我,以後,別再來了……」

    「不!」瞬間扯住她的腕骨,猛一施力,刻不容緩地將她按壓到沙發裏。「你不能就這樣定我的罪!」

    她怎能如此決絕?!就算只有一丁點的可能,他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奪回她!她不能就這樣抹去對他的愛!

    「你沒有錯,仲騏。」她空茫的眼看不清他的焦慮,感覺不到他的痛楚。「是我,一直都是我;是我把你拉進這個漩渦,是我讓你娶了不喜歡的女人,一切的錯都在我,是我委屈你了……」唇瓣無意識地蠕動,她甚至不曉得自己説了些什麼。

    「我沒有任何委屈!」捧起她血色盡失的蒼白臉龐,感覺她的淚腐蝕了自己驚疑不定的意志。他用力將她按進胸口,似乎想將她揉進骨血。「我不要離婚!!我不要你離開我!聽到了沒有?我要你留在我身邊,永遠都留在我身邊!」

    沉痛的低吼字字敲疼她的耳膜,空茫的眼慢慢尋回焦距,鼻間充斥著他清爽的男人味,甚至感覺到他摟緊自己肩膀的手止不住悸顫,包括他壯碩的身軀……

    「仲騏?」他不是應該高興的嗎?高興終於擺脱她這個麻煩精,不必再去承擔令人喘不過氣的請託,為何他竟顯得如此……痛苦?

    是她哭昏了頭,還是她的錯覺?

    「那份離婚協議書——」辦妥了嗎?

    「我不要離婚!我説了不要離婚的!」他驚怒交加地在她頭頂咆哮。「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休想!休想——」尾音有些破碎,摟緊她的手臂更加緊縮。

    「仲……唔!」抬頭想看清他的臉,卻在來不及看清的瞬間,雙唇已然被他狠狠堵住。「唔……仲、嗯!」這是什麼情況?她奮力地扭動,想掙開他極盡霸道的吮吻,卻在嚐到唇間淡淡的鹹味而遲疑。

    這鹹鹹的滋味是誰的淚?是她,抑或是……他?!

    「我跟妮妮不是你想的那樣!」感覺她變得僵硬,他不得不放開令自己無法停止眷戀的紅唇,微喘著氣,急著向她解釋。「我承認曾對她動過心,我以為那是愛情,但事實並不是這樣,我只把她當妹妹!」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盯著他可疑泛紅的眼,自己的淚反倒逐漸收攏,細細地收藏在眼眶底。

    「真的!雖然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領悟,但現在我這裏只住著一個女人。」深怕她不相信,他拉著她的手貼在左胸口,透過她柔軟的掌心傳遞自己枰動的心跳。

    「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是你,薊芷薔;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他的甜言蜜語説得生澀且笨拙,但他確實表達了自己萬分的情意。

    雙唇顫動了下,清明的眼無言地凝視著他,彷佛想看穿他的靈魂。

    「你不相信嗎?」他感到嚴重的挫敗和沮喪。「我真的很差勁,對不對?難怪你不相信我。」重重地嘆了口氣,吐掉胸口的鬱氣。

    「對我而言,這種感覺很陌生,在你離開之初,我甚至駑鈍地沒發現自己心態上的轉變,只是覺得怪怪的,像失落了什麼……

    「後來我開始覺得生氣,氣你,更氣我自己;氣你一聲不響地丟了離婚協議書就走,更氣自己情緒失控,不但經常莫名其妙的生氣、發呆,還有,滿腦子抹不去的你。」他的眼變得深邃,陷在爬不出泥沼時的回憶裏。

    她一直沒有説話,只是看著他,安靜地看著他,也聽他的每字每句,似在推敲他字句裏的可信度有多少價值。【浪漫一生】

    回視她清澄的水眸,指尖劃過她瘦削的頰側。「我一直騙自己不在乎你,可是我錯了,錯得離譜;我不會説好聽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可是我卻自私的想確認你的心意,所以我來了。」

    「我?」她指指自己的鼻尖,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克勤説你愛我,怡靜也説你愛我,但那都是別人説的,我不敢相信。」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他慢慢漾起好心情;原來他們都説對了,只有他遲鈍得恍然未知。「告訴我,他們説的是真的嗎?」他想聽她親口承認,這樣他浮躁不安的心才會踏實。

    她斂下眼瞼,不敢莽撞地再次相信他。「你只是責任感作祟,如果沒有爸的要求,你不會……」

    「我會!」包覆她冰冷的手,暗自起誓從此不放。「雖然我領悟得晚,但還不算太遲;我現在知道你為我付出所有,可我回報的卻太少,給我機會,讓我彌補之前無心的輕忽對你造成的傷害,我絕對絕對不會再犯了!」

    「我沒有要你回報……」她只要他在乎。

    「因為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輕壓她的紅唇,將她在沙發上擺個好位置。

    「你沒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他緊張地看著她的反應,怕她忘了這個重要的日子。

    聳聳肩,她不願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或許是基於報復心理,她也想讓他嚐嚐被徹底輕忽的複雜滋味,但不可否認的,她確實為那句「我愛你」感動得情絲滿溢……

    她沒料到自己會得到他親口承諾的「愛」,而這愛意竟來得如此遲緩和不易,但她——心滿意足!

    深吸口氣,他心知自食苦果。「沒關係,看我為你帶了什麼東西。」拿起一進門就被丟在沙發上的手提袋,他神秘兮兮地朝她魔魅一笑。

    「什、什麼?」一顆心提得老高,她分不清是期待還是驚懼。

    「這個……巧克力鮮花一束。」他的送禮創意還停留在小學生階段,多少還從電視廣告學了一些,因此拿出來的是一把由金色巧克力拼湊而成的花束。

    「哇嗚————」薊芷薔瞠大雙眼和小嘴,動容地接過金色花束,差點沒學電視廣告裏的女主角,大喊一聲——「噢!金莎——」

    「喜歡嗎?」他滿心期待,像個討賞的孩子。

    「嗯……」她故作矜持地沈吟半晌,看到他垮下了眉角,心軟地應了聲。「還可以啦!」雖然沒創意,但好歹是他的一番心意。

    靳仲騏愣了下,隨即擺脱愁容,露出笑意。「還有哦!」

    「嗯?」還有?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只見他拿出一個信封,二話不説直往她手心裏塞。「什麼東西?」有點厚,卻摸不出內容物。

    「打開來看看。」他催促道,眸底閃過一絲興奮。

    薊芷薔戰戰兢兢地打開信封袋,抽出的竟是兩張機票!「這……」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瞪著機票上的字樣發呆。

    「再過些時候,等天氣暖和一點,我們到夏威夷補度蜜月,好不好?」他想把他們之前沒做的瘋狂事一次補齊,就從度蜜月開始!

    她眼底紅霧再現,捏緊手中的機票,一逕兒點頭,卻怎麼也説不出話來。

    看她略顯激動的模樣,不知怎地,他的鼻頭也微微泛酸。「喜歡就好,這裏還有一樣,希望你同樣會喜歡。」他由手提袋裏拿出最後一個不算大的心形盒子遞給她。

    薊芷薔不敢置信地眨著眼,順道眨去眼裏的水氣。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準備這麼多禮物送給她?就算是彌補,也不是這種填鴨式的補法吧?

    而這裏面,又是怎樣的一個驚喜?!

    「這些都是以往來不及送你的情人節禮物。花呢,是頭一年就該送給你的;第二年我準備了機票;至於你手上的,是今天的禮物。」這些都是他昨晚開著車,趁著店家還沒休息的當口,瘋狂採購而來;機票則是打電話向航空公司訂來的,全代表他遲來的愛意。

    她顫著手打開心形盒蓋,躍入眼簾的是一條薔薇形的白金項鍊,美麗得令人動容!

    「喜歡嗎?」他幾乎是屏著氣息問道。

    她點著頭,頰邊又滾落兩顆晶瑩淚珠,與白金項鍊相互輝映——

    「我幫你戴上,好不好?」他温柔地再問。

    「嗯。」吸吸鼻子,她感覺到遲來的幸福。「我也有件禮物要送給你。」待他戴好項鍊,她才怯怯地提起。

    「哎?」他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己也意外地得到一份禮。「在哪裏?」

    拉著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柔情滿溢。「在這裏面。」

    他愣了好一會兒,終於知道她想表達的涵義。「你是説……我要當爸爸了?!」

    天!這是多大且多隆重的一份禮啊!

    「是啊,你要當爸爸了。」迎向他温柔的目光,她終於感覺到幸福的降臨。

    誰説她等不到情人節?雖然來得遲了些,但畢竟讓她等到了。

    一個值得細細品味、愛情滿溢、讓人終身難忘的情人節。

    遲來,卻一定會來的浪漫情人節——

    全書完

    編注:★關於賀蘭平的愛情故事,請看採花101「單身套房之三——《對不起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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