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彼思很有風度和禮貌地和凌渡宇握手,還道歉道:“對不起!上趟我因和太太有點小摩擦,言語上非常失禮,請凌先生原諒。”
大家坐下後,氣氛更是尷尬。
凌渡宇和沈翎交換個眼色,都大感頭痛。
卓楚媛低垂俏臉,容以不善。
尚彼思解釋道:“我是坐最後一班車上來的,只是……”
卓楚媛冷冷道:“只是想看我在這裏是辦公事還是私事吧!”
尚彼思湊過去吻了她臉頰,柔聲道:“我只是難耐思念之苦吧!湊巧到這裏辦事,順道上來打個招呼。”又探頭朝梟風等望去,低聲道:“這些人看來很不好惹。”
沈翎向凌渡宇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是由他告訴了尚彼思一點關於梟風的事,以免此君誤會卓楚媛是來偷情。
不過他既見到三個人一起,自是疑心大減了。
卓楚媛氣道:“你這樣來知否是多麼危險?”
尚彼思柔聲道:“是我不好,明天我乘最早一班車下山,保證不會干擾你們。”
卓楚媛大感苦惱,偷看了凌渡宇一眼後,一臉無奈,輕輕道:“對不起!”
轉向尚彼思道:“你怎知我到了這裏來?”
尚彼思囁嚅道:“是你的秘書告訴我的。”
卓楚緩恨不得把那秘書殺了,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怎辦呢?”
沈翎微笑道:“現在是看梟風怎辦,我們才怎麼辦,不過楚媛你最好乖乖陪丈夫留在這裏或酒吧內,那比房間安全多了。”
卓楚媛向尚彼思大嗔道:“看你弄了什麼出來?”
凌渡宇心中既惆悵,但也有點解脱的感覺,卓楚媛始終對尚彼思頗有情意,所以在“外人”前,仍為夫婿留些顏面,不會戳指痛罵。
尚彼思伸手想摟她香肩,卓楚媛叫道:“不要碰我!”
沈翎這時見到梟風等起身離去,向凌渡宇打個眼色。
凌渡宇不用回頭,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伸手和尚彼思相握道:“好好愛護楚媛,否則我兩兄弟絕不會放過你。再見!”
卓楚媛肝腸寸斷地垂下了頭,在這種情況下,她失去了挽留凌渡宇的資格。
尚彼思訝道:“這麼夜了,又在雪山之上,交通斷絕,你們可以到哪裏去?”
沈翎湊到他耳旁道:“當然是滑雪哩!”
※※※
沈翎和凌渡宇離開了俱樂部,往藏物的攀爬點走去。
天上下着片片細雪,俱樂部那座像雪山大怪獸的建築物燈火通明,不時傳來男女在雪地上耍玩的尖叫和歡笑聲。
每一踏步,雪靴都陷進了雪坡內去。
幸好兩人早有準備,穿上網格狀、頭圓尾尖,狀若一個變了形的羽毛球拍的雪鞋,否則走不了多遠就要給累死了。
他們的耳朵也不閒着,內藏的接應器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
這當然是鳳絲雅做的手腳,只有她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梟風的連廳套房內裝下竊聽器。
只聽梟風道:“小姐在房內嗎?”
一名手下道:“小姐到了外面拍攝夜景,説要登在雜誌上。”
梟風冷冷道:“葛倫波、康乃爾和倫達留下來,其他人給我出去。”
關門聲後,葛倫波暴怒如狂道:“沒有可能的,他怎會知道我們這麼多事?”
倫達平靜地道:“所有通訊設備都給截斷了,使我們想查證都辦不到了。”
梟風道:“這正是最令人苦惱的事,不用説,今天來搜查恐怖分子的事亦是他們弄出來的,他們必有武器藏在附近,今晚就會動手對付我們。”
梟風頓了頓道:“無論如何我們也要立即離開,假若他們真的把我們的事在網絡上抖出來,我們也有時間去補救,至少移走一些户口內的錢。”
康乃爾駭然道:“這麼夜了,怎麼走?”
倫達從容道:“我們之所以選擇來這裏,早預計了有這種情況出現,這座雪山最多雪坡,只要懂得路線,可坐雪車抵達半山處,再徒步翻過一座山頭,由東坡下山。”
葛倫波道:“他們怎肯眼巴巴讓我們離開,雖然見到的只是四個人,但暗中還不知有多少,加上他們有武器,不若我們要求這裏的警衞保護吧!”
這時凌渡宇和沈翎已到達藏武器裝備的地方,先取出鏟子,動手發掘。
梟風沉聲道:“倫達!你和幾個人去制服警衞,搶武器和雪車,然後我們立即離開。”
葛倫波獰笑道:“要不要先幹掉卓楚媛和另一個男人,他們到了酒吧去。”
梟風道:“那説不定是個陷阱,現在最要緊的事是看看他揭了我們多少事出來,還只是稍知一二卻在虛聲恫嚇,千萬不要節外生枝,現在的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
開門聲響,鳳絲雅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剛才那中國人是誰?”
葛倫波等離開的聲音響起。
接着是衣服磨擦和親吻的聲音。
梟風歉然道:“對不起!我有急事,再不能陪你了。”
同一時間沈翎掛在腰間的追蹤感應器亮了起來,顯示鳳絲雅已把追蹤器藏在梟風身體某處,完成了她最重要的使命。
※※※
八輛雪車,只最先一部的車頭射燈亮了起來,每輛三人,由俱樂部外的斜坡往下滑去。
細雪仍是無休止地灑下來。
雪山一片迷朦。
凌渡宇和沈翎的雪車由另一邊滑下來,緊追他們身後。這種雪車前頭有護蓬,前後均有滑橇,車尾有舵把,形若雪上飛行的快艇。
兩人戴上夜視鏡,憑着追蹤感應器,準確無誤地銜着梟風等的尾巴追去。
凌渡宇取出可發放小型炮彈的重型肩託式火箭炮,站了起來,瞄準在最前頭帶路的雪車。
雙方雪車均駛得很慢,當然是怕一個不小心衝出峭崖,就要車毀人亡了。
沈翎大笑道:“要看你的槍法了。”
“轟!”
凌渡宇給後挫力撞得整個人倒台跌回車裏,連火箭炮都甩手拋往後方。
火箭彈劃過茫茫雪夜,化作一道紅芒,以驚人高速往敵車射去。
呼嘯貫耳。
“蓬!”
整輛雪車彈往空中,化成一團烈火,滾落斜坡去。四周同時傳來雪崩的聲響。
敵人陣腳大亂,四散逃開,其中兩輛衝出了左方的懸崖,跌進萬丈深淵裏去。
其他人紛紛爬出車外,以搶來的****還擊。
沈翎把雪車停了下來,兩人爬出車外,躲在雪車後,套上越野滑雪板,拿起滑雪杖,準備繞過去時,追蹤感應器亮了紅燈,顯示梟風正離開他們超過了一公里,還在迅速遠離。
兩人探頭一看,只見敵人分作兩組,踏頭雪板,正倉皇逃去。
沈翎低罵道:“他們定有夜視鏡,否則不會這麼大膽的。”
兩人背起背囊和雙管口的長槍,揀了有梟風在內的一組,滑了下去。
沈翎和凌渡宇都是滑雪的高手,熟練地操控着在近尾尖處裝有雪輪的杖杆,靈活地利用滑板上的踏板和制動裝置,沿雪坡滑翔而下。
耳際風生,兩人由一高坡騰空飛起,再落在下面一道雪坡時,梟風等已在一處疏林間若現若隱。
兩人打個招呼,改變方向,往另一高坡滑下去,到邊緣處時猛踏制動裝置,停了下來,撲往雪坡邊緣處,探頭下望,背上的遠程槍已握在手裏。
梟風那一組七個人,正由左方坡上方的疏林滑過來,往右方另一幅斜坡如喪家之犬般逃去。
兩人舉起長槍,透過紅外線瞄準器,蓄勢以待。
扳掣!
槍聲激響,最前方的兩個人飛轉開去,倒在雪地裏。
其他人大驚失色,加速往雪坡滑去。
槍聲再響,走在最後的兩個人頹然倒地。
剩下的三個人已沒在斜坡頂後。
※※※
兩組人在深夜的雪山追逐着。
雪愈下愈大了。
凌渡宇首先由一處高起的小丘凌空飛出,像天兵般落到梟風、葛倫波和倫達身後,剎那間追上最尾處的倫達。
因着高速滑翔的關係,雙方都怕失去了平衡,不敢拔槍。
倫達獰笑一聲,左手揮杖,掃往凌渡宇雙腳。
凌渡宇哈哈一笑,彈了起來,不但避過了他那狠辣的一杖,還趁凌空翻騰的當兒,一杖照面往倫達面門掃去。
倫達也是了得,矮身避過,斜斜往右方滑開去。
後面的沈翎如飛而至,追着他去了。
凌渡宇此時來到葛倫波旁肩頭猛撞,葛倫波立變滾地葫蘆,翻騰不休,帶着一蓬蓬濺起的雪花,完全失去控制地沿坡往下方的危崖滾去。
這時梟風已落到坡底拐往左方的雪原,煞停下來,伸手拔槍。
凌渡宇大喝一聲,左手猛揮,雪杖如脱弦之箭,激射在梟風的臂脅處。
梟風慘哼一聲,****撒手墜地。
凌渡宇已然趕至,借勢躍起,雪板撐出,重重踏在梟風面門和胸口處。
慘叫傳來,葛花波滾過了崖緣,墜了下去,久久都聽不到觸地的聲音。
凌渡宇來到倒在地上的梟風旁,搖頭嘆道:“早説今晚要取你的命了,還費力逃這麼遠幹嗎?”
梟風護眼的鏡罩掉了下來,口角逸血,一時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砰!”
槍聲在雪山激盪迴響,周圍立時傳來隆隆雪崩的可怕聲音,好一會才靜止下來。
凌渡宇把梟風的手反綁背後,後者怒道:“為何不殺我?”
凌渡宇拍拍他的臉頰,笑道:“還有幾位老朋友想見你,怎捨得殺你呢?”
這時沈翎荷槍而至,笑道:“真痛快,一槍把倫達的小腦袋轟掉了。”
沈翎一腳踢在梟風的屁股上,喝道:“便宜了我這傢伙,竟要本大爺拖你下山去。”
梟風痛得慘哼一聲,心中湧起無限的悔恨。
惹凌渡宇來幹什麼?
終於落得這種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