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搬住在一起,她的衣服疊在他的書上,他們偶爾一起散步,夜裏不纏綿也會雙腳交纏,她辭去了工作,養了一盆金魚,她的母親經過他們的住處就會給她帶點食物,她的父親離世太久,久得讓她遺忘了父親的意義。
她的母親對她説好好的,以後要好好的,眼神里閃爍着那麼多的不信任,不僅僅是這個無明的女兒,當然還包括本來就違揹人性約定的婚姻,將兩個人關在一個屋子裏學習在熱情澆熄後昇華為另一種感情。她母親不相信,因為即使只有一個人昇華而另一個人卻沉淪,那這一切的承諾其實就是建立在遲早要衰退的一片廢墟,這個世界裏每一個人都是城堡,獨立個體,即使城門敞開,但城牆都還在,她的母親曾經以為她與他父親化為一體,從今而後甘苦與共,但她父親終於還是棄絕了她母親密不通風的人生布局,成為城裏人們仰望高飛的鳥兒。
也許是遺承的血液,在安穩裏她常常想逃離,可是她如常的生活,把念頭壓抑,她刻意地繞開讓她心野的路迴避探測的眼神,她很愛他,她很滿足,她以為她就要修煉成人,從此心能管住身體,身體也能管得住心。
生活瑣碎安定,她的黑金魚繞在小小的盆裏,沒有説過不滿足。
然後她説她想買琴,放在家裏,其實沒有真的想學甚麼,但她卻認真地找起自己想要的琴。
你站在一個缺口,因為看不到前方所以你不知道這其實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你動念但毫不自覺,於是從那一刻起,生命的拼排全改變了,就像你動念去買琴的那一刻,你並不知道,純真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