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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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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你好重啊!"

    柳振赫和我,還有千宰元和鄭星翰住院已經一天了。時間……過得真快。記憶還那麼清晰,好像只是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我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我提醒你一句……恩雅呀,才過了一天,不是一個月-_-;)。

    "哎呀!太重了!"

    我受了柳振赫的指使(?)在醫院地下商店裏買了一大包點心回來。這個該死的東西,竟然讓生病的女人,不,而且還是女朋友做這種事情。好,我們先在這裏——回想一下。

    回憶開始!

    "喂!"

    "幹什麼?"

    "你下樓去買些吃的回來。"

    "什麼?吃……吃的?為什麼要我去買?"

    "那麼……你想讓胳膊骨折、肋骨裂縫的病人到地下商店去買點心嗎?你想讓我這個半殘廢到處亂跑嗎?"

    回憶結束。

    於是,我花了五千元錢在商店裏買了點心和飲料,正拎着東西往病房裏走呢。柳振赫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直不知羞恥!他吻了我那麼久,然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我對他非常不滿(怎麼不直説,你不就是想再多吻一會兒嗎?-_-;)。我兩手拿着滿滿的點心,快要走到柳振赫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柳振赫病房門前……他怎麼會在這裏?

    "……崔……崔彬佑?"

    是……是崔彬佑嗎?反正肯定是鄭星翰的朋友。我從來沒和這個傢伙説過話。可是……這個傢伙的表情怎麼這麼嚇人呢?好像……要蹦出一頭獅子似的。

    "崔……崔彬佑,鄭星翰的病房好像在相反方向啊?"

    崔彬佑直勾勾地盯着我。哇!如此切近地看……這個傢伙……長得真的……很帥耶。好可愛的小傢伙……可是,他為什麼用火辣辣的眼神看我呢?他不會對我有那個意思吧?……從崔彬佑現在的表情來看,絕對沒有這個可能。

    "你真的……天下太平嗎?"

    "?"

    "你有什麼好開心的?把人變成殘廢……你覺得很好玩兒?是不是?"

    "這是什麼意思……"

    "……我輕易不對女人動手的……"

    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崔彬佑的表情急劇變得僵硬。我的額頭流下一串串汗珠。"我不知道你想説什麼,但是你要是想説話,就把話説得明白些好嗎?我這個人不大會察言觀色。"

    "察言觀色?我看你的嘴巴好像漏了,什麼話都敢説?你有什麼了不起?你算什麼東西……"

    刷刷刷!當!突然,什麼東西飛到我臉上,提在手裏的塑料袋都掉落在地了。

    "啊!"

    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總得知道為什麼,再捱打也不遲呀?我才能決定是道歉,或者怎麼樣,難道不是嗎?可是……現在我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來。

    "你太惡毒了,只要你一個人幸福就開心了?一心只愛你一個,結果變成殘廢的鄭星翰……"

    我又捱打了!

    "……"

    "彬佑大哥!"

    "你給我滾!千宰元,趁我好話好説,你趕快讓開!要不然,別怪我連你也一起打!"

    我抬頭一看,千宰元拄着枴杖,站在我面前。

    "彬佑大哥你這樣做,星翰大哥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那個樣子了,不是嗎?"

    什麼?恢復到從前?這是什麼意思?

    "所以……所以……你想包庇這個女人嗎?千宰元……鄭星翰為了她,都變成什麼樣了?為了救她,鄭星翰瘋狂地跑出去,結果……變成這個樣子……這個臭女人……現在卻跟柳振赫打情罵俏……要是換成你,你不生氣嗎?你不生氣嗎?"

    宰元什麼話也不説……我不知道崔彬佑到底在説什麼。鄭星翰……受傷了……醫生説不是很嚴重……還説已經結束治療了……可是崔彬佑現在説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聽他的語氣……好像鄭星翰馬上就要死了似的。

    "你要是有什麼話,就對我説吧。"

    "!"

    "振……振赫呀!"

    他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他怎麼從病房相反方向走過來了?而且……他臉上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哈……你讓我跟你説?跟你説?你……你……你怎麼能説出這種話?"

    崔彬佑的喊聲更大了。走廊裏來來往往的人們都盯着我們看。

    "我不想為自己開脱,但是你不要對池恩雅大喊大叫,如果你想打人,我願意捱打!"

    "你這叫什麼話?如果我想打人?如果我……想打人的話!我把你也打成鄭星翰那個樣子?哦?"

    我真的不知道崔彬佑在説什麼。我只能確信一點,鄭星翰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這件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既然你那麼想捱打,那我就讓你變成鄭星翰那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鄭星翰到底怎麼了……我想起醫生説過的話。"他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對不起……你再説一遍……好嗎?""哥哥!醫生怎麼説?""你能不能幫我……拿一本國語詞典過來?""你現在嘻嘻哈哈,開心了?""鄭星翰將會這樣度過一輩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再説……一遍。"啊!

    "恩雅姐姐!"

    不會的,不可能的,絕對不會像我想象的那樣,絕對不可能!

    "嗬……嗬……哈啊……哈啊……哈啊。"

    走到鄭星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停下腳步,推開病房的門。

    "嗬……嗬……鄭……星翰……鄭……星翰……!"

    不會的,你快看看我,快問我,為什麼要氣喘吁吁地跑到這裏,你快問我呀!可是,可是……

    星翰不但沒説話,看也不看我。我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星翰呀?鄭星翰?"

    我為什麼……沒早點兒……看出來呢?我真傻,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

    "啊……咿……嗚……哎……嗷……唉……"

    鄭星翰看着國語詞典,練習發音。我進來半天了,可是他好像根本沒發現。這麼説……他和我説話的時候一直盯着我的口型,還讓我幫他拿國語詞典,都是因為這個……星翰放下了詞典,他嘆了口氣,雙手放在耳朵上。

    "真……見鬼……怎麼……真的……聽不見……嗎?哦……哦!"

    "星翰呀。"

    "誰!"

    直到我的影子映在病牀上,鄭星翰才用驚訝的目光望着我。

    "你怎麼……怎麼不説話,為什麼不説話!"

    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可是……鄭星翰望着我,卻對我説……

    "對不起……恩雅呀……真的……你能……再對我説……一遍嗎?我剛才走神兒了,最近總是胡思亂想,對不起……你再説一遍……好嗎?"

    原來他這麼嚴重,我就站在他面前説話,他也聽不見了。

    "嗚嗚……嗚嗚……"

    "恩雅呀!你……怎麼了!是誰……是誰把你惹哭了!"

    星翰每動一下都很吃力……可他還是堅持下了牀,拖着沉重的身體,向我伸出手。

    "嗚嗚……嗚嗚……"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是誰把你惹哭了?"

    "你,嗚嗚,都是因為你……嗚嗚……哦……你……你明明……嗚嗚……哼……你為什麼……不……不……嗚嗚……不……告……訴……我!"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哥哥,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為什麼!

    "嗚嗚……現在……以後……你怎麼……辦……呢!傻……嗚嗚……瓜……嗚嗚……嗚嗚。"

    鄭星翰沉默良久,接下來,他的話簡直把我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恩雅呀,怎麼了?你不會是……和柳振赫吵架了吧?那就到我身邊來吧,這不就行了嗎?我把你送到柳振赫身邊去,不要這樣,要不然我又要把你奪回來了。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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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什麼呢?還不快走?"

    他竟然嚴重到了這個程度,我算什麼?池恩雅,你算什麼東西?你到底在幹什麼?

    "恩雅呀?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星翰把手伸向我,他在極力掩飾自己。他的手抖得那麼厲害,可是為了我,他還在假裝沒事。

    "鄭星翰。"

    "……"

    "星翰啊。"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鄭星翰呆呆地望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他的眼神變得冷冰冰的。

    "誰説的……是哪個兔崽子……説的,誰説的,是誰告訴你的?!"

    "星翰呀。"

    "河俊聖?崔彬佑?千宰元?醫生?到底是誰説的!是誰……説的!誰……告……訴……你的?是誰……讓你……哭得……這麼……傷心?"

    星翰的聲音在顫抖,他用一隻手捂着眼睛,一串淚珠沿着臉頰流下來。

    "星翰呀……不……沒有人告訴我,沒有人告訴我。真的……嗚嗚……真的……"

    "啊……"

    星翰痛苦不堪地……坐回了病牀。過了好久……只有我們彼此的啜泣聲在病房裏迴盪。

    "恩雅呀。"

    "嗯……幹什麼?"

    鄭星翰的聲音很低很沉,他低頭呼喚着我的名字。

    "我……沒事。"

    "鄭星翰!你還説沒事!你這個樣子還説沒事嗎!"

    你不可能沒事的。你的耳朵聽不見了,你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怎麼可能沒事呢!

    "……"

    鄭星翰一句話也不説。我抓住他的胳膊,衝他大聲喊了起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對不起。"

    鄭星翰望着我,他的眼睛紅了。那雙充滿活力的藍眼睛飽含着悲傷的光芒。我再也説不出話來。

    "恩雅呀,你不要喊了……我什麼也聽不見。"

    "嗯。"

    "你張大嘴巴説話……我現在也在説話,可是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啊。"

    鄭星翰……又笑了。你怎麼能……笑得出來?你就算狠狠打我一頓,都不解恨……可是你……怎麼……還衝我笑……還能衝我做出這樣的微笑?

    "這個樣子……真的很……奇怪。我説話的時候,我什麼也聽不見……你的嘴巴在動,可是我也聽不見你的聲音。"

    "……"

    "護士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可是我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打開窗户……我也聽不見汽車的聲音……就好像……世界已經停止了。"

    "……"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痛苦,其實……我真的……很痛苦……我聽不見我自己的聲音,聽不見周圍所有的聲音,但是最讓我痛苦的……是我聽不見你的聲音。"

    "星……翰呀……嗚嗚……鄭……星翰!"

    鄭星翰用手捂住眼睛,透明的淚珠仍然一滴一滴流淌。我好像在故意配合他,眼淚一滴接一滴地跌落在地。鄭星翰屏住呼吸,輕輕啜泣。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我真想抱住他。不,我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可是……

    "沒關係,我沒事,你不要這樣。"

    "鄭……星翰。"

    鄭星翰制止了我的舉動……他迎視着我的眼睛,開口説道:

    "……我……之所以不對你説,就是因為這個。我就知道……你可能會這樣。"

    "……"

    "你明明不喜歡我……我害怕你會因為同情而來到我身邊……我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所以我才沒告訴你。同情……我寧可死,也不要你的同情。"

    "……"

    "當我被那些兔崽子砸中頭部的瞬間,眼前浮現出了你的面孔……你對我大喊大叫的樣子……你在我面前哭泣的樣子,你衝我……微笑的樣子。"

    "……"

    鄭星翰的聲音……漸漸地顫抖起來。儘管這樣,他那雙藍色的眼睛還是一動不動地盯着我。

    "於是,我最後瘋狂一次。我問你可不可以選擇我……可是,你説不可以。我第一次看見你那麼堅定的眼神。你從來沒有那麼漂亮過,漂亮得令人毛骨悚然。^_^"

    "……"

    "而且我也從來沒像那時,因為我的耳朵聽不見而感到幸運。"

    "……"

    "所以,你還像平時那樣對我就好了。我練習過很多次!我對着國語詞典練習發音,我會努力聽懂你們説話!所以……"

    "……"

    "你不要哭。"

    "嗚嗚……"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對我説話?你的耳朵聽不見,而且……一句話也聽不見,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可是你用眼神判斷一切。我是把你推向痛苦深淵的罪魁禍首,而你卻還能衝我露出如此燦爛的微笑?如果換成我,如果我變成這個樣子……我還能笑出來嗎?我還能一如既往地……喜歡你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鄭星翰……你在説什麼。

    "我不是説過了嗎?你要是哭的話……我這裏會疼的。"

    鄭星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的腦子裏亂作一團,我快要發瘋了。

    "恩雅呀……你可以走了,我也很累,你走吧。"

    "嗯……好吧。"

    我這樣做對嗎?我把鄭星翰獨自丟在病房裏……我相信他説的"我沒事",轉身走出他的病房,這樣做對嗎?我該怎麼辦呢?我喜歡振赫,如果我……繼續留在鄭星翰身邊,也只會增添他的內疚,不可能開心。這一點……我太清楚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應該從哪裏開始。

    "恩雅呀,你走吧,我……累了。"

    "嗯……嗯!"

    我顫抖着抓住門把手,剛要出去,這時,鄭星翰悲傷的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悲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你不要感到內疚,我是心甘情願去救你的。這是我自找的。所以你現在……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當我關上病房門的剎那,頓時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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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拖着沉重的腳步,有氣無力地往前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我……該去哪兒呢?我應該……往哪兒走呢?可是,我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停在了柳振赫的病房門口。我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柳振赫呢?我該對他説什麼呢?柳振赫似乎已經知道了,那我還應該做什麼呢?我在柳振赫的病房門口徘徊了半天,這時,我隔着半掩的門往裏看去……

    "柳振赫!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把中村……中村修二打成那個樣子!你還算是個人嗎!你這個可恨的傢伙!"

    河詩瑩在哭泣。振赫一聲也不吭,只是默默地望着前面……

    "你説話呀!你怎麼不為自己開脱!嗚嗚,哇啊啊啊!"

    可是……恩煦小子怎麼……會在她旁邊?

    "喂,喂,我真聽不懂你在説什麼,不是柳振赫打的,是我。"

    "你別胡説八道了!我們中村修二是多麼厲害的人啊!他不可能被你這樣的人打得那麼慘!"

    "什麼?他厲害什麼呀,哪兒厲害?我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了。"

    "柳振赫!你救救中村修二!我讓你救救中村……中村修二!"

    河詩瑩簡直髮瘋了,這麼説一點兒都不過分,她的滿頭長髮凌亂不堪。

    "河詩瑩……"

    柳振赫低沉的聲音迴盪在病房。接着,我又聽見河詩瑩撕心裂肺的聲音。

    "臭小子!你怎麼……怎麼可以……把人打成……那樣……你怎麼可以……嗚嗚。"

    "看我現在躺在病牀上,你就敢胡説八道是不是?"

    "!"

    河詩瑩立刻變了臉色。

    "我只要想到……中村修二對池恩雅所做的一切……別説是昏迷不醒,就算把他打死,我都不解恨,你不要以為我躺在牀上,就目中無人,河詩瑩。"

    "……"

    "你要是再做這樣的事……我非把那個兔崽子打死不可。"

    "你……你現在一點兒愧疚也沒有嗎?你不感到內疚嗎?中村修二他……中村修二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他現在還沒醒過來,嗚嗚,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我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放過你!"

    振赫沒有説話。恩煦小子在旁邊喝着果汁,興致勃勃地看熱鬧。過了一會兒,河詩瑩背上書包,往門口跑過來。

    "柳振赫,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可惡的傢伙,齷齪的傢伙……哼哼!"

    呃……呃呃呃呃呃呃?我的眼前一片混亂。等我的眩暈感消失,睜開眼睛的時候,河詩瑩……她已經走了。

    "池恩雅!我讓你呆在病房裏,你沒聽見嗎?"

    恩煦小子一邊扶着我,一邊悠然自得地喝着果汁。我抬頭看了看柳振赫……

    柳振赫避開了我的視線。

    "哥哥,你出去一會兒。"

    "為什麼?你們倆,想做什麼?"

    "哥哥!我現在很着急,你快出去吧。"

    "着急就上衞生間嘛,這裏又沒有衞生間?"

    "哥哥!"

    "知道了……我知道了,走了,我走了!"

    當!恩煦小子出去了……病房裏縈繞着冷清的沉默。

    "振赫呀,你也聽説了吧?鄭星翰的事。"

    "……"

    "鄭星翰……他的耳朵聽不見了。兩隻耳朵都聽不見。"

    我不該在振赫面前説這些,可是,我一看見柳振赫……不知道為什麼,淚水撲簌簌地流下來。

    "我,嗚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呢?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我該怎麼辦呢?嗚嗚……"

    柳振赫凝望着天花板。他的劉海兒擋在前面,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要哭了。"

    "振……振赫呀。"

    "即使你哭……我現在也無法擁抱你,我不是那麼卑鄙的人。"

    卑鄙?為什麼説……卑鄙?

    "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你選擇鄭星翰……我……我也絕對不會責怪你。"

    "柳振赫,你在……説什麼呀?"

    柳振赫目不轉睛地盯着我。你怎麼可以……泰然自若地……跟我説這種話?你怎麼可以説得如此輕描淡寫,若無其事?

    "你自己……決定吧,我沒關係。"

    "什麼?什麼!你讓我決定什麼!"

    柳振赫又沉默了。此時此刻,怎麼連你……怎麼連你也這樣了!如果連你也變成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辦呢!

    "你把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我説過,我愛你……你都忘了嗎?"

    "……"

    "你希望我……因為內疚……而和鄭星翰在一起嗎?你以為我那樣做,你和我就都心安理得了……鄭星翰也開心了?"

    "……"

    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向柳振赫走去。

    "我……真的是個可惡的女人!儘管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是喜歡你柳振赫!可是……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説那樣的話!只要你説一句喜歡我……説一句愛我……我也就……不會再動搖了,你這個傻瓜!"

    柳振赫用手把劉海兒撩到後面,他竟然説不在意,這怎麼可能呢!柳振赫怎麼會不在意呢……他的眼神劇烈顫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在意!

    "恩雅呀。"

    "嗯。"

    他叫我恩雅?柳振赫的臉漸漸向我靠近,可是,我看得最清楚的卻是——

    柳振赫那悲傷至極的雙眸。

    "恩雅呀,你不要離開我。"

    柳振赫,你其實……也很痛苦,是不是?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痛苦,對不對?是這樣嗎?

    "我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

    "我……我出去了!"

    我太震驚了。柳振赫竟然也有那樣的眼神?我從來沒看到過他這樣的眼神,一次也沒有。那雙眼睛好像馬上就要有眼淚奪眶而出了。那麼悲傷的眼睛……我以前見過嗎?吱嘎,門開了,我剛要離開病房。突然,令人難以置信的空虛的聲音掠過我的耳邊: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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