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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無極之心第四章湖心美人

    孟扶搖身在半空手指一彈,先前摘的一片闊葉草被飛快彈出,擦過水麪,孟扶搖一個翻身,大雁般橫波掠起,腳尖已經點在了闊葉草上。

    這麼冷的天,傻子才當真跳水哩。

    孟扶搖笑嘻嘻的足蹬草尖,環顧了下四周,假山後果然別有景緻,先前只見一角的池水,如今看來竟是不小的一個人工湖,湖水澄碧如玉,倒映四周怪石玲瓏,大片大片的茶花芬芳正豔,深紅粉紅淡紅素白,夾雜着開得清麗的素心臘梅,開得嬌豔的杜鵑,色彩鮮明,奪人眼目。

    而在湖心正中,有白玉之亭,連接翠綠長廊,仔細看來那長廊竟然是翠竹製成,架於碧波之上,也不知道那清幽純粹的碧色是如何保持的,淡碧竹色倒映水晶般的湖水,極為清澈舒爽的視覺感受。

    有風掠過,湖水層層疊起優雅褶皺,而白玉亭中,金鈴丁玲之聲不絕,亭間白紗絲幔被風拂起,一層層如夢似幻,隱約紗幔間有人影,正低首撫琴,琴音清越琳琅,似玉珠一串串滾落湖心,卻又不知出自誰家美人之手了。

    孟扶搖吸一口氣,胸臆間頓時充滿了冬日夾雜着花香的清爽空氣,忍不住喃喃罵一聲,“真好享受!”

    她指間闊葉草不斷飛出,人也一步步接近湖心亭,行到一半突然一頓,感覺四周空氣間似有殺氣。

    那種殺氣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似潛花木中,似伏風月裏,隨着花木起伏,風過月映,便一步步逼了來。

    這裏明明靜得除了琴音,便沒了任何聲音……

    孟扶搖的思緒突然頓了頓,對!為什麼除了琴音就沒有其他任何聲音?那些天地中自然發出的聲音呢?那些風吹草動,夜蟲之鳴呢?

    她身子飛掠,思緒卻有些凝滯,全身的感應放出,只覺得四面殺氣渾渾然,唯獨前方亭中人全身一無異常,是這沉滯氣息中的唯一一個突破口。

    這位,想必是不會武功的太子美姬吧?這行宮雖然沒人,卻像是有設上古大陣,既然撞了進來,只有從這裏出去了,孟扶搖打定主意,直掠向前。

    此時隱在紗幔後的對方,似也發現了她,微微抬頭,按在琴絃上的手指突然一頓,隨即一鬆,半空中一道邈遠琴音滾滾而過,音色沉厚而深遠。

    四面的殺氣突然散了去,孟扶搖頓時渾身一鬆,彷彿捆綁被解,十分暢快,不禁看着湖中那個朦朧的影子笑得猥瑣,美人……你也知道我對你沒惡意啊……嘿嘿。

    她甩出最後一片闊葉草,算計着距離,正好可以到達亭中,眼見紗幔後美人綽約,按琴不語,似在抬目向她看來,孟扶搖笑得越發開心。

    近了……近了……

    紗幔突然一掀,掀簾的卻不是美人纖纖玉指,而是一團肥白,那傢伙蹬蹬蹬走出來,爪子抱着個極小的彈弓,重重將彈弓往亭欄杆上一頓,一隻腳爪踩住彈弓,一隻前爪拉開皮筋,姿勢彪悍地、白毛飛揚地、目光憎恨地、拉弓!

    “啪!”

    一枚石子飛彈而出,落在那闊葉草上,將那草打得轉了轉,卻因為水的浮力沒有下沉。

    孟扶搖此時並沒有抬頭看亭中動靜,她正眼光下落準備落於草尖,不想那草被打的轉開去,離開了她計算的範圍,孟扶搖大罵,“丫的哪個兔崽子搗亂?”一邊半空翻個身,再次欲待落上那草尖。

    不想那石子居然塗了腐蝕性極強的毒,那草沾上,立即開始縮卷腐爛,轉眼便爛沒了。

    孟扶搖一個跟斗翻下來,視野裏便沒了那張可以落足的草,一怔之間,連翻兩次真氣已竭,呃的一聲,撲通一聲落入湖水中。

    亭台上某大人立即扔掉彈弓,捧着肚子大快鼠心的吱吱笑,哧溜一聲又溜回紗幔中。

    “嘩啦”一聲,孟扶搖濕淋淋的從湖中冒出頭來,黑髮濕漉漉貼在額上,臉上的薑汁黃洗去一半還有一半,花裏胡哨得如同水鬼,豎着個眉毛大罵,“哪個?哪個鼠輩暗算我?出來!出來!”

    鼠輩在紗幔內吱吱笑了一聲。

    孟扶搖狐疑的豎起耳朵,嘩啦啦便一陣遊了過去,扒着亭欄杆便要往上爬,紗幔突然一掀,一人笑道,“扶搖,為什麼我每次見你,你都這麼狼狽呢?”

    無極之心第五章活色生香

    聲音低沉優雅,帶着永遠不變的笑意。

    孟扶搖一怔,抓住欄杆的手一個控制不住,啪的一聲欄杆斷了。

    她仰起臉,上方,紗簾被侍女捲起,亭中人手按琴絃,淺笑吟吟的看她,烏髮同淺紫衣袍一同散在風中,優雅如靜水明月,飄逸似高空流雲,光華無限,舉世無雙。

    果然是個美人,男美人。

    美人推琴而起,曼步過亭台,微微俯身,一張近看越發讓人心跳加快呼吸窒息的臉緩緩湊近,近得快靠上孟扶搖花貓似的臉,長長的睫毛幾乎掃到孟扶搖,呼吸間松蘭似的清鬱之香,和着湖上涼風撲過來。

    孟扶搖幾乎要和這湖水一般的盪漾了,喃喃道,“我這不是每次都被你害的麼……”

    話音未落,她很不雅很煞風景的打了個噴嚏。

    元昭詡微笑,伸出潔白修長的手,遞向孟扶搖。

    孟扶搖目光落在他掌心,肌膚光滑而紋線分明,哎,智慧線又直又長,絕世聰慧……感情線挺深,就是有點糾纏……姻緣線幾條?一……

    她這裏不合時宜的胡思亂想,頭頂那人忽然一笑,手指輕輕一牽,孟扶搖順勢飛起,在半空劃過一道黛色弧線落入亭中,她落地的方向正對紗幔背後,目光一轉便看見踩在某鼠輩腳下的彈弓,立即找到了真兇。

    真兇見她爬了上來,撒腿就跑,孟扶搖狼撲過去,惡狠狠抓住它,不待這傢伙掙扎,便拼命的把臉往它毛茸茸的身上磨蹭,一邊擦一邊哭訴,“哎呀元寶,哎呀寶寶,哎呀我的元寶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可憐的元寶大人拼命掙扎,依舊不能擺脱她的魔爪,它掙扎着哀怨的回首向元昭詡求救,元同學袖手微笑旁觀——和剛才看孟扶搖落水時一個德行。

    等孟扶搖抒發完她對元寶的痴情愛戴仰慕和相思,雪白的血統高貴的天機神鼠元寶大人已經變成了毛色一塊黃一塊白疑似低等倉鼠的濕鼠——孟扶搖已經把自己的髒花臉在它身上擦乾淨了。

    孟扶搖這才微笑的放開肥鼠,順腳把那見鬼的彈弓踩碎。

    元寶大人奔到亭角一顆明珠前照自己的尊容,發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撲通!”

    水面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

    逼人下水的元寶大人,自己下水洗澡去了——

    報復完元寶大人,孟扶搖轉身,倚在亭台上的元昭詡笑看着她,突然一揚手,淡紫外袍如一朵雲悠悠罩落,將孟扶搖裹了個嚴嚴實實。

    又拍拍手,立有侍女姍姍而來,一個端上一座精巧的小烘爐,將紗幕後另一層厚錦帷帳用壓石壓了,四面遮擋,亭中立時暖意如春,一個送上一套乾淨衣服,元昭詡親自接過擱在了几案上,親自翻了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才將衣服遞給孟扶搖,孟扶搖喜道,“你難得這麼體貼。”正要進去換衣服,忽聽他道,“介不介意一起換?”

    “嗄!”孟扶搖大駭轉身,正要嚴詞拒絕這般香豔的要求,卻見元昭詡手指伸向水面,然後某個濕淋淋的肥鼠順着他的手指爬了上來,也正在阿嚏阿嚏的打着噴嚏。

    孟扶搖被那故意曲解的傢伙氣得臉色一黑,看見元寶的狼狽模樣又是一陣開心,某大人裸奔的樣子實在不如平時優美,白毛一團一團的凝在一起,濕淋淋的滴着水,肚皮那裏一大塊粉紅,孟扶搖伸指就彈,元寶大人張嘴就咬,孟扶搖大笑聲裏,已經一把抓過元寶大人,奔入帷幕中。

    留下元昭詡似笑非笑斜倚亭欄,聽着帷幕裏那天生冤家的一人一鼠不停鬥嘴。

    “喂,洗澡爽嗎?”

    “吱吱!”

    “喂,你能不能説人話?”

    “吱吱!!”

    “哦,我忘記你是鼠輩,説不了人話,對不起對不起……”

    “吱!!!”

    元昭詡微偏頭聽着,眼神里漸漸浮起一層笑意,和他平日有些煙水茫茫飄忽不定的笑比起來,這一刻他的神情真實而温暖。

    他微笑看着紗幕——烘爐火光微紅,照出明黃帷帳上的影子,優美頸項,雙臂修長如精緻玉竹,到了腰間是一處驚人的收束,流暢而美好,而再往下,便是倒放琵琶一般的動人弧線,一起一伏,皆是造物所鍾。

    冬亭向火,錦幕泄春,某人卻全然不知自己已被看光,忽一個側身,挺秀的胸便在帳幕上勾畫出令人心跳的弧度,令人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身體可以長成這般恰到好處,纖細處不多一分,豐滿處亦不少一分。

    元昭詡卻已將眼光慢慢的轉了開去,看向湖心,忽微微笑了笑,道,“抹胸穿得可合適?”

    “啊!”

    帳幕上那影子惶然一跳,隨即便見她滑稽的團團一陣亂竄,大抵是在尋找元昭詡到底從哪裏偷窺,連她在穿抹胸都知道,轉了一圈發現帳幕嚴絲合縫,隨即大概想起來了怎麼走光的,趕緊滅了烘爐的炭火。

    火光熄滅,帳幕一暗,活色生香的女體不見,元昭詡卻在微笑……這炭火不是等閒的取暖之火,是用穹蒼雪山上的鐵樹所化之炭,所生之火凝氣固神,但剛火霸道,等閒人消受不起,她武功底子雖好,但再烘下去也不成,現在,正好。

    他懶懶坐下去,執起白玉杯,仰頭向着天青的蒼穹,等着。

    果然,少頃,帳幕被惡狠狠一掀,孟扶搖大步跨出來,滿臉鬱卒,烏黑的大眼睛恨恨瞪着元昭詡,可惜某人視而不見,徑自對她舉了舉杯,道,“穿着還合適麼?”

    孟扶搖黑着臉答,“嫌大。”

    元昭詡慢條斯理啜一口酒,不説話,孟扶搖正在得意,忽聽他喃喃道,“我親自把握過的尺寸,怎麼會嫌大呢?難道你最近胸又小了?”

    ……

    孟扶搖無奈望天,決定不和這個居心叵測的傢伙在這個問題上鬥嘴,一屁股坐到他身側,不問自取的拿過酒壺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恨恨道,“你真卑鄙,看見我落水也不救。”

    元昭詡微笑答,“人間最歡喜事,莫過於美女在眼前落水,可飽眼福,可共衣服,還可一起向火,如果美女因此傷風,還可以問候於病榻侍候湯藥茶水,一番殷勤,何愁芳心不繫於我?我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孟扶搖一開始聽他語氣調侃,準備去掐他,聽着聽着卻紅暈上臉,只覺得元昭詡語氣半調笑半認真,説到那句“何愁芳心不繫於我”,眼光流蕩,似笑非笑,滿湖碧水煙波渺渺,都似倒流進了他眼波。

    孟扶搖的心因此也漏跳一拍,突然想起太淵宮變那夜,宮門前元昭詡微笑凝視的眼神,一般的若有深意,然而這般深意總似蒙了層紙般,朦朧模糊,帶着點令人不敢戳破的神秘。

    或者,是自己不願戳破。

    孟扶搖無聲吸一口氣,將杯中酒喝盡,擱下酒杯時已經轉了話題,“你怎麼會在這裏?”

    不是沒想過來無極會遇見元昭詡,但也沒想到這麼快這麼巧,倒像某人算準自己會來,特意在這裏等她一般。

    然而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便逝,孟扶搖覺得根本不可能,元昭詡怎麼知道自己要來無極?又怎麼能猜到自己會到這個行宮來?今天自己出現在這裏,完全是臨時起意嘛。

    她這裏胡思亂想,那廂元昭詡閒閒答,“我本來就是無極太子的上陽宮幕僚兼這個滄闌行宮的總管。”

    “哦,元總管,”孟扶搖笑眯眯看他,“不邀請我參觀下這座行宮嗎?”

    “以後有的是機會。”元昭詡牽起她的手,“現在陪我去一個地方,我想你一定很有興趣。”

    “哪裏?”

    “青樓。”

    無極之心第六章買醉青樓

    這世上有一種人,他説出的話做出的事永遠與眾不同。

    比如元昭詡。

    孟扶搖自認為沒見過哪位男子對着自己心儀的女子能夠堂皇光明的説要去逛青樓。

    好吧……孟扶搖有點寒磣的想,是自己自戀吧,元昭詡什麼時候正式説過心儀她了?

    好吧……孟扶搖對自己説,雖然自己對元昭詡很有好感,但是其實也不希望誰去心儀誰——她沒打算談戀愛哎。

    那還鬱卒什麼呢?孟扶搖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煩躁,抬手啪的揍了自己一下。

    元昭詡含笑,彷彿沒看見她詭異的動作。

    元寶大人聽見聲音,從元昭詡懷裏鑽出頭來,看見孟扶搖那一下,頓時目光一亮,忽地一竄而出,啪的也揍了孟扶搖一下。

    孟扶搖猝不及防被扇,頓時大怒,元寶大人對她一齜牙,“吱吱”連聲。

    元昭詡自動幫她翻譯,“它的意思大概是,這樣對稱,更美。”

    孟扶搖默然,突然伸手,閃電般在元寶大人嘴邊各拔一根鬍子,隨即微笑,“好,對稱美。”

    ……

    一人一鼠沒完沒了的對峙,元昭詡卻已抬頭,目光深深,看着前方精緻樓閣的匾額。

    “春深閣”——

    “春深閣”,中州首屈一指的銷金窟風流窩,美酒最美,老鴇最俏,歌舞最佳,美人最多。

    “春深閣”的主人卻不是中州本地人,而是遠自海那邊高羅國而來的大商賈託利。

    他攜帶大量黃金渡海而來,以重金叩開中州各級官吏的門,來了沒幾個月便轟轟烈烈開張了春深閣,開張第一日便以高鼻深目肌膚如雪髮絲似金的西域舞娘吸引了中州百姓的目光,自此日日生意爆滿,時時滿閣春深。

    據説他這個春深閣的名字,也不是他這個外國人起的,而是他先後上門十餘次,送上無數名品古董精緻金錶,才請到太子侍從白大人給寫了匾額。

    在無極國,任何東西只要和“太子”兩字沾邊,那就是身價百倍人人豔羨,託老闆有了這寶貝,更覺得腰桿都直了幾分。

    一進大廳,肉香酒香脂粉香夾雜着口臭汗臭以及辨不明的各種渾濁味兒撲面而來,更有一陣陣謔笑的浪潮此起彼伏,一樓穿梭着紅巾翠袖,二樓跳着西域肚皮舞,三樓賭坊呼盧喝雉,四樓……四樓靜悄悄。

    有龜公過來殷勤相問,元昭詡笑笑,道,“尋個新鮮的,嫩些。”

    龜公立時眉開眼笑,重重一躬,“您四樓請!”

    元昭詡拉着男裝的孟扶搖便走,孟扶搖用指甲惡狠狠掐他掌心——你丫的好像是常客啊,連暗語都會。

    掐了半天,某人終於回首微笑,俯首在她耳側輕輕道,“你是在吃醋嗎?扶搖?”

    他那個扶搖二字輕輕上挑,聽起來有股調笑的意味,孟扶搖紅了紅臉,嘴硬的答,“我是想問你,什麼叫‘嫩些’?”

    元昭詡聽見這句倒斂了笑,淡淡道,“稍候便知。”

    孟扶搖雖然對他邀請自己逛青樓有直覺的鬱悶,卻也知道元昭詡絕不是真的要逛青樓,乖乖隨他進了四樓雅閣,雅閣裝飾極為富麗,不下王侯之家,小廝流水般送上酒菜來,不多時元寶大人就喝醉了,左擁右抱着兩枚扶風大棗睡着了。

    孟扶搖一直和元昭詡對飲,她一向自詡酒量甚豪,發誓要把元昭詡灌倒,好讓這個從來都佔自己上風的人輸一回,不想元昭詡連酒量都深不可測,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越喝越清醒,越喝目光越亮,越喝越讓孟扶搖崩潰。

    孟扶搖從來就不是個肯輕易認輸或不戰而潰的人,她越喝越起勁,越喝越囂張,從凳子上喝到桌子上,從桌子上喝到酒罈堆裏,精緻的雕花小酒罈在她腳下堆成小山,孟扶搖猶自舉壇對着元昭詡敬酒,“喝!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

    元昭詡從頭至尾斜倚着椅子,喝得舉重若輕,連抓個酒罈的姿勢都那般優雅,越發對比出兩人氣質在此刻的巨大差別。

    等到門簾一掀,進來數位嬌怯怯的女孩時,孟扶搖已經大着舌頭,拉着元昭詡袖子,賊兮兮要求,“你換女裝給我看看好不好?一定是個絕頂偽娘……”

    那幾個女孩對望一眼,都向兩人福了福,孟扶搖一抬頭,“哈”的一聲笑,醉醺醺的一指,“……誰家的……蘿莉……跑錯門子……了吧……”

    搞錯沒,那四個加起來她孟扶搖怎麼看都沒有四十歲,最小的那個,身量未足,稚氣猶在,竟像才六七歲光景,這是託兒所還是青樓?

    孟扶搖打了個酒嗝,捧着沉甸甸的,一個變成兩個重的腦袋,晃動着光怪陸離五顏六色的視野,看見幔帳是飛旋的,美人是顛倒的,看見元昭詡微笑踱過去,拉着最小的那個問了些什麼,又説了些什麼,那些孩子先是搖頭,隨即不知怎的都哭了起來,撲通通給元昭詡跪下了。

    ……靠,童妓……

    這是孟扶搖醉得鑽到桌子底下時的最後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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