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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忘了吧!算了吧!不要再想着她了!

    凌浩然用一隻手撐靠着頭,背對着她,心中下了幾千幾百萬次決心,但卻一次又一次被推翻。

    他以為他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忍着不去看她,當她不存在。但是,卻又總在下意識間搜索着她的身影,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怎麼辦?近在咫尺,卻又似遠在天涯,這才是最最殘忍的折磨。留在她的身邊,是不是錯了?

    “凌浩然?”有人在他面前輕輕喚他。

    他維持原來的姿勢不動,只懶懶地抬了抬眼,原來是體育委員張謙在登記自願參加接力賽跑的人員名單。這樣的活動,他照例是不參加的,沒什麼意思。

    見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張謙識趣地跳過了他的名單。

    “夏小汐,你怎麼樣呢?”

    一聽到夏小汐這三個字,凌浩然全身的神經都舒活了,雖然仍背對着她,但拉尖了的耳朵絕不會漏掉從她嘴裏説出的任何字眼。

    “對不起,我恐怕——”夏小汐抱歉地笑一笑。

    “別説對不起、恐怕的話了,新生是應該積極參加這類活動的。”張謙善意地打斷她的話,鼓勵道。

    他覺得像她這樣纖弱的女孩子就該多做運動,才能夠健康起來。

    她尷尬又為難地笑着,早已習慣旁人的冷言冷語,忽然面對一張真誠熱切的臉,她反倒手足無措起來,拒絕的話便怎麼樣也説不出口。

    “這是為班爭光的好機會哦。”看得出來,她的人際關係不怎麼好,如果這次能集體捧一個第一名回來,對她的人緣應該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我——我跑得太慢了——”

    “不用怕,我可以把你安在第三棒,我在你後面,一下子就能把你拉下的追回來。相信我,我跑得很快的。”張謙仍在極力遊説。

    “不要枉費口舌了,像她這種人,會有集體榮譽感嗎?”羅漪璇突然鄙夷地插進話來,失掉了凌浩然的袒護,她對她的挑釁更加露骨。

    “怎麼沒有?夏小汐同學已經答應了,是不是?”張謙用充滿希翼的眼神看着她。

    也許是在跟羅漪璇賭氣,也許是不想令張謙失望,夏小汐感覺到自己的頭輕輕點了一點。

    “好啦,就這麼説定了,”

    “誰説的?體育委員就可以這樣假公濟私嗎?”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令張謙和夏小汐同時愣怔了一下。

    凌浩然用一種冷淡的表情轉過頭來。

    夏小汐瞪瞪眼,暗暗皺眉。他要麼不説話,一説話就一定是刺戮她,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他的。

    “這話怎麼説?”張謙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她那個龜速,你還叫她代表我們班去參賽?你到底安的什麼心啊?”凌浩然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

    張謙黝黑的臉上布了一層紅暈,“我只是鼓勵她多參加體育活動。”他的變化,看在凌浩然的眼裏,敏感的眼神浮起一抹極輕極複雜的色彩。

    “不是自願就可以參加的嗎?”夏小汐看不慣他的咄咄逼人,拿話頂道。

    “自願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這一下,誰都聽得出來凌浩然話裏的諷刺與譏嘲。

    夏小汐漲紅了臉,瞪着他,想要開口,卻偏偏説不出話來。

    凌浩然又繼續説道:“張謙,如果我也自願參加的話,你會選誰上場?”

    張謙為難地瞅瞅這個,又瞧瞧那個,一時不知如何才好。

    “怎麼?這也需要考慮?是不是怕無法向女朋友交代?”凌浩然冷冷地道。

    夏小汐猛地站起來,一張氣極的臉由紅而紫,陰晴不定。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給她難看,他到底想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你要走了嗎?不聽聽張體委的最後決定?”

    “凌浩然!你這個小人,變態!”她一把搶過張謙手中的登記表,摔到他的臉上,隨即滿腔憤怒地跑了出去。

    四周嘰嘰喳喳的麻雀聲,在萬分之一毫秒內,籠上死亡般的靜默。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

    凌浩然坐在那裏沒有動,貼在臉上的表格滑落下來,如飄散在風中的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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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討苦吃!她不該,不該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更不該低估了凌浩然的卑鄙,想假裝他不曾影響過她的一切,是她太天真。她以為,她可以做到對他視而不見。她以為,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去面對挫折和羞辱。可是,事實告訴她,她失敗了,她還不夠勇敢,不夠堅強。

    鴕鳥再怎麼努力,也變不成蒼鷹。是該放棄了吧,如果從此不再見他,是不是就可以將他從心底徹底拔除了呢?

    夏小汐甩甩頭,瞪望着學校大門。

    “喂!小姑娘,你過來!”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喚打斷了她的決心,她循聲望去,眉心幾乎是立刻攢了起來,轉身想逃,手臂卻已被一把拽住了。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夏小汐驚怒地掙扎着,但任她再怎麼努力,還是很快地被帶出了學校大門。

    拉着她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梳着油頭,穿着新潮,流裏流氣。

    “小丫頭,我們老大想讓你送一封信而已,你跑什麼跑?”

    “送——送什麼信?”倒黴,為什麼偏偏是她?

    “喏,將這張紙條拿進去給凌浩然,他一看就明白,,”小青年遞給她一張隨隨便便折起來的白紙條。

    凌浩然?又是他!為什麼他總是陰魂不散地纏着她?

    她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小青年一把拉下她背上的書包“你好好給我去送信,否則就別想拿回書包。”

    等了半天才等來—個曠課的,他的耐心早就告他就不信,幸福學園的學生會有不認識凌浩然的。

    夏小汐瞪了他一眼,搶過紙條,氣沖沖地走進了學校。

    跟凌浩然一夥的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乖乖送了信,回去取了書包早早走人為妙;:

    夏小汐衝進教室裏,將紙條重重地拍在凌浩然的課桌上,大聲説道:“信送到了,快點叫你的狐朋狗黨把書包還我啦。”

    凌浩然愕然看她一眼,不悦地問道:“什麼狐朋狗黨?”

    “他説你看了信自然就明白了。”

    凌浩然疑惑地打開紙條,只瞄了一眼,他的眉心便緊蹙了起來,還未等夏小汐有所反應,他的人已走出了教室。

    “喂——”為了自己的書包,她不得不快步跟了出去。

    凌浩然卻陡地站住了,“你不要出來。我會將你的書包拿來還你的。”

    他眼中的審慎和端凝,令她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腳步。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的腦中不斷盤旋着這個疑問。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

    時光在怔愣中流逝,一種從心底深處發出的警訊,像汩汩細流,冒出頭來,一點一滴浸染了她的直覺,胸口濕漉漉的,帶着壓抑的悶,她開始覺得浮躁不安起來。

    那樣的人,這麼急地找他,會有什麼事呢?此時此刻,他和她的恩怨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只要能知曉他平安,她就已滿足,想到這裏,她趕緊邁開大步,追了過去。

    趕到門口,正好看到了一羣人,一羣走向公路右側防風林的人,其中有一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凌浩然!

    他的肩頭搭着她的書包。

    明知道不妥,她還是叫了出來:“凌浩然!”

    一羣人都詫異地回過身來。

    凌浩然漆黑的眼瞳裏有精芒一閃而過。爾後,他不帶任何表情地將書包朝她一丟,冷冷地道:“書包還給你了,你可以走了。”

    這個時候,她應該走了,她不應該再繼續去蹬這趟混水了。可是,腳步就是不聽使喚,應該和不應該對於她來説,全都失去了意義,她只知道,她要牢牢看住他,彷彿,她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一樣。

    凌浩然深深地注視着她,良久,忽爾嘴角上勾,露出一抹笑來,他對她招一招手,“來,小汐,過來。”

    從來不想將危險帶給任何—個人,也從來不希望別人來分擔他的困難。但此刻,他只想這一抹温柔的嬌顏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哦!原來你是凌浩然的馬子啊,看來我還真沒找錯人。”先前要她送信的小青年吹了聲口哨,賊賊地望着她笑。

    凌浩然冷冷地橫了他一眼,將夏小汐攬到自己的羽翼之下,保護的意圖極為明顯。

    小青年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卻也沒再繼續説下去了。

    樹林中間的空地上,一式排開二十幾輛摩托車,一律烏黑鋥亮。

    先前與凌浩然飆車的黑豹斜斜地倚在其中一輛上,嘴角帶着虛偽陰狠的笑。

    “小偉子呢?”凌浩然環視了一遍四周,淡淡地問。

    “你贏了我,自然就可以見到他了。”上次的比賽沒有結果,他一直耿耿於懷,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説算。

    飆車?夏小汐的心臟陡地一縮,手指不由地攢緊了。

    感覺到她的不安,凌浩然遞過來一抹安撫地笑,接着,像是要對她做出保證般,決然説道:“小偉子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還。”

    黑豹拍掌大笑,“我知道你有錢,但是,你以為小偉子借的是高利貸嗎?他跟我訂的是合約,我付了他三十萬賭金.你贏了,錢就是他的,但如果輸了,三十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如數還給我之外,你還得斟茶倒水親自將你飆車王的封號奉送給我。”

    “嗤!”凌浩然冷笑,“那是他跟你訂的合約,關我什麼事?”説罷,拉了夏小汐的手便要走。

    “慢着!”黑豹挺起腰來,直視着他,如一隻飢餓的狼,“道上的人都説凌老大最講義氣,你不會看着小偉子因違反合約而殘手斷足吧?”

    “行,你想對他怎麼樣,都隨你。但我一定會雙倍奉還。”無情的笑容勾跳上凌浩然的嘴角。

    這,算是他的又一面嗎?夏小汐的杏眸覆上了一層迷惘。他,究竟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又或者説,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凌浩然,你敢威脅我?”黑豹咬牙切齒地瞪着他。

    “你説什麼都行,總之,我是不會跟你飆車從前,飆車只是他空虛生活裏的一種調劑,而如今,他有了她,知道了還有一個人牽掛着他,在意着他,他又怎麼會再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呢?從容,腳步再從容一點;燦爛,笑容再燦爛一點,他便可以迎來新生,,然而,命運的軌跡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這是在夏小汐的尖叫聲陡起的那一刻,他才猛然領悟,要回首,必須要付出代價。而他的代價,絕不會是小汐!

    他望着她,心亂了,方寸盡失,怎麼可以這樣大意呢?怎麼沒有留意到那個一臉賊笑的小子呢?他頭一次嚐到了後悔的滋味,

    他不該帶她來的啊。

    不該帶着最珍貴的東西來犯險的啊。

    “怎麼樣?凌浩然,砍了小偉子的手,你會用雙倍奉還,那麼,砍子這小妞的手,你又要怎麼招呼我呢?四倍?八倍?可是——”黑豹眯起眼睛打量着夏小汐,“即使要我用一百倍來償還.也是值得的啊。

    是不是?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四面轟響起來,幾乎要震碎了他的耳膜。幾千幾萬倍的償還都不夠呵,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夏小汐,不讓她受任何傷害,不要她受任何驚嚇。

    這,才是他的誓言。

    四面都是笑臉,四面都是人聲,卻惟有小汐清麗的眸子才是最最真實的。

    他猛甩一甩頭。不行,這樣不行,他必須冷靜,必須要冷靜。

    他硬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黑豹身上,然後才字一句地申告:“要比賽可以,但必須先放了她!,

    “好!爽快。為了免你的馬子受更多的驚嚇,不如就現在比如何?”

    “沒問題。”凌浩然邊説着,邊跨上一輛機車。

    堅定的目光向她投去,她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對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她着迷地痴望着他,這一面,那一面,其實哪一面她都愛的呀。只可惜,要到如今才真正明白。然而,是不是,來不及了?

    她急急地、不顧一切地叫出來:“凌浩然!”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她,就連已經發動的引擎聲都似乎在等待。

    她的眼光沉凝下來,臉上卻漾着罕見的燦爛笑容,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説道:“我有一句話要跟你説,你一定要回來聽。”聽不見他的回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頭盔將她與他的眼睛隔離開來。

    車輪轉動了,人羣瘋狂地衝上前去,追趕着引擎噴出的濃煙,.

    沒有人再挾持她了,甚至沒有人再感覺到她的存在,四周的空氣將她與囂鬧鼎沸的人聲隔絕開來,沉窒與寂靜籠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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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催催!是車輪還是光陰?催老了秋容,催老廠人生!也許只是一瞬,卻彷彿經歷了幾載清秋。當他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心跳還在繼續。

    他筆直地站在那裏,等着,沒有意外,不是夢。

    她的心越跳越快,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如踩着鼓點,一聲聲,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來了。”凌浩然低沉的嗓音那般輕輕地敲,敲進她的心坎。

    她仰望着他,只是笑,只是笑。

    他雙臂環胸,挑高了眉毛,“好像有個人的話還沒説完喲,現在要不要繼續?”

    她一怔,腦中火速倒帶,呀,真的耶!她慌忙捧住自己的面頰,不讓紅暈泄露了羞窘;“沒有吧?我有什麼話沒説完?”強硬的態度似撒嬌,似耍賴。

    凌浩然促狹地睞睞眼睛,“我又沒説是你。”

    夏小汐臉上的狡黠僵住了,換成一副尷尬不知所措的神情,且不由自主地垂下了腦袋。

    怎麼辦?怎麼辦?羞死了,她沒事幹嗎那麼衝動

    “是我的話沒説完啦。”凌浩然板起臉孔,正經八百地説。

    “嗯?”夏小汐訝然抬起頭來。

    凌浩然上前一步,雙手扳住她的肩膀,雙眸直直望進她的眼瞳內,不讓她有絲毫閃躲的餘地,“我們和好了是嗎?不會再吵架了是嗎?你原諒我了是嗎?沒有生我的氣了是嗎?”

    一連串的是嗎如炸彈一般丟過來,在她耳邊轟然爆炸、她彷彿被燙了一般,立刻揮開他的手,她忘記廠,但不表示他們之間的問題就不存在,她和他之間橫亙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就像王母娘娘用金簪劃開的那道銀河,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

    她飛快地轉過身去,撈起不知什麼時候遺落在地上的書包,只想逃離現場。

    凌空切進來的鐵掌揪住她,中止了她的逃亡行動。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凌浩然蹙起眉心,愕然。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跑,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次,如果不牢牢抓住她,她就一定會躲到地球的另—端去,讓他永遠永遠找不到她。

    “我———”她虛弱地開口,她要怎麼對他説呢?他不會明白的。他怎麼會明白?她對他的感情,早巳超出了同學的極限,她要的,不再是他給得起的,他只會傷害她,徹徹底底地傷害她。與其這樣,何不遠遠躲開,不給他傷害她的理由?這要她怎麼説,他才能夠明白?

    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感到如此無助過。

    他使她害怕了嗎?他嚇着她了嗎?凌浩然的心抽痛了一下。

    她的臉孔,蒼白得近乎透明.濃密的眼睫抖動着,益發顯得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他輕嘆一聲,情不自禁地擁她入懷,“不要這樣了,你明明知道,我是那麼喜歡你——”

    夏小汐當場呆住,心好像要飛起來了,可是人卻還在這裏,重重地牽制着它,彷彿一瀉千里的江水陡然遇到了窒障,只好在那裏震天階地拍打,卻始終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怎麼辦呢?她好害怕,突然慌亂得只想找個黑暗藏起來,永遠永遠地藏起來。

    “小汐,看着我。”他的聲音比以往低沉許多她被動地抬起眼來,淚眼朦朧,連他的臉龐都看不真切。彷彿只是一場夢,卻真實得令她心痛。

    凌浩然用衣袖輕拭她的淚顏,“喜歡我對於你來説就這麼困難嗎?”

    夏小汐別開臉,情緒被攪亂了,所有的武裝潰不成軍,心裏一陣不安、騷亂。事情的發展,脱出了她的控制,這不是她想象的結局?那麼,她該怎麼做?到底該怎麼做?

    她緩緩開口:“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凌浩然猛震了—下,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痛苦地扭曲着,“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喜歡你。

    “我不相信,不信——”她終於忍不住,捂着耳朵,節節後退,“假的,都是假的,這些話,你跟多少人説過?難道喜歡這兩個字是這麼輕易就能説出口的嗎?你跟羅漪璇又是怎麼説?你是不是又想在她面前邀什麼功?”

    話一出口,她猛然愣住,原來,她一直一直在乎的就是這個?她在妒忌她,在吃醋!

    他面容一整,顯得無比嚴肅,“這兩個字我只對一個女孩子説過,將來也只會對她説。”

    “那——那羅漪璇——”她兀自不服氣,明明看見他們兩人在荷花池邊摟摟抱抱的。

    “是她喜歡我,我可沒喜歡她。”他的眼裏跳動着光彩。

    “臭美,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

    “我沒有什麼了不起啊,我現在不是很低聲下氣嗎?”他偏頭望着她,温存的笑意在眸中流動。

    “那我問你,從一開始,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給我難堪?”她微咬着嘴唇,定定地望着

    “是!”他答得乾脆,“我承認,開始時是我不對,我自私,驕傲,不肯正視自己對你的感情.只想以傷害你來達到自我標榜的目的,這是我的錯。但是以後,我不會再退縮了,我喜歡你,想要保護你,親近你。更不會再在乎別人的嘲笑和譏諷,我要告訴全世界,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一口氣説完心中的想法,他覺得輕鬆了許多,然而,更多的是忐忑不安的情緒,怕她不肯釋懷。

    夏小汐仰高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斜睨着他,好半晌,像是在審視。未了,將那口氣緩緩吐出來,一點一點,嘴角上揚,彎成弧度,彷彿是笑了,“還好你沒有撒謊。”

    這句話一出口,凌浩然簡直是心花怒放.滿目的光彩點亮了他的俊顏。他大笑着,摟緊她,邊説邊跳:“你是我的女朋友啦!夏小汐是我凌浩然的女朋友啦!”

    深秋的黃昏,起風了,落葉沙沙地響着,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但卻一點也不冷。她靜靜地偎在他的胸口,聽着他奔放的心跳,一朵微笑,從她的心底浮起來,漫過胸口,溢過喉頭,衝出櫻唇,沾上輕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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