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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等等,我還有話説!”慌亂中按住他的手,她直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得不象樣,可即使在這當兒,她仍然鼓起勇氣,阻止他再進一步。

    他停住,端詳她片刻。

    她以眼神懇求他。

    片刻後,他鬆手放開她。“你想説什麼?”

    “咱們可以先下炕嗎?”見他撒手,她才繼續往下問:“下了炕,到桌邊坐着説好嗎?”

    她儘量柔聲細語。屏息地等待片刻,終於等到他翻身下炕,馥容才稍稍吁了一口氣。

    趕緊蹭下炕,馥容拉攏了衣襟,將散亂的鬢髮胡亂塞在耳後,又見他衣着齊整,而她卻衣襟散亂,不免有些尷尬……

    下了炕,馥容慢慢走到桌邊坐下,留意到他的背脊筆直,就算坐下了也依舊像個樣板。十分直挺,只是他神色很淡,令人看不出此刻他心底究竟在想什麼。

    “想對我説什麼?”他倒有耐心,待她坐下才開口問。

    “我想求你一件事。”她説。

    他挑眉,替代詢問。

    “我,”頓了頓,馥容接下説:“我想求你答應,讓咱們暫時分開睡,行嗎?”

    “我沒聽懂,這話什麼意思?”他聲調平板,聽起來有點冷。

    “我的意思是,你與我,我們能不能……”吸口氣,她繼續往下説:“能不能暫時別圓房?”

    他沒出聲。

    馥容抬眼看他,他沒什麼表情。“我的話已經説完了,你的意思呢,你的意思是什麼?”她只好屏着氣問他。

    “我沒有毛病,也不打算禁慾,這樣的要求算什麼?”他的口氣很平淡也很低沉。

    可馥容聽得出來,他不高興。

    “我知道這要求確實不合常情,可我是有理由的,你能聽聽我的理由嗎?”她説。

    “這要求不合常情,我何必聽?”

    她吸口氣,放下身段,語調更柔。“就算是做妻子的懇求,你能接受嗎?”

    他看她一會兒。“説吧。我在聽。”沉聲道。

    “我們。”籲口氣,她抬眼直視他。“我們雖是夫妻,但卻不夠了解彼此,我認為我們之間不但沒有友情,更談不上愛情,你同意嗎?”

    他不出聲,只盯住她。

    因為他不接話,馥容只好繼續往下説:“我認為,如果夫妻只為生兒育女而生活在一起,那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人不僅只為下一代而活,也該為自己活一回,你同意嗎?”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難道你不認為,夫妻共同生活數十年,彼此間所需要的,不僅生兒育女而已?”

    “生兒育女?這是你的想法?”

    “對,倘若夫妻之間連了解都搭不上,那麼不就只剩下生兒育女一項了?然而,平日男人有事業能寄託,女人嫁人後除了侍奉翁姑、生兒育女,還剩什麼?”

    “這個家便是女人的成就。”他沉聲道。

    “可這家也是男人的。”馥容懇切地對他説:“我指的是,女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就像男人擁有的事業一樣。況且,家庭需要男人與女人一起經營,因為如此,夫妻之間更需要彼此瞭解,不是嗎?”

    “你究竟想説什麼?我看不出這與我們是否行房,有任何關係。”他平聲説。

    他大刺刺道出行房二字,令她有些不安。

    別開眼,她像低訴似地輕聲道:“我認為,女人的成就,便是男人,除了瞭解男人,女人還希望男人愛她。如果有愛,那麼這個家、這對夫妻便算完美了,除此之外,做為一個女人,還

    能要求什麼呢?”

    她傾心剖白。他卻半天未出聲。

    馥容抬起眼望向自己的丈夫,看到他平靜卻有些接近冷淡的眼色。

    “你希望,我愛你?”半晌後,他終於開口問。

    “是。”她屏息,無畏地直視他冷淡的眼睛。

    他瞪她片刻,低笑。“行房之後,我會愛你。”

    她雙頰瞬間飛紅。“那不叫愛。”她説。

    他斂眼,緩籲一口氣。“我累了,不與你爭辯,來,為我寬衣。”

    “但是——”

    “過來。”他的聲調多了一絲不容反駁的低沉。“為我寬衣。”他再説一遍。

    馥容屏息,上前為他寬衣,暫時不再與他爭辯。

    他沉眼看她,看她柔順依舊,端莊得體,卻笑容全無。

    寬衣畢,他忽然抱起她到炕上——

    馥容雖未抗拒,卻身子僵硬。

    至炕後,他將她揉進懷中,但方才不安分的手,卻未如她料想地有進一步動作。

    “可以不行房,但不能分牀。”他忽然説。

    馥容愣住。

    “王府內人多口雜,一旦在房內另置睡榻,不消數日必定傳開,除非你想鬧到額娘那裏。”他説。

    一時間,馥容的思緒極亂。

    得知丈夫竟同意她的請求,她有些錯愕,又有些矛盾,因為他們並未如她所願分房,這與地所想仍有分別。

    “或者,我們都同炕,但這炕夠大,可否我們各睡一邊——”

    “我是男人,別得寸進尺。不行房,已是極限。”他粗聲道。

    馥容噤聲,不再爭辯。

    確實,他能答應她的請求,已經不容易,因此她雖不滿意,也只好勉強接受。

    第二日,馥容睜眼時天還未亮。房內炭盆裏的火已滅了,因此有些寒冷,可炕上卻十分暖和,馥容感覺到後腰一團温暖的熱氣,自己胸腹之間被摟實了,過了片刻她才意識到,丈夫的手臂像鐵桿一樣圈住她的胸口,甚至,一條強壯的男人大腿橫生生地,硬是擠進她兩條玉腿中間,就抵在那教地欲哭無淚、欲喊不敢的部位……

    馥容心一涼,就算未醒也給嚇醒了!

    她趕緊拉扯他的手臂,發麻的腿悄悄地在被單下移動,想不着痕跡地抽離——

    “醒了?”他忽然出聲,手臂一緊。

    這下,馥容胸口裏唯一剩下的一口氣,也給擠幹了。

    她忍不住嚶嚀一聲,卻換來他低笑,箍得更緊。

    馥容身上一僵,臉上發熱,卻一動也不敢動彈……

    “嗯?”他低哼,伸展四肢,大腿無意識地磨蹭起來……

    這會兒,她只覺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忽然,他停了在牀上伸懶腰等等的諸多動作。又是低笑。

    “你、你笑什麼?”馥容終於找回舌頭。

    “你好像很享受?”他低嘎地問。

    “享受?”她瞪大眼,不知享受在哪裏?

    何止不知何謂享受,還因為身子太僵,壓得她左肩痠痛不已!

    他低笑。“既然醒了,還賴着不下炕,可見你並不討厭牀上的温存。”

    馥容倒吸口氣,接着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使勁推開他後突兀地跳下炕……

    他挑眉瞪她。

    她明白,自己的動作十分滑稽。“你別誤會,我、我也是剛醒的。”她急忙解釋,可不想他誤會什麼。

    他撐起手肘,大掌支着頭,半卧在炕上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是嗎?”懶懶地問。

    馥容直眼瞪他,然後板着臉轉身喊人:“爺起來了。快拿盆水進來給爺洗臉。”

    “是。”外頭守夜的丫頭,趕緊奔去喊稟貞侍候。

    丫頭回話後,她勉強轉身面對丈夫。“我侍候你更衣吧?”言不由衷。

    他撇撇嘴,沒吭聲,懶洋洋地下了炕。

    侍候丈夫更衣時,馥容只覺得臉上很熱,但她説服自己,是因為他一直盯住她看,讓她感到不自在的緣故。

    稟貞端水進屋的時候,兆臣已經穿好朝服,準備進宮。

    “今早我得進宮,不能陪你一道跟老祖宗、阿瑪、額娘問安。”他還盯着她看。

    “不打緊,我能自己去。”她説,刻意避開他的眼神。

    他笑。“好,勞駕你了。”聲調低沉。

    等丈夫走後,馥容吁了口氣,坐在梳妝鏡前。

    “小姐,您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馥容回過神。“沒有,”她吩咐稟貞。“來幫我梳頭吧!”

    “是。”趁稟貞專心梳頭時,馥容坐在梳妝鏡前,怔怔地瞪着銅鏡裏的自己發呆……剛才她為什麼臉紅?還有,他怎能對她説那些話?那邪氣的模樣——

    馥容籲口氣,臉孔躁熱。

    直至現在,她彷彿還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餘温!

    想起兩人交纏了一整夜的肢體,還有那曖昧的姿勢,她幾乎沒辦法呼吸……

    她實在有些懊悔,不懂自己花費心思、思考數日才終於畫圓的一番道理——在他身上好像壓根兒就不管用?

    “小姐?小姐?小姐?!”稟貞幾乎貼在耳邊喊人了。馥容這才回神。

    “你在喊我嗎?”

    “是啊!”稟貞皺起眉頭。“奴婢都喊了您好幾遍了!也不知道您在想些什麼呢,想出了神,任憑奴婢喊了好幾遍,您都沒聽見!”

    馥容振作起精神。“什麼事?”

    “奴婢想問的是,今日奴婢給您梳的這兩把頭,您還喜歡嗎?”

    “喜歡。”馥容看也不看銅鏡一眼,便回道。

    稟貞看了鏡裏的主子一眼,頗不以為然。

    “小姐,”稟貞撇起嘴,試探性地問:“昨夜貝勒爺,他對您可好嗎?”

    聽見這話,馥容眼睛忽然睜大。

    稟貞沒瞧見她主子的臉色,還大刺刺地邊梳頭邊繼續往下問:“奴婢瞧今早貝勒爺出門時嘴角含笑,想必是很喜歡小姐您了,奴婢只要一瞧貝勒爺的模樣兒,就明白他肯定是被您給迷住

    了——”

    “稟貞,”打斷她的話,馥容悠悠問:“你幾歲進翰林府的?”

    “啊?”稟貞愣住,想了一會兒才回道:“奴婢約莫十歲進府的。”

    “是嗎?”馥容回過身,瞪住自己的婢女。“這麼説,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年了,怎麼會過了這麼多年我才明白,原來自己的貼身婢女,竟然是這麼不正經又碎嘴的丫頭?竟連主子們的私己事,都這麼有興趣打探?”

    稟貞嚇住,隨即退開一步低頭討饒。“不是的,小姐,您誤會了,奴婢豈敢打探主子們的事呢?”

    “是這樣嗎?”馥容反問她。

    “當、當然啊!打死奴婢也不敢打探小姐與貝勒爺的事,小姐原諒奴婢,奴婢以後再也不敢多嘴了。”

    馥容正色斥責她:“好,這次姑且饒你。你記住,在王府裏不比翰林府,要比以往更懂得規矩,更知道禮儀。往後我要是再見你多嘴,就不要你侍候了。”

    “是,奴婢明白、奴婢記住了。”稟貞邊承諾,邊拿起梳子繼續為小姐梳頭,再也不敢多話了。

    一早,兆臣直接進南書房面聖。

    皇帝於南書房,接見兆臣,在場尚有大臣與親王,更有兆臣的岳父,翰林英珠.佟佳。

    “兆臣。你新婚燕爾,朕不是已特地恩准你,旬日不必進宮?怎麼今日又早早進南書房報到了?”皇帝笑問兆臣。

    “臣身為理藩院詩郎,近日朝鮮華民進犯,臣職責所在,不能只耽溺於私情,棄公務於不顧。”

    “嗯,”皇帝點頭。“這麼説,你今日上南書房,是為朝鮮人越境採參之事而來?”

    “啓奏皇上,臣進宮,除為近日朝鮮人越境採參造成民兵動亂外,尚為東北老參遭竊一案面聖。”兆臣道。

    “此事朕已經知情了。”皇帝道,收起笑容。

    “皇上已知道此事?”

    皇帝點頭。“前幾日,安貝子已進宮奏過。”

    聞此言。兆臣沉默不語。

    “怎麼?你有何疑慮?”皇帝問。

    “此事安貝子未與臣商榷,便進宮面聖,勞動聖駕,甚為不當。”

    皇帝一笑。“這倒是!你阿瑪已將參場之事交由你全權處理,安貝子理當先向你回報才是,倒先往朕這兒報事來了!”

    “臣惶恐,臣知錯!”兆臣跪下叩首。

    “哎,快起來,這是安貝子擅作主張,你何錯之有呢?”

    兆臣站起,又突然躬身叩道:“近日朝鮮人越境採參,造成民兵不安,已危及國界,臣奏請皇上,準臣即刻動身前往東北。”

    皇帝略有躊躇。

    翰林英珠進言:“臣啓皇上,朝鮮人越境採參一事。若處置不當,便將成為進犯國界之大事,大貝勒動身前往東北雖好,然臣以為,皇上身邊更需留有詳知朝鮮事務大臣,掌握綱目,運

    籌帷喔子內廷。”

    皇帝抿嘴一笑。“英珠,你是否顧慮令千金,不欲令新婦獨守空閨?”

    聞言,英珠面露惶恐,隨即做發誓狀:“臣為國事着想,不敢有些微私心,聖上明察,臣心可鑑。”隨即下跪。

    皇帝連忙扶住老翰林。“朕相信你一片丹心就是!”皇帝臉上的尷尬之情一掠而過,似乎對自己隨意言笑,有些不好意思。

    皇帝接着轉向對兆臣道:“你何不讓安貝子速回東北,詳解細目,再向你回報?”

    “聖上所言甚是。”順着皇帝的話,兆臣回道:“朝鮮邊界之事,日前已平撫,臣聞朝鮮王將遣特使,為犯境之事面聖請罪。臣留待京中,或能對聖上有所助益。”

    剛才他奏請前往東北,只不過是要了解,皇帝對安貝子的信任。

    皇帝點頭稱許。

    “臣斗膽請示皇上,對朝鮮特使來京。將做何處置?”兆臣請問。

    “你有何奏請?”皇帝反問兆臣。

    兆臣叩請:“臣請皇上,從重處分。”

    聽見“從重處分”四字,不僅諸位大臣錯愕,連皇帝也有些意外。

    “起來回話。”皇帝道,見兆臣站起,才又詳細問:“那麼依你之見,又該如何“從重處分”?”

    “倘若不施以嚴懲,則不能以做效尤。”兆臣道:“聖上應當降朝鮮王罪,令王為己罪贖過。”

    兆臣此言一出,幾位大臣便開始議論。“臣奏皇上,此事但無前例,且降罪於王族,滋事體大呀!”眾臣都如此奏道。

    “為參民採參進犯邊境之事,降罪於朝鮮王,這確實是大事!”皇帝道:“安貝子面奏竊案之時,亦曾為進犯之事説明,並且請求對朝鮮採取安撫之略,反對強硬行事,對安貝子奏請,你又有何看法?”皇帝進一步問兆臣。

    “臣以為,此事萬不可輕縱。”

    雖眾人反對。兆臣仍面不改色。“朝鮮人越界採參,不僅觸犯邊規,並且引起衝突,造成我國子民與官員傷亡,倘若將此事化小,一時雖可以各自安身,不犯干戈,但長此以往,必定使朝鮮人無畏我國國威,肆意進犯,屆時倘若突然加以嚴懲,必定不能服眾。與其如此,應當於此次初犯,便施以霹靂手段,令其不敢再犯,方才是兩安之道。”

    聞言,眾臣又加以議論,似仍覺得冒進不妥。

    皇帝卻靄出笑容。“兆臣所言極是,甚得朕之深心!”終於道出心中想法。

    見皇帝説出內心的想法,大臣們議論的聲調,才稍微止歇。

    唯英珠從頭至尾不再發一言,臉上若有所思,似對兆臣亦有讚賞之意。

    “此事就此論定。”最終皇帝定奪:“理藩院侍郎聽旨!”

    兆臣跪下,一干大臣、親王也趕緊跪下。

    “草擬朕旨一事,就交付給你辦理了!待朝鮮特使進宮,朕會立下頒旨降罪於朝鮮王。”

    “唬!”兆臣高聲應承。

    “唬。”大臣們也一致叩首。

    “至子老參遭竊一案,”皇帝對兆臣笑道:“朕相信你成竹在胸,已有謀略?”

    “臣當盡力而為。”兆臣道。

    皇帝似乎對他十分信任,並未加以詢問。“一切交付愛卿,時候不早,今日諸位都請回府罷。”皇帝道。

    眾人這才拜別皇帝,魚貫走出南書房。

    一出南書房,兆臣即向英珠行半子之禮。

    “很好。”英珠面露喜色。“你敢言能為,且深思熟慮自有一番道理,非好大喜功之輩。我慶幸我女馥容,得歸良婿。”

    “阿布赫(岳父)誇獎了。兆臣能娶得賢妻,方是至幸。”他恭敬回道,言不廢禮。

    英珠聞言大笑,神情十分寬慰。兆臣並未與岳父應酬太久,便拜別回府。

    為安貝子私自進宮面聖一事,拜別丈人後,他的臉色便顯得異常冷峻。

    梳洗過後,馥容就離開渚水居,依例先去大廳跟長輩請安,之後便又來到廚房。今天,她還是打算要親自下廚。即便如此執着,已經惹得婆婆不高興、丈夫也不贊同,可馥容仍然堅持自

    己的主張,這便是她,永遠改不了的性格,只要認為是對的事情,她必定去做。

    這會兒馥容才剛踏進灶房,姥姥已經迎上前來。

    “少福晉!”見到馥容,鄂圖姥姥臉上堆滿笑容。

    “姥姥,我想前幾日的脆梅應該已經醃好了。”馥容笑着説。

    “醃好了,今早姥姥我先嚐了一顆,唉喲,沒想到這青梅子兒酸酸甜甜的滋味兒,可真美呀!”姥姥眯着眼,似乎在回味那滋味。

    馥容笑。“姥姥,今天我想下廚。”她對姥姥説。

    聽見這話,姥姥緊張起來:“少福晉,您要下廚?”姥姥有些不安,語帶試探地問:“少福晉是想炒盤小菜,自個兒嚐嚐嗎?”

    “不,我要給老祖宗做菜。”馥容答。

    姥姥瞪大眼睛。“可、可是,福晉她昨日才説過——”

    “我知道您想説什麼,”馥容温柔地打斷姥姥的話。“如果出了事,我保證會一力承擔,一定不會連累您的。”

    聽見這話,姥姥急忙搖頭。“少福晉。姥姥我不是怕被連累,而是擔心您這麼做,萬一又惹得老福晉不高興,那可怎麼辦才好啊?倘若老福晉再像昨日那樣衝着您發一回脾氣,未來您在這王府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的。”她苦口婆心規勸馥容。

    “我已經盤算過了,今天我有不一樣的做法,一定不會再惹老祖宗不高興。”馥容笑着回答。

    姥姥卻很猶豫,心底可不這麼以為。

    見姥姥面露為難之色,馥容説:“只要對的事情,就應該去做,即便做錯了,只要不愧對自己的良心,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您説是嗎,姥姥?”

    “話是不錯,但是……”姥姥欲言又止。

    她聽見馥容這麼説,心下也明白,這會兒勸也無用了。

    馥容沒等姥姥往下説,就開始着手廚房的工作。

    昨夜她已經把今天要做的事全都想妥了,記在自己的腦子裏,這一回地要改變做法,讓老祖宗慢慢地接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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