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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接連數日雍竣都不在府中。

    白天他帶孔紅玉遊遍京城近郊,夜晚他還伴她遊賞京畿,織心能見到他的時間只有清晨,有時他還一連三日未回,出外暢遊。

    雍竣難得留在府中,福晉也感到不滿,時常跟織心抱怨,越發要她將自己的主子看牢一點,有事便要立即回報。

    這天兩人難得沒有出遊,孔紅玉在書房,驚歎巴王府藏書之豐。

    「天下珍本藏書,可盡收在你巴王府了!若非貝勒爺不吝所愛,今日我還無緣大開眼界!」孔紅玉驚歎。

    雍竣淡道:「書不過提供閲讀,珍本如能刊印才是好事。」

    「這些珍本藏書可是無價之寶!」孔紅玉不以為然。「就我所知,市面願捧銀子出高價收購的,就有十人!」

    他嗤笑。「紅玉,你是女子,開口閉口銀子,不嫌俗氣?」

    「談生意豈會俗氣?這是營生的行當!不説銀子的,才是矯情!」

    聞言,他薄唇勾起一抹笑痕,不置可否。

    織心端茶盤進書房來,除了給主子倒茶,還把茶杯端到孔紅玉跟前。「孔姑娘請用茶。」她雙手奉上。

    孔紅玉抬頭,看到是她數日前剛到王府時見到的婢女,她的眼神就有一絲曖昧。伸手接過茶,她説了聲:「謝謝!」

    織心福個身,就轉身要出去。

    「咦,這是什麼?」孔紅玉瞪着雍竣腰間的香袋,兩眼發亮。「這不是繡花香袋嗎?你也別這個玩意兒?」

    織心才剛轉身,就聽見這話。

    「你把這香袋解下,給我瞧瞧吧!」孔紅玉對雍竣説。

    忽然見到婢女僵立,她有些懷疑。

    「一般香袋而已,你想看什麼?」雍竣説。

    「怎麼會一般呢?我看繡面不一樣,挺精緻的玩意兒,你快解下,我要瞧瞧!」她説,眼神飄向僵在房門前的婢女。

    雍竣也注意到織心。「還有事?」他問。

    「沒有。」織心搖頭。「奴婢退下了。」

    孔紅玉看着她出去,悠悠問雍竣:「還不給我嗎?不過瞧瞧而已。」

    他慢條斯理解開銀鏈,拿起香袋。

    孔紅玉立即伸手取過來細瞧。「這繡得好極了,手法精巧頗有古風,卻可看得出是新繡的,這究竟上哪兒找的?」孔紅玉出身富裕,已見慣好東西,自己能品評繡品好壞。

    「不必上別的地方找,我家便有。」他説。

    她眯眼。「什麼意思?」

    雍竣咧嘴,伸手要取回。

    孔紅玉退到牆邊。「既然你家就有,那麼這個香袋就送給我吧!」

    「拿來,還我。」他道。

    「別這麼小氣,只是一個香袋而已,我喜歡,你便送我吧!」

    「我再説一遍,拿過來。」

    「那麼,我以一隻宜興紫砂壺,換你這香袋如何?」

    他冷斂一笑,不置可否。

    「好吧,一袋毛峯雀舌,換你的香袋?」價碼越提越高。

    「拿過來。」他坐在椅上對她説。

    「要不,告訴我這是誰繡的?再繡一隻一模一樣的給我吧!」

    「拿過來。」他還是説。

    孔紅玉沉眼看了他半晌,然後説:「你待我好,只為我救過你一命,雖傷了手臂,可慶幸並無大礙,既然如此,就拿這香袋來換你那一命,如何?」

    她跟他討人情。

    年前他傷了手臂只為打通鹽路生意,與私鹽販子動手,孔家雖不管鹽,可人脈豐沛,各路私販多少要看孔家顏面,當時孔家人派出孔紅玉出面斡旋,事情終究順利解決,他是欠孔家一個人情。

    「以香袋換我一條命,值得?」他沉眼問。

    「我做的不過是順水人情。再説,即便孔家不出面,憑貝勒爺的名號終究也能擺平茶幫,以香袋換這人情,值得了。」孔紅玉説。

    她就要定這香袋,原因無他,她猜,這是那婢女給雍竣的東西。

    雍竣舉杯啜口茶,沉眼説:「既然你討的是人情,那就給了,不過,銀鏈得還我。」

    「好呀!」孔紅玉笑顏逐開,她取下銀鏈還給雍竣。

    她以為那銀鏈不過是香袋配飾,無關緊要。

    他掂掂銀鏈,收回口袋。

    孔紅玉拿着香袋,立即系在自己腰袋的線扣上。「好看嗎?」她問雍竣。

    「那是男人的東西。」他淡眼答。

    孔紅玉噘起嘴。「那又如何?好看便成,況且女子身上有男人的東西,看起來也很威風!」

    他不置可否,淡道:「現在不欠你人情了。」

    「你想趕我出門嗎?」她嬌笑。

    他撇嘴。「倒也未必,不過你已經離開晉地半年,又至京城遊玩近數日,該回晉地見你的父親了。」

    「我會回去見他,不過再等等。」她凝眸對他説:「我還要你陪我幾日。」

    朝後一靠,他兩手一撰,架在椅背上,側頭看孔紅玉。「還玩不夠?」他漫聲問。

    見他體魄壯碩,渾身男子氣概,英俊臉孔卻顯得意興闌珊,她不由得嬌嗔:「你不願陪我?」

    「陪,」他咧嘴。「多久都陪!」

    這話,惹得孔紅玉心花怒放。

    她待在書房與他閒聊許多,佔了他一下午時間,直到織心進門提醒用膳,才驚覺時光飛快。

    踏出書房前,孔紅玉有意無意轉頭問雍竣:「香袋贈我,你舍不捨得?」

    織心臉色微變。

    她看到原系在雍竣腰上的香袋,已綁在孔紅玉的身上。

    雍竣望着織心,卻對孔紅玉説:「你想要,沒什麼捨不得的。」

    聽聞他道此話瞬間,織心臉色冷白,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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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織心未到主子屋裏侍候,她待在自己的小屋,側卧牀上,蜷縮身子對着牆。

    冬兒到小屋看她。

    「織心姐,你身子沒事吧?」見織心躺牀上,她有些擔心。

    織心沒回答也未轉身,她靜靜卧着,雙眼一直睜着。

    冬兒上前,低聲説:「貝勒爺問,你怎麼沒到屋裏侍候,冬兒該怎麼回答?」

    冬兒等半晌,織心才説:「我身子不舒服。你跟夏兒代我侍候貝勒爺。」

    「織心姐,你哪裏不舒服?還好吧?」

    「沒事。」她淡淡説,一直未轉過身。

    冬兒離開後,織心就這麼瞪着牆,一夜沒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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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早起,織心來到主子屋裏,照例如常幹她的活。

    一見她,雍竣問:「昨夜你身子不舒服?」

    「是。」她答,眼神未看他。

    「好些了?」

    「是。」她疊牀鋪被。

    他看了她半晌。「我把香袋送給紅玉,你不高興?」

    「香袋奴婢已經送給貝勒爺,貝勒爺想送誰,便送誰。」她説。

    他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臂。「我以為離府之前,咱們已有共識。」

    她低頭瞪地上石板,沒有表情。

    「如果不高興,就對我説實話。」他眯眼。

    「奴婢剛才已説過,香袋送給貝勒爺,貝勒爺願送誰,便送誰。」她輕輕掙開掌握,轉身走至水盆前擰乾濕巾。

    盯着她忙碌的背影,他冷涼道:「年前於江南,我與私鹽販子為爭奪鹽路起了爭執,孔家曾經派人調解,昨日紅玉跟我討這人情,她只要我的香袋。」他説。

    她停下,仍揹着他。

    「我何必對你解釋?織心?」他低笑。「若我對你解釋,你還不能釋懷,那現在我便去跟她把香袋要回來!」話畢,他往外走。

    「別這麼做!」她追到門前阻止。

    「既然你不高興,我就把東西要回來。」他沉眼説。

    「東西已送人,怎能再要回來?」

    「大不了,我再欠一個人情。」

    她搖頭,垂眼咬着唇説:「別要了,奴婢再繡一個香袋給貝勒爺。」

    他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羽翼般柔軟,纖細美好。

    他眯眼,伸手拂開她頰畔—綹青絲。「還生氣?」嗄聲問她。

    她再搖頭,抬臉看他。「貝勒爺想要什麼?祥獸還是麒麟?奴婢繡給您。」

    「我要你,」他粗嗄道:「把你的模樣繡在香袋上。」

    織心愣住。

    「你的模樣沒人能要,只有我要。」他再説。

    這話,讓織心的心困住了。

    她胸口縮緊,鎖眉看他。

    「怎麼?」抬起她的臉,他問:「為什麼皺眉?」

    「貝勒爺的話,讓奴婢承受不起。」

    他沉眼看她。

    「奴婢就在香袋上,為您繡上祥獸。」她説。

    「我只要你。」他沉下聲。

    織心別開臉,避開他的眼。「奴婢只是婢女,婢女的模樣,不該繡在貝勒爺的香袋上。」

    他陰柔低笑。「還是生氣了。」捏住她的臉,迫她看他。「你就這麼固執,執意不肯原諒我?」

    「奴婢不敢生氣。」不能避開,她便退至一旁,淡道:「三日後,奴婢就會把香袋繡好。」

    他淡眼問:「要怎樣才能讓你高興?」

    「貝勒爺是主子,不必理會奴婢高不高興。」她平聲説。

    他瞪着她,半晌後冷下眼。「既然怎麼做都不能讓你高興,就隨你便。」他寒聲道。

    織心臉色一白,低頭説:「奴婢去問廚房,早膳是否已準備好。」

    雍竣不置可否。

    沉着眼,他無動於衷,看她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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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孔紅玉特意留在王府,未與雍竣出遊。

    挾人情以為脅,她知雍竣不會為一隻香袋就冷了人情,更知他應酬她,為的是商道茶路。他有心私攬京城茶路,欲令其暢通無阻,即需孔家支持,這事她明明知情,故要他整日陪在自己身邊,不畏府中涼言閒語,她要雍竣的目光須臾不離自己。

    孔紅玉待在府內,這偌大王府幾進屋子數座園子她幾乎走遍,除了福晉的院子及下人們的小屋——雖則,她倒挺有興趣參觀那婢女織心的屋子。

    「你對她似乎很特別?」巴王府後園內,孔紅玉問雍竣。

    「她?」他挑眉。

    「就是你的婢女,那名叫織心的女子。」

    「會嗎?」他淡答,冷眸陰沉。

    「可我聽府內其他丫頭説,織心不但讀書且畫畫,你也順她。」

    「那又如何?」

    「讀者畫畫不是丫鬟的本行,讓一個丫頭讀書畫畫,妥當嗎?再説,若非主子允可,她能如此恣意而為嗎?」她試探他。

    雍竣邪淡一笑,慢條斯理答:「正如你言,讓一個丫頭讀書畫畫,是主子允可。我高興便可視而不見,放任一奴婢的性情,若是哪天惹我不悦,就收回恩典,一項也不允。」

    聽到此,孔紅玉嗤笑。「您是爺,理該當然,可那丫頭生得花容月貌,豔若桃李,她不像個丫鬟,卻像勾欄院裏的花魁,她的美貌讓生為女子的我都要嫉妒。」她眯眼,徐問:「美色當前,又是自己的貼身婢女,貝勒爺難道不動心嗎?」

    雍竣冷眸無色,笑顏沉冷。「就因是婢女,還貼身,想要便可得,何必動心?」

    這話,讓孔紅玉寒到了心坎底。

    多無情!

    人道男子俊美無儔,必定天生薄倖。可越是如此,卻越教女人痴心,為世間這樣薄情男子,愛得深沉、愛得狂。

    「貝勒爺真是無情!」她啐道,復接下説:「可我不信,這樣的美人在貝勒爺眼中,當真毫無輕重,只是丫頭?」有意無意,孔紅玉斜覷問他。

    孔紅玉不否認,她有妒心,所以要探個分明。

    自第一眼見到雍竣,她便迷上他狂放氣質,看似無情,有時卻又温存體貼撩酥人心!莫道他家大業大,還是當朝權貴之後,這樣的男子還要往何處去覓?孔家在商道上名傳遐邇,她孔紅玉若要尋郎君,只願委身雍竣貝勒。

    「不是丫頭,還能是什麼?」他冷眸低斂。

    孔紅玉猶豫心疑,她仍有不信。

    正想着要如何開口,再行打探,忽然見到她介意的那名丫頭正朝此處而來,似在尋找她的主子。

    孔紅玉挑眉,嬌笑着對雍竣道:「貝勒爺,您的『丫頭』來找您了。」

    雍竣淡眼,連笑容也無。

    「貝勒爺,福晉請您到四喜齋。」四喜齋是福晉的院子,福晉要綠荷到雍竣屋裏找人,找不到人,便要織心去尋。

    然雍竣似充耳不聞,對織心視而不見。

    「貝勒爺,您的丫頭在跟您説話呢!」孔紅玉出言提醒,她心下覺得有異,可也不説破。

    雍竣看孔紅玉一眼,才對織心冷淡道:「一會兒我會進四喜齋。」

    織心見他説話連一眼也不看自己,她的心忽而微微揪痛,可她臉上沒有透露出內心憂喜,僅沉默轉身,黯然走開。

    這是她招來的,她就要他這麼對她的,不是嗎?

    否則,昨日何需觸怒他。

    她何苦如此?

    她不笨,可卻固執,可卻驕傲。

    即使為還人情,她可以為孔紅玉再繡一隻香袋,他卻不該將她日以繼夜為他而制的香袋,輕易給了別人。

    她知道她傻,為這點不願而惹他不快,可她無法漠視他如此輕易隨便,將她的心意與心血當做是禮饋贈予人。

    就因為她是奴,他是主,主願舍,奴不能怨。

    這上下尊卑的現實刺痛她的心,他要她坦露真實性情,可他卻從無一刻忘記她是奴的事實。

    如今,他冷情待她。這也好,她得償所願,安心做個奴。

    「貝勒爺怎麼了?剛才還有説有笑的,這會兒怎麼冷冷淡淡的?好似對您的丫頭不滿?」織心未走遠,孔紅玉便開口問。

    聞言,他低笑,邪揚的聲調不高不低。「一個奴才罷了,豈能挑動主子的心緒?」他淡冷道。

    織心僵住,她的腳步仍走着,心窩卻刺痛着,視野驀然模糊……

    「可方才紅玉問貝勒爺,您讓這個『奴才』讀書畫畫,這還不夠特別嗎?」孔紅玉再問,眼神有意無意,瞟過不遠處織心背影。

    「特別?」雍竣薄唇勾起一抹笑痕,邪肆低笑。「倘若這叫特別,那麼我待你如此,你豈不應該以身相許了?」

    紅玉瞬間紅了臉。「貝勒爺,您説話輕浮了!」

    兩人間曖昧氣氛浮動,孔紅玉內心抂喜,因雍竣雖則陰沉俊美,待她卻從未如此挑情……

    非但孔紅玉情生意動,雍竣露骨的挑情,縱使未嘗男女情事的織心也能心知肚明。

    她加快腳步,不願再聽男女調笑,匆匆離開了後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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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晉好不容易盼到雍竣,臉上焦急仍形於色。

    「額娘。」雍竣跨進四喜齋,見親孃立於院落前等候,不免意外。

    「你怎麼現在才到?我等你許久了,跟我進來吧!」福晉轉身回屋,後方丫頭綠荷亦步亦趨。

    「額娘有事?」進屋後,雍竣笑問。

    「沒事不能找你嗎?」福晉怨怪。「那孔姑娘把你都佔滿了,這些日你盡是陪孔姑娘,把你額娘拋在腦後了!」

    「額娘吃孔姑娘醋了?」他似笑非笑。

    「你是我懷胎十月所生,我豈會吃那小姑娘的醋!」福晉啐道。

    雍竣低笑。

    「不過,」福晉話鋒一轉。「你阿瑪就快回府了,他回府若見你帶閨女進府,恐怕要大大生氣一番。」

    「額娘放心,阿瑪回府之前,紅玉就會離府。」他淡道。

    「即便如此,我還要問你意欲何為?」

    雍竣挑眉,詭魅一笑。「額娘此話難明。」

    「你豈會不懂!」福晉眯眼。「你把一個閨女帶回府,莫道府內下人做何感想,要是傳出,京城多所王府貝勒,你要你阿瑪出門如何酬對?」

    他咧嘴。「孩兒竟不知,京城貝勒,還有規矩後生。」

    福晉啐一聲。「你曉得,我指的,是她漢女身分!」

    雍竣鷹隼的眼微眯。「那便如何?」

    「滿漢不通婚。你平日任情恣意,我都可眼不見為淨,就拿你十五歲時要了八歲的織心,額娘也依你,可就這老祖宗規矩你得守着,不得放肆!」

    雍竣斂眼沉凝,未置一詞。

    「如何?」見他不答,福晉逼問。

    「織心也是漢女,如此動人美女隨侍在側,額娘不怕我將織心收房?」冷眸一斂,他突然道出此言。

    福晉愣住,睜眼問:「你,想將織心收房?」

    雍竣咧嘴,邪意一笑。「額娘不允?」

    一時間,福晉答不出話。

    她眉頭緊皺,釐不清此刻矛盾心情。「你真想要織心?」

    雍竣淡眼,笑轉陰沉。「倘若,我要她,額娘不允?」再問一遍。

    福晉噤聲,半晌目光直凝她的兒,若有所思。「織心那孩兒是討我喜愛的,一個水靈玉琢的可人兒,清秀靈透、人間仙骨。如今織心已成年,出落得越發玲瓏標緻,嬌豔絕色,莫怪你要她。」

    雍竣不説話,邪魅的眼數人猜不透他心思。

    福晉淡眼慢聲道:「府中家人,僅收為妾,不足為外人道,王爺未必不允。」

    這話,便是福晉允了。

    雍竣冷魅的俊顏無色,他不喜不驚,似福晉的允諾與他毫無相干。

    「怎麼?你不是要她嗎?」他淡冷的神色,反而惹起福晉疑惑。

    雍竣撇嘴,無聲沉笑。「可要,也可不要。」

    福晉糊塗了,她向來弄不懂長子詭譎的心思,所以焦慮。「不管你要織心不要,就是不能要那孔姑娘。」福晉警告。

    雍竣冷眸含笑,一逕沉默。

    福晉低喟。「記着額孃的話,要不,你阿瑪第一不饒你。」她沒轍,只能抬出王爺,如此叮嚀。

    不知為何,雍竣雖未當面答應她,可福晉對孔紅玉已無芥蒂,她忽然感覺,孔紅玉並不是個威脅。然而織心……

    較之孔紅玉,雍竣對織心,似乎才有真正的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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