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戀望着鏡中的自己,鼻子哪有變長——
她抓起一枝眼線筆,圍着眼睛畫了一圈,看起來像趴趴熊,其實她心裏想畫的並不是趴趴熊,她用手指沾了一點紅色的唇膏,當困脂塗在頰上和鼻頭上。
這樣比較像小木偶了。
拿在手裏的唇膏停在半空中,她頹然地將它丟在梳妝枱上。
她幹嘛在乎凌陽這個人,還有他説的話——
他對她而言,根本是個陌生人,她除了知道他是馬來西亞華僑和寫小説外,其它一無所知,甚至連他有沒有爸媽都不知道。
唐倩走時説的話一直盤繞在她的腦海裏——關於凌陽的那些話。
她未來會愛上他嗎?
凌陽會是一個絕佳的情人,他體貼、耐心活潑,可是他口袋裏沒有半毛錢,一切免談!
她聽到一聲輕微的敲門聲。「誰啊?」這完全是多餘的問話,這裏除了他,還有誰,難不成是「苟斯特」。
「你親愛的房客,我頭痛得快炸掉了,你這裏有沒有阿斯匹靈或其它止痛藥?」
「有。」她猛地拉開抽屜,接着她發出申吟,「噢……」抽屜角撞到她的肘了。
她的臉皺成一團。為什麼她不能冷靜地拿那該死的藥給他,不要這麼慌亂、緊張和匆忙。
門一打開,凌陽發出爆笑聲,「你的臉……」
夏戀這才想起她的小木偶妝。「有那麼好笑嗎?」她塞給他一顆黃色藥丸。
「這是什麼藥?」他止住笑瞪着那顆藥丸。
「吃不死的,生理痛的止痛藥,也可以治頭痛、牙痛、神經痛。」
他吞下藥丸後,「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最近寫作碰到瓶頸,靈感始終不來……」
「愛莫能助,我又不知道任何寫作技巧。」
「沒要你寫,我的男主角像詹姆士龐德,他周旋於女人之間……我要從你身上找寫作靈感。」
「你把我寫進去?」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作家總是很容易用身邊的人做題材。」凌陽看着她微笑。
夏戀的心突兀地「咚」了一聲。「我是女主角嗎?」
「不是,你是大反派。」
「謝了,原來我適合做壞女人。」她皺皺鼻子,「你要我做什麼?」
「你和男主角打起來,你不停的掙扎,但你也知道龐德憐香惜玉,不想傷害你。我需要你來試驗男人可以使用多大的力氣達成目的,卻又不會傷害到你。」他説,「走過來試着打我耳光。」
「樂意之至。」她像拳擊手應戰前般先暖暖身,隨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拳打他。
他接住她的拳頭,旋過她的身子。她用另一手的手肘撞他腹部,才撞一下,就被他往後扭。
「不公平,你沒説你會反擊!」她有受騙的感覺。
「男主角是英雄,哪可能乖乖捱打,如果你是書中人,現在你會怎麼做?」
「掙扎。」
「對了,這就是我要的場景。」
她認真地掙扎廠起來,但足所有的掙扎只會造成身體的「短兵相接」。除了生熱,夏戀也感覺到他勃發的慾望。
如此的姿態實在太危險了,她大聲的嚷着,「根本掙脱不了……」
凌陽反轉過她,「我已經知道怎麼寫了……」説完隨即吻住了她。
他一點也不温柔,狠狠的撬開了她的唇,她渾身一顫,感到他的舌頭伸了進來,他的手滑下她的背,將她突然虛軟的身體拉近。
他的吻飢渴而熱烈,帶着某種的渴念,就像要將她吞下去似的,急着品嚐她的唇,觸摸她纖細的身體。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不斷的摩挲搬愛。
夏戀感到腿問流出一股暖流,整個心神幾乎被欲潮淹沒。
像他突然吻她一樣,他突然地放開她,「哈,太好了,就是這樣。」
「這跟你説的劇情不一樣。」她氣喘咻咻的説。
他朝她眨眨眼,「臨時修改劇情。」
她踢了他一腳,「去你的,給我滾出去!」
凌陽出去後,夏戀轉頭看了眼化妝鏡,臉上亂七八糟的,嘴也有點腫。
那樣子實在很滑稽。她有一會兒的恍惚,然後沮喪便緊緊纏住了她。
為什麼她會抗拒不了他的吻?她一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甚至還可以説是有道德潔癖,她和葛雨間,關係甚是親密,但他們什麼都沒做過,即使葛雨強求。
長這麼大,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引發她生理上的慾望,連葛雨撫摸她的胸部,她都覺得厭惡、噁心,本來她還懷疑自己是性冷感,然而凌陽卻讓她的身體產生自然的生理反應,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期待與渴望,她這才領悟到人類原始的欲求是怎麼一回事。
噢,老天!她快要變成整個腦子只想得到某一件事的神經質老處女了!
夏戀跑進夏遠和唐倩的房間,他們房間的窗台上堆了一排愛情小説。她伸手抱走幾本。
雖然她不愛看愛情小説,但是她還是繼續看着。她必須把注意力放在某個東西上,才能抹煞正在她腦海滋生的想法。
***************
夏戀認真看着耕林應小璐的小説,不吃下喝,由早上到晚上八點,一口氣看了五本。
她聽見大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知道是凌陽出去買晚餐了。
他再不出去,她就快吃紙來裹腹了。夏戀慢慢推開了門,向廚房走去。
想到冰箱裏沒什麼可吃的,她決定烤一些鬆餅,而且動作要快,必須趕在凌陽回來前做好。
夏戀攪拌着麪粉,雖然她已儘量小心,可是還是沾了一身,她一邊用手背拍打着裙上的粉末,一邊忙着添加鍋內的材料,完全沒聽到門的開啓聲。
「你在做什麼好吃的?」凌陽走到她背後。
夏戀嚇了一大跳,手上的鍋子跟着掉到地上。她轉過身,惱怒地瞪着凌陽,「你又來了!我講過多少次,叫你不要這樣,你看,都是你害我沒得吃——」
他舉起手上的塑膠袋,「我有買你的,肯德基雙人迷你桶套餐。」
「不吃!誰曉得你有沒有下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吃拉倒,我自己吃。」他邊説邊打開盒蓋。
夏戀聞到了炸雞和甜玉米的香味,口水差點流了出來。
不一會兒工夫,他便把炸雞吃得精光,而且還直舔着手指嘖嘖稱道。
「嗯,吮指回味,樂無窮。」
當他吃完一桶,要打開另一桶時,她忍不住出聲阻止,「欽!那桶是我的。」
「你不是不吃?」他睨着她,一臉快笑出來的樣子。
「你怎麼這麼可惡!哼,我又不是沒錢,不會自己去買。」她氣呼呼地繞過他。
突然,他拉住她的胳膊。一股電流由他温熱的手奔竄進她的身體裏。
「跟你開玩笑的,」他用賠罪的眼神看着她。「生氣了?」
夏戀不自在的抽出她的手,「對,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只會讓人生氣。」
「夏戀,我們休兵好不好?不要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的。」
「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哪會跟你兵戎相見。」
「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他一臉無辜。
「你敢説沒有!」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指的是……昨晚?昨晚我本來只是……後來你要我抱你,而我就……」
「你的意思是我yin蕩羅?」夏戀的聲音和臉色都沉了下來。
「不是,你不要想歪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喝醉了,把我當成葛雨……」他搔搔頭,「雖然機不可失,可是我最後還是做了正人君子。」
「正你個頭,不要以為我醉死了,不知道你有偷……佔我便宜……」她滿臉通紅支吾地説。
「自己喜歡的女人半裸躺在牀上,很難還有理智。」他柔情萬千地看着她。
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我不要你喜歡。」
「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打動你?」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不會感動的。」她倨傲地説。
「夏戀,你真的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我……」她抿着嘴,「你找別的女人吧,葛玲對你一往情深。」
「她不是我想要的……」
夏戀立即截斷他,不讓他再説下去。「你怎麼那麼笨,減少三十奮鬥有什麼不好?」
「我根本不在乎金錢,我在乎的是感情。」
「你從來都沒有錢,所以不知道錢的可愛,才會説這種傻話……」
「好!我去追她,你不要後悔。」
奇怪,怎麼會這樣?他要去追葛玲,不再來糾纏她,她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可是一顆心卻酸得要漾出來般發漲……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不可能!她沒寂寞到「沒魚蝦也好」的地步——
她是有原則的,非有錢人不愛……但心底那股酸楚又作何解釋?
當然,她不會讓凌陽看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她迅速整理好表情,「你別笑死人了,我才不會後悔咧。」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夏戀立即説,「我來接,大概是我哥打來的。」
「夏戀,我找凌陽。」葛玲輕快的聲音傳來。
「找你的。」夏戀面無表情的説了聲。
凌陽有點不相信,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我?我沒有告訴別人這裏的電話埃」
「減少三十年奮鬥打來的,還不快接!」她尖誚地説。
他接過電話,「喂……你好……我在做什麼啊,我在想你礙…真的,沒有騙你,騙你的是小狗……」
這麼聽話,叫他轉移目標,馬上就照做……夏戀背頂着牆面忿忿地想。
他用手蓋住話筒,一邊轉頭向她,「麻煩你迴避一下好嗎?」
「誰愛聽你那些嘿心話。」她嘀嘀咕咕地走向廚房。
夏戀嘴裏吃着炸雞,手裏搖着塑膠杯裏的碎冰塊,一雙眼卻頻頻探向客廳。
他們在講什麼?講那麼久——也不怕電話線燒壞。
吃完炸雞和甜玉米後,她開始清理廚房的地板。這本來應該是凌陽的事,都是他害她打翻鍋子的,可是誰知道他電話要講多久,總不能等到螞蟻都爬來吧!
她跪在地上,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有一半脱出那條紅色髮圈外邊,披散在她頸背上。
凌陽靜靜地倚在廚房門邊,目光落在夏戀的身上,她背對着他,身體往前傾,從纖細的腰至豐滿的臂部形成一個誘人的弧度。
他的腹部倏地一緊,喉頭也乾澀了起來。
夏戀跪轉過身擦地,這才看到凌陽,「講完了?我以為你們至少還會再講上一個小時呢!」
他清清喉嚨,「她找我去PUB跳舞、喝酒。」
「去呀,加油。」她悶悶的説。
這女人還説不喜歡他,那表情和那聲音,明明就是在吃醋。凌陽唇邊勾出一縷淺笑。
「但是我跟她説我不想去,我要寫小説……」
「你不用跟我報告,那是你和她的事。」
「我以為你會有興趣知道。」
「沒有,你誤會了。」
「我已經跟她説清楚了,我喜歡的人是你。」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想破壞我跟她的友誼藹—」她甩下抹布,站了起來,「這地你有一半以上的責任,換你來擦!」
夏戀旋身走出廚房時,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起來。
他競為了她而不要減少三十年奮鬥的富家女——雖然這麼想有點對不起葛玲,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只能説葛玲和凌陽沒有緣分。
而她和凌陽就有緣分了嗎?夏戀如是想,隨即又想,哼!誰要跟那傢伙有緣分!
***************
第二天早晨,電話鈴聲吵醒了夏戀。
她申吟了聲,痛苦地瞥了眼時鐘,老天!還有幾分鐘才八點。
誰會這麼早打電話來……絕對不會是夏遠,他沒那麼早起牀,一定是葛玲打來的。
每一聲電話鈴響都像是一道電擊,今天早上她可不想鬧頭疼。夏戀丟開枕頭,爬下牀,光着腳走出卧室。
她拿起話筒,沙啞地應喊了聲。
「夏戀,是我。」
葛雨!
她努力集中精神。「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夏戀,我們談談好不好……看在從前的份上,不要拒絕我。」
「我十分鐘後下來。」夏戀掛回話筒,走回她的卧室。
盥洗後,她找了件淺紅條紋襯衫換上,套上深藍色牛仔褲,薄薄的抹上粉紅色唇膏,然後將皮包往肩上一搭,輕快的旋身,打開房門。
經過客廳時,瞧見了凌陽半睜着惺忪睡眼,一臉精神不濟地坐在沙發上。
「這麼早就要出去?」他邊説邊打一個大哈欠。
「嗯,葛雨來了,在樓下。」她漫應着,彎身取出鞋櫃裏的高跟鞋。
「他是來求你原諒的嗎?」凌陽的聲音在她背後揚起。
她回過頭,「不知道,他在電話裏沒説。」
「如果他是呢?」他的黑眸緊迫盯人似地盯着她。
「我的天!你這樣子好象警官在審問犯人……」她強裝着説笑的神情。
「夏戀,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我要下樓了。」她轉身打開一道道的鏈鎖和栓鎖。
凌陽立即一躍而起,在夏戀踏去門前,抓住她的手肘。
她轉過身。「你到底想怎樣?不讓我去是不是?」
「我下會那麼做,我只是想現在就聽到你的答案,不想在家裏坐立難安。」
「我真的不知道嘛。」她訥訥低語。
「那他問你重要問題時,你要想到我的臉,還有我對你的愛。」他殷殷説道。
「好啦,真受不了你。」夏戀心頭酥酥暖暖的。
他突然啄她的嘴一下,「這樣你就會更容易想到我。」
「討厭!一大清早就被你輕豹—」她嬌瞠地推開他,隨即扭身離去。
走出公寓,一眼便瞧見葛雨那輛跑車停在路邊,夏戀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葛雨側身,「早餐吃了沒?」
「還沒。」她盯着葛雨看。才幾天沒見,他瘦了好多,像生過一場大病似的。
兩人先到附近的麥當勞買了早點,然後迎着陽光朝陽明山的方向駛去。
夏戀剝開包着漢堡的皺紙袋,咬下一大口漢堡。
「夏戀,凌陽其實不是你的男朋友對吧?」葛雨看了她一眼又回到車道上。
「嗯,沒錯,葛玲告訴你的?」她口齒不清的説。
「她説你是為了要讓我嫉妒,對不對?」
「她應該什麼都告訴你了,你還來問我做什麼!」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的確嫉妒得快發瘋——」
「看得出來。」她淡淡的説。
車子駛入陽金公路後,路的兩邊綠樹掩映,處處可見精緻的別墅隱藏在山坡間。
夏戀瞧着車窗外。上文化大學時,她一直希望能住在這裏,任何一棟別墅都好……
車子在文大附近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上停下來。他們下車,緩緩走向文大人所稱的情人崖。
「你還記得這裏嗎?」葛雨柔聲問道。
「怎麼不記得,我的初吻就在這裏給你的,還有,這裏也是你拋棄我的地方。」這裏也是她遇見凌陽的地方。
「夏戀,我已經跟我媽説我不跟南華的千金結婚了。」
「這有可能是你人生中所做的最正確決定。」
「不對,那是第二個,第一個是我告訴我媽,我非娶你不可,而我媽也答應了。」
夏戀木呆呆、昏脹脹地看着葛雨認真的眼眸。他在説什麼?
他要娶她,他媽也頑石點頭了,這不是很好嗎?她的少奶奶生活、她的陽明山別墅統統都伸手可及,可是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凌陽!她找到她沒去擁抱葛雨的理由了。
噢,上帝!這是怎麼回事?她遭到了什麼惡運,竟會愛上一個窮光蛋——她開始微笑,然後轉成大笑。
葛雨一臉的茫然。
老天,她止不住笑,她現在已經變成歇斯底里,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夏戀伸手攀住葛雨,讓自己不致摔倒。
「夏戀,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人真的不能下信邪。」她曾發願絕不嫁給窮光蛋,現在看來事與願違。
「我不懂。」葛雨完全在狀況外。
「你不懂沒關係,我也沒要你懂。」
葛雨從褲袋中取出一隻紅色絨盒,輕輕啓開。襯在白緞問,是一隻精緻、色澤剔透的翡翠戒指。渾圓碧綠的翡翠,鑲着晶瑩的碎鑽,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
,垣只戒指意義重大,我奶奶傳給我媽的。」他拉起她的左手,「我幫你戴上,看合不合?」
夏戀像觸電似地迅速抽回手。「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你還在生我的氣?我會用一生來彌補你的。」
「不是,葛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顏色了。」她平靜的説。
「有的、有的,」葛雨焦急地説,「你還愛着我,不然就不會找人演戲給我看。」
「就是因為那出戏,讓我找到真愛。」
他恍然大悟,「是那個男的,你們假戲真做——夏戀,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小開,只是個寫科幻小説的,你跟着他是會吃苦的,他無法給你幸福。」
「我會鞭策他每月至少寫一本小説出來,做倪匡第二。」能做倪匡第二應該也會很有錢吧。
「倪匡第二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葛雨酸溜溜的説。
「我對他有信心。」她笑着説,「你知道嗎?上次你在這裏丟下我,就是凌陽撿到我,送我回家的。」
「看來你很喜歡他,但我並沒有認輸,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與決心。」
夏戀怔愣地看着葛雨。她從來沒看過葛雨這麼有魄力。
***************
想到凌陽,夏戀頓覺一股甜蜜溢滿身上每一個細胞。
怎麼會愛上那個傢伙呢?
很難具體説出到底為了什麼,只覺他觸動了自己某一條心絃,是他那雙深邃黯黝的眼睛吧?
凌陽有雙很好看的大眼睛,深邃得猶如兩潭黑水,讓人好想躍入其中,沉向那片神秘的潭水。
夏戀打開鐵門,凌陽就站在玄關等她。
「夏戀,你總算回來了,我等了好久,他找你有什麼事?」他焦急的問。
「被你説對了,他求我原諒他,而且還向我求婚。」夏戀故意輕淡的帶過,並彎腰換上拖鞋。
「你答應了?」他繃緊神經問。
她直起身體來,「對呀,我為什麼不答應,嫁給他做少奶奶多好,不愁吃不愁穿。」
凌陽的心一沉。「那我呢?」
「你怎樣?」她眨了兩下眼。
「我對你的感情,我愛你比葛雨愛你還多。」
「只能辜負羅。」她聳聳肩,「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可以去找葛玲,欵,我嫁葛雨,你娶葛玲,那我們不就是姻親。」老天,她肚子裏的腸子已經笑得打結了!
「我不會娶葛玲。」他表情冷凝地説。
「隨便你,我不管你了。」她臉上掛着笑靨,「我和葛雨打算下個月結婚。」
「那時我人大概在馬來西亞,但我的禮不會少。」他臉上有着受傷的神晴。
「看你一臉聰明,」她徐徐的説,「其實,也不怎麼樣嘛。」
聞言,他愣了下,繼而佯怒問道,「説了半天,你是騙我的?」
她一雙眼勾着他道,「誰叫你常常欺負我。」
「哪有常常,只是偶爾——」他像抓小雞般那樣拎住她。「小時候老師沒教過你不可以騙人嗎?我要打你的屁股。」而後一手高高舉起,就往她屁股重重地打下去。「下次還敢不敢騙我?」他邊打邊問。
「小女子不敢了,大人饒命!」她嚶嚶假哭。根本一點也不痛。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愛憐地把她攬進懷裏,低頭便要吻下去。
「別鬧了。」她用手搗住他的嘴,「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他注視她,「你問,問完了我們再來做剛才要做的事。」
「我問你,你在馬來西亞有沒有妻小?」
「我像有家室的人嗎?」他反問。
「不像,但是我又不知道有家室的人是什麼長相,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國籍、職業,其它一概不知,而我可不想以後有女人拿刀砍我。」
「我現在沒家室,不過以前有,我結過一次婚。」
「你結過婚!」夏戀驚呼,把她自己嚇了一大跳。
「那時我還只是個大孩子,十九歲,三個月就離婚了。」
「你的前妻呢?」
「又結婚了,她現在是三個小孩的媽,她先生對她很好。」
「你在馬來西亞有家人嗎?」既然要把自己的終生託付給他,就要知道他的一切。
「當然有,我又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他的食指碰了碰她的鼻頭,「我媽在我十六歲時去世,百日都還沒過,我爸就娶了新太太進門,後來我高中畢業後就很少回家。」
「你不回家,是不是因為跟你繼母處得不好?」
他似乎想告訴她某件事,卻又突然改變心意轉移了話題。「除了我的家人,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全問完了,再也沒有我想知道或需要知道的事了。」
「有,還有一件事,你忘了問。」
「什麼事?」
「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娶你?」他徐徐説道。
「我有説要嫁給你嗎?」她歪着頭,斜睨着凌陽。
「你不嫁我行嗎?你現在只有我一個男人在追。」
「你錯了,還有葛雨,他並沒放棄喔。」
「那我要把你吃到肚子裏面,免得你被他搶走。」説完便低頭吻住她。
他的吻愈來愈大膽索求了,夏戀的心怦怦作響,再這樣下去,那種事將不可避免……她的心在「好女孩要在新婚之夜獻出第一次」與「愛他就是給他」
中掙扎……最後聖女戰勝卡門。
「凌陽……我又想到一個問題……」她試着轉移他的注意力。
「能不能晚一點再問……」
「不能。」她任性地説。
他無奈地鬆開她。「好吧,你問,最好一次把問題問完。」
「你是愛我,還是愛我的身體?」
「你的身體我又還沒碰過,怎麼曉得喜不喜歡?不如你現在就獻身給我,我再來回答你這個問題。」他輕佻地説。
她倏地臉紅,「討厭!」
「男女相愛做那種事是很自然的。」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你不能強迫我喔。」
他用手搔搔凌亂的頭髮,「我會尊重你,不過,我是個男人,不是聖人。」他説完轉身便走。
有時他很懷疑夏戀跟葛雨的戀愛是談假的,要男人不「侵犯」心儀的女人,簡直要男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