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形逼近了緊閉的房門,顧烶燁一張冷靜沉然的臉,唇角抿着,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一向清明的眼眸內,帶着一絲瞭然的自信,修長好看的大手猝然推開了房門。
波瀾不驚的臉上,因為自己的目光所及,頓然繃緊。懶
奢華的房間內,忘情擁吻的男女,高大的背影,一眼便能夠認出來是誰,而纏上雪白的雙臂,露出來一張冷然幽靜的小臉,長髮飛揚,閉目‘沉醉在’施楠珄懷抱裏的女人,除了安瀾還能是誰。
安瀾猝然睜開眼眸時,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如同一尊雕塑的顧烶燁。
俊美的臉上,一雙眸子,冷靜沉然,直直的注視過來,似乎看到的不是一場刺激眼球的畫面,若非他的臉上肌肉繃緊,如同是冰川凝固,或許安瀾還會以為此刻的顧烶燁只不過比平時冷酷一些罷了。
但是他握緊門把手的大手,沒有鬆開,就像是一尊門神一樣,站在那裏,冷冷的沒有説話,只看着她,似乎這一樣就可以看穿她的靈魂一樣。
安瀾‘本能’的推開了湊在自己臉頰上親吻的施楠珄,後者顯得不耐煩似的在意識到有人突然間闖進時,‘自然的’將被子一拉,蓋在了懷中人的身上,然後蹙起眉心,轉臉有些愕然的看向了門口的人。
施楠珄胸前露出來小麥色的肌膚,健康而性感,睡袍鬆散,猶如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事,整個人臉上都露出來饜足的表情來。蟲
“顧兄?大清早的有何事指教?”
施楠珄起身,似是意猶未盡的看向安瀾,還送給她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只見得安瀾‘尷尬緊張’的躲在了被子下面,半個香肩裸露在外,此時此刻,何其風情嫵媚,一個有着正常思維和判斷力的人,都會聯想到之前的火熱與纏綿。
安瀾緊緊的抓住了被子,抿緊了唇角,卻是半倚在了牀頭,看着門口似乎巋然不動的男人。
“顧兄?”
施楠珄轉身慵懶的走過去時,帶着一種桀驁,還有淡淡的滿意,和一種男人之間暗湧流動的勝利,成熟而俊逸的施楠珄,露出來一種天生好情人的模樣,順手打着了不知道何時拿在手裏的打火機,然後點燃了修長的手指間夾着的香煙,自在的抿了一口之後,走到了酒店的房門口,順手就準備關門。
但這一用力才知道門根本關不上,也知道看似平靜的顧烶燁用了多大的力量。
“顧兄,這好像不是你的作風!”
施楠珄帶着挑釁站在了顧烶燁的面前,剛好擋住了顧烶燁看向安瀾的視線。
“顧兄不該這樣看我的女人!”
施楠珄臉上露出來一抹嚴厲和認真,整個人都顯得那麼在乎起來,乍一看,似是風流不羈的他,卻是眸子裏有着不容人侵犯的威儀,與眼前之人,勢均力敵。
“她不喜歡你!”
磨砂的聲音,低沉冷靜,彷彿陳述着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一樣,他並沒有刻意彰顯自己的尊貴,但是此時那樣靜靜的站着,卻渾身散發着寒意,多的是不容忍侵犯和挑釁的雍容。
“那又如何,我喜歡她就成!真不巧,偶爾,我和顧兄的喜好相同!”
施楠珄眯起眼眸,認真的口吻,眼神里都是堅持,彷彿安瀾他要定了一樣。
“施總的喜歡,顧某不敢苟同,我與施總,不是同一類人!”
顧烶燁依舊平靜,面對施楠珄的恣意,他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別樣的情緒,只是眼眸微微眯起,唇角繃緊,説出來的話,讓施楠珄曬然笑了。
“哦,那顧兄是哪類人,我又是哪類人?”
顧烶燁睥睨的目光,掃視着施楠珄,卻是唇角微微的勾起,笑了起來,似是有些虛弱一般,輕柔的讓安瀾險些聽不到他説話的內容。
“施總如果因為上一次我借用施夫人而阻攔你去鄉下,懷恨在心的話,不必如此和我較勁,我不過是幫你善後了你所不能負責的事件帶來的不良後果而已!”
顧烶燁這麼説話時,語氣雖然沒有輕蔑,可是卻讓人感覺到了輕蔑,讓施楠珄感覺到了輕蔑。
後者的臉上立刻變了,安瀾雖然看不見,但是卻從施楠珄的背影上感覺到了。
而顧烶燁的話,卻讓安瀾恍然大悟,何以那次施楠珄陪她回C市X縣鄉下,中途倉促離去,後來問及施楠珄家人情況時,後者咬牙切齒的語氣説很好,事實上施夫人安然無恙,只不過是怕施楠珄追隨她而去罷了!
施夫人的阻止安瀾可以想象得到,卻不知道是因為顧烶燁中間阻撓。
那是因為顧烶燁背後在施楠珄的母親後面告知了某些情況?
安瀾心頭一涼,萬萬沒有料到顧烶燁會這麼做之後,還能以如此的勇氣淡然的蔑視施楠珄。
顧烶燁居然阻止施楠珄送她回鄉下見姥姥最後一面?
內心波瀾還是起來,顧烶燁他何以如此,誰給他如此的立場?
施楠珄送她回去,是不良事件?施楠珄送她回去,會帶來不良後果?
“所以鼓動我母親謊稱心臟病突發,阻止我去護送自己心儀的女人,讓她不能見自己的親人最後一面?”
施楠珄顯然比剛才火大多了,安瀾甚至明白了何以施楠珄多次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只為讓顧烶燁不爽,他果然是衝着顧烶燁來的,不是嗎?
安瀾不自覺的坐起來身子,看到了顧烶燁冷峻的臉,漠然成霜,眼眸裏,都是清冷:
“如果你對她負不起責任,就放開她!”
顧烶燁沒有看安瀾一眼,可是他説出來的話擲地有聲,安瀾的心跟着一動,施楠珄不能對她負起責任?難道他能嗎?
“顧總何以如此篤定,施某負不起這個責任!”
施楠珄的口吻裏多了一份不容忍質疑的桀驁來,稱呼和語氣與顧烶燁針鋒相對,從前稱兄道弟的平和不見了。
“如何篤定?如果當時我不阻攔施總去鄉下,即便施總獲得一片真心,是否會和她白頭偕老,生死契闊?”
顧烶燁這話説的有些沙啞,而生死契闊,説的沉重,安瀾一直以為這樣的詞語,不過是書上才有,不過是在生命走到頭時,才有的感悟罷了。
可是此刻由顧烶燁説出來,是何等的具有張力。
生死契闊,他想過與她生死契闊嗎?安瀾心頭一顫,有一種悸動。
“為什麼不能?”
施楠珄的話帶着篤定,回答的如此有力,安瀾看到施楠珄轉臉看向自己時,那一向冷峻而審視的眸子裏,多了一抹篤定。
“我是準備和她一輩子!”
安瀾甚至從施楠珄的唇角看到了一抹自信的笑容來。
“給她婚禮,給她尊嚴,給她一個妻子應該有的一切?”
顧烶燁的語氣越來越平靜,甚至從他的唇角,安瀾能夠感覺到他的睥睨來。
施楠珄的眼眸一閃,沒有再看安瀾,而是頓了頓之後,轉臉看向了顧烶燁,似乎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實質一樣。
“你可以?”
施楠珄的問話,代表了他的答案,他可以喜歡一個女人,他可以在乎一個女人,但是他還不能因為這一點而去立刻娶這個女人。
他漂泊不定的心不允許,施夫人的身體不允許,施家豪門的門户觀念不允許,安瀾貪污犯女兒的身份不允許!
可以一輩子,卻未必給的起一個‘妻’的頭銜來。
猶如與林枚萱相戀多年,最終輸在了長跑線上。
而顧烶燁卻這麼沉沉的問了出來,換來施楠珄本能的反問,和一股潛藏在骨子裏的鬱結!
“我可以!”
顧烶燁的答案似乎無須思考,簡單鏗鏘,卻擲地有聲,震得安瀾身心俱動。
“我與施總不同之處,我是顧烶燁!我可以!”
顧烶燁冷麪如冰,卻是睥睨的如同統治萬方的神祗,他的聲音一直不高不低,他甚至沒有再多看安瀾一眼,而是冷冷的看着施楠珄,然後轉身而去。
顧烶燁説,他是顧烶燁,顧烶燁説,他可以!
顧烶燁,當安瀾發現房門外再也沒有那道雍容冷靜的身影時,才發覺心頭的震動和落差如此之大,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無形中撼動了靈魂最深處的希冀。
我可以,我可以給你一世責任,我可以給你想要的尊嚴,我可以抗拒所有如山的阻力,我可以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後娶你!
顧烶燁,是這樣一個人?
對嗎?
他給得起刁難鄙夷冷漠疏離,也給得起責任關懷照顧和保護?
ps:用了十六章,成全了男主一句‘我可以’,嗷嗷嗷,後面該女主反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