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蘇航感冒了,特別的想念我,今天居然提前了半個小時就電話過來了。
一邊好聲好氣的安慰蘇航聽話,一邊吩咐媽媽務必小心着蘇航的身體,他現在的抵抗力薄弱,我不能麻痹大意的。
以往電話粥總是要煲一個小時的,但是今天有飯局,不能這麼一直説下去,畢竟那邊才剛吃飯我就這麼由始至終的缺席的話,多少顯得詭異了。懶
終於強忍着內心的渴望掛斷了電話,絮絮叨叨的話語等到掛電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什麼時候也具備了做老太婆的潛質了。
如果想離開,我完全可以藉助這個機會離開了,猶豫再三,我還是準備上去了,之所以跑了這麼遠打電話,是自己心虛的認為背後的藤浚源有一對順風耳,本來今天的情形已經夠糟糕了,若是被他知道了我的寶貝兒子已經五歲了,真不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報復我呢。
剛準備進門就被酒店侍者匆匆的身形給衝擊,幸好我躲的快,不然只怕我會成了落湯雞,想不離開這裏都不太可能了。
但是還是把衣襟給弄濕了一塊,真是晦氣,侍者一臉惶恐的道歉,我看到了大堂經理已經走了過來,若説尹依婷刁鑽吧,其實很多時候是很有人情味的。
我一笑,當作沒有事一樣離開,我想即使我不追究他估計待會兒也會被罵的半死。蟲
我並不想沽名釣譽的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充什麼好人,只是我實在不想讓他在工作失誤的陰影裏多了我這麼一個刁鑽而難纏的顧客。
上樓,看到了包間一邊的衞生間,連忙走了過去,正認真的洗着衣襟上沾上的橙汁,便聽到兩個蹲在了衞生間隔板裏的女子正在憤憤不平的聲討,而聲討的對象剛好是我?
“那個女人是誰啊?好像是東華的員工,怎麼耙上蒲津楊的?”
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連蒲津楊的名諱都大膽的説出來了,不是我們企劃部的人,是齊美的員工,有可能是坐在我對面的兩個女士呢。
仗着沒有男人敢進來的優勢,兩個女人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的表達了自己對於蒲津楊的看法。
“誰知道呢,之前我還以為這香港人看不起人呢,後來才發現蒲津楊是個對女人麻木的無性植物人,你知道嗎,之前盧可都猜他是那個――受,對女人沒有感覺,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另一個女人暴露的內容更是讓我咋舌,我一邊用紙巾擦着衣襟,一邊津津有味的聽着關於蒲津楊的八卦,若是黎陽來轉述這些,我總覺得他是別有用心,但是若是這樣聽來的,我反而好奇,人性就是這麼卑劣,對於自動送上門的東西,你總是懷疑它的動機。
“那可不一定,有的男人其實到了該結婚的年齡,沒有辦法還是會娶個女人糊弄人的,之前那個李秘書不是説過,她差一點兒被蒲津楊給扔出辦公室,還不是因為她想勾/引他,真看不出來平時那麼斯文的一個人,動起真格來,野蠻的很。”
不會吧,這個消息對於我而言,實在是太震撼了,這就是黎陽如此興奮的原因嗎,因為他終於看到了他們老闆對女人感興趣了?
而且今晚的表現,蒲津楊一直是個斯文有禮的好男人啊。
難以想象蒲津楊是小受的可能,這讓我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不可能是個同性戀。
“我還是不太相信他是受,要是也是個腹黑的攻,説真的,我上次去彙報月結的時候,看到他坐在辦公室裏工作的樣子,帥呆了,氣質棒的很,一般的男人都看着髒兮兮的,一副市儈銅臭相,可是蒲津楊乾乾淨淨的,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一樣。”
不管是不是受,蒲津楊的魅力還是不容動搖的,我苦笑,爭取把污漬除淨趕緊離開,不然被兩個正暢所欲言的女人看到了我多少是不舒坦的。
“唉,蒲津楊再好也是遙不可及的天鵝肉,別想那麼多了,今晚那個女人是讓我徹底的明白了,其實好男人都喜歡壞女人,你看那女人長的像個妖精似的,一副狐媚相,怎麼看怎麼彆扭。”
我忙找找鏡子,我打扮的清爽宜人啊,怎麼看也沒看到狐媚相,若説化妝之後那三分人七分妖的話還靠譜,現在我的樣子,至少也算的上是清純啊,我冷冷笑了,卻僵持下來,原來是我的笑容太媚惑了?
這笑容什麼時候長在我臉上的,我怎麼不知呢?
愕然間,覺得自己變化很多,似乎怎麼努力也找不到當初純真的影子,經歷了那麼多的事,還想做一個純潔的小女孩,那真是痴人説夢了。
自我檢討一番,正想走又聽得兩個女人似乎還要評價我,不覺來了興致。
“可不是,你知道嗎,我在電梯裏看到她的時候,她那雙眼可是在勾藤浚源的魂兒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她和那藤浚源估計有一腿,不然藤大總裁的臉色會那麼難看,害得咱們食不下咽,現在可好了她一個人接電話去,害得大家都吃不好――”
罪過大了,罪名大了,不僅嫌我腳踏兩隻船,還恨我耽誤了她們的民以食為天的大計。
我苦笑,不準備再聽下去了,若是因為我而整桌子的人都不吃飯,這也太掃興了。
可是還沒起步,衞生間隔板的門就被打開一個,其中一個女人果然是坐在我對面的那位,我實在不想看到她那張白裏透紅,紅裏透黑的表情。
顯然她記性不錯,還認得我。
卻聽得另外一個女人還在嘀嘀咕咕。
“真沒有想到咱們神仙一樣的大老闆,就這麼被一個狐狸精給勾/引了,什麼眼光,真難理解,從來沒有見他像今晚這樣,笑這麼開心,我還以為他從來都不會説這樣的場面話呢――你咳什麼啊,怎麼了?”
聽兩個女人爆豆子似的語速,就知道這兩個女人都是骨幹精英式的主兒,我不想再看下去,轉身離開,卻隱約聽得第一個開門的女人叫道:
“老天爺,丟死人了,剛才那個女人就站在外邊,真…”
後面的話沒有聽到,只聽到尖叫聲,但我已經失去了興致,匆匆趕到了**現場,才發現桌上豐盛的晚餐,果然是安安靜靜的躺着,儘管散發着誘人的光澤,但是大家似乎都沒有胃口。
一個電話打這麼久,不知道要遭來多少人的腹誹了。
我的出現自然引得四座的眼光,這真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局面,我並不是什麼大人物,卻偏偏被人當成了怪物一般看待,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怎麼回事?”
意識到了我回來,視線轉移的蒲津楊看到了我的衣襟時,不覺問出聲來,淡淡的平和的問候,此時卻成了眾人看戲一般的焦點,我倒黴的成了那個改變蒲津楊習性的人,真的是因為他喜歡上了我嗎?
而藤浚源默默的喝着酒,一臉冷然的樣子,似乎看我一眼都是多餘,真的沒有料到他還會在這裏周/旋,我以為他早該拂袖而去才對,連公司年會他也只不過露個面而已,今晚他這是耗上了啊?
公司高層太給面子的下場就是害得作為卑微的屬下身份的人,坐立不安,食不下咽,到最後追根求源,越發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導火索。
“沒事,洗乾淨了!”
我淡淡一笑,坐的筆直,不願意表示和蒲津楊過多的親密,事實上我們什麼都沒有啊。
“吃點東西吧,待會兒還有節目呢!”
淡淡的,依舊是平靜的,彷彿與世無爭的安靜,又讓他人無法靠近的高貴,但是獨獨對我,他突破了這一關卡,讓我消受不起,更何況一邊還坐着一座可以化成冰山的瘟神。
我看着蒲津楊一臉不以為然的把遠處的菜餚夾到我的碗裏,忙客氣的道謝,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着,不以為意。
“大家不用客氣,慢慢吃。”
蒲津楊招待已經愣了半天的觀眾,然後看着藤浚源,才淡淡的説道:
“新的合作規劃,你來宣佈?!”
如此輕易的彷彿是家常便飯一樣的語調,看起來像是請求,其實更像是陳述和命令,也許這就是蒲津楊的魅力,上至名流貴客,他估計也是這副臉孔,而下至朋友下屬,他依然是如此的平和淡定,但卻讓人無法把他當作一箇中庸而好説話的人對待。
“為什麼是我?”
突然,冷冷的強調,讓我到了嘴邊的菜餚,差一點兒掉下來,深怕藤浚源一個不察和蒲津楊發生衝突,那樣我想認為和自己沒有關係,都是自欺欺人了。
“嗯?你醉了?”
蒲津楊顯然沒有料到藤浚源如此輕蔑的甚至帶着敵意的反問,雅緻的臉龐帶着淡淡的錯愕,就像是無辜的孩子一樣,那樣子,看着很讓人覺得別人欺負了他。
“關於兩公司合作的新案子,我想再考慮一下,今天的飯到此為止,你們繼續。”
藤浚源起身,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那樣冷颼颼的掃視現場,最後視線落在了我的臉上,他的眸子冰冷而譏笑,甚至帶着鄙夷和唾棄,這讓我的心不覺的反感起來。
我平整了表情,佯裝無知的狠狠的吃了一口點心,卻偏偏丟人的燙到了自己。
“啊――好燙――”
立刻,蒲津楊從藤浚源離開的震撼中轉移了注意力:
“回頭我們再談!”
蒲津楊向藤浚源打了招呼就轉臉看向我,一杯温水遞了過來,沉默中,他英俊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無奈,似乎我這樣的狼狽讓他心疼而又憐愛一般,這樣好的男人,真的是為我而生的嗎?
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句話,上帝為你關上了一扇門,就必然會為你打開一扇窗。
難道這是上帝在彌補我已經傷痕累累的情殤,我居然覺得蒲津楊能夠給予我那種久違而陌生的温馨,這種温馨在鄧拓的身上,卻從來都找不到,這就是所謂的感覺?
再次轉頭時,藤浚源早已沒有了蹤跡,兩個從衞生間回來的女人不敢再正眼看我,而我卻在想,你們猜的沒錯,我現在真的有腳踏兩隻船的罪惡感了。
藤浚源那冰冷而嫌惡的眸子説明了什麼,他一個花心的男人在嘲笑我這樣一個女人朝秦暮楚嗎?
如果是蒲津楊,也許我會覺得他有資格,可是是藤浚源啊,我不服氣的想,讓他嘲笑去吧。
那一桌諸位同仁吃的興致勃勃,這一桌卻是杯盤微動,我頓然間也沒有了胃口。
“你們慢慢吃,我有點兒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抱歉的一笑,準備離開,感覺今晚這麼不對盤,問題都出在自己身上。
蒲津楊平靜的臉上,訝然的眼神,什麼都沒有説,黎陽已經起身準備送我,而我也認為這是最好的安排,卻不料蒲津楊淡淡的陳述道:
“黎陽代表我招待大家,我送她。”
抱歉的微笑,卻看不出他多少的温度,兩桌的人都懵了,我更是恨不得找個洞鑽下去。
出了酒店的門,我沒有説話,而是有些煩躁的沉默,心頭有着説不出來的火。
“對不起,我沒有料到這樣的安排令你不舒服!”
蒲津楊居然有些緊張的道歉,抬頭看到了他俊雅的臉不是在裏面吃飯時那樣的一板一眼,此時的他表情才是柔和的,甚至有些淡淡的羞澀的以為,唇角抿起,似乎頗為緊張,眼眸裏都是關切。
“沒關係,是我不舒服!”
算來算去好像無辜的是蒲津楊,發作的是藤浚源,倒黴的卻偏偏是我,還有兩桌可憐巴巴的陪客。
蒲津楊沒有説話,只是抱歉的一笑,然後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打了起來:
“今晚的晚會取消,我不過去了,你們happy,嗯,就這樣,無可奉告,bye!”
簡單,清脆,並不霸道的強調,卻是最具有執行力度的意味,蒲津楊不笑的時候,或者説他在眾人面前做領導的時候,就像是無情的機器,哪怕他親和婉約的語調,但仍舊掩飾不了身上的凜然和不可模仿的冷凝。
一種柔和與平靜間,最殘忍的冷凝,造就了他更像是一個商業殺手。
“走吧,我們再吃點東西!”
有些訕訕的,似乎不知道如何和我交談一樣,在我面前,他似乎沒有了那種漠然的平靜,而更像是一個情竇未開的小夥子。
“我們去吃小吃吧,吳江路那邊很熱鬧的,你肯定沒見識過。”
我覺得看着蒲津楊那種明明叱吒風雲卻有些笨拙的邀請我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揮去藤浚源帶給我的緊張和不爽,我想我有理由和蒲津楊做和平共處的朋友。
“是嗎?”
蒲津楊顯然好奇,但是當他看到了吳江路那裏熱鬧的人羣,穿着時髦的年輕女孩正在大塊朵頤的吃着各色小吃時,不覺躊躇和猶豫了,俊雅的臉上為難的表情,讓我膽子大了起來,不客氣的抓住他的手就向人羣中擠了過去。
“老闆,這個來兩串,那個也來兩串,對,這個羊肉串,還有那個南瓜餅,還有那個…”
我眼疾手快的選擇好了這邊攤上幾樣特色的零食,然後又去選擇另外攤上的特色小吃,蒲津楊被我安排在一個攤位上,有些驚聳的坐在那裏,顯然此等陣勢,他沒有見過。
“味道很不錯哦,嘗一嘗吧?!”
我督促着他,眼神里都是期待,這終究讓蒲津楊無力抵擋,意識到自己對於他的友好,似乎有些熱烈,我忙收斂了許多,我以為我只是向他證明這裏八十塊就可以吃到比酒店裏八千塊還要好吃的東西呢。
“怎麼樣,不錯吧?”
我興致勃勃的吃着,看到蒲津楊慢吞吞的嚐了一口,然後看到他修長的眉心舒展
開來,點頭淡淡道:
“和那天烤雞的味道不相上下。”
其實那烤雞怎麼能和這相比呢,不過那天我們卻是吃的津津有味,大概是因為自己烤的東西吧,才會倍加珍惜。
蒲津楊和我努力的吃着一堆小吃,我一口氣買了這麼多,真是豪邁。
“唉,弄到衣服上了,快擦擦――”
蒲津楊不小心弄到了昂貴的西裝上油漬,我忙遞過去紙巾,見他手裏被我塞滿了各色小吃,便順勢用紙巾給他擦了起來。
等到我認為乾淨了的時候,才發現蒲津楊正用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沒有微笑也沒有道謝。
“怎麼了?”
難不成我臉上長花了,我驚詫不已,他卻突然笑了,只是那麼平靜隨和,似乎在享受一種極美的過程。
“下次我們去哪裏吃?”
回來的路上,我們步行着向停車場走了過去,蒲津楊轉臉,認真而期待的看着我,我一下子覺得自己邪惡的在做一件壞事一樣,我怎麼感覺自己在靠近他呢?
情不自禁的靠近嗎?
“下次?我還沒有想好!”
下次,還有下次嗎?我沒有説,只是禮貌的迴避了。
“時間不早,我送你回去。”
他慣於沉默,每一次似乎都在費力找着和我説話的理由,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啊。
“好!”
我笑的很開心,因為在他面前我是強者,他是弱者,而且,他見過我最狼狽的樣子,知道我最尷尬的現實,所以在他面前我無所畏懼。
我讓蒲津楊把車子停到了香山路一邊的精品店門口,然後和他揮手道別,路燈下,他坐在車裏,那樣淡然而沉寂的望着我,讓我感覺到一種消失了許久的幸福,讓我想到,曾經水牧航的視線下,我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回宿舍的情景。
愛情啊,遙遠的東西,我甩頭不去想,蒲津楊太優秀,太好,怎麼能適合我呢。
樓道里,黑暗一片,我之所以沒回香山路的豪華公寓,還是因為面對蒲津楊那純淨的眸光時,覺得自身的惡劣,會讓我恐慌而逃避。
那是藤浚源送給我的房子,我放鬆了一晚上不去想他,那個男人估計早已把我鄙視透了,以後再也不會理會我了吧。
可惜尹伊婷又失策了,因為樓道里突然加重的呼吸聲,嚇得我差一點兒尖叫。
但是當感應燈兩起來的時候,我一下子給驚住了,比在宴會上看到了他時還驚聳,他不是嫌惡,厭棄我的嗎,怎麼怎麼來到了我家門了,而且,那邪魅的臉上是濃郁的怒和壓抑的情緒,迷離的眸子裏有着醉意和邪氣,驚的我頻頻後退。
“終於回來了?”
邪獰的發問,眼眸裏是説不盡的光火,和之前的冰冷相比,他更像是火山,哪怕仍舊是往日斯文敗類的相貌,此時看起來卻有些狼狽和無助。
ps:6000字一大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