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牀,艾瞳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她把手伸進手提袋裏,在裏面翻找防狼噴霧。
“你的手一直放在袋子裏,裏面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嗎?”
“只是這個。”她刻意亮出防狼噴霧,警告的意味濃厚。
“怎麼,你以為我請你來我家是想強暴你——你放心,我從不強迫女人。”
“我一點也放心不下,我才認識你兩天,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今天讓你多認識我一點。”
“認識你之前,可不可請你先把釦子扣好?”老是看到他兩粒黑黝黝的乳頭。
流川俊表情促狹地瞅着艾瞳,“這樣會讓你心跳加速是不是?”
“你脱光了,我也不會心跳加速!”
“是嗎?”他邊説邊脱去了上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沒反應——”
“喂,下半身也要脱。”她鼓勵他全都露,不用跟他上牀就可以看到他那個,回去對如玉姊也有個交代。
“下半身的部分……”他對她眨眨眼,“留着以後上牀再脱。”
“沒有那個以後,所以麻煩你現在就脱吧。”
“現在要吃飯,不脱了。”他把上衣穿了回去。
“你沒説要吃飯!”
“還需要説嗎?請你六點來,就是要請你吃飯,我家的阿嫂應該煮好飯了。”
“吃飯可以,但是先簽合約。”她打開手提袋,拿出合約書。
“你怕我反悔不籤啊——”接着他在合約上簽名,然後交給她。
經過一波三折,總算搞定,艾瞳高高興興地把合約書放進手提袋。
他們在飯廳面對面地坐下,一個太太開始上菜,她應該就是如玉的嬸嬸。
吃完飯後,他們坐在一張簡單的咖啡桌旁聊天,流川俊不停地談着他小時候,還有他是怎麼陰錯陽差地做上男模特兒,讓她充分認識他。
他侃侃而談了兩個小時,不曾説出什麼引起誤會的話,艾瞳覺得自己在疑神疑鬼,她幻想流川俊會對她展開攻勢,因此小心翼翼的防備着,到頭來卻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要是流川俊知道她的想法,真不知道會説什麼。想到了自己的虛榮,艾瞳不禁微笑起來。
“你要常常笑,你笑起來很好看,我就是被你的笑容迷住。”他看着她,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
他的目光令她不自在,“流川先生,我知道你喜歡開玩笑……”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還有不要叫我流川先生,叫我流川俊,或者俊也可以。”他柔聲説,嗓音裏充滿了渴望。“你可以給我追求你的機會嗎?”
“你沒機會了,你看這是什麼?”她把左手伸到他面前。
他一面看鑽戒,一面説:“這是南非鑽,鑽石等級中最差的,沒什麼價值。”
“我不是叫你看它是什麼等級!它是訂婚戒指,我答應我男朋友的求婚了。”
“那天在麗晶和你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就是你男朋友?”
“對,他叫秦翰,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
“那個叫秦翰的人看起來還好,只是有些呆板,你和他上牀有過性高潮沒?”
她一下子喘不過氣來,她漲紅着臉,生氣地:“你膽敢問這麼無禮的問題!”
“我確信你沒有過,你看起來像一朵半萎的花,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嫁他,將來性生活不美滿。”
“你懂什麼,我要嫁給他,那是因為我知道我會和他快樂地生活,而不是……”她一下住了嘴。
他將眼睛眯成一條線,瞧着她又窘又氣的臉。“而不是因為你想和他上牀。”
她霍地站起來。“已經在府上叨擾很久了,我該告辭了。”
艾瞳抓起放在沙發上的手提袋疾步走向門口,可是流川俊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我要回家了。”她假裝自己的眸光是死光槍,把跟前的人射焦。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過——留下買路財。”他微笑的説。
“你要多少錢?”她傻呼呼地問。
“我不要錢,我只要一個吻。”
艾瞳心口撲通跳,“你別想!”
“我已經想了一個晚上……不,兩天,這兩天都在想……”他驀然將她攔腰抱住,胸部以下完全相貼,“吻你……”他的唇吻上她的。
流川俊的吻和秦翰的差別極大。秦翰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舌頭卯起來就往她嘴裏頭衝,好像要把全部東西塞進去似的。而流川俊先是輕輕地吸吮她上、下唇,直到她情不自禁地張開雙唇,再把舌頭探進來,繞着她的舌頭滑行、挑逗。
他的唇從她的嘴移向她白皙的頸項,她的頭向後仰,闔上眸子,享受他的輕咬引起的快感。快感像紛紛落下的流星,拖着長尾巴,在她血管中流竄、燃燒。
唉,如果秦翰的吻功有流川俊的一半就好了……艾瞳內心某個角落這麼想着。
他抬起頭看着她,“若你一直沒有反應,我真的會相信我們之間沒有火花。”
艾瞳臉部泛起紅潮,“我只能説你的吻功太高明瞭,我只是平凡女子,招架不住。”
“我的牀功更高明,要不要進去卧室?”
“不要。”她趕緊拿出防狼噴霧對着他的臉。
他撥開防狼噴霧,“緊張什麼?你不要,我又不會把你拖進去。”
在等電梯上來時,她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吻我了,我快結婚了。”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我不會讓那個蠢蛋阻礙我們,不管你是不是快結婚了,我都要你,而且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真是無可藥救。”説完她走進電梯,接着電梯門關上。
一回到家,艾瞳立刻進浴室洗澡,而後上牀睡覺。
“她今天怎麼這麼早睡?”坐在客廳看電視的艾媽説。
艾雲聳聳肩,“誰知道她吃錯什麼藥——”
她並不想這麼早睡,尤其半夜兩點有她愛看的歐洲冠軍足球賽,還是巴塞隆納隊要出賽,可是今晚……今晚她急於睡着,睡着了才不會想到那個動人心扉的吻。
但是那個吻就跟一道咒語一樣,緊緊糾纏着艾瞳,她看着微風吹動的窗簾,試着想像着秦翰親吻她,可是她跟前總是出現流川俊的臉。
睡覺!她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隔天,艾瞳來到陳琪的攝影工作室。
這位女攝影師本人也是個名人,她很受時裝界的歡迎,在時尚雜誌工作,她的攝影技術使得時尚雜誌的照片,展現一種尖鋭前衞的風格。
正在相機後方檢視的陳琪,探頭出來喊了聲嗨,便走過來。陳琪的頭髮削得短短的,像個小男生,不過是個漂亮的小男生。
“流川先生來了嗎?”
“還沒,你們時間約早了,他沒那麼早起牀。”陳琪不經意的説。
她怎麼知道流川俊的起牀時間……陳琪在時尚雜誌工作,流川俊曾替時尚拍過封面,他們可能早就認識了,而且説不定有過一腿……
他們有一腿,還是兩腿,都不關她的事,她只要監督他們有沒有認真地拍公司所要的廣告和照片。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流川俊終於現身,一進攝影,他隨即脱下外套,露出一身異襯衫,黑長褲的裝扮。他雖然一身黑色,但在攝影裏,非常引人側目。
“要用拍立得拍了,準備好了嗎?”陳琪問流川俊。
流川俊點了點頭,“拍立得”是為了進行測試,而先用立即顯像的照相機拍攝,接着再根據它,調整燈光的角度,或調整化妝的濃淡。
按下快門後,咔的一聲,陳琪將照片拿了出來,助手慎重地用手掌包住底片加温,好讓拍立得能儘快顯出影像。沒多久,照片終於完成,助手首先交給陳琪過目,然後傳給造型師和化妝師。
接着流川俊和型師及化妝師進到更衣室。
沒多久,造型師一臉大事不妙地跑出來,“艾小姐,流川俊在生我的氣,他不肯讓我做造型,你能不能進去安撫他一下?”
“我去看看。”艾瞳立刻跑向更衣室。
她門也沒敲,便推門進去,差一點沒休克過去,流川俊竟一絲不掛。
她迅速轉過身去,“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兒。”其實她有看到,不過不是看到重要部位,而是臀部。他大概常跑步,他的臀部曲線渾圓,窄小而堅挺。
“那太可惜了,我不介意你看。”他在她身後説。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想長針眼。你和造型師怎麼了?”
“你要用背和我説話嗎?這樣很不禮貌。”
“不禮貌的人是你,光着屁股和人説話,麻煩你把衣服穿上。”
“小姐,我現在穿衣服,待會拍照又要脱,太麻煩了。”
“至少把內褲穿上可以吧?”
“可以。”他穿上後説,“你可以轉過來了。”
她轉過身,看見他的肉身。“你騙我!”她拿起一個衣架,朝他扔了過去。
他順勢低下身子,躲了過去。“你看清楚一點,我有穿內褲。”
她定睛一看,他下身着一條迷你的金色內褲,因為顏色和他膚色相近,乍看之下像是沒穿。“你對造型師有什麼不滿?”
“我不喜她做的造型,把我弄得像同性戀,你把她換掉。”
“換型師是沒問題,可是你只給我們一天的時間拍照,要是你又不滿意新造型師怎麼辦?”艾瞳接着説,“你跟她好好溝通嘛。”
流川俊甩甩手,“好啦,你去把那個型師叫進來。”
艾瞳才從更衣室出來,造型師臉色不好地上前問:“流川俊是不是叫我滾蛋?”
“沒有,他叫你進去,噢,還有,他喜歡男子氣一點的造型。”
“你真有辦法,他是出了名的不好伺候。”
“會嗎?我倒覺得他像軟柿子。”她打了他兩次耳光也沒怎樣。
而後造型師進去更衣室。不一會,從後力通道走出兩位穿着白色浴袍的女模特兒,接着流川俊上身油亮赤裸,腰間圍着一條白色浴巾走出來,他們三人站在鏡頭前,等候陳琪指示。
“現在閒雜人等一律請到外面。”陳琪下令清場。
原本人聲沸揚的攝影棚,一下子鴉雀無聲。攝影棚裏除了流川俊、兩位女模特兒、陳琪外,就剩下她了。艾瞳坐在牆邊的導演椅上監督。
那兩位女模特脱下浴袍,艾瞳這才明白為什麼不準其他人在場,因為她們浴袍下空無一物。她們似乎對自己的裸體一點也不覺得彆扭,大大方方地毫不遮掩。
流川俊解開浴巾。他完美的男性胴體立刻映入艾瞳的眼簾,她忍不住放低眼簾,望着他兩腿之間——在那鼠蹊部的茂密草叢之中,垂下了一條飽實的瓜果。
幸好她是坐在昏暗的地方,沒有人會發現她眼睛看哪裏。她看他那裏,可不是她好色,而是為了向如玉姊報告才看的。
她將向如玉姊報告,流川俊拍那張內褲廣告並沒塞襪子,他那根真的好。
灼熱的燈光下,流川俊左摟右抱兩位女模特兒,而那兩個女模特兒的纖織玉指,捏着“愛的物語”保險套遮住他的重要部位。
陳琪瞧了瞧鏡頭裏的樣子,似乎不太滿意,“流川俊,你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很想做愛的樣子,你能不能想像你正要和某個女人做愛……”
流川俊閃閃發亮的眼睛,突然望向她這邊,艾瞳的心臟差點跳出來。
“艾瞳,麻煩你站到陳琪旁邊,讓我看見你。”流川俊無比性感的聲音説。
“你要看我幹嘛?”艾瞳邊問邊走到陳琪身旁。
“我要想像和你做愛啊。”
艾瞳用力瞪着流川俊,她本想破口大罵他下流、無恥、不要臉,但是為了順利拍好廣告,她忍了下來。她告訴自己,又不是叫她和他上牀,只是性幻想一下,不會少一塊肉。
開拍時,流川俊注視着艾瞳,變換着一個接一個的動作。
艾瞳也看着流川俊,但那眼神看起來像在惡狠狠地瞪着他,不知道他那下流的腦袋裏性幻想什麼……緊緊抱着自己,結實的身體壓在她身上,進到她體內去……艾瞳感到臉燒紅起來。老天,怎麼變成她在性幻想他……
“很好,再一張,再一張。”陳琪不斷按下快門。
閃光燈閃了又滅,滅了又閃。
“OK,我已經拍完我所要的一切了!”陳琪大功告成地説。
由於攝影的時間比預期的長,結束後,流川俊邀請所有的工作人員去吃生魚片。
他們去中山北路六段,一家日本觀光客常去的日本料理店,在一間大包廂裏,十幾個人圍在矮長方形桌前。艾瞳坐在流川俊旁邊的旁邊,再過去一個位置。
流川俊像人肉三明治似的,那兩個女模特夾在中間,她們倚偎着流川俊,耳拆廝磨,而流川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艾瞳表面上在和身旁的造型師聊天,但全身的注意力其實都集中在耳朵上,仔細聽流川俊説的一字一句。
“那麼流川先生也會做料理羅。”甲模特兒聲音嬌滴滴的説。
“會啊,我手藝不錯喔,平常星期假日時,我還會邊喝紅酒,邊做意大利麪。”
“什麼時候有口福可以吃到流川先生做的意大利麪?”甲模特兒將手放在流川俊的大腿上。
她想吃的不是意大利麪,而是流川俊!
艾瞳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來,拉開紙門,走出包廂。
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在轉彎處,看到流川俊。他是要去廁所?還是在等她?
她瞪着他走過來,他在她面前停下腳蚩。
“你瞪了我一整天了,在生我的氣?”
“我個是生你的氣,是生誰的氣?你那樣説,別人會以為我們上過牀。”
他聳聳肩,“我們以後是會上牀啊。”
“我要怎樣説,你才會明白我不會上你的牀。”
“那你將會花一輩子的時間,來猜想和我上牀會是什麼滋味。”
“我早就知道和你上牀會是什麼滋味了。”
他揚起眉,“你真的知道?”
“當然,我有很富的想像力,而且我確定那一定是相當刺激的,但都跟我無關。”她用嚴肅的口吻説,“流川先生,我快結婚了,我不可能跟你有什麼,我希望在火鳥的五天,我們之間只有工作,你不要再吻我了。”
“如你所願,我保證不會再吻你。”他懶洋洋地説,而後走進男性洗手間。
他怎麼這麼爽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