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直直照在熟睡的高清青臉上。
她翻了個身,拉起棉被擋去陽光繼續睡着,但是卻覺得不太對勁。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房間四周。
這裏……
怎麼跟她房間的擺設不太一樣?
她猛地一驚,坐了起來。
本蓋在她身上的棉被滑落至她的腰間,教她頓時感覺有一股涼意。
她低下頭一看,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顧不得痛到欲裂的腦袋瓜子,她睜大眼看着這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牀,以及只剩下內衣褲的的身體。
她該不會做出什麼傻事吧?
她記得她昨晚自個兒跑去PU叫一瓶伏特加酒渴,後來旁邊坐一個男人,跟“三萬元先生”長得很像。
她跟他有説有笑,但是她説些什麼她完全不記得。
至於她後來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她也完全不知道。
高清青走下牀,突地感到一陣暈眩。
一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因腳步踉蹌而往前倒下去,額頭和地板馬上來個Kiss。
睡在客廳的方至烈聽見砰的一聲後,迅速衝進房間。
高清青一見有人闖入,而且還是在她沒穿衣服的情況下,便情急尖叫出聲。
方至烈被她的尖叫聲嚇得趕緊衝過去捂住她的嘴,“不要叫!”他刻意壓低聲音説着,目光不時瞥向門外。
今天打掃房子的歐巴桑有來,要是被她瞧見他帶個女人回家還得了;這事若傳進他父母的耳裏,到時他不被逼婚才怪。
“嗚——”高清青的臉立即漲紅,一口氣快喘不上來。
“你答應我不叫,我才放開。”
高清青猛點頭,簡直快斷氣了。
方全烈一得到她的保證,這才將手放開。
他一放手,高清青馬上用力地深吸一口氣,覺得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真好;才一轉頭,高清清立即問道:“你是誰?這裏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她有一堆疑問,也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你想穿着這身衣物等我的回答嗎?”他低頭瞥了眼她那呼之欲出的雙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可以感覺得出自己的慾望正蠢蠢欲動。
高清青這才想起她只穿着內衣褲,於是隨手一抓,用棉被裹住身體。“我的衣服呢?”
方至烈指着旁邊散亂一地的衣服,“昨晚是你自己脱下衣服就將它們隨便丟的。”他趕緊證明自己的清白。
高清青不説話拿起衣服正想穿上時,突地停下動作瞪他一眼,“可不可以請你先出去?”
方至烈站起身,“穿好衣服到外面來,我在客廳等你。”他順勢帶上門。
高清青頭暈目眩地走出房間,正好看到方至烈從廚房裏端個杯子走過來。
“喝點熱茶,可以解解酒。”
“謝謝。”她端起熱茶喝一小口,一股暖意立即浮上她的心頭。“對不起,可以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嗎?”
“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的頭現在又暈又痛,根本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是這樣嗎?那你昨晚説的話不知道還算不算數?”他問。
“我昨晚説些什麼話?”她有不好的預感。
“你説要以身相許。”他很認真地説着。
“以、以身相許?”她該不會醉得一塌糊塗,所以才瘋育瘋語吧?“我真的這麼説嗎?”她不相信又問。
方至烈點點頭又道:“你説要比前男友早一步踏進結婚禮堂;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你在跟我求婚?還有,昨晚你還向我坦承一件事,讓我很生氣。”
“什麼事?”高清青的不好預感逐漸強烈。
向他求婚這件事已經讓她夠無地自容了,怎麼還會有其他事呀!
“你告訴我,那一天你將身體塗得黑黑的,然後跟我要一個吻。”他像是在説故事般,臉上毫無喜怒的神色。
“然後呢?”她的臉白得很可怕,想挖個洞鑽進去的念頭更不時在她腦海中浮見。
“你還説要補償我。”他的“黑色恐懼症”是因她而起,理當由她負責才對。
不過很奇怪,他對她的舉動並不感到討厭,還有點高興。
“所以我才説要以身相許?”她的臉由白轉紅,很難接受自己竟會説出這種話。
“沒錯。”
“所以哩?”他該不會把她的“以身相許”承諾當真吧?
“你説呢?”他反問。
高清青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心裏不禁喊苦。
難怪人家説喝酒會誤事,這下她不僅誤事,還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那個,嗯……這個……”她該女口此開口呢?話是從她嘴裏説出來的,她理應要負責,不過以身相許這代價會不會太大?她昨天才和男朋友分手,今天就突然把自己賣掉,是不是太隨便了點啊?而且這話要是傳出去,以後她該拿什麼臉見人。
“你不能反悔,因為我已經賴定你了。”他似是在告訴她,她得養他一輩子。
“我沒錢,而且今天是我失業的第一天。”高清青語氣苦澀地説着。
説到這,她的心裏就有氣;她一個月也沒賺多少錢,陳柏燻這個混蛋竟連她的一點財路都要擋!
“這沒問題,只要你願意對我負責,錢的問題事小,工作的問題就交給我吧!”他似是賴定她説着。
“可是……”她覺得自己惹上一個燙手山芋。
都是“以身相許”害她的啦!
“難不成你想反悔?”他臉色一沉,陰鷙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慄。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急忙否認;雖然她是真的想反悔。“我……好吧!”她忍不住嘆口氣,決定認了。“那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她問。
“請説。”
“我的衣服……就是我昨晚穿的衣服,是你……”她不知道該如何啓齒。
“是你自己脱的,而且你還把這裏當成你的家,喧賓奪主。”他沒讓她睡客廳已經不錯了,她竟然還把他趕出去。
天啊!高清青臉紅成一片,目光緊盯着地板。
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簡直丟臉丟到家了啦!
方至烈促狹地笑笑,又道:“還有一件事。”他決定既然要賴就要賴到底。
“什麼事?”高清青抬頭看着他。
“今天開始,你要跟我一起住,除了幫我工作之外,也得負責我的生活起居。”他臉不紅氣不喘地説着,彷彿這些事她本來就應該做。
“我……”她想反對。
看出她想反對,方至烈趕緊道:“別忘了,是你説要以身相許的喔!而且都是因為你的關係,害我現在對黑色的東西都產生恐懼感,連咖啡都不敢喝,也花了不少錢把家裏重新裝潢。”
高清青瞄了眼屋子四周,發現裏頭的傢俱清一色都是白色的,納悶他説的難道是真的?
“好吧!”她勉強地答應,因為她好像沒有反對的理由。
方至烈臉上露出抹得意的微笑。“請問要怎麼稱呼你呢?”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高……清青。”
“高清青。”他喃喃唸了下。“清青,我們走吧!”他上班快遲到了。
“去哪裏?”她面有懼色地問。
“上班。”
話落,他徑自拉起她的手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踏進辦公室,面對辦公室內的新裝潢,方至烈是看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嚴肅莊重的辦公室被一堆粉紅色的HellloKitty產品給佔據,舉凡電話、枱燈、辦公桌、沙發椅等上頭都有那隻粉紅色的貓。
基於好奇心,他走上前隨手由筆筒中抽出一枝筆。
是Kitty貓!
他不死心地又抽出另一枝筆——又是Kitty貓!
他的臉色由青轉白。
他又不死心地走到公文櫃前,抱出一大疊粉紅色的公文夾,看到上頭仍有那隻貓。
高清青在錯愕中驚醒,本呈O字型的嘴頓時緊抿成一條線,漲紅的俏臉教人看得出來她快憋不住笑了。
方至烈睨了眼漲紅臉的高清青,似在警告她要是她敢笑,她就死定了。
若不是因為她,他神聖的辦公室不會變成這副德行,而她現在竟敢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嘲笑他。
她會意地轉身走出去,肩膀卻抖動得厲害,因為她快憋不住笑了!
“楊秘書!”
她身後傳來方至烈的吼叫聲。
她立即見到一名女子面有懼色地經過她身邊,進入方至烈的辦公室。
“請你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方至烈勉強壓抑着心裏的怒火,語氣還算平穩地問着。
“是經理自己説辦公室內不準有黑色的東西,所以我才……”楊秘書顯得百般無辜。
當初經理告訴她想重新裝潢辦公室這件事時,她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採要以什麼顏色為基調,所以才把辦公室內所有的物品換成她最喜歡的東西,難道這樣也不對嗎?
“那也、那也不用全部換成……”他瞥了眼辦公室內所有的物品,頓感頭痛。“除了這個顏色,應該還有別的顏色吧?”譬如白色。
“我……”楊秘書啞口無言。
“我滿喜歡這個顏色的。”高清青在外面笑夠之後這才進入辦公室,不過在看到辦公室內所有的擺設後,想笑的衝動又立即湧上。
“你……”方至烈懷疑地看着她。
她的臉看起來像是在笑,眼眶卻還有些許淚水。
“我很喜歡Kitty貓。”高清青強調的説着,目光卻看着窗外。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來,因為他的辦公室一點都不像辦公室,反倒像是小孩子的房間。“你不是説我以後都要幫你工作嗎?反正我也挺喜歡這裏的擺設,説不定以後我工作時會更專注。”
“可是……”縱使如此,他還是不喜歡這些東西。
“你也不希望我工作不認真吧?”她繼續説着。
“但是……”他又瞥了眼辦公室內的擺設,很難教自己接受。
“雖然你還是不喜歡,不過要把這些東西都丟了好可惜喔。”她故意一臉不捨。
方至烈仍在猶豫。
他擔心的不只是這些。
這間公司不是他的,而他也只不過是這家公司的一個小小經理而巳,雖然年收入超過百萬,但重點是,經理也不是隻有他一個。
唉!他嘆口氣,很難作決定。
他瞥一眼門外,忍不住翻個白眼。
説曹操曹操就到,仇迎齊和揀述聲都到他的辦公室來了。
“哇!阿烈,你的辦公室怎麼變得這麼可愛。”仇迎齊望着四周全都是Kitty貓的擺設,而且清一色都是粉紅色的,臉上的表情是想笑卻又不敢笑。
“還真的很可愛,像女孩子的房間。”揀述聲補上一句。
他們一聽到消息馬上就趕過來,原來都是真的。
“閉嘴!如果你們是存心來笑我的就滾回去!”方至烈沒好氣地下逐客令。
他就知道他們來準沒好事。
“這麼説,我也要滾回去辦公室噦!”司家晨睨他一眼,表情沒有不悦,目光反倒被滿屋於的Kitty貓吸引。
方至烈猛地回頭,先前的怒氣瞬間消失,馬上陪一個笑臉。“我沒有那個意思。”他可得罪不起他的衣食父母。
“你的辦公室很可愛。”司家晨一臉嚴肅地説着。
他這話一出,一陣笑聲立即從旁人的嘴裏逸出;先不説仇迎齊和揀述聲,連高清青都憋不住地笑出聲。
方至烈的臉明顯黑一大半。“你們笑夠沒有?”他瞥一眼高清青,頓時怒火中燒,氣沖沖地道:“連你都敢笑!要不是你,我……”他猛地地住話。
完了!他暗咒一聲。
高清青不等他話説完,一張臉已經垮下來。“對不起,我為上次的事跟你道歉。”她嚴肅地彎腰道歉,眼眶也立即泛紅。
她都已經付出“以身相許”的代價,他還想怎樣?
高清青的舉動讓在場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將目光移至她身上,顯得有些錯愕。
她就是那個“烏骨雞”?同樣的疑問在他們心底久久不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方至烈也慌了。“好吧!就答應你不動這些擺設,這些Kitty貓就留着吧!”他沒轍了。
方至烈的舉動讓他們三個大男人更顯錯愕。
這不知道算不算是奇景?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方至烈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
在頂樓的辦公室內,三個大男人圍桌而坐,不解的表情似是煩惱不已,卻也像好奇。
“你們説,她會不會是阿烈那個‘殺手’的下一個目標?”揀述聲蹙着眉頭問,但心底似乎已這麼認為。
如此清純可人的美佳人、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竟然和方至烈那個天下第一號大惡魔扯上關係,這下她不成為落難天使才怪。
“這種事還用説嗎?以阿烈的個性來説,他一定會對她下手。”仇迎齊萬分篤定地説着。
他還在想那個女孩是誰,好像曾在哪兒見過。
“阿烈那小子是在哪裏認識她的?該不會又是在PUB吧?”司家晨想着高清青的倩影,覺得她的樣子不像是會去那種地方的女人。
PUB?對!就是那裏。
“我想起來了!”仇迎齊突然興奮地喊出聲。
司家晨和揀述聲都被他突然出聲嚇到,於是不諒解地瞪向他。
“我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難怪我也覺得好像曾在哪裏見過她。”仇迎齊把方至烈告訴他的事轉述給他們聽。
“原來如此。”司家晨和揀述聲同時恍然大悟。
“那個叫陳柏燻的還真不是人!”揀述聲氣憤填膺、咬牙切齒地説着。“她的妹妹也真過分,竟然搶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他對這兩個人感到不齒。
“你幹嘛那麼生氣?”仇迎齊看着好友的反應,忍不住笑了。
“他簡直丟盡我們男人的臉,這種男人不教訓他一頓怎麼行!”揀述聲越説越氣憤,怒不可抑地拍一下桌子。
“那你打算怎麼做?”仇迎齊問。
“找個人將他‘益布袋’。拖到巷子裏狠狠扁他一頓。”揀述聲氣憤地説着,不自覺緊握拳頭。
“那要不要順便連她的妹妹也一併解決呀?”仇迎齊不感興趣地問,納悶揀述聲當這是在演電視劇呀?虧他想得出來!
“嗯……”揀述聲突地認真思考起採。
見狀,仇迎齊和司家晨皆忍不住翻個白眼。
揀述聲這傢伙竟然還在考慮!
“你説,以阿烈的個性來説,他有可能對——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嗎?”司家晨提出疑問。
“通常是不可能,除非……”仇迎齊突然止住話,答案大家已心知肚明。
司家晨揚高眉,似乎有所打算。
他很懷疑方至烈為何對女人總是吃得開,是因為方至烈天生有此魅力呢?還是他們這些好友沒有從中破壞?
他打算利用這次的機會試驗看看,順便證明方至烈這位“殺手”到底是不是對任何女人都有辦法。
方至烈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有情無愛,他也希望他們這麼做會喚醒方至烈對愛情的良知。
“你有何打算?”仇迎齊見司家晨似在算計,大概猜出來司家晨想怎麼做了,於是連忙補上一句:“你已經有老婆的人別亂打歪主意,否則我一定會當‘報馬仔’。”
他拋下這句威脅司家晨的話。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測試阿烈。”司家晨想起最近温柔因預產期接近,脾氣變得不怎麼“温柔”,他哪敢亂來。
“那就是有好玩的羅!你要我們幫什麼忙?”仇迎齊一聽有好玩的,神情立即改變,興奮非常。
“我只是想,阿烈一直對女人都很吃得開,而且就那女人現在的處境看來,要陷入阿烈的温柔鄉不無可能,所以我們是不是要替他們製造一些波折呢?”
“這話的意思是……”揀述聲和仇迎齊皆興奮地睜大眼,對這個計劃感興趣極了。
“那要用什麼方法?”他們同時問。
司家晨陷入沉思中良久。“暫時還沒想到。”他淡淡地説出這句話。
仇迎齊和揀述聲對看一眼,嘴角抽搐一下。
“好吧!就用最老套的方法。”
司家晨突然出聲。
“什麼最老套的方法?”
他們一頭霧水。
“找個女人勾引他。”
仇迎齊和揀述聲又對看一眼,不禁翻個白眼。“太老套吧!”
“是老套沒錯,但對阿烈而言是再有效不過。”司家晨萬分篤定。
“或許。”
仇迎齊漸漸認同起來。“好吧!就這麼做,但是我們要找誰幫忙?”
司家晨想了下,“你們對湘棋還有印象嗎?”
他們點點頭。
“你想找她幫忙?”揀述聲問。
“雖然她已經結婚了,不過看在老朋友的分上,她或許會願意幫這個忙也説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