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再怎麼樣也對付不了他們三個大男人。裝作畏縮的樣子,低着頭戰戰兢兢的從他們身邊溜過,希望他們看在弱小的分上放過我。慢騰騰的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沒見有動作,正鬆一口氣。那個看起來是大哥模樣的人冷冷的喝了一聲:“站住!”看着他向我走來,有一種泰山壓頂的脅迫感,簡直不敢大聲呼吸。他右手打了個手勢,其他兩人立即分散開來,阻去我逃跑的路線。我緊了緊瞳孔,無言的看着他。
他手伸到我下巴,抬起我的臉不懷好意的説:“就這麼想走了,你也太看不起咱哥兒幾個了。”我看他們這個架勢,事情是不能善終了。鎮定下來,平靜的問:“那你們想怎麼樣?”他吹了口氣,笑的我倒盡胃口,手開始在我脖子附近遊移。“不想怎麼樣。皮膚很白很嫩,長的也很漂亮,嘖嘖嘖,個性還挺倔強。”我壓下憤怒:“你放尊重點。”他捏住我的臉,用力一扳,説:“男人和女人,還不叫尊重?”我實在不能忍受他的毛手毛腳,污言穢語。等了好一會兒,趁其不備,使了個巧勁,從他手裏掙脱出來,連退兩步,用力握緊拳頭。氣的臉都綠了,此刻,我很想親手殺了他!
我清楚看見他眼中的一閃而過的怒氣和殘酷。在他撲上來之前,旋身側踢,右腳劈空而下,他毫無防備,被我狠狠踢中左腿,側倒在地上。其他兩個人見勢不對,連忙搶上來。我不敢逗留,撒腿就跑,他們幾個緊追在後。其中一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塊鐵片,對準我後腦勺扔過來。我聽到風聲,頓住腳步,快速往一邊避開。其中一人趁機堵住我的退路。我往左退,前後都被堵住了,正前方是被我踢中的那人。他紅了眼,表情陰狠的説:“我還從來沒有在哪個女人手上吃過這麼大的虧,你本事不小呀。我今天放過你,以後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我伸手摸了摸肩側的挎包,憤怒的説:“你們這種人渣,就知道侍強凌弱,欺善怕惡!三個大男人打一個女的,也算本事!”他被噎的説不出話,隨即惱羞成怒,恨恨的説:“你這種女人,不給你一點教訓,永遠不知道該説什麼,不該説什麼!還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使了個眼色,旁邊兩個人朝我步步逼近。他飛身朝我壓過來。
我喘着氣再後退,滿頭大汗。一開始他們或許真想羞辱我一頓就算了,可是現在恐怕沒那麼簡單,他們似乎被我激起了兇性。我有些着急,見勢不對,立即轉身,拼命往前跑。可是沒跑兩步,才發現前面是一堵牆。我額上冷汗涔涔而下,手握成拳,緊緊盯着他們的動作。那人任由我作困獸之鬥,忽然説話了:“看你這樣,倒是有幾下子。你們兩個注意點,別讓她跑了。”我一聽他這話,真是急了,斜地裏不顧一切朝一個人撞去,想衝破包圍。
還沒有跑出去,就被人揪住頭髮,疼的齜牙咧嘴,抓住我的人熟練的掐住我的胳膊一扭,我幾乎疼暈過去,被他制住失去行動力。那混混頭子劈頭就給了我一耳光,大聲罵:“犯賤!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我還真不用活了!”我臉色一變,用盡全力朝抓住我的那人反腳一揣,正中膝蓋。他無防備下手勁一鬆,我掙開來,站在一邊冷冷的看着他們。然後滑下右肩上的包,快速從裏面拿出一把一尺來長的軍刀,按下旋扭,明晃晃的刀身“啪”的一聲彈出來。
他們驚異的看着我,顯然有些吃驚。可是他們仍然佔盡優勢,我加上一把刀,他們亦不過是多些顧忌罷了。除非此刻我手上拿的是槍,而不是刀。我真是被逼的狠了,失去理智,不顧一切朝那頭目衝去,刀尖對準他的胸膛用力插過去。他臉上變了色,想要掣住我的手腕。我喘着氣抬起腳狠命踢他下陰。他殺豬般慘叫一聲,半跪在地上。我用刀護在胸前,下了拼命的決心。
這個時候,我聽見身後傳來的打鬥聲。回頭一看,宋令韋一個右勾拳打在一人的脖子上,那人砰然倒在地上。又一個漂亮的旋身踢,再加一個擺拳,另外一人捂住腹部半蹲在地上。身手乾淨利落,漂亮之至。我看着眼前的那人,面目是如此的可憎,豬狗不如的畜生!衣冠禽獸!想起剛才他手滑進襯衫裏的情景,像蛇一樣在身體裏鑽,噁心的想吐。這種人,死有餘辜!我有些偏激,狠勁上來,一腳踹在他肩膀上,左手掐住他脖子,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舉起右手握緊的刀,手肘一沉,往他琵琶骨毫不留情的捅去。
忽然右手胳膊被人掐住了,回頭一看,是宋令韋。他面無表情的説:“林艾,為他這種人,不值得,沒的髒了自己的手!”我見到他,彷彿望見黑夜裏第一縷晨光,望見渺茫的方向,瞬間醍醐灌頂,猛然清醒過來。真的見了血,事情可就複雜多了。我伸手摸了摸汗濕的臉,頹然倒在地上,右手仍然緊緊握住手心裏的刀。轉頭狠狠的瞪着地上瑟縮成一團的人:“算你走運!”
鼻子抽泣了一聲,我仰頭,逼回眼中的淚。剛才真是驚險,現在想起來才覺得後怕。更使我吃驚的是,宋令韋阻止我將事情進一步惡化,可是他自己卻走到那人跟前,抓住他右手的手臂,往外用力一扯。聽見連續不斷的慘叫聲,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我怔怔的看着宋令韋,嚇了一大跳,完全想不到,張着嘴説不出話來。我狠,他比我更狠!
他走過來,蹲在我身前,伸出手替我扣緊襯衫的扣子,胸前三個釦子都散了。大概看見胸脯上的抓痕,他眼神一變。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蓋在我身上。然後站起來,朝另外兩個人走去。一翻打鬥糾纏後,又是“啪啪”兩聲,同樣是骨折的聲音。我只聽見地下停車場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他又走回來,二話不説,朝那混混頭子狠狠甩了兩巴掌。我看見那人的臉立即腫起來,嘴角破裂了,血絲一點一點滲出來。他出手真不是一般的狠辣。
我抹了抹臉,抵住無聲的抽泣,抬起眼冷靜的問:“現在怎麼辦?”他撐住我的身體,扶我起來,冷冷的説:“這些人沒的髒了我的手,把他們交給警察。”我立即反駁:“警察來了,又要口供筆錄。我生平最討厭的地方就是警察局。就算交給他們又怎樣!他們有他們的路子,還不是關個十天半個月就放出來!放他們走,讓他們以後別再來招惹我。”他沒有説話,乾脆打橫抱起我。一路走來,旁若無人般把我扔進他的車裏。
我剛才拼盡了全力,現在筋疲力盡,再也沒有氣力和他較勁了。疲累的問:“你想幹嘛?也想學他們一樣?”他沉着臉説:“林艾,你給我坐好。我忍你很久了!”我罵:“你有病!”他搶過我手上捏着的軍刀,逼問:“這是什麼?”我翻白眼:“你自己不會看!”他又冷冷的問:“一個女孩子,身上隨時隨地帶着一把刀,你説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愕然,隨即説:“這有什麼!防身唄。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刀嘛!還不是為了應付今天這樣的情況。”
他忽然皺緊眉頭,一動不動的盯着我看,説:“林艾,你別想糊弄過去。我知道這把刀,瑞士產的最新型款的軍刀,全長三十八釐米,刀尖鋒利無比,有伸縮自如的功能,適於隨身攜帶。”那眼神似乎要將我看穿,看透,穿心入肺,勾魂攝魄。我有種赤身裸體,沒有任何遮蔽物抵擋的惱羞成怒感。
“宋令韋,你不要以為你這是英雄救美,然後我就要以身相許。你説你到底想幹嗎?”他自己不也一樣,單是商人,就該像操曹那樣,被人一推,就摔了個大跟斗。他伸出手,手指拂過我的臉頰,最後在眼角處徘徊流連。慢慢説:“林艾,你還發生了什麼?”我避開他的眼神,悠悠的説:“宋令韋,我們現在真是不一樣的人了。像隔着雲端,你是天,我是地。”我不想看他,也不敢再看他。心裏有一絲的悽楚,天之涯,地之角亦不過如是。
他嗤笑一聲,臉龐逐漸逼近,手隨便搭在我肩上,可我知道我絕對掙不開他的掌控。我屏住呼吸,心口跳的很厲害,儘量定神靜氣,輕聲問:“你想幹嘛?”我想我是緊張了,呼出的氣都是熱的。他忽然笑起來,鼻子上的呼吸直接吹到我臉上,聲音在耳邊輕飄飄的響起:“不想幹嘛——”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我。整個上身斜撐住我,牢牢的封死我的掙扎。
我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唇貼在我的唇上輾轉吸吮,一點一點再一點。腦子像進了水,開始失靈。開始覺得冰涼,後來卻又覺得火熱,直至滾燙。他的舌在我牙齒邊上挑逗,我魂不守舍,很自然的鬆下來。他的舌像潺潺流動的春水,無處不在,甚至伸到喉嚨裏,攪動無數的漣漪。我敏感的嚐到他嘴裏殘留的咖啡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嘴裏是不是也有其他的味道。
可是他一直挑逗我,步步進逼,我被他的舌逼的退無可退,躲無可躲。一發狠,跟他較起勁來。舌尖相互纏繞,很不小心撞到他的牙齒,覺得疼,不舒服。我皺眉推開他,他的手移到我後頸,手指插在頭髮裏,像按摩,很舒服。他很仔細的撫慰我的舌尖,像是補償。我想這沒有什麼,我又不是十七八歲!只不過接吻而已。雖然這個吻談不上十分默契銷魂,但是就是臉紅耳熱,心跳加速。
他似乎也情難自禁,居然癱軟在我身上喘氣。我砰砰砰的調整呼吸,率先回過神,推他説:“宋令韋,你就想這樣?然後就沒事了?那也好,算是還了你的情。”他慢慢的從我身體上爬起來,坐回駕駛座,恨恨的説:“林艾,你這女人真是鐵石心腸!”我挑了挑眉,做了個鬼臉。氣氛鬆懈下來,他果然笑了,橫了我一眼,目視前方,發動車子。
我平靜的繫好安全帶。今天我如果不對你狠心,將來自然有一大堆的人對我狠心。有些事,我想我可以分的很清楚。短短十年,我學到的教訓太多太多了。
照常去上班。李欣沒來,説是調了休假,跟別人換了班。她該慶幸自己沒來,雖然沒什麼確鑿的證據,可是我多少也猜到一點。我想我也不是好惹的。吃了暗虧,就一定要討回來。小時候的獅子和貓,聽説長的很像,容易混淆,她該睜大點眼睛。我去望京那邊調貨,頂着寒風,手上提着滿滿四大袋衣服。摸了摸口袋,居然沒帶現金,身上只有公交車卡,打不了車。只好一步一挪蹭到共車站牌下,在售票員的幫助下將所有貨全都搬上去了。
下了車,實在走不動了。十根食指勒的發紫,都陷進去了,手都凍的毫無知覺,整個像哈爾濱展覽上的冰雕。我掏出手機,電話都拿不穩,噹的一聲掉在地上,滾出老遠。我胡亂揀起來,頂着六級大風嘶啞着喉嚨吼:“你們趕緊派個人下來接我上去!”我又不是驢子,這麼使喚我,也太過分了。
下來接我的不是任何一個同事,竟然是操曹。我來不及跟他生氣,抓住滿頭亂竄的頭髮説:“來來來,你提兩個,我提兩個,趕緊回去,趕緊回去,我都凍的成外面的電線杆了。”他一把提起地上所有的袋子,快速説:“我來,你快回去!”我回頭問:“你提的過來?”他説:“廢話!”我也不客氣,抖着身體穿過馬路跑進商場裏。暖氣從頭淋下來,瞬間貫穿全身,我舒服的呼出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説:“總算重新活過來了。”
我替後面的操曹打開玻璃門,搓着手説:“我拿兩個,提着重吧?”他沒讓,躲開了,説:“你提着就不重?”我忽然板下臉,説:“你怎麼又死皮賴臉跟着來了!你沒工作我還有工作呢!你煩不煩呀!”搶過他手中的袋子,蹭蹭蹭的就要跳上電梯。他追在後面解釋:“不是——,我帶了點東西給你——”我一口拒絕:“不要!”又是什麼世上最甜的水果之類?我不會自己買。需要他來討好!
偏偏這個時候商場主任老遠就喊:“博思的,走哪呢你?”我連忙縮頭,賠笑説:“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主任,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我這回行不?你看我提着這麼多東西呢。”她倒沒開口教訓,只説:“提着貨,那走員工電梯呀。”我連連點頭説是。商場裏規定,只要帶着工作牌,就是工作人員,不能乘乘客電梯。認真起來是要罰款的。我喪氣的看着還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員工電梯。
操曹站在一邊問:“怎麼了?為什麼不讓你走?”我將氣撒在他身上:“碰見你就沒好事!”他一臉慚愧的樣子。我有些於心不忍,轉念一想,自己完全是強詞奪理。他好心好意的幫忙,再怎麼説,也不該是這種待遇。我嘆口氣,指示他:“你提着這些東西上去,擱外面的賣場就行了。我走員工通道,快去,快去。”他很高興的提着東西上去了,瞧那樣兒,活像揀了寶似的,又不是天生該被人使喚的!他不是這裏的員工,自然可以乘外面的電梯。
員工電梯是工作人員出貨入貨用的,我只得打開安全通道的木門,鑽了進去。沒有暖氣管,外面的寒風灌進來,特別陰冷。一進門就打了個哆嗦,台階倒很大方,低矮寬闊,只是分外多,一層一層,彷彿走不完似的。我耐不住冷,一口氣跑上去,累的直不起腰。扶住牆歇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的往專櫃走去。在前台看了一眼,問:“我調的貨呢?”
正在收銀的樂樂衝我笑:“你那位家屬正在庫房入貨呢?他知道怎麼做嗎?”我一聽她的用詞,心下便有幾分不喜,沉着臉説:“誰是他家屬!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以為他做了什麼好事呢!我被他害的還不夠慘麼!”樂樂抬起頭,詫異的看我,過了一會兒道歉:“木夕,對不起。”我隨即笑了笑,説:“沒事,我一時發昏,胡言亂語,外面實在太冷了。可能凍壞了腦子。”然後打了個招呼,進庫房去了。
看着攤的滿地的衣服,生氣的問:“操曹,你想將庫房翻過來是不是?”他滿頭大汗的説:“我想分好類,再把衣服放進去。”我沒好氣的説:“你知道怎麼分類嗎?”翻出衣領上的標籤,翻出編碼説:“看見沒有,這些數字就是分類。你瞎忙些什麼!”然後眼睛也不看,揀起衣服就往架子裏塞。哪款衣服在哪,有什麼型號,什麼顏色,多大號,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麼大一庫房,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想幫忙,看不累死他!
他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我也不看他,剩下的衣服等會再放,現在忙着出賣場的貨呢。我見他就有氣,從箱子裏忿忿的抱出一大堆的衣架,準備掛衣服熨。一股腦兒扔在地上的時候,衣架上的鐵鈎又掛到手背了。我皺眉,一條細線般的紅痕,不疼,卻難看。我不在意,隨便擦了擦,繼續掛衣服。反正我手上多的是這種小傷痕。天天干這種粗活,還能手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操曹卻扯了扯我衣服,我不耐煩的説:“你還站在幹嘛?還不快出去!礙事!”他手伸到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個精緻的玻璃瓶,懦懦的説:“續——艾,這是我自己做的護手霜,你要不要塗塗看?”我停下手中的活,震驚的看着那個瓶子,然後問:“這是你連夜在實驗室做的?”他點頭,説:“恩,我晚上沒事,就待在實驗室做實驗。我見你手很乾燥,正好有藥品儀器,就做了一點——”我接過來拿在手中,旋開瓶蓋聞了聞,淡淡的清香,是香奈兒香水的味道。然後看了看瓶身,上面還有香奈兒的標籤。那時候做這個實驗,得到產品後,都會滴一兩滴香精,可是味道不好聞,大多數人説香的難受,都不加。我用力聞了聞,説:“你把香水倒了,用來裝這個?”瓶子裏剩餘的香味正好。他沒説話,只尷尬的看着我。傻不傻呀,香水多貴,這個多廉價!
他支吾着説:“續艾,你放心,我稱量的時候很仔細,全部精確到小數點後一位,油相和水相的分量提前算過好幾遍,沒什麼誤差。做的時候,温度控制的很好,一直在九十五度左右,酸鹼中和的很好,雖然不敢往臉上抹,可是塗在手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沒有説話,輕輕壓了下瓶口,乳白色的液體倒入手心,我對着燈光仔細觀察,點頭説:“成品外觀呈乳白色,光亮,細膩,塗抹滑爽,有自然的清香。的確做的很成功。”他似乎得到嘉獎一般,很高興的笑起來。我問:“你一整夜沒睡?”這個產品做的過程並不複雜,可是要擱在四十度的烘箱裏放置二十四小時,他大概忙活了很久吧。
他笑説:“沒有,我經常在實驗室過夜。”我默然了一會兒,説:“這個東西我收下了。我還要工作呢,你也趕緊回你的實驗室吧!”他湊過臉討好的説:“續艾,我還可以做其他的化妝品,還有洗潔精,肥皂,比外面賣的好多了。外面賣的全是加了水的商業產品——”我瞪他:“你閒的沒事幹是不是?你的課題呢,你的研究呢?玩物喪志!”他被我罵的灰溜溜的走了。
我掏出香水瓶,看着裏面的液體發呆。那個時候做實驗是多麼的快樂,電動攪拌棒在三口燒瓶裏支悠悠的響,現在想起來那嘈雜的聲音竟然是那麼的動聽,猶如天籟之音。老是學不乖,故意將手伸到加熱套裏,當手爐用。還有同學乾脆將食物帶進來,點上酒精燈煮東西吃,滿室香味,老師也笑嘻嘻的過來跟着吃。後來儀器裝置升級了,沒酒精燈也沒煤氣燈,就用電磁加熱器。“撲哧撲哧”的蒸汽,嘩啦啦的從燒杯裏冒出來……我甩一甩頭,禁止自己繼續往下想,倒了一點乳液,沿着手背,慢慢擦着,手上的皮膚立即光滑細膩起來,果然覺得舒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