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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8章

    第十六章不安

    眾人皆驚,齊齊看着他們倆。衞卿鎮定的站起來,搖頭嘆氣,一臉無奈的説:“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別鬧脾氣了。大家該笑話你了。”周是這樣不給他面子,他雖然很不高興,但是想着她年紀輕,經不起笑鬧也是有的。大概這些人説的話她不愛聽,又時那樣火暴的性子,所以當場翻臉。

    周是停步,看着他皺眉,他好像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尚以為自己在賭氣發脾氣呢,這讓她更生氣了,當着眾人的面又不好攤牌,只好冷冷的説:“我回去了。”心裏發誓,以後無論如何不再跟衞卿出來了,拉開門就走。許多學藝術的學生都將“揚長而去”這個動作做的瀟灑無比,周是更是個中高手。

    大家見他們倆這個樣子,都以為是情侶間鬧脾氣,見周是年紀輕,都以為她在使小性子,不以為意,忙笑説:“衞少,還不快追上去,小心人家以後不理你。”有人説:“衞少,你這個小女朋友也太囂張了,都是你寵壞了吧?以後可得好好調教調教。”又有人笑説:“你這個小女朋友,性格夠潑辣呀,以後有的你頭疼。”大家都拿他們倆取笑。

    衞卿看着周是又甩門而出,心裏也來氣了,怕她出意外,還是追了上去。眾人在後面取笑:“小朋友心氣兒大,你可得好好哄哄。”眾人待他走後,都把這事當笑談,説衞少也有這麼一天,在萬花叢中游刃有餘,這下連自己的小女朋友都搞不定。一時間在圈子裏全傳開來了,眾人津津有味,靜觀後續發展。

    衞卿在門口堵住她,拉住她的手腕説:“好吧好吧,反正人也來過了,我送你回去吧。”心想,算了算了,也不好説她什麼,年紀小就是年紀小,只好先寵着了,哪能跟她計較,以後再慢慢調教。周是甩手,當然掙不脱,拿眼瞪他,“你幹什麼,放手,我自己會回去!”

    衞卿把她塞進車裏,口裏教訓:“大晚上的,想出事嗎?這裏可是多事故發生地段,危險着呢,什麼壞人沒有。你給我坐好,有什麼事待會再説。”周是被他這樣一吼,倒冷靜下來,心想,確實該醖釀醖釀怎麼把話説明白了。大吵大鬧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這還是衞卿説的。

    倆人一路都沒交談,眼看快到了,周是整理好思緒,冷靜的質問:“衞卿,你為什麼當着你朋友的面説我是你女朋友?”衞卿一看她嚴肅的表情就想笑,故意板着臉説:“親都親了,不是女朋友是什麼!”她不是哭的死去活來嗎!他原本以為承認她是他女朋友可以讓她安心,至少名正言順的來往。

    周是一想起這事就鬱悶,這個色狼,只好當狗咬了一口!正色説:“衞卿,你聽清楚了,我才不是你女朋友。你別到處胡説,小心我跟你急。”她還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呢!他女朋友多着呢,不差她一個!不知道為什麼陰魂不散,糾纏不放,難道是因為一直沒到手的緣故?想的倒美!

    衞卿一聽她這話不高興了,“當我女朋友有什麼不好?我對你哪不好了啊?”別人求不求不來呢!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了,事事容忍她,她倒得寸進尺,越來越不像話了,囂張成這個樣!

    周是聽的火氣上來,虧他説的出口!冷笑:“原來你對我這麼好啊!差點沒被你逼的退學!我之所以那麼倒黴,還不全是因為你!再説了,誰稀罕當你女朋友!玩過那麼多女人,髒死了!”怒氣一上來,就只記得他的壞,忘了她後來之所以走運,也是因為他。

    衞卿拉下臉,“周是,你説話小心點!別沒輕沒重的!”真是怒了,越説越放肆!周是瞪他,知道這話確實説的過了,一時沒吭聲,半天才沉聲説:“衞卿,我今天把話跟你説明白了,別以為你親了我,我就是你女朋友了。你説現在還有這麼可笑的事麼?出來玩的人什麼事沒有?我只好自認倒黴。再説,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們以前的事算是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以後互不干涉,老死不相往來。”

    衞卿一聽她這話不對,不能再跟她吵下去,不然得鬧翻了,得改變策略。耐着性子説:“周是,實話跟你説,我還真沒在哪個女人身上費過這麼多的心思。好吧,一開始就算我不對吧,我也只是嚇唬嚇唬你,並沒有真的對你怎麼樣。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才帶你去跟我的朋友見面。你説你不給我面子吧,我也算了。你現在説這樣的話,不是叫人寒心嗎?你以為發生過的事,當真能説一筆勾銷就一筆勾銷!”既然周是吃軟不吃硬,那他就改懷柔政策。這種手段對周是這樣的人最管用了,一開始就不應該跟她生氣。

    周是看着他,半晌説:“那你説,你到底想怎麼樣?”周是還是生嫩,他一軟,她就硬不起來。衞卿見氣氛緩和了點,抬手撥了撥她滑下的頭髮,説:“好了,你也別鬧了,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只是以後不能再這麼任性了。當場給人難堪,你讓別人怎麼下台?”

    周是閃身躲開了,沒好氣的説:“你坐着好好説話。”心裏也有點愧疚,確實有失禮貌,可是當時一生氣,哪顧的過來呀。

    衞卿果然收回了手,看着她説:“周是,你當我女朋友,我只會對你好,事事都讓着你,只要你不太胡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都由的你。你説這有什麼不好的?你又不是以後不交男朋友了。”衞卿這話説的倒是真的,他比周是大不少,自然不會像二十來歲的小男生一樣還動不動為一點小事跟女朋友慪氣,他真要對一個人好,可以把周是寵上天。

    周是一聽他説的這麼懇切,一時慌了手腳,竟覺得愧疚起來。可是她始終立場堅定,沒失了理智,實話實説:“衞卿,其實你人也沒那麼差。長的不錯,又有錢,哄女孩子的手段又高明,可是,我還是不想當你女朋友。”話説的很真誠,毫不掩飾。她始終認為應該表明自己的態度,當斷不斷,自取其亂。

    衞卿頭疼,她怎麼就這麼難纏,軟硬都不吃呢!當下,柔聲説:“那你説説,你為什麼不願意?因為我以前跟很多女人來往過,所以覺得我髒?”他故意説這樣的話,好讓周是覺得不安,也算是用盡心機。

    果然,周是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剛才我一時説錯話了,你別放在心上。”低着頭,十分內疚。衞卿趁機説:“周是,你要知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早過了十九歲,所以有一些過去也很正常。現在,你還是不願意嗎?”他這番話倒是粉飾的冠冕堂皇,説的動聽之極。他那些過去也叫正常?

    周是心裏早已拿定主意,這時看着他,抱歉的説:“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周是不是情場高手,對於感情十分純潔神聖,覺得這樣拒絕一個人的求愛,儘管認為是對的,還是覺得有點狠心,當下愧疚的抬不起頭來。

    衞卿放柔聲音問:“那你總得説個為什麼。”周是侷促不安,伸手打開車門,不敢回頭看他,“我想我不是很喜歡你。”她這話説的十分委婉客氣,可是也很直接,不留餘地。

    衞卿竟然沒有生氣,還問:“那你喜歡誰?還喜歡着李明成?”周是臉色變了變,半天嘆息一聲,説:“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再喜歡他也沒用。我現在只想好好學習。馬上就要考試了,我想我應該專心致志。”聲音透出一絲黯然。

    衞卿已經很久很久沒聽人説起“喜歡不喜歡”這樣純粹的話了,不附帶任何物質條件,成人的世界大都不屑。可是他相信周是此刻説的是真心誠意的,她是這樣的年輕,心是透明的,還未惹上塵埃。雖然周是説不喜歡他令他有些微不快,還是很大方的説:“既然這樣,那你走吧。”

    周是連不喜歡他的話都説出來了,也沒必要再在她這碰釘子,自討沒趣了。她的個性,還真是不敢恭維。

    周是對着他一彎腰,説:“對不起,我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車子仍然停在那兒,心裏越發不安,又走回來説:“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恩——還有,你自己開車小心點。”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但是這樣被人拒絕,心裏一定不舒服。

    她對衞卿從未這樣柔聲細語過,衞卿知道她是於心不安了,當下也不説話,只微微點了點頭。周是看了他幾眼,還想再説點什麼充充場面,終究沒出來,就這樣走了。

    此後,衞卿也當真沒來找她。她內心隱隱不安,本想打個電話過去對那天晚上的事表示抱歉,後來想,話都説絕了,打不打也就無所謂了,省得再糾纏不清。但是對衞卿的感官無形中不由得好了許多。

    衞卿呢,既然知道周是有愧於心,當然不會就這樣罷手。只是她話説的那麼僵,自己也裝作大方了,看樣子是兩清了,一時找不到藉口,再説他近日工作繁忙,要去西歐出差,於是這事就暫時擱置下來。心裏還思量着,怎麼着也得想個辦法讓她先低頭。不然還真不甘心就這麼完了。

    等他從歐洲回來,已經是二十來天后的事情了,都到十二月底了,温度驟降,大雪紛紛揚揚,一片冰天雪地,路上堵車堵的厲害,簡直寸步難移。他那些朋友一聽他從歐洲回來了,於是鬧着給他接風洗塵,其實主要還是有些好事人想打聽打聽他跟小女朋友怎麼樣了,聽説倆人好像鬧什麼矛盾了。

    三杯酒下肚,便有人不懷好意的問:“衞少,這次怎麼沒把女朋友帶來?我都還沒見過呢。聽説年紀不大,長的漂亮,很有氣質是不是?女朋友是幹什麼的,據説超有個性。怎麼着也得讓兄弟見見!”

    衞卿把酒遞給他,“你怎麼這麼多話!讓你來是喝酒的,不是光説話來的。”那人笑嘻嘻的説:“衞少,不要轉移話題嘛!説説,説説,和小女朋友怎麼樣了?又吵架了?”什麼叫又吵架了!衞卿一聽就不快,説:“你怎麼跟女人一樣八卦,婆婆媽媽,就你廢話多。”他和周是基本算是完了,這下面子是丟盡了。

    眾人都起鬨:“哎呀,衞少,這有什麼不能説的,小情侶的,誰不吵架呀,頂多過幾天就沒事了。那麼一個可人兒,哄一鬨就好了。”衞卿心想,要是哄一鬨能行,他早去哄了。可是周是,還真是讓他沒轍。

    本來他還想等一等再説,現在經眾人這麼一鬧,便有些迫不及待,心想是得想個辦法,不然什麼時候才能將周是拐到手。可是,這次得周是先低頭才行,這還真有難度。

    大冬天的,上午十點,周是還在被窩睡覺呢,一大早的就被系裏吳主任的電話吵醒,請她到辦公室一趟。周是嚇的立刻爬起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穿上衣服立刻飛奔而去,連臉都沒來得及洗。

    敲了敲門才發現裏面還有一人,周是覺得眼熟。吳主任介紹:“周是,這是上次買你畫的王先生,還記得吧?”周是這才想起來,忙説:“王先生,你好。”他穿了毛衣,換了副眼鏡,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不知他來這有什麼事。

    他上下打量周是,半晌,伸出手笑説:“周是同學,你好。很久不見了,近日可好?”周是總覺得他問候的別有深意,當下客氣的説:“還好,謝謝。”吳主任在一邊説:“王先生説他有次在北師大參觀書法展覽,看見有一幅書法落款是你的名字,特意來問是不是你的,他説他想買下來。”

    幾所大學聯合辦了個書法展,在各個高校輪流展出,周是的書法也拿去充數了。她的書法雖然還行,但還沒到出類拔萃的地步。

    周是一聽,就愣住了,不知這次是他要買還是衞卿的意思,當下便沒説話。衞卿大概還不知道自己已知曉畫的事,所以才會故技重施。但是這又是為什麼,不是説好互不相欠,早就一筆購銷了嗎?吳主任見她神情有些奇怪,便問:“周是,你的意思呢。”

    周是反應過來,想了想説:“吳主任,我想跟王先生單獨談一談,請他指點指點書畫上的技巧。”吳主任當然是連聲説好。周是領着王先生來到畫室。王先生看了看,説:“這就是你們的畫室,不錯。”

    周是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問:“王先生,你可認識衞卿衞先生?”王先生愣了下,看着她,半晌,笑起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更好,省得他繼續演下去,怪麻煩的。

    周是皺眉,“衞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實在不知他有何居心。

    王先生坦然説:“也沒為什麼,他説他害你丟了工作,對你覺得愧疚,給你錢你肯定是不收的。所以想了這麼個法子,還叮囑我不要讓你知道,沒想到你還是知道了。”其實衞卿這次本就打算讓周是知道,要不然怎麼讓周是低頭呢。只是沒想到周是早發覺了。

    他怕周是心裏不舒服,忙説:“周是同學,你別有其他想法,我出價很合理,你的作品放到畫廊去賣,差不多也是這個價。”那也得有畫廊肯寄賣,還得有人願意買。

    周是思忖半天,説:“王先生,你代我謝謝衞先生,就説我很感謝他。”王先生笑:“感謝的話,還是親自去説比較有誠意。”站起來,“既然沒事了,那我先走了。你和衞先生好好説,他也是一番好意,還怕你知道,可謂用心良苦。”

    周是送他出去後,想來想去,總覺得放不下。上次拒絕衞卿,本來就於心不安,現在他又這樣做,心裏更加不是滋味。大概還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説被他逼的退學那番話,因為上次買畫也是在自己發怒説完退學一事之後,覺得他是真的想做補償。打個電話過去,説聲謝謝也很應該。

    於是頭一次撥了衞卿的電話,打電話到雲瑪公司,請服務枱的小姐轉接,她想這樣的方式比較正式,也比較不尷尬。經過諸多盤問,直到報上自己的名字才接通了總裁辦公室的電話。

    衞卿萬萬想不到她會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電話,只好用公式化的口吻説:“哦,周是嗎?有什麼事嗎?”

    周是沉吟半天,説:“衞先生,關於畫的事我很感謝你。以前承蒙你照顧,所以特意打電話致謝。”

    衞卿笑,“原來這回事呀,沒事沒事,説來説去一開始是我不對。以後就不要再談起了。只希望你不要再説什麼老死不相往來這樣的話。”

    周是臉一紅,忙説:“不會不會,一時氣話而已,希望衞先生你不要介意。”

    衞卿忙趁機説:“那好,以後就是朋友了,有空就出來吃個飯玩玩兒什麼的。不然,就是不給面子了。”

    周是隻好勉強應承下來,她既然選擇公事公談的辦法,便不好推辭。心裏暗罵衞卿可真會打蛇隨棍上。

    衞卿挑眉,心想,有了個這麼好的開頭,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

    第十七章開始

    自此,衞卿時不時會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周是,時間掌握的很好,大多是閒暇時候,中午或晚上,問她吃飯了嗎,學習忙嗎,該休息了吧之類的,也不多説,聊幾句就掛了。一開始周是戒備甚深,只客氣的説正要吃呢,學習挺緊的,我該睡覺了,敷衍敷衍就掛了。

    慢慢地,接的多了,防備沒那麼深了,聊的話題自然而然就多了起來。俗話説,只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比如説,衞卿會問:“聽你語氣怎麼不大高興呀,出什麼事了?”周是喜怒形於色,聽聲音就能聽出來。

    周是煩惱的説:“電腦又不能用了,不知道哪出問題了。我晚上還要查資料寫論文呢,明天就得交。”十分着急。衞卿便問她是系統出問題了還是硬件問題。周是用了這麼多年電腦,還是一電白,連重裝個系統都裝的亂七八糟,C盤可以裝到D盤,當然是一問搖頭三不知。

    衞卿便説:“你別急,我現在就讓維修部的人員過去給你看看。”不到半小時,維修人員就來了,登記後,徑直上週是寢室。周是感激的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果的。那人檢查情況後説是中病毒了,最好重裝系統。於是給她重裝系統,所有軟件竟然是正版的,當時周是的心臟就受衝擊了。

    裝之前還細心的將硬盤備份。她自己筆記本的驅動盤丟了,人家也不嫌煩,又給她從網上下聲卡網卡,該有的軟件全部給她裝上了,不該有的徵詢她的意見,全都刪了,服務那叫一個周到。

    周是隨口説:“哎呀,重裝後收藏夾裏的東西就沒了。”人家給她把備份的東西全部弄上去,還教她一些基本問題怎麼解決。周是感激涕零,一直將他送到校門口,不斷説謝謝。那人扶了扶眼鏡笑説:“沒事,是衞總讓我過來的,一點小忙而已。”可憐人家一高級技術人員,跑來為周是做這種事。

    周是當下就給衞卿電話,説很感謝他的幫忙,語氣誠懇,態度真誠。衞卿趁機説:“一點小事,不用這麼客氣。你真感激的話,出來吃頓飯就是給我面子了。”周是猶豫了一下,便説:“行,那我請吧。你幫了我這麼一個大忙,請你吃飯也是應該的。”衞卿也不跟她爭,只問什麼時候。

    周是當下約了時間地點,學校附近的餐廳,上次她就是在這裏請的李明成,菜做的不錯,服務也很好。以她的消費水平,她也只請的起這裏,和衞卿自然不能比。領着衞卿進來,問:“就我們倆人,坐外面行嗎?”衞卿自然想進包廂,倆人可以培養培養氣氛,但是考慮到周是可能還不太自在,於是説隨便。

    外面説笑聲十分嘈雜,衞卿特意揀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周是問他喜歡吃什麼菜,衞卿本想説隨便,轉念一想,卻移過身體,和她一起討論起菜單來,倆人貼的極近,衞卿可以聞到周是身上水果味的清香,她大概剛洗澡了,味道很好聞,他很想將頭埋在她身上聞個夠。

    周是哪知道他此刻齷齪的心思,認真挑選,終於定了三菜一湯。等上菜的時候,衞卿問她電腦好了沒,還有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周是連聲感謝他,還向他請教為什麼她電腦以前的瀏覽器運行時老是出現問題,動不動就自動關閉。衞卿雖不是這方面的技術人員,但也説的頭頭是道。周是很認真的在聽。

    一頓飯可以説吃的很輕鬆自在,衞卿專揀周是感興趣的話題,問她寫書法時運筆方面的技巧,並談出自己的看法。周是有些吃驚:“原來你也是高手呀!”真想不到,她還以為衞卿就一銅臭商人呢。

    衞卿笑:“小時候也被逼着學過,只是後來荒廢了。”又説:“説出來你不相信,我還會篆刻呢,我自己的印章就是自己刻的。”周是瞪大眼睛問:“真的?你真會篆刻?佩服佩服。”會篆刻的人,書法首先得好,一臉崇敬的看着他。衞卿被她這樣崇拜的看着,心裏得意的不行,提議:“以後有機會讓你看看。”周是連連點頭。

    倆人還喝了酒,喝的還不少。出來時,周是臉都紅了,燈光打在臉上,當真是豔壓桃李,嘴唇紅豔欲滴,加上眼神迷濛,像隔了層輕煙濕霧,分外惹人憐愛。衞卿心癢難耐,盯着她的唇,想起上次的吻,甜美沉醉,真有大庭廣眾之下吻上去的衝動,可是受過教訓,只得硬生生壓下來。周是那也是個説翻臉就翻臉的主,陰晴不定。關係好不容易弄好了,可不能因小失大。

    又不甘心,只好就近佔點小便宜。扶着她的肩膀問:“怎麼?喝多了?還行吧?”見外面冷,從車裏拿了條圍巾出來,故意慢騰騰的圍上去,還拉低她外套的拉鍊,仗着身高優勢,可以看見性感的鎖骨,真是冰肌玉骨。冰涼的手指無意中滑過,感覺到她顫了一下,柔膩温暖,觸感分外強烈。

    周是卻在此刻蹲下去拉靴子的拉鍊,站起時,將圍巾隨手一纏,包的嚴嚴實實,説:“時間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連呼出的氣都帶有濃郁的酒香,衞卿喉嚨一緊,強壓下衝動,説:“我先送你回學校,車就停這兒。”周是説不用這麼麻煩,還得走回來呢。衞卿堅持,一直將她送到宿舍樓下。

    沿路走來,周是看着樓下面一對對交頭接頸的鴛鴦,心裏多少有點尷尬。衞卿卻想,真是天賜良機。故意停在樹下的暗影裏道別,周是説完客氣話就要上樓。衞卿一個使力,反手摟住她腰,在她額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當然想吻唇,可是還不敢太放肆。不等周是推開他,先放了手。

    此情此景,又是這種氛圍,周是也不好説什麼,匆匆説:“我上樓了,你也早點回去。”快步跑進去,等他看不見了,連忙伸手擦額頭,做了個嫌惡的表情。她剛才感覺到衞卿的舌尖了,濕濕軟軟的,感覺有點怪。口水黏在臉上,總是不舒服的。

    衞卿卻飄飄然了,一路晃回去,比偷腥的貓還得意。心裏計劃着,怎麼樣才能真正吻到周是呢,到時候一定不放過她。

    十二月底正是大學生英語考試的時候,周是十分緊張。考試前一天晚上,衞卿打電話問她這週末有沒有空。周是説她明天考四級,正聽聽力呢,又擔心明天不能過,滿心憂慮。衞卿耐着性子安慰她,讓她不要緊張,不就一考試嘛,考砸了明年再考。周是好歹放鬆下來,整個晚上睡的不怎麼塌實。

    第二天一大早爬起來,踩着厚厚的積雪去考場。天氣倒很好,陽光直泄而下,看着窗外紅妝素裹,分外妖嬈,心情不由得鬆緩許多。考試前衞卿還給她電話,讓她不要緊張,鎮定沉穩的聲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考場全部都是美術系的學生,彼此都認識。英語大多不好,而又膽大包天。周是親眼看見坐旁邊的人低頭翻手機,還問她要不要。周是忙搖頭,眼睛盯着前面的監考老師,真替他擔心死了。萬一被抓到,那就得開除了。過後,再也不敢亂看,悶頭悶腦做試卷。她想,我寧願明年再考一次,也不受這個驚嚇。

    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分鐘,她忙塗答題卡,還有兩道翻譯沒做,手都在顫抖。終於考完,她長舒一口氣,將臨考前帶來看的試卷往垃圾桶一丟。切!管它有沒有過,以後的事以後再説,先出了胸中這口惡氣再説。真被這破鳥語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都快心裏變態了!

    剛走出考場,衞卿打電話過來,“考完英語了?”周是悶悶的“恩”了一聲。衞卿説:“好了好了,考完就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出來玩一玩,輕鬆一下吧。”周是也沒做聲。衞卿笑:“幹嘛愁眉苦臉的?走路也不看人。”

    周是剛剛撞到迎面走來的人,一聽這話,忙四處張望。人潮擁擠,一時沒找着。衞卿笑:“看哪呢!往樹下看。”周是在教學樓的樹下發現了他。握着手機,皺了皺眉,走過去問:“你怎麼到這來了?讓人看見多不好呀。”十分不悦。衞卿聳肩,“有什麼不好的?找你有事,難道還犯法啊!”

    周是隻好問:“那你找我有什麼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臉又拉下來了,轉身就想走。衞卿眼看她要變臉,忙説:“你今天不考試嗎?順帶來看看你呀。對了,考的怎麼樣了?”周是一提到這個就心煩,沒好氣的説:“還能怎麼樣,也就那樣唄。”

    衞卿拉着她的手,説:“好了好了,不想了,走吧。”周是一甩手,冷着臉説:“去哪?”衞卿説:“你考完了,還待學校幹嗎?出去走走呀。”周是一聽見身邊的同學對答案心裏就不舒服,心想也是,出去換個心情也好,省得一聽到英語四級就起化學反應。於是沒有抗拒,跟着他出來。

    一看見他把車停在校門口,路過的人都會不經意看兩眼,跳起來説:“你怎麼又把車停我校門口!”衞卿決定不讓步,他就是要她眾目睽睽之下上他的車,以後洗都洗不脱,説:“你校門口沒規定不讓停車呀。”這人心思有夠壞的。

    周是冷着臉不上車,站的遠遠的,裝的好像不認識他。她的意思是讓他把車開到路口。衞卿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卻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她不理,抬腳就要走。衞卿放開聲音在後面喊:“周是,怎麼了?不是都説好了嗎?”

    周是見周圍的人都盯着她看,頭皮發麻怔在當場。衞卿還在催促:“周是!”周是趕緊走回來,瞪他説:“你別叫了,再叫,全校的人都該知道我大名了!”衞卿裝做無辜的説:“那你剛才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走?”周是真是怕了他,忙説:“行行行,上車上車,趕緊走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周是心裏窩着火,問:“你帶我去哪裏?”衞卿看了眼她,問:“你穿這麼點,冷不冷?”還是習慣性敞着領口,圍巾手套帽子統統沒有。周是搖頭,“屋裏有暖氣,不冷。”表情已經沒那麼僵硬了。衞卿在商場門口停車,拉着她下來。周是想來這幹嘛,難道購物?

    衞卿指着一件紅羽絨服問她:“那件衣服喜歡不?”周是瞪他,“你到底想幹嘛?買衣服我自己不會買呀。”衞卿推着她進去,説:“等會兒要去滑雪,你穿這麼點還不得冷死。”

    周是眼一亮,“什麼?滑雪?”衞卿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笑説:“你趕緊進去試,買了就走,你再磨蹭,天都要黑了。”周是乖乖跑去試衣間,出來轉了轉,衞卿點頭,“還行,挺亮眼的。”年輕穿什麼都好看,何況本來就是一美人。順帶買了圍巾、手套、帽子等物。

    刷了卡,又領着她到樓下的化妝品專櫃,解釋説:“滑雪場天氣乾燥,風又大,你皮膚哪受的了。”於是選了幾款護膚露還有防曬霜。周是這次倒沒説什麼,乖乖的站在一邊不説話。看着他仔細詢問櫃枱小姐哪款效果好,心想他倒是細心,連這種細節也替她想到了。

    此後的路程氣氛融洽多了,周是也不跟他慪氣了,見越開越偏僻,便問去哪。衞卿説去密雲那邊的滑雪場,那裏的硬件設施比較好。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下午了,手機響,他雙手握着方向盤,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況,正轉彎呢,便説:“你幫我拿一下,在口袋裏。”

    周是隻好湊過去,摸他上衣口袋。他搖頭,“不是那,是褲子口袋裏。”周是伸手進去,拿出手機放在他耳旁。衞卿不耐煩的説:“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就到了,你們催什麼催,要玩你們先玩。我開車呢,掛了啊。”

    周是把手機擱前面,説:“你有什麼急事嗎?”衞卿看着前面説:“一夥朋友約了去滑雪,大家都到了,就差我們倆呢。”周是“哦”一聲,她本以為頂多吃個飯,逛逛街什麼的,哪想到是去滑雪。心想這麼晚才出發,恐怕要在那住一夜,就他們倆,多少有些緊張,衞卿什麼人,不用説也知道。原來是集體出遊,那就不用擔心了。

    衞卿忽然轉頭,看着她説:“你手真冷。”周是剛才將手伸到他口袋裏,他感覺到一股涼意侵透肌膚,渾身麻麻癢癢。周是尚未明白過來,説:“我體質偏寒,一直都這樣,不是因為冷的緣故。”衞卿斜眼看她,忍不住調情:“那我給你捂捂。”説着伸出手,就要放到口袋裏。一離了北京,他就原形畢露了。

    周是倒豎雙眼,警告他:“衞卿,你再這樣我下車了!別以為這是半道上,我就拿你沒辦法,我照樣能回去。”衞卿訕訕的住了手,半晌才説:“周是,你別生氣,跟你開個玩笑呢。”一時忘形,只好先哄哄她。

    周是好半天才説話,“衞卿,你帶我出來滑雪,我很高興。可是我只是想出來玩而已。”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衞卿花這麼大心思帶她出來,恐怕是別有居心,另有圖謀。所以,還是先把話説明白,打開天窗説亮話,至少心裏塌實。鬧僵就鬧僵,她又不怕。

    衞卿忙説:“你説什麼呢,當然是出來放鬆放鬆,大家都來玩,十分熱鬧,所以我才想着叫你出來散散心。”他一開始就是還有點小心思,想對她怎麼樣怎麼樣,現在也全打消了。

    周是趴在窗前看沿路連綿起伏的皚皚雪景,甚是雄偉,不再説話。倆人一路無語,驅車來到滑雪場。周是遠遠看見滑雪場地,滿是遊客,心情漸漸好轉。心想,既然來了,那就玩個痛快。都上賊船了,還能怎麼辦,只好既來之,則安之。諒衞卿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周是這個人也相當剽悍。

    第十八章滑雪

    一下車,直奔滑雪場。衞卿那些朋友早已等的不耐煩,見他帶女朋友來了,笑着嚷嚷:“衞少,總算把女朋友請來了,不負眾望啊。辛苦了,辛苦了,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紛紛和周是打招呼,態度很熱情。周是一聽他們的話,十分尷尬,又不好像上次那樣再次失禮,惹人笑話,惟有笑着點頭示意。心想,這下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衞卿忙説:“行了,行了,你們也別貧了,人都齊了,進去吧。”見她沒生氣,得寸進尺,硬是大模大樣擁着周是往裏走。周是半推半就,又不敢掙扎的太過分——當然是掙不脱的。

    眾人分別換好裝備,衞卿問她以前滑過雪嗎,周是搖頭。衞卿忙説:“沒關係,跟滑冰差不多,只要保持身體平衡就可以了。”有人笑説:“衞少,那你還不得好好教教,萬一摔着了,不知道怎麼心疼呢。”大家一時笑起來,都看出衞卿挺寶貝他這個小女朋友的。

    衞卿領着她來到初級道,因為是週末,人有點多。教了她一些動作要領,讓她試着滑滑看。周是身體平衡感還好,因為是生手,心裏難免緊張,老遠見到人,想停下來卻不得要領,只好上身往邊上一倒,摔了個底朝天。衞卿忙跑過來,替她拍身上的雪,笑説:“要想學會滑雪,首先得不怕摔。”周是扶着他站起來,豪氣的説:“我不怕摔。”大概就因為她這一句話,一下午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有一次直接從滑雪道上滾下去,還撞到人身上。

    衞卿一直在後面跟着,怕她出意外,見她這次摔的狠了,忙説:“有沒有摔着?”見時間也不早了,提議:“要不,我們先回酒店歇着?”周是累的滿頭大汗,興致仍然高昂,拉着他的手臂説:“大家都沒走呢,再玩會兒好不好?你帶我去中級道,這裏太平坦了。”

    衞卿笑罵她走還沒學會,就想跑了。周是像個孩子一樣纏着他,“不會有事的,你看我不是已經會滑降了嗎?去吧,去吧。”一個勁的拖着衞卿走。神情興奮,臉上全是晶亮的汗水,手舞足蹈,顯然玩的很開心。

    衞卿哪拒絕的了這樣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她亂糟糟的頭髮,一臉寵溺,還掏出紙巾替她擦汗。周是玩的太痛快了,對他這個親密的動作竟沒反抗,將滑雪板和手杖扔給他,跑出去老遠,見他沒跟上來,忙招手:“走吧,走吧。”心急難耐。衞卿見她在雪地上輕盈的跳躍,紅衣襯着白雪,黑亮的短髮,白裏透紅的肌膚,還有口中呼出的白氣,她是如此的快樂,一塵不染。

    年輕無極限。

    陽光打在周是的身上,朝氣蓬勃,無限美好,簡直令他不能逼視。一片純白的冰雪世界,讓人的心也跟着純淨起來,他此刻像是受了蠱惑,心想,他願意對她好,就這樣寵着她,讓她一直這樣快樂下去。

    他教周是轉彎技術,周是試着避開前方的障礙物,橫地裏有人飛過來,嚇的尖叫,忙往一邊避去,可惜她的轉彎技術沒學到家,從這邊直衝到那邊,最後“砰”的一聲摔的爬不起來。

    衞卿趕上去,她卻趴在他身上哈哈大笑,指着前方説:“快看,快看,那人摔的比我還猛,滿臉都是雪。哈哈哈——”衞卿搖頭,她還好意思取笑別人,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一下午摔了總有百兒八十次吧,倒是越摔越勇,還真是一個不怕摔的主兒。周是累的不肯站起來,衞卿拉着她説:“快起來,身上都是雪,小心着涼。”周是不理,乾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衞卿也累了,時刻提着心,生怕她出事,能不累嗎。她也太猛了,什麼都不會,還敢橫衝直撞,嚇的跟在後面的他膽顫心驚的。跟着坐下來,靠過來替她拍領口的雪,口裏還説:“怎麼衣服裏全是雪,等會就得感冒。”

    周是忽然覺得他是一個很體貼很温柔的人,一整個下午放任自己胡來,撞到人了,只跟在後面道歉,也不約束她。大概因為他這樣,所以自己才敢這麼放肆,毫無顧忌的玩樂。看着他細心的將脖頸沾上的雪拭去,心裏有些感動,回頭一笑,真心説:“衞卿,今天真是謝謝你,你一直陪着我這樣胡鬧。本來我心情很不好的,可是現在很開心。”衞卿頓時住了手,改摟她的腰,拉着她順勢往懷裏一倒,臉湊在她頸邊痞痞的説:“真謝謝我?那你讓我親親。”

    周是真是服了他了,倒會趁機佔便宜,心裏直罵他色心不改。還未説話,衞卿已經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周是瞪了他一會兒,泄氣的説:“好了好了,親也親了,算是謝過了。”説着拼命擦臉頰,站起來要走。

    衞卿見她沒生氣,這可是一大進步,越發來勁了,拉着她的手説:“擦什麼擦,又沒有口水。要不,再親親——”周是冷“哼”一聲,罵:“你還好意思説!我呸——”跳着跑開了。衞卿偷笑不已。

    眾人集合完畢,換了衣服往附近的渡假酒店開來。周是見他手裏只拿了一把鑰匙,便問:“只要了一個房間?”衞卿聳肩,“訂房的事是他們辦的,他們只給了我一把鑰匙。”周是遲疑的説:“要不,你再去要個房間?”

    衞卿批評她:“正是滑雪旺季,附近的酒店只有這一家,有一間房就不錯了,你倒比我還奢侈。”周是悶悶的説:“可是我不想跟你同住一間房,別人會怎麼説。”衞卿忍住笑意説:“別人會怎麼説?你不是我女朋友嘛,住一間房名正言順。你看大家,哪個不是要一間房的。”他們倆還開兩間房,他可以不用混了,臉往哪擱呀,以後在這些人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周是賭氣説:“誰是你女朋友,不要亂説話。”一腳跨進電梯。衞卿連忙跟進來,説:“周是,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撂我面子了。”周是沒理他。他忙摟着她肩説:“好了,我不會怎麼樣的,你睡牀,我睡沙發總行吧?”

    周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半晌,痛快的點頭,極乾脆的説了聲:“好!”衞卿差點暈倒,敢情她一直就等着自己説這句話呢。

    倆人洗了個熱水澡,跟着大家下樓吃晚飯。這些人商量來商量去,説大冬天的應該吃燒烤,於是又開車跑去附近的燒烤店,位置挺偏僻,裝修也挺簡單,和城中的餐廳自然不能比。一大夥人圍在一塊,説説笑笑,倒也十分熱鬧。各種肉的香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垂涎欲滴。寒冷的冬夜,北風呼啦啦的颳着,屋裏温暖如春,圍爐夜話,實在是賞心樂事。

    周是瘋玩了一下午,早就餓了,胃口大開,吃的不亦樂乎。端着盤子夾了些肉片,想了想,還是分了一半給一旁的衞卿。有人見了,笑着打趣:“衞少,你這個小女朋友還挺體貼的。樣子挺乖巧的,看不出那麼有個性。”周是尷尬的笑了笑,上次那事估計都傳開來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又有人笑問:“衞少,上次大家出來玩,你怎麼沒帶女朋友來?不會在外面做了什麼惹人家生氣的事吧?”有豪爽的人拉着周是説:“我説嫂子,你以後可得好好管管衞少,他可是一匹野馬,你得會駕馭!”周是又聽到人叫她嫂子,雖沒當場翻臉,心裏已不舒服。

    衞卿忙拉她坐過來,低聲説:“這些人不拘小節,喜歡開玩笑。你只當他們説笑好了。”周是心想説笑也有個度吧,何況她跟衞卿什麼都不是。又不好發作,只得忍下來。衞卿夾了塊肉遞到她嘴邊,哄道:“好了,這有什麼氣的。你想,人家比你大,還得叫你嫂子,人家也不願意呀,説起來你還佔便宜了,是不是?”其實心裏美着呢。

    周是推開他,沒好氣的説:“你這什麼邏輯!就算佔人便宜,也沒什麼可高興的。”她是上衞卿的當了,被他的話繞的等於承認“嫂子”這個名分了。衞卿悶頭笑,手搭在她腰上,説:“快吃,不然涼了。”周是搖頭。他堅持,摟着她往懷裏靠,肉都沾上唇了。她怕引起注意,忙吃了,口裏含糊的罵:“有你這麼強人所難的嗎?”忙坐直身體。

    有人在一邊笑説:“你們小倆口感情倒好,也不注意注意影響。”純粹説笑。周是卻是一驚,如果是以前,自己絕不允許衞卿這樣摟摟抱抱,何況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看着衞卿,推開椅子站起來,説:“我去趟洗手間。”

    徑直來到門外,寒風颳在臉上,她顫了顫,思緒仍然紛繁雜亂,理不出頭緒。往前面一家小賣部走去,她要了包煙。站在漆黑的夜空下,隨手點上。藝術系的女生,沒幾個不會抽煙的,周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偶爾也抽一根。

    火紅的煙頭在風中忽明忽暗,周是長長的吐了口氣,欲將手中的煙頭踩滅。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響,她嚇了一大跳,朦朧的暗影裏似乎有人影,虎視耽耽,不懷好意。這裏畢竟是郊區,雖然是渡假村,仍然荒涼,算的上荒郊野地,自己一個女孩子,什麼事沒有。這麼一想,周是害怕起來,撒腿往回跑。

    沒跑出幾步,撞到人懷裏,抬頭一看,是衞卿尋了出來,立刻安心了,緊緊的抱住他,心還在“砰砰砰”亂跳,口乾舌躁,喉嚨緊澀,一時説不出話來。

    衞卿知道她受了驚嚇,拍着她的背,柔聲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去這麼久?”周是回頭一看,黑漆漆的,似乎又什麼都沒有了,老實説:“剛才好像有個影子站在我旁邊,我還以為見鬼了,嚇到了。”身體微微顫抖,摟着衞卿的背不肯鬆手。剛才真嚇的不輕。

    衞卿安慰她:“不怕,有我在,鬼也不怕。”彷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着。周是奇異的安下心來,點頭“恩”了一聲。衞卿摟緊她,往回走,説:“以後晚上不可以一個人出來,知不知道?”周是點頭説好,窩在他懷裏是這樣的乖巧柔順。

    衞卿撥了撥她的亂髮,又將她冰涼的雙手包在手心裏,説:“你去那麼久還不回來,我擔心了。”周是抬頭看他,欲言又止,半晌,抬起腳,親了親他臉頰,説:“謝謝。以後不會了。”

    衞卿想不到她竟肯主動親近自己,當下心花怒放,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樣的氣氛,本可以得寸進尺的。可是最後,只將她的手放在臉上來回摩挲,隨後又放在唇上親了親,清了清嗓子,柔聲説:“進去吧,外面風大,小心着涼。”周是跟着他默默上樓。

    衞卿注意到她臉色蒼白,指尖冰涼,知道她剛才是真嚇着了,猶有餘悸。便説先送她回去。將自己的長風衣披在她肩上,又讓人端來熱飲,哄她喝下暖暖胃。又要了杯熱飲,讓她握在手裏暖手。眾人看在眼裏,心想,衞卿真是心疼這個小女朋友,這樣寵着她。

    周是跟着他上電梯,一直沒説話。衞卿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又伸手摸了摸她額頭,説:“是不是有點發燒?”周是搖頭,説只要睡一睡就好了。衞卿點頭,“那睡吧,今天一定累壞了。”又説明天帶她去騎馬。周是爬起來問:“你今天睡哪?”衞卿笑,“怎麼?讓我睡牀了?”

    周是翻白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將被子一蓋,哼道:“想的挺美!”衞卿逗她:“你就這麼狠心?連牀都不讓我睡?”周是推他:“去,去,去,滾一邊去。”瞧他這話説的曖昧的,好像自己跟他真有什麼的似的。

    衞卿見她嬌俏的模樣,一時忍不住,手來到她臉上。周是並沒有閃躲,轉頭看他,問:“衞卿,你是不是想親我?”衞卿愣住了,想不到她問的這麼直接,也不掩飾,説:“當然,人人見到你都想親一親。”周是沉默了會,説:“好,這次我讓你親。”説着,閉上眼睛。

    她準備迎來一個吻,可是衞卿只在她額頭象徵性的親了下,説:“你有點感冒,好好休息。記得哦,先欠着。”周是看着他,低聲説:“你不親,以後恐怕沒機會了。“衞卿笑,“誰説的?今天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先饒過你。”拿起衣服就要走。周是爬起來,問:“你去哪裏?”衞卿無奈的説:“你都不讓我睡牀,我只好去別處睡。”周是知道他是去另外開間房,沒有多説什麼。

    或許真是累了,昏沉沉睡過去。醒來時,昏黃的燈光照在房間裏,夜色正濃,萬籟無聲,惟有狂風在窗外呼嘯而過,越發顯得靜。她看了看時間,才十二點而已,還可以舒舒服服再睡一覺,可是再也睡不着。

    披衣起來,走到樓下的大廳,尚有人未睡,正吆三喝五的玩鬧,興致不減。她立在窗前,外面是無垠的黑暗。心想,抽支煙再上去,反正睡不着。紅色的煙火在她指尖燃燒,像夜晚盛開的花。

    正發呆中,有人拍她的肩,她認得是衞卿的朋友,忙將煙掐滅了,笑説:“你好。”那人打量她一眼,笑問:“怎麼晚了,還沒睡?”周是忙説:“已經睡了一覺,又醒了。所以來樓下走走,剛想上去繼續睡呢。”他四處張望,問:“衞少呢?”周是笑説:“他睡了。”她也知道衞卿另外開一個房間大概不想讓大家知道,不然很沒面子,下次又該讓人打趣了。

    那人客套幾句就走了,仍和同伴玩牌去了。周是等身上的煙味去盡,這才回房,輾轉良久才睡去。

    第二日,天氣晴朗,風也小了下來,眾人精神抖擻説要去渡假村的馬場騎馬。衞卿一大早就來找她,見她唇色蒼白,精神不佳,忙讓服務枱送感冒藥上來。周是不肯吃,説只是着了點涼,不要緊。衞卿不肯,説:“趕緊把藥吃了,我帶你去騎馬,出身汗就好了。”連説帶哄,周是抵不過,只好將藥吃了。

    坐在牀上,看着遠處的皚皚雪山,説:“衞卿,我不想去騎馬,我想回學校。”衞卿問她怎麼了,哪裏又不高興了。周是滿身煩躁,衝他吼:“我就是要回去,我就是要回去。”這個地方讓她惶恐,讓她不知所措,讓她不想再待下去。她隱隱覺得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而她卻無力阻止,所以想回到熟悉安全的地方。

    衞卿只當她又發脾氣,忙説:“好了好了,別嚷了,我送你回去還不行嗎!這有什麼好嚷的。”還真是陰晴不定,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好好的呢。對眾人説周是身體不舒服,先送她回去。大家見她神情果然憔悴了些,都讓衞卿帶她去醫院看看。

    回到市內,衞卿問:“要不,先去醫院看看?”實在是關心她,才這樣説。周是不耐煩的説:“一點感冒而已,為什麼要去醫院。”衞卿從未見過她這樣善變的女人,昨天晚上還那麼乖巧,百依百順,今天卻像變了個人,任性難纏,令人頭疼。也不知她為什麼不高興,還是連聲説:“好好好,不去就不去。”只要不是什麼大事情,都儘量順着她。

    送她到校門口,周是冷着臉下車,面無表情的説謝謝,又煩躁的説:“衞卿,你以後不要再來學校找我了,我不喜歡你。”

    衞卿聽的臉色變了變,這個周是真是能耐呀,過完河就拆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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