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不自覺的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台智能探照燈,凌彥泓的心底裏在做着劇烈的掙扎,想走過去,將她帶走,可是他發現連帶走她的權利都沒有,這不是最悲哀和荒涼的麼?
準備去哪裏?
莊文天刻意維持了平靜,裝作若無其事的詢問,心頭卻是怕一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她,可是眼神里還是透露了這種擔憂,龔詩晨被他那關切的目光注視,不好意思起來。
就去英國吧!
那裏她比較熟悉了,也許在那裏生活會舒服一些,回國結婚就像是一場倉促的夢一樣,夢醒時分她想回的是原點。
所以今天是道別的?
莊文天淡笑着,眼底裏一片柔和的光芒,能夠在立刻的時候想到了他,是不是説明他在她心目中是特別的呢?
嗯!
龔詩晨點頭,嚐了一口這裏的烤魚,味道不錯,不免食指大動起來,也許是最近的心情起伏比較大,一直吃的也不是太好,有時候還會忘記了吃飯,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有胃口,而且在莊文天面前,有一種舒心的味道,説完了謝謝和再見,才發現其實還想和他一起多坐一會兒。
所以,那就努力吃飯吧。
我們好像很久沒有一次吃飯了!
莊文天説這話的時候,有些留戀曾經和她在一起吃飯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她還跟隨在他左右,遇到了問題是,還是會忍不住用眼神向他求助,出了糗的時候,總會像小烏龜一樣的縮起來腦袋,可是還是會勇敢的承認自己的錯失。
也許,在那點點滴滴中,已經對於她成了習慣性的保護,而對於她失去了一貫的原則和處事方式。
總裁,你也吃啊!
龔詩晨吃到了一塊肥美的魚肉,見莊文天似乎一直看着自己,不覺有些侷促起來,嘴巴還含着食物,招呼他也多吃一些。
niki,英國可沒有這種吃法!
他説着,一邊夾起來不錯的魚肉,檢查了一下沒有刺,放到了她的菜碟裏,龔詩晨抬眸對上他的關懷和寵愛一般的眼神,臉紅了起來,眼光不免四處遊離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推脱道:
總裁,我自己來就好!
莊文天不理會,滿意於從她臉上又看到了那種熟悉的笑容和羞澀,這種感覺似乎倍加珍貴,讓他覺得每一秒都是美好的。
但是對於凌彥泓而言,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足以奪走了他的呼吸。
是莊文天勾引他的妻子,是莊文天這個混蛋,讓一切的局勢變成這樣的,一定是他!
總裁以後會去英國嗎?
龔詩晨沒話找話之餘來了這麼一句讓莊文天眼睛都要瞪大的問話,讓龔詩晨極為不好意思,她的意思是因為他在英國曾經名噪一時,到如今還有很多人談起來他時很興奮呢,自然是問他如此載譽歸來之後,是不是還會多去英國看看。
那個和她無關啦,怎麼好像是變成了她想要他去似的,龔詩晨趕緊多吃東西做掩飾。
以前並不怎麼回去的!
莊文天笑着,看着她為自己説錯了話而努力吃菜的樣子,眼底裏都是期待,只要有她的地方,不管是不是英國他都會多去的吧!
哦!總裁趕緊吃東西吧!
龔詩晨為了掩飾自己那表達錯了的尷尬,努力想維持一個比較平靜的姿態,所以不客氣的把看似清淡的菜夾到了他面前時,感覺這樣似乎更不對勁啊。
你不是要給我吃嗎?
眼看她好像是要把菜送到了自己面前時,莊文天的臉上表情變化更豐富了,待到看着她稍微一猶豫又把菜塞進了自己嘴裏時,他的心情越來越好了。
也許,這是他吃飯最愉快的一次,也許算不上是一個正大光明的約會,但是在他的心底裏已經盪開了陌生的甜蜜的滋味。
總裁,你自己動手吧!
有些尷尬,但是還在努力保持着鎮定,在莊文天面前她出過很多糗的,不在乎這一次啦,厚着臉皮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哦~niki?到了英國想做些什麼?
莊文天覺得還是轉移話題的好,不然看她吃那麼急,會嚇跑的。
找一份工作咯,然後去學習服裝設計!
龔詩晨很高興莊文天和她聊這個話題,這樣子的話他還可以給她一些指導,就像是以前工作的時候一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就會幫助她指出來,這種感覺比較踏實。
談到了工作,她的眼底裏便明亮了起來,也許這正是她動人之處,沒有過份的富貴病,更不會因為家境好而傲氣驕縱,更重要的是她很容易知足,忙碌着自己的小目標,已經很是快樂。
學服裝設計?好啊!喜歡什麼風格的?好像米蘭的學校更不錯!
龔詩晨聽了有些認可,如果説真的學服裝設計,去米蘭更好,但是一個人去那樣陌生的城市,她不想去呢。
嗯,米蘭也不錯,不過我更熟悉倫敦!
龔詩晨如此和莊文天討論起來了服裝,時而見她兩眼冒光的疑問的樣子,時而見她微微皺眉苦惱的樣子,那樣一個龔詩晨,是凌彥泓所不熟悉的龔詩晨,那樣一個龔詩晨,是令凌彥泓感覺到恐懼和絕望的龔詩晨。
謝謝你,總裁,如果有機會,我們再聯繫吧!
龔詩晨一邊喝着果汁,一邊準備説再見,似乎所有的煩惱和憂慮都沒有了,他是朋友嗎?為何願意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打算都與他分享?還是把他當成無所不能的總裁了麼?
嗯,如果在那邊過的不習慣,生病了,沒有朋友玩啦,都可以找我!
他説着,眼底裏已經容不下第三個人,故而,在他忍不住拿起紙巾伸手為她的嘴角擦掉了魚肉沫兒的時候,他的眼底裏越來越多的迷戀和疼愛,而龔詩晨正恢復了平靜的臉,再度的紅了起來,連忙拿過來紙巾自己處理,不覺懷疑總裁是不是剛才就看到了她嘴角的魚肉沫兒,不然不會眼底裏的笑容一直那麼滿滿的。
看不出來他還這麼的壞啊。
我去一下洗手間!
臉紅着逃開,龔詩晨覺得自己好像是自投羅網來招惹了莊文天一樣,心頭有些亂,她的心此時並不會容下他的,只是朋友而已!
嗯,去吧!
莊文天看着她逃走,心情好的很,也許未來的日子,會出現很多重大變故,因為她而出現的變故。
起身付帳後準備着等待龔詩晨回來,但是龔詩晨一直沒有回來。
整理好衣物,打開了衞生間的門,準備離開的龔詩晨,被突然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給嚇住了。
依舊是英俊的臉,依舊是挺拔的身材,可是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容顏,讓他看起來那麼恐怖,因為憤怒和心痛而眼底一片紅絲的眼眸,在包紮着紗布的陪襯下看起來更是憔悴而恐怖,嘴角,是一抹無情的譏諷的笑容,是那麼的決裂的,是那麼明知道錯誤而無法控制的。
為什麼,為什麼,龔詩晨,你這個笨女人,為什麼這麼狠心,你為什麼寧願選擇莊文天那隻狐狸,嗯?
被揪緊了衣襟的龔詩晨雙腳險些不沾地,她努力掙扎着想推開他,卻是沒有任何作用,身子被抵在了衞生間的門上,她就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眼底裏的恐慌在錯愕之後越來越明顯。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為什麼再次見到他時,他還會這麼痛苦的折磨自己呢?他不是喜歡上自己的舊情人了麼?
他怎麼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如此揪住了她的衣襟,似乎如同受傷的猛獸一般,越來越用力的扣緊了她的頸項,漸漸奪取了她的呼吸。
不,龔詩晨意識到了凌彥泓的憤怒和心痛時,眼底裏是難以置信的恐懼,恐懼之外是平靜的漠然的失望。
這個男人,他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