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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藍天委託的會計師陪着大展農場的五人代表,來到藍天農場的交誼廳。

    當高又美看到大展的代表裏出現了一個斯文型的帥哥,那就像是一把刀捅進她的心窩般,比切腹還要讓她難過十倍。

    “又美,是季雲白。”沈培茹咬着高又美的耳朵,和她同處於震驚之中。

    相對於大展的大陣仗,包含台東與台南兩處農場的總監、土地中介專家、投資部門的專員及季雲白,藍天這邊則顯得氣勢弱了一點。

    高新、高又美、沈培茹和林則伍,其中高又美和沈培茹是上不了枱面的職場菜鳥,如何應付大展的高階主管?

    本來藍天農場還有經理級的員工,但後來離職了,高新又想要出脱藍天農場,所以一直沒有聘請新的管理階層的員工,才會造成這種懸殊的場面。

    季雲白注意到高又美慘白的臉色,他很想對她解釋什麼,可是礙於場面,他必須做好大展的談判代表,根本無法去顧慮她的心情。

    而高新是不認得季雲白的,在季雲白住宿期間,遊客來來去去,高新並沒有特別留意到季雲白。

    至於林則伍,他看着高又美寒着一張臉,又看着季雲白正經的模樣,兩人像是不認識般,他心裏也起了疑慮。

    在會計師的介紹下,季雲白代表大展與高新互換名片後,在會計師的主導下,雙方展開了面對面的第一次會議。

    “大展農場目前在全台有兩處農場,分別位於台南和台東,我代表大展農場,很有誠意的想購買藍天農場,如果能結合大展農場的資源,一定可以讓藍天農場得到更多轉變和新的契機。”季雲白一開口便透露着最誠心的合作意願。

    “季先生,我這個人向來直來直往,你不用説那麼多好聽的話,對於大展農場的實力,會計師都已經跟我説過了。”高新開宗明義先説清楚。

    “高先生果然為人爽快,那我就不-唆,不知道高先生對我們大展的印象如何?大家可以開誠佈公的談。”季雲白問着。

    “季先生,你要不要到藍天農場四處走走?一定可以看見我們農場是非常用心在經營、景色也非常的棒、各項設施更是維護得很好。”高新沒有回答季雲白的問題,反而提出了意見。

    之前高新和員工有沙盤推演,最好讓大展的代表可以真正認識藍天的特色,也許賣價就可以提高了。

    只是季雲白的出現,跌破了大家的眼鏡,除了高新以外。

    “叔叔,季先生已經來我們農場住過一個星期了。”林則伍開口揭開這個事實。

    高又美始終沉默,她低頭看着桌上的茶杯,耳裏聽着季雲白的好口才,心裏滴滴答答的在淌着血,她一直忍耐不去看季雲白,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當場和季雲白吵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高新問。

    季雲白揚起慣有的笑臉。“大展農場有意思要購買藍天農場,事前一定要掌握更充足的信息,光是書面數據並不能代表什麼,所以一定要做實地勘查,才可以做最精準的判斷。”

    “不是吧!你不是説你是又美的朋友嗎?純粹是來度假的嗎?説到底你是來偷偷當奸細的呀!”沈培茹不平的叫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高新看着自己的侄女。

    “我……”這叫高又美怎麼説?她十指相互絞成了麻花辮,現在她只想撕爛季雲白的笑臉。

    “我是又美的朋友沒錯,不過事先我並不知道又美在藍天工作,我也是來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世界這麼小;而又美也不知道我在大展工作,所以我很感謝又美把我當朋友一樣的招待,培茹也對我很好,這讓我覺得藍天農場是很有人情味的地方。”季雲白不慌不忙的解釋,圓融中説着好話,儘量讓高又美置身事外。

    季雲白清楚的看見高又美那憤怒又憎惡的眼神,雖然她眼神一直避開他,但從她偶一抬頭中,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眼申明顯的怒火。

    他一點都不想讓她生氣,等這個會議結束,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釋和道歉。

    “我們把你當朋友招待,而你卻是別有居心?”沈培茹控制不住脾氣地叫了出來。

    “培茹,我沒有別有居心,這是我們大展的誠意,想要更瞭解藍天農場,如果我們沒有誠意,何必大費周章呢?”季雲白還是温和的笑着,他不會跟着沈培茹的情緒起舞,重要的是要談成生意。

    “聽你在放屁!”高新拍了桌子站了起來。“耍我們呀?然後再開這種價錢來糟蹋我們!”

    高新這一拍,讓高又美抬起頭來,讓林則伍連忙扯住高新的手臂。

    “高先生,請相信大展的誠意,也請你帶我們四處逛逛,或許我們農場的總監有不一樣的看法也説不定。”季雲白陪着笑臉,得先安撫藍天的人員的情緒,才有辦法把事情談下去。

    會計師也出面打圓場。“高先生,我相信大展很有誠意,不然不會一直找我溝通,你就先帶他們參觀農場,或許經過你的解説,會讓大展對藍天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高新也只能同意,畢竟他的心裏還是希望生意能做成。

    之後一行人在高新的帶領下,從露營區出發,緩慢繞着整座農場走一圈。

    季雲白要聽取高新的簡介,加上兩位農場的總監不時提出對藍天的問題,所以他根本無暇分心到高又美的身上。

    高又美落在人羣的最後,看着季雲白的背影,她的小手始終握成雙拳,牙齒也咬得緊緊的,她在剋制心裏那股澎湃的恨意,那是種強烈對自己的厭惡。

    她為什麼又再次在男人的身上跌倒?為什麼?難道她真的沒有看男人的眼光嗎?

    來到了菜園和小型的可愛動物區時,趁着兩位農場總監和高新在高談闊論時,對於種菜和養家禽不懂的季雲白,終於找到了空檔,來到高又美的面前。

    “你這個大騙子!虧我還這麼信任你,對你這麼好,還把宿舍借給你住,還……”高又美劈頭就罵,忍了大半天的情緒,還是讓她發飆了。

    “又美,事情的過程有點複雜,你得讓我有解釋的機會。”季雲白擰眉,有些頭痛,可惜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你利用我,你來藍天根本下是來度假的,你是來當偵探的,你從我的嘴裏套出了藍天最機密的事,季雲白,你怎麼這麼可惡?我真恨我自己!”她激動了,不平穩的口氣裏有更多的悲傷。

    “不是這樣的,又美,你聽我説。”季雲白急了。

    “不要、不要,你跟陳國強一樣可惡,我怎麼這麼笨、這麼傻!我這個白痴,感情被男人騙,沒想到當朋友也被男人騙!”高又美退後了好幾步,故意避開前頭的人羣。

    “又美,我跟陳國強不一樣的,我沒有騙你,我只是沒對你説我是來工作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男人的心比女人還要惡毒。”她再也受不了,看着他那張可以欺世的俊臉,她沒讓季雲白有説話的機會,快步的往後跑走。

    “又美……”季雲白想追又不能追,他還有公事沒有處理完,只能眼睜睜看着高又美跑走。

    往小木屋方向-去的高又美再也忍不住情緒,她的眼淚如斗大的雨珠,滴滴滴的掉了下來。

    難怪他非得死皮賴臉的跟她擠同一個房間,難怪他老是在計算機上打字,房間裏還都散着一堆文件,種種的不合理,她為什麼都沒想清楚?她還白痴到將農場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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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高又美梗着音調,喝了一口手裏的啤酒,嘴裏不停嚷叫着。“為什會這樣?他為什麼要這樣害我?我跟他又無冤無仇。”

    明月高掛,位於烤肉區旁的涼亭裏,高又美正在舉杯邀明月,但影子只有兩個人,另一個影子是高壯的林則伍。

    “又美,我不是全天下的男人,別把我算在內。”林則伍乾笑着,也喝了一口啤酒。

    稍早之前,高又美跑來敲他的房門,説她心情很不好,想要喝啤酒,無奈餐廳廚房的門都已經上鎖了,她只好來找他要鑰匙開門.

    他不放心她,只好在半夜十一點陪她在這沒有人的涼亭喝酒和紆發情緒。

    “是嗎?”她瞪了林則伍一眼。

    “又美,你不要再喝了啦!你只有一瓶啤酒的酒量,到時你又發酒瘋,那就不太好。”還是她根本已經在發酒瘋了?

    “我要喝,我保證我只喝一瓶就好。”不喝酒來宣泄脾氣,她很怕她會做出不理智的事,譬如半夜摸黑上台北去找人。

    “又美,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氣成這個樣子?難道是陳國強那個烏龜王八蛋又回頭來找你嗎?”林則伍只能這樣猜測。

    高又美的脾氣算很好,就算發脾氣也是口頭説説,不會真的生氣,平常她顯得天真可愛也有些小迷糊,唯一能讓她的情緒崩潰和大起大落的就只有陳國強了。

    “陳國強算什麼?他早就從我的世界裏除名了!”她忿忿不平的叫着。

    季雲白早就取代了陳國強的位置,現在更是榮登她最恨的男人的第一名。

    陳國強只是害了她一個人,季雲白不但害得她失去理智,更害得叔叔有可能連農場都賣不出,就算藍天真被大展併購,那也是損失了好幾千萬,更有可能害得大家都沒有頭路。

    今天與大展的會議,沒什麼交集,大展開的價碼還是那該死的一億三千萬,而高新只肯讓步到一億八千萬,這中間還有五千萬的差距。

    “那你在發什麼瘋?半夜不去睡覺,這樣有傷身體啦!”林則伍想拿走她手裏的啤酒,無奈她握得牢牢的,他又不敢真的動手,就怕會弄疼她。

    “阿伍,我是不是很笨?很沒人緣?我是不是長得很好欺負的樣子?”她鼻子吸了吸,嗚咽的哭了起來。

    “你哪有笨?你是善良、單純。”林則伍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訴我,是誰欺負你,我阿伍幫你去算帳。”

    林則伍就是一副忠厚老實的大男孩樣,只可惜他不是高又美喜歡的型,人不是在一起就會有感情,高又美對他只是兄弟、只是朋友,根本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既然沒有心動,就算在一起再久,還是不會心動的。

    “阿伍,你真是個好人,我敬你。”她拿高手裏的啤酒。

    “那你就喜歡我這個好人呀!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林則伍也嘆了一口氣,跟着與她罐對罐的砰了一大聲,才仰頭喝下一大口的啤酒。

    林則伍覺得好鬱悶,他愛的女人偏偏不愛他。

    “阿伍,對不起。”高又美大聲哭了起來。“我該怎麼辦?我好難過喔!我做了對不起大家的事!”

    “到底怎麼了?除了陳國強,還有什麼事可以讓你哭呀?”林則伍還是隻能拍拍她的肩膀。

    她想説,可是她説不出口,那是深層的害怕和愧疚。“阿伍……”她只能哭,趴在阿伍寬厚的胸口,大聲地哭、拚了命地哭。

    林則伍顯得很無措,只能這樣讓她哭,她就是這點不好,心情下好就想喝酒,一喝了酒就會大哭大鬧。

    幸好林則伍只帶了兩罐啤酒出來,要不然她這麼一鬧,恐怕會驚動更多的人。

    就在她不知哭了多久,從嚎啕大哭又轉成小小聲抽泣時,有一輛在黑夜中急駛進農場的車子,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車燈很強,強到他們根本看不清車子裏的人。

    “都已經十二點了,這時怎麼會有遊客呀?”林則伍看着前方,有種小心的戒備。

    高又美也從林則伍的懷裏抬起頭來,那車子看起來很熟悉。

    車子停好,一個男人走了下車,隔太遠,夜色太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是誰,只見男人朝櫃枱的方向走了進去。

    “我去看看好了,現在櫃枱根本沒人。”林則伍站了起來。

    “哦,,你小心點,希望不是來搶劫的。”高又美叮嚀着。

    看着林則伍走遠,高又美又悲從中來。

    完蛋了啦!她真想一頭去撞牆,可是她撞不下去,萬一撞壞腦袋,那她不是變得更笨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兩道身影往涼亭這邊走近,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認出一個是林則伍,那另外一個則是……

    季雲白凝結着臉色,看着喝了酒的高又美。

    “你……”高又美怔住了,轉而看着林則伍。“阿伍,我懷疑我有幻覺?你告訴我,你旁邊是不是站着季雲白?”

    “又美……”季雲白是又好氣又好笑。.

    聽見季雲白喊她,高又美跳了起來,連忙跳到林則伍的身邊。

    “他説他特地來找你的。”林則伍説。

    “找我幹什麼?”她一臉驚慌。“你不是已經回去台北了?”

    中午過後,用完餐的大展代表就已經回台北去了,那他現在為什麼人在這裏?

    “我迫不及待想來找你,就怕你誤會了什麼事,幸好台北和新竹不遠。”不用一個半小時,季雲白就來到藍天農場。

    “你不要再害我了,我不想見你。”她緊緊抓住林則伍的手臂。“阿武,他把我害得好慘,我真的好可憐。”她眼淚又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季先生,到底怎麼回事?又美的心情不好跟你有關嗎?”林則伍問。

    “應該吧!我和又美之間有些誤會,能單獨讓我和又美談談嗎?”季雲白一向精明,如今卻有着重重的無奈和理不清的頭緒。

    “她喝醉了,要談也談不出什麼吧?”林則伍才不會把高又美單獨交給一個陌生人,尤其對方還是大展的代表,現在農場上下的人,都對大展的人印象很差。

    “她還沒醉。”季雲白轉身看着高又美。“你不該喝酒的。”

    “你管我喝不喝酒!”高又美放開林則伍的手,搖搖晃晃朝主建築物的小木屋前進。

    “又美。”季雲白見狀,想上前扶住她,不料卻被林則伍擋了下來。

    “既然又美難過是因為你,你還是暫時不要吵她好了。”林則伍追了上去,扶住高又美的肩。

    季雲白也追上前,不甘示弱的推了林則伍一把。

    “我就是來跟她解釋的。”季雲白的口氣也兇了起來。

    “解釋什麼?”林則伍的草根性也讓他的聲音大了起來。

    “不要吵了。”高又美看着差點動手打起來的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同時噤聲。

    “阿伍,你別管,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恩怨,既然他敢找上門來,我就好好跟他談談,看他還有什麼話好説!”高又美説得咬牙切齒,卻又顯得十分的柔弱,然後拉住季雲白的手腕就往前走。

    “又美!”林則伍喊着,很不放心。

    “阿伍,不跟他談清楚,我不會甘心的,我再也不想喝醉了,我想一次痛快的解決。高又美收起眼淚,大眼裏全是傷痛。

    “又美,我不清楚你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喝醉了,我怎能放你一個人和他在一起?”林則伍就是對季雲白那種斯文人的笑法很反感,

    高又美暫時放下季雲白的手腕,走到林則伍的面前。“阿伍,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不會有事的,你讓我單獨跟他談談,如果他敢對我怎麼樣,我保證我一定放聲大叫。”

    季雲白俊瞼變了色,皺緊了濃濃的雙眉。“又美,難不成你把我當壞蛋?還是當色狼?”

    高又美冷冷笑了一聲。“你自己知道你是不是壞蛋!”她慢慢往前走。

    季雲白見狀,只能趕緊跟上。

    林則伍雖然不放心,但看着高又美的堅持,也只能這樣,他打算守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只可惜高又美為了怕干擾,直接把季雲白帶回她的房間;林則伍無奈還是乖乖守在高又美的房門外,萬一有個萬一,他才可以隨時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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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又美在地板上坐下,背靠着牀鋪,她想起那一夜的恩愛,真是愧疚到想去撞牆。“你怎麼來了?”

    對於他的出現,她在震驚過後,還是無法理解。

    “我擔心你。”季雲白也盤腿在她的面前坐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靜,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出這種瘋狂的舉動,一切都好像回到初戀時的忐忑不安,怕她生氣更怕她難過,讓他不顧開夜車的辛苦,一天就這麼來回兩趟新竹。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是不是很好騙?”她問得很苦澀。

    “你聽我説,我完全沒有騙你的意思,我來藍天會遇見你,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他想牽住她那微微顫抖的手,不過他還是沒有伸出手,就怕她會跳開。

    “那我真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那件衣服,特地跟陳國強打聽我的住處。”她垂低着頭,只能瞪着地板,用很嘲諷的語氣嘲諷着自己。

    “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她的眼白滲着血絲、眼皮浮腫,他看得心都疼了,有多久沒有這樣心疼過一個女人?他的心也因為她的難過而微微擰痛着。

    “我以為、我真的以為,你是想來找我,才會來藍天農場度假的,結果……”結果事實是這麼令她難堪又憤怒。

    “又美,就算我一開始不是特地來找你的,可是之後,我們相處得很好,你不能完全抹殺吧?”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攏着她掉在頰邊的髮絲。

    她嚇了一跳,整張小臉閃了開來。“你不要動手動腳的!現在我們在談論正事!”

    他有些懊惱,看着她卻不能碰她。“要談正事是嗎?你能冷靜聽我説嗎?”

    小小的房間瀰漫着啤酒的味道,配合着她多變的表情,他很確定她的情緒極不穩定。

    “我沒醉,我的心很痛!”她嚷叫着。

    他慢慢移近她一步。“好,你沒醉,已經很晚了,你要小聲一點,否則吵到別人那就不太好了.”他小小聲地勸着她。

    她含着眼淚的大眼,彰顯着無辜和可憐。“季雲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掄起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他的胸口。

    她繼續哭着説:“我只不過不小心去你那裏鬧了一個晚上,我只不過不小心佔了你的便宜,你怎麼可以陷害我?你這樣我要怎麼跟叔叔交代?他拿了那些錢是要退休養老的,還要給我堂哥出國唸書用的,我卻害他損失了好幾千萬,還有可能賣不出去。”她的小手是愈捶愈用力。

    他沒有阻止她的發泄,只能忍受那小拳頭一拳又一拳的力道。“又美,我沒有要陷害你,你聽我説……”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兩隻拳頭,輕輕擱在自己的胸口。

    看她又是哭又是氣又是鬧又是無肋,他的心頭也糾結得難受。

    “我不要聽你説,你的口才這麼好,我一下子就會被你拐了。”她的眼淚又滴滴答答掉了下來。

    他輕輕一拉,將她拉進了他的胸口。“好,我什麼都不要説,你好好睡一下,等明早醒來我們再説。”

    不過他明早還有一個會議,他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在公司開會開到九點,連晚餐都沒吃,連家都沒有回去,他就直接開車直奔藍天。

    她掙扎着,像條毛毛蟲似的。“我不要睡,我好難過呀!”

    “噓,沒事了。”他拍撫着她的肩,一下又一下,就像在哄小孩子似的。

    他那圓融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喃喃地,鬧了一個晚上,她的眼皮慢慢沉重,嘴裏還是叫着,“我不要睡,我要跟你算帳……”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終於她窩在他的懷裏,深沉的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顏,他連動都不敢動,就怕一動又會吵醒她,只好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直到確定她睡得夠熟了,他才攔腰抱起她,將她輕輕放在牀上,再替她蓋上棉陂。

    他慶幸自己有趕夜車下來,否則他無法想象後果,忍不住輕輕在她的小嘴上啄吻了一下,他才站起身。

    在衣櫃裏翻找到借給她穿的T恤,還有他之前留下來的短褲,看樣子她把他的東西部整理得很好。

    他進入浴室衝了個澡,沖掉了一身的灰塵卻衝不掉那散發自內心的疲憊和難受。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減輕她的怒火?才能讓事情做到圓滿的地步?這真的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帶着他懷念的沐浴香,他在她的身邊躺下,怎麼會跟她糾纏得如此深呀?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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