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應!」
「艾琳……」
「艾什麼艾?不答應就是不答應!」
城堡花園內,男無奈、女火爆的喧吵聲響起,就見有對才甜蜜沒兩天的情人如今正為了往後的安排有着不同意見而起了爭執。
「艾琳……」無奈輕嘆,歐文輕輕摟着正處於惱火狀態的心愛女子軟聲請求。「這是為了你和蜜蜜好。」
「鬼扯!」怒火狂飆,艾琳氣憤地用手指猛戳他胸膛。「我該死的會明知有人想對你不利,卻丟下你一個人在英國,自己和蜜蜜回台灣才怪!」失去他一次就已經夠多了,她不想來第二次。
「我不想你和蜜蜜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回台灣對她們母女倆才是最安全的。
「把我和蜜蜜送回台灣,不和你扯上關係就安全了,那你呢?你的安全呢?」艾琳憤怒質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我若回台灣,光是整天想着你是不是安好,有沒有人要害你,心裏就有多恐懼不安?如果不管在哪裏我都得過這樣的生活,那我寧願待在你身邊,每天親眼看到你,至少還踏實安心一些!」
「艾琳……」嘆氣窒言。
「我不管!」眼眶泛紅,她倔強地吸了吸鼻子,悲傷瞅凝着他緩緩又問:「歐文,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和蜜蜜回台灣,我們還得等你多久?你已經等了兩年了,如果那個想對你不利的王八蛋一直沒露出馬腳讓你揪到呢?那我們是不是就永遠不能在一起過着平凡的家庭生活?歐文,這是不對的!做壞事的人並不是我們,為何卻要我們付出代價?我們的幸福不該這樣被破壞……」説到最後,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艾琳……」呢喃輕嘆,難過地吻去頰上淚水,歐文緊抱着她柔聲道歉:「我很抱歉,自以為顧全你和蜜蜜的安全是對你們最好的,卻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
「歐文,我失去過你一次子,不想再有第二次,你懂嗎?」埋在厚實胸膛裏輕聲啜泣着,那種痛,她不想再嚐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知道她這些年來的委屈與心傷,歐文只能一個吻一句道歉,就盼她別再悲傷難過。
「如果你愛我和蜜蜜,就該讓我們陪你一起面對困境,而不是把我們母女倆推開,不是嗎?」抹乾眼淚,眼神異常堅定。
呵……他該拿這傻女人怎麼辦?他想,她真的説服他了!
又笑又嘆,歐文低下頭以額輕抵着她的,深情眸光迎視着那堅定眼神,柔聲低語認同,「我想你説得對,我們一家是該一起面對困境。」
聞言,含淚臉龐終於破涕為笑,她有心情找麻煩了。「誰和你是一家?我又沒嫁給你,蜜蜜還在我的監護下,在法律上和你可沒關係喔!」
「要嫁給我還不簡單嗎?」説到這個,男人可是氣定神閒。「過兩天我們就去法院公證,至於蜜蜜也該認祖歸宗,迴歸我們漢密爾頓家的姓氏了……」呵……這一切不難的!
「哇——誰説要嫁給你啊?」赧紅臉羞笑,打死不承認。
「嗯……是誰呢?讓我想想……對了!好像是個叫艾琳的嘴硬女人……」
「吼!敢説我嘴硬,可惡!」撲倒男人準備開打。
「哈哈哈……」暢聲開懷大笑,一個翻身將女人反壓在身下,沾染上情慾的深邃藍眸逐漸蒙朧,他低低柔柔逗人,「嗯……我錯了!其實這女人的嘴不但不硬,而且還很甜美柔軟……」
挑逗笑語未完,沙啞嗓音已消失在火辣糾纏的熱吻中,此時此刻,閒雜人沒事別來,小心被閃瞎了眼可不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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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一座宏偉的、雄心壯志的、充滿貴族氣息風範卻又有着冷酷、灰澀、污穢一面的古老城市,這個夜晚,在它隱僻、陰冷的某條街巷內,卻有一家笙歌達旦,紙醉金迷的俱樂部。
就見俱樂部內杯影交錯,美女如雲,各式設施皆備,當然,最重要的博奕遊戲是絕對少不了的。
某張賭桌前,當男人輸光手中最後一把籌碼後,臉色極為鐵青慘澹,卻依然不死心的要服務小姐幫他換來更多的籌碼,然而卻慘遭拒絕——
「很抱歉!霍普先生,老闆交代不能再讓你記帳換籌碼了。」身材竊窕誘人的兔女郎一臉歉意笑了笑,翩翩飛舞地又忙着去服務其他有錢大爺了。
「什麼意思?是看不起我嗎?」羅伯特-霍普——一個因縱慾過度而身材走樣,早已經失去年輕時的俊美英挺的中年男人拍桌大怒,無法繼續坐在睹桌上的沮喪讓他咆哮怒吼了起來。
見狀,賭桌後的發牌員馬上暗中呼叫保鑣,不久,就見到四名彪形大漢出現,以不容拒絕的姿態將羅伯特-霍普「請」進老闆辦公室,將人摔進沙發上。
「唉唉唉……」就在羅伯特還在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的時候,一道緩慢中帶着不悦的嗓音驀地揚起。「羅伯特啊羅伯特,聽説你在樓下想鬧場,是嗎?」話聲方落,黝黑大掌猛地一把抓起他的頭髮,逼他看着自己。
吃痛慘叫,面對眼前的俱樂部老闆,向來自大的羅伯特竟然瑟縮抖索了起來,浮腫的臉連忙陪笑。「雷納先生,不是的,請你不要誤會……」
「我誤會?」冷笑一聲,那個叫雷納的男人手一扯,在慘叫聲中,他冷酷逼近羅伯特眼前,陰森森道:「羅伯特,你在這兒記帳欠了多少賭金,自己清楚得很,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也不逼你,一個星期內給我全部清算好!」話落,甩開人,動作優雅的坐回自己辦公桌後。
「一個星期?」羅伯特不敢置信地尖叫起來。一個星期叫他去哪兒籌那麼多錢?
「怎麼?嫌太長了?」如鷹梟般的厲眸無情射了過去。
「雷納先生,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出那麼多錢……」冷汗不斷沁出,羅伯特急了。
「那是你的問題!」一口打斷,男人對他再也沒有耐心,冷酷無情嘲笑,「況且八年前你不也是説不可能嗎?最後還不是把錢弄出來了!」
聞言,浮腫的臉龐瞬間蒼白,隨即又漲紅起來,一股被看穿的心虛轉成羞憤,但羅伯特卻也只能將之壓在心底,對眼前男人始終不敢稍有得罪,只能陪笑臉。「雷納先生,一個星期真的太趕了,我一時間籌不出那麼多現金,我真的沒辦法……」
「沒辦法也無妨。」再次打斷他,男人唇角往上微微一勾,笑得極輕卻也極噬血兇殘。「我這人篤信人死債爛,死人,我是不會去催討的。」
很明顯的警告,讓羅伯特面色如紙地禁不住發寒,倉皇拋下一句「我一定會還清」的話後,便嚇得屁滾尿流的逃命出去了。
上帝!他知道那男人是認真的,也絲毫不敢懷疑男人確實有讓他「人死債爛」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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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歐文帶着艾琳母女倆回到倫敦,當艾琳依偎在温暖厚實的胸懷裏,看着眼前依舊高雅美麗的雕花鐵門時,她不免有些感慨。
「想當年,我就在這地方哭得肝腸寸斷呢!」沒料到今日舊地重遊了……哦!不不不,應該説入主當家了。
是的!她和歐文在兩天前去法院公證,註冊結婚了,如今她在法律上是漢密爾頓家族的人了。
聞言,歐文憐惜地吻了吻她發頂,一手摟着愛妻,一手牽着嬌女走進雕花鐵門內,穿過前庭花園與小迷宮,這才來到宅邸門口前,而服務漢密爾頓家族已經超過三十年的管家——老威廉早已經領着一羣傭僕等在那兒了。
「爵爺,歡迎您回來!」老威廉上前迎接,雖知爵爺會帶着客人回來,但還不知艾琳母女倆的身分,他必恭必敬徵詢,「客人的行李送至『藍室』嗎?」「藍室」是客房,一般客人來訪都是住那兒的。
「不!」搖頭否定,歐文微微一笑。「送到主卧房去。」
主卧房?和爵爺睡一起?
老威廉眼底迅速閃過一抹詫異,不過就算心中再如何驚訝,臉上還是波瀾不興,很快的一邊指揮傭人交代下去,一邊跟上主子的步伐進屋去,隨時等候吩咐。
果然,就見歐文領着艾琳母女倆直往屋內走去的同時,口中落下一連串的指示,就見老威廉邊點頭邊一一記下,最後一個指示卻讓向來以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老管家瞠目結舌傻眼了。
「夫、夫人?」老威廉難得結巴。
「對!」似乎覺得老管家的表情很有趣,歐文摟着艾琳,微笑着幫兩人介紹。「艾琳,我的妻子,以後你得稱呼她夫人……」頓了頓,眸光往下一掃,順便介紹女兒。「這位是艾蜜麗,我和艾琳的寶貝女兒。」
「什麼夫人?這樣叫好老氣!」不習慣被這樣稱呼,艾琳斜睨抗議,隨即馬上笑着給老威廉一個大擁抱。「威廉,以後叫我艾琳就好,別聽歐文的。」
猛然回過神,老威廉連忙收拾臉上的震驚之色,第一次逾越本分地小心翼翼探問,「爵爺,請問艾蜜麗小姐是你和夫人的……」以下點點點,不言可喻。
一聽就知老管家在意的是什麼,歐文不禁朗笑出聲,心情極好的點頭給予確定答案。「是的!艾蜜麗是艾琳八年前在台灣為我生下的女兒,她貨真價實是我們漢密爾頓家的血統。」
感謝上帝!沒想到爵爺不但已經結婚,而且還有了個女兒!
對漢密爾頓家忠心耿耿的老威廉比聽到自己兒子結婚生子還高興,霎時感動的熱淚盈眶,卻又偏偏得故作鎮定。「我……我馬上吩咐……吩咐下人去打掃……馬上去……」嗚~~這等大消息,等等得馬上通知老夫人才行!
眼看老管家佯裝冷靜卻又偷偷拭淚的下去了,心知他肯定一轉身馬上打電話通知祖母,而祖母得知消息後,也必定會在半個小時內趕過來,歐文不禁搖頭輕笑,眼含同情看着懷中還渾然不覺的女人——
「艾琳,你要不要和蜜蜜先回房休息一下?」這是建議,很貼心的建議。
「為什麼?我不累啊!」艾琳不解。
「因為你可能要養精蓄鋭一下!」優雅薄唇往上一彎,歐文愉快笑道:「我想大概不出半個小時,我祖母就會抵達這兒來見你和蜜蜜了。」
美眸暴瞠,艾琳震驚地瞪着這個笑得很愉快的男人,好一會兒後,她猛然拖着女兒往廊道飛奔,慌張的叫罵聲不斷揚起。「歐文,你這可惡的男人,怎麼不早説啊?我和蜜蜜還得梳洗換裝打扮,給你的祖母留下好印象,沒時間了啦……」
就聽中文咒罵聲迅速遠去又飛速轉了回來,焦躁慌張的女人拖着女兒回頭狂奔到男人面前,氣喘吁吁開口質問——
「房間在哪裏?」
而回答她的,是男人愉快至極的縱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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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
漢密爾頓宅邸大廳內,當歐文以擁抱歡迎這十幾年來支撐漢密爾頓家族產業而不墜的祖母時,艾琳則是暗自緊張的牽着女兒等候在一旁。
蘿莎琳-費勒-漢密爾頓——一個在五十年前嫁進漢密爾頓家,如今已是滿頭白髮,但卻依然強悍而威嚴的老夫人,在孫子忙着替雙方介紹的嗓音下,嚴厲的視線緊凝着東方女人那雙難掩緊張卻不失真誠坦率的眼眸;良久後,像似確定了些什麼,她終於綻露出一抹親切微笑。
「親愛的,歡迎加入漢密爾頓家族。」主動給予歡迎擁抱,蘿莎琳活了這麼大把年紀,自然懂得看人,清楚知道眼前這個擁有清澈乾淨眼神的東方女子不會是個懷有心計的女人。
呵……她的要求不高啊!只要不是為了漢密爾頓的家產而來,是真心愛着歐文的,那就夠了!
「謝謝!」莫名其妙通過了第一關,艾琳鬆了口氣,很快回抱了一下。
「哦——」視線自然的往下一瞟,當那張笑得天真可愛的小臉映入眼簾時,蘿莎琳整顆心都融化了。「歐文,這就是我的曾孫女嗎?」
「是的。」明白小傢伙站着不動就可以征服任何人的心,歐文微笑着用英文介紹。「祖母,她是艾蜜麗,你可以叫她蜜蜜。」隨即又看着張着好奇大眼的小傢伙用中文幫她介紹。「蜜蜜,她是爹地的祖母,也就是你的曾祖母。」
話落,等待着向來嘴甜的小人兒開口叫人,誰知道卻只見她扭扭捏捏的老半天開不了口。
「蜜蜜,怎麼了?為何不叫曾祖母?」歐文覺得有些奇怪,連忙出聲詢問。
「爹地……」拉了拉父親大掌,直等到他蹲下身奇怪看着自己時,艾蜜麗才小小聲的苦惱詢問,「曾祖母的英文怎麼講?我不會耶!」
原來她不喊人是被這個問題給困擾了!
總算想起小傢伙是在台灣長大的,之前自己也都是用中文和她溝通,英文能力不佳是正常的,歐文不禁失笑,溺愛地揉了揉小腦袋上的一頭軟發,這才柔聲教她曾祖母的英文發音。
果然一得知曾祖母的英文該怎麼説後,艾蜜麗就熱情粲笑往蘿莎琳撲抱上去,不停的用英文説着那個讓老人家樂開懷的單字。
當下,蘿莎琳一顆心已經被收服了,一老一小就算語言不太能通,還是你一言、我一句,雞同鴨講聊得開心,老人家還不時囑咐歐文要記得提醒她去找個中文老師來,好讓她儘快學會一點中文和寶貝曾孫女能有更多的溝通。
就這樣?她和蜜蜜就這樣簡單的被接受了?
看着那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開開心心地「亂聊」起來,艾琳簡直傻眼,最後忍不住摸摸鼻子嘀咕乾笑。「我還以為得過五關、斬六將,緊張得要死,結果沒想到竟然這麼輕鬆簡單。」果然還是小孩子的魅力大啊!
聽聞她的嘀咕,歐文笑了,老實承認,「若蜜蜜不是我的孩子,祖母不可能這麼快接受你們。」最多也只是社交禮貌上的冷淡交流,而不會一開始就顯露真性情的給了熱情擁抱。
呵……他那有着英國淑女風範的高貴祖母可不是對任何人都親切的。
是喔?那她還真得慶幸當初沒拿掉蜜蜜咧!
第一次覺得「金孫」果然是進豪門最快的方法,難怪現在很多女人很愛來個「先有後婚」,艾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還沒開口説話,注意力就已經被門口處的喧鬧聲吸引過去了。
「不過就是個管家,竟敢擋我?閃開!我要進去找歐文……」
「霍普先生,請你別硬闖,讓我先去通知爵爺……」
「我找我兒子還需要經過你通知嗎?你也只不過是漢密爾頓家養的一條狗……」
惡毒的憤怒嘲諷和冷靜自持的嗓音交錯響起,讓大廳內的歐文和蘿莎琳都忍不住皺起了眉,至於艾琳和艾蜜麗則是一臉茫然。
「誰啊?」艾琳俏聲偷問。
「我父親!」歐文擰眉,神情有絲厭惡。
「哦!」聽到這身分,艾琳有着強烈的不適感,難忘多年前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可偏偏對方又是心愛男人的父親,無法避開,實在麻煩又討厭。
察覺到嬌豔臉蛋上的不自在,又想起她曾提過當年之事,歐文輕輕拍了拍纖背,柔聲問:「你想帶着蜜蜜先避開一下嗎?」事實上,他私心也不希望讓父親知道她們母女倆的存在。
知他體貼,艾琳窩心一笑,考慮了下,最後還是搖頭。「不用了。」就算避開今天,還是有無數個明天,該來的還是會來,就順其自然吧!
聞言,歐文尊重她,沒有説出心中希望她們母女倆避開的想法,就在此時,被擋在門外的憤怒咆哮聲衝破了老威廉的防守,終於衝了進來。
「歐文,讓你那個老管家擋着我不讓我進來,你是什麼意思?」一進大廳,羅伯特-霍普——歐文的父親也不管有旁人在場,衝着兒子就大聲怒吼了起來。
「父親,請別發火,這兒還有淑女在呢!」冷冷淡淡,歐文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回倫敦了?」才剛回倫敦,他就馬上找了過來,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打電話去蘿莎琳的居所,傭人説她來找你了,我就知道你回來了。」冷笑斜睨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婆,羅伯特與她向來就不對盤。
這個老太婆從來就瞧不起他!不論是三十幾年前追求她獨生女兒的時候,還是兒子剛出生時就揚言那是漢密爾頓家的繼承人,不給姓漢密爾頓就停止給他生活津貼的時候,甚至直到現在她那獨生女兒過世了,這老太婆還是瞧不起他!
「這兒的空氣受到了污染,實在污穢難聞,我需要出去透透氣!」以着優稚卻又睥睨的眼神瞟了從來就沒喜歡過的女婿一眼,蘿莎琳留下禮貌卻又極端惡毒的話語後,便牽着艾蜜麗,以女皇姿態離開大廳去「透氣」了。
這什麼情況?短短幾句話,卻好毒又好殺啊!最可怕的是,還殺得好優雅,貴族果然是貴族啊!
暗暗打了個冷顫,雖不清楚蘿莎琳和歐文的父親之問關係有多惡劣,但是艾琳卻忍不住偷偷拍了拍胸口,慶幸自己是被接受的那一個。
至於那個「空氣污染源」則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咒罵起來。「可惡的老太婆,我詛咒你死後下地獄……」
「父親,請節制!」受夠一長串的咒罵咆哮,歐文淡淡打斷他,一針見血直逼核心。「你急着找我,不會只是想向我展現你的罵人詞彙吧?」他這個父親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會主動來找兒子,通常只是為了伸手要錢。
「我需要一筆錢!」果然,羅伯特單刀直入開口了。
「多少?」淡然無波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真正心思。
以為要錢有望,羅伯特顯得很高興地説了個讓艾琳忍不住瞪大眼想倒彈三步的數字,倒是歐文只是眸光微閃,嗓音平淡地開口了——
「父親,我不是説過了,除了每個月的生活津貼外,我不會再給你任何一筆錢了。」更何況那還是一筆不算小的數目呢!
沒料到會被拒絕,原本滿心的期待落空,羅伯特忍不住跳腳咆哮。「我説我需要那筆錢,你聽清楚沒?你最好這兩天就把錢給我,不然我是不會罷休的……」
「父親!」再次打斷咆哮聲,歐文冷靜卻也顯得無情地望着眼前這個只賜與他生命,卻從來未曾教養他、抱過他的可悲男人:「我聽得很清楚,也説得很清楚,除了生活津貼外,多餘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會給你——無論你要不要罷休!」他的聲明很明確,絲毫沒有打折的空間。
驚喘一聲,總算意識到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隨便咆哮威脅吼兩句就會吐出錢來,羅伯特慌了,憤怒轉為哀求。「歐文,你不能丟下我不管,我是你的父親啊!沒有那筆錢,我真的沒辦法度過這次危機……」
「父親,我已經數不清你這一生的危機究竟有多少次了。」神色依然淡然,歐文無動於哀道:「漢密爾頓家不是你的私人銀行——雖然它名下龐大的產業中確實有家銀行,但那又如何呢?那是你的問題,並非漢密爾頓家的問題。」他的父親是個無底洞,而他不會任由這個無底洞擴大下去。
「歐文,我畢竟是你的父親,你要見死不救?」羅伯特老羞成怒地大吼質問。
聞言,歐文竟然輕笑了起來,那笑帶有絲嘲諷,直透人心的藍眸在冷然中帶絲悲涼的反問:「你可把我當兒子了?」
這若有所指的話一出,就見羅伯特臉色瞬間慘白,驚恐不已的看着他。
為什麼歐文會這麼説?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不!不可能!若他已經知道,不可能會什麼動作都沒有,還每個月固定給自己一筆優渥的津貼過活。對!一定是這樣,是自己心虛多慮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鴕鳥心態的安慰着自己,加上能不能要到這筆錢事關自己一條小命,羅伯特勇氣又起,繼續扯着嗓門大聲嚷嚷的吵個不停,然而歐文卻始終冷漠以待。
眼看希望越來越小,羅伯特終於狗急跳牆,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怒氣轉移到一旁的艾琳身上。
「你寧願花錢養情婦,卻不願施捨-點給你的父親?」大吼怒指着艾琳,羅伯特進來這麼久,這才第一次正眼瞧她,然而這一瞧卻讓他微感疑惑。
奇怪!為何覺得這女人好像似曾相識?!
由於東方人在西方人眼中好像都長得差不多,難以辨識,加上羅伯特和艾琳也只見過一次面,而且還是在那麼多年以前,是以他雖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情婦?她是情婦?
指了指自己,艾琳似笑非笑的用手肘頂了頂身邊的男人,故意問道:「喂!人家説我是情婦耶!我是嗎?」
「當然不是!」回應完她的故意質問,歐文強壓下心中怒火,臉上神色極為不悦的冷覷羅伯特,口氣平穩卻措辭強烈。「父親,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詞,我不希望再次聽到你用那種言詞污辱我的妻子。」
「妻子?」驀地,像似聽到什麼可怕消息般,羅伯特跳了起來,不敢置信指着艾琳怒吼質問道:「你説她是你老婆?你結婚了?」若是真的,那就不妙了!
見他反應這般激烈,歐文反而笑了,沉靜反問:「父親,我結婚的消息讓你這麼震驚?你不恭喜我嗎?」
「恭喜個鬼!」臉色鐵青難看,羅伯特大聲怒吼。該死!歐文一旦結了婚,關於財產的配置,就將會有極大的變化,這隻會損失他的利益。
越想越是不妙,他丟下一句「我絕不承認」後,便怒氣衝衝的直喊威廉老管家,強硬表示自己要住下,隨即就氣憤地離開大廳,似乎不想再看他們兩人一眼。
眼見他終於離開視線範圍,艾琳有些遲疑地小心問:「歐文,你和你父親似乎……感情不太好?」
「不是似乎,而是確實!」不以為仵,歐文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
「可是我瞧你和你祖母感情就不錯啊!」搔了搔頭,她滿心疑惑。「還有,你父親不是你祖母的兒子嗎?為何母子關係這麼差?」至今,她還沒搞清楚漢密爾頓家族內的關係。
「你搞錯了!」知她誤解了漢密爾頓家族的一些人員關係,歐文輕笑解釋:「其實我母親才是漢密爾頓家的獨生女,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任性驕縱是少不了的,後來不顧反對的愛上了我父親,兩人生下我後,祖母堅持我必須繼承家族姓氏,所以我才會姓漢密爾頓。至於和祖母感情比較好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我是祖母一手養大的吧!」
「咦?」驚疑一聲,艾琳不解追問,「為何會是祖母養大你?你父母親呢?」
自嘲笑了笑,歐文淡淡道:「你剛剛也看到我父親那種德行了,我母親也差不了多少,他們基本上算是臭味相投,都是隻貪圖自己快活與享樂的人,怎麼可能會想照顧孩子呢?」也由於祖母太清楚那兩人的個性,才會堅持要自己親自養育孫兒。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艾琳同情的拍了拍他,可吐出的話卻很揶揄人。「不愧是豪門世家,精采的『朱門恩怨』還真是不少呢!」
「話説你如今也是『朱門恩怨』中的一員了!」忍不住失笑,歐文不甘示弱調侃回去。
「唉……不知道現在後侮來不來得及?」故作哀怨深思。
「若我沒記錯,應該兩天前就來不及了。」他們兩天前就去公證結婚了,想後悔?門兒都沒有。
這下,艾琳終於憋不住地嬌笑出來,玉臂纏繞上他脖子,嗔聲道:「看來我只能陪你一起共同演出了。」
「還真是委屈你了……」輕柔的嗓音低喃着,他垂下俊顏,深情吻住嬌豔紅唇。
呵……這出「朱門恩怨」有她一起共同演出,想必會是幸福滿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