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下午小淫找我給我補習微積分的時候,我沒敢把左手的事兒告訴小淫,我怕小淫説我多事兒,聽小淫説阿瑟身上劃破的地方已經好的很多,現在是天天穿着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的裝大爺,什麼事兒都不幹,連頭疼的英語都不管了。我想象着阿瑟穿着泳褲似的形象在房間裏面走來走去的,就很想笑,我跟小淫説阿瑟的身材看起來肯定很養眼,小淫不樂意的拍了我的腦袋一下:哎,好好的補習你的微積分,還養眼,看你微積分考不好還養什麼眼?
在補習的過程中,我極力的把注意力從小淫的臉上轉移到微積分課本上,小淫也極力的很想給我講清楚微積分的東西,就這樣小淫還時不時的握握我的手,或者拍拍我的腦袋,搞得我實在無法集中精力聽他講微積分。中間的時候,我拿書啪的打了小淫的手一下:哎,能不能集中的點兒精神給我補習啊?
小淫摸了一下我的腦袋,撇撇嘴角笑:也是,怎麼好像很難恢復到去年寒假時候的狀態,是不是我們太熟悉了?
小淫停頓了一下,看着我:可是十八,雖然很難集中精力給你補習,但是我喜歡我們之間現在的關係。
我扁着嘴看着小淫,很想笑,小淫深呼吸了一下,接着翻開微積分的書:好了,現在開始正式補習,不能再分心了。
週末給小學生補習的時候,小學生説他感覺他對學習的人生徹底失去了希望,我問小學生為什麼,小學生説他班級一個同學家裏特別的有錢但是那個同學的爸爸連高中生都不是,所以小學生得出結論説學習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無法做到什麼。這個問題我實在無法跟小學生解釋,因為我自己的身邊就有很多學習好不等於有成就的例子,我只能安慰小學生説學習是一種修行,或者説是一種過程,説這話的時候我都覺得我自己説得多餘,小學生咬着筆一副他道行比我還深的樣子深深的打擊了我的自尊心,所以我決定不跟小學生談人生和理想,小學生家的那隻黑貝狗現在也不在衝我嗚嗚的叫了,有時候還表現的跟親人似的,回去跟小諾説起這個事兒的時候,小諾解釋説什麼叫狗眼看人低就是這個意思。
去給小旋補習英語的時候,許浩顏發了很大的脾氣,我進門的時候,看見小旋和她同學都縮在門邊兒,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客廳的地上是摔碎的瓷杯子,許浩顏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好像特別地生氣。那天我第一次看見許浩顏吸煙,我一直以為許浩顏是不會吸煙的男人,我戰戰兢兢的站在門邊兒,小旋眼淚都快要含眼圈了,委屈的看着我:十八姐,我表哥,他欺負我……
許浩顏轉頭盯着小旋,小旋把頭一低不敢再説話,我小心的把英語書放在門廳的桌子上,嚥了下口水:那個,為什麼事兒生氣啊,今天,還要不要補習??
許浩顏看了我一眼,吐了一口煙,沒有説什麼話,轉身進他自己的房間了,小旋的同學趕緊跑到我身焙十八姐,她表哥好大的脾氣啊,好害怕啊……
小旋拽着我的胳膊:十八姐,我們去我房間補習吧,我不敢在客廳。
然後,我聽到許浩顏的房間裏面傳出摔什麼東西的聲音,很清脆,不止一聲,小旋嚇得縮了一下頭,她同學還捂住了耳朵,然後拽着我進了小旋自己的房間,我心有餘悸的看着小旋:哎,你表哥怎麼了?平時看見他都是笑嘻嘻的,怎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小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那兒知道啊,你沒有來的時候,我表哥跟華華姐打電話,説是讓華華姐暑假回來,好像華華姐説可能不能按時回來吧,説是美國那邊兒有事兒,所以我表哥就發脾氣了,剛好那個時候我拿了他的咖啡杯想衝點兒什麼喝,被他看見了,所以他好像脾氣特別大似的,摔了杯子,真手癖,他啊,什麼都是自己單獨用的,不準別人碰他的東西……
我暗暗噓了一口氣,我知道許浩顏有情感潔癖,但是不知道他會那麼厲害,竟然不準小旋碰他的用的杯子,這點兒挺讓我意外。在給小旋補習的過程我還在想許浩顏發脾氣的事兒,是不是因為那個華華的原因才遷怒於小旋??這堂補習課基本等於挖掘人的隱私課,小旋不停的給我講述許浩顏的生活怪癖,什麼不能跟人公用杯子啊,什麼華華姐從美國寄過來的照片中要是有男生一起的合照就會很生氣啊等等。從小旋口中我知道了許浩顏的女朋友從小在美國長大的,後來跟着她媽媽在讀的高中,再後來就是又回到美國讀大學,小旋説華華讀書的時候有過不少男朋友,性格挺奔放的,所以許浩顏總是為這樣的事兒跟華華吵架,而且很憤怒,見不到會想念,見到了又會不停吵架。我一直以為只有女生才有這種毛病,沒有想到男生也有這種毛病,而且還這麼厲害,真是不知道那個華華怎麼跟許浩顏相處的?我想去小諾喜歡許浩顏的事兒,不知道跟許浩顏説了,會不會有點兒譜兒?
給小旋補習完家教,小旋和她同學説什麼也不送我出去,説是害怕她表哥,我一個躡手躡腳的出了小旋的房門正想不發出任何聲音的走出去,看見許浩顏坐在客廳的桌子邊兒上,一邊喝着啤酒一邊抽着煙,表情是那種超級不爽的感覺,客廳的地上還有不少杯子的碎片。我本來濕着身體的,看見許浩顏坐在客廳我只好站直身體,許浩顏看着我沒有説話,我緊張的朝許浩顏點了下頭,腳下加快步子,想快點兒出去,許浩顏把腿邊的一個椅子往外一毯十八,待會兒再走吧,剛才,剛才對不起……
椅子划着客廳地磚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回頭看小旋的房間,小旋的同學正探出腦袋往外看着,我遲疑的走過去,小心的坐到椅子上,小旋噌的拽着她同學跑了出來:那個,十八姐,你跟我表哥待一會兒,我們,我們先出去了……
然後我就看那丫頭跟兔子似的和她同學往外跑去,估計小旋是很怕許浩顏發脾氣的,不然不會這麼跟躲瘟神似的,
我小心的把手裏的英語書放到桌子上,許浩顏悶着頭給他自己點了支煙,然後好像從旁邊的盒子裏面摸了一個什麼東西,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看清楚是一罐啤酒。許浩顏猛的抬頭看着我:哎,十八,你和上次推了我一下的那個男生處的怎麼樣了??
我知道許浩顏説的是小淫,我把啤酒罐放在手裏轉着,遲疑的看着許浩顏:還,還行吧,其實也是在努力嘗試中……
許浩顏打斷我:你不介意了??對他的過去。
我不在説話,其實不是我真的不介意,只要別人不提起,只要我努力不想讓自己去介意,我想過只要能有目前的狀況我就很滿足,至於別的什麼我真的不想去想,這跟鴕鳥有些象,只要把腦袋埋在沙土裏面就以為真的安全了真的沒有什麼事兒了,所以當許浩顏再次説起是否介意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心情馬上突然之間就變得很晦暗。許浩顏看着我:可是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還是很介意,我不僅介意還很放不下。
我試探性的看着許浩顏:那你為什麼不跟她一起去美國陪着她讀書??
許浩顏有點兒無奈的:不是我不想陪她一起去國外讀書,原因我根本不想讓她出國,我從來都不想讓她賺我以為她會為了我留下來,但是她沒有,我還以為她只要走了我就再也不會去想她,不過可惜,這些我都沒有辦到,我沒有一天不在想她也沒有一天不在恨她……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許浩顏:何必牽掣的這麼辛苦,不如就算了……
許浩顏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兇狠的捏着手裏的啤酒罐:算了??不能算,我愛了這麼久我辛苦了這麼久,難道就這樣算了??不行!!!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一定要圓滿的結束,我不能白白這麼傷痛,既然大家都不好過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許浩顏猛的喝了一口啤酒,我看見黃色的啤酒液體順着許浩顏的嘴角留了下來,嘀噠在許浩顏白色的襯衫上,許浩顏放下啤酒罐喘着粗氣看着我:十八,每次只要一想到她曾經接觸過那麼多男人,我就會很想用藥水把她泡一輩子,我真的受不了……
許浩顏發狂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許浩顏沒有表情的抓起電話説了:喂?
過了一會兒,我就看見許浩顏抓狂的表情,許浩顏咬着牙對着電話大吼:你要是暑假不回來以後都不要再見我,聽見沒有??
(B)
然後許浩顏啪的摔了電話,我有點兒無法接受許浩顏説的話,這就是偏執,愛情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決絕的傷痛感覺所帶來的要遠遠超出快樂帶來的美好回憶,所以我們通常能記住的都是傷痛和遺憾,美好是用來回憶時光的。我鼓足了勇氣看着許浩顏:記得上次我過生日時候那個一起吃飯的女生嗎,她是我們專業的,她很喜歡你,真的……
許浩顏纖細柔若無骨的手在我眼前舞動,他古怪的看着我笑:那跟我沒有關係,我告訴你十八,我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一根手指頭,所以,她跟我沒有關係。
許浩顏真的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握着啤酒罐閉着眼睛。我慢慢起身,出了小旋家的門,把門輕輕帶上,下了樓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感覺六月份的陽光是那麼的刺眼還有乾燥的熱度。走出小旋家的小區,看見小淫在不遠處低着頭蹲着,一隻手夾着一支煙,一隻手好像拿着什麼東西在地上划着什麼東西,我加快腳步走到小淫身爆小淫仰着臉看我忽地站了起來:哎,你這幹什麼去了??是做家教了嗎?為什麼這麼長時間啊?
我定定的看着小淫不説話,小淫扔了手裏的煙,有些不樂意的看着我:哎,我可是等了你一個小時多了……
我笑了一下看着小淫:如果你遇到的女生是許浩顏,我想可能你會更困難,或者説真的連開始都省略了……
小淫不安的看着我:許浩顏??許浩顏怎麼了?十八,你怎麼怪怪的……
我和小淫並肩往學校走着:許浩顏沒怎麼,只是他是一個有着極其強烈情感潔癖的男人,所以我想和他相處的女人應該會很累吧,聽他説的那個意思,他和他女朋友相處的很辛苦,他女朋友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的,後來跟她媽媽在讀過一段時間的書,恩,她女朋友看來也很受歡迎,有過不少男朋友,所以許浩顏就為這個事兒跟她一直較勁兒。
小淫撓撓頭髮,瞪着我:哎,這都什麼毛病啊?不可理喻……
我對上小淫看向我的眼神,小淫懊惱咬着嘴唇:我就是隨便説説而已。
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看見了左手和索多多,左手還是酷酷的揹着吉他盒子,雙手抄着兜,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上身穿着一件好多種顏色的襯衫,襯衫的胳膊處還破了兩個窟窿,牛仔褲上栓着的鏈子在陽光閃閃發光。索多多眯着眼睛看着我和小淫的方向,臉上還帶着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湊近左手的耳邊不知道説了句什麼,然後我看見左手看向我和小淫的方向,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我有些緊張,想起上次撕破了左手的襯衫,想起左手揍葦子的那個情形我還真是有些後怕,有些硬着頭皮的往他們的方向賺只想儘量穿過他們站着的位置。
走過了左手身邊的時候,一切相安無事,我暗鬆一口氣,突然聽見索多多陰陽怪氣的聲音:哎,十八,事情不能這麼就瞭解吧?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撕了左手的襯衫,幾乎脱光了左手的上身,拉拉扯扯的看了人家大男人半天,怎麼連個對不起都不説??我們可是都一直以為你是正經女生來着,不會是因為跟某些人混久了,你也變得不管不顧了……
我惱怒的回頭,看見索多多無所謂的表情,小淫瞪着索多多:哎,你什麼意思?
左手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推了索多多一下:夠了。
索多多也冷笑的瞪着小淫:我沒有什麼意思,怎麼?你想跟我打架嗎?噢,噢,左手,我好怕怕啊,我們學校攻無不克的大眾情人要想揍我耶,哇靠,以為我就沒有脾氣嗎?他媽的我早就想揍你了,你有本事搶我女朋友還怕什麼??噢,合着你舒服一陣子還不准我隨便説兩句風涼話嗎?我還告訴你十八,你絕對不會比其他的女生都走運,這個混蛋永遠都是這個德性……
索多多説着就奔着小淫過來了,小淫好像也氣的發抖了,手握成了拳頭,我看見左手一把拽住索多多:夠了,你鬧夠了沒有?
索多多好像想甩開左手,左手又重新拽了一下索多多:你別在這兒丟人,先回去問問你那個犯賤的女朋友再出來丟人!!
公交車進站了,左手拖着索多多上車,在上車的一瞬間左手看向我:哎,那天謝謝你了。
我轉頭,看見小淫生氣的咬着嘴唇,盯着已經緩緩開動的公交車,我碰了小淫一下:哎,走了。
我朝學校走去,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拽住了,回頭看見小淫氣勢洶洶的表情:十八,你幹嗎撕破左手的襯衫?啊,真是受不了,你脱光他襯衫了??你怎麼那麼隨便啊……
本來我就心情很不爽,小淫這麼無聊的問我,讓我很不舒服,我咬着嘴唇點頭:是,沒錯,一點兒沒錯,我是撕破左手的襯衫了,我脱光他上身了,而且還看了挺長時間,不過説實話,人家左手的身材比你強多了,人家多大方啊,你沒有聽見剛才左手上車的時候還跟我説謝謝嗎?
小淫的表情極其的難看,也開始冷笑:哦,我明白了,你就會磨磨唧唧在我面前裝着一個純情的表相??連你也耍我?我還真是看錯你了,你真讓我噁心……
小淫哼了一聲,轉身自顧自的朝學校方向走去,我被甩在原地,我的怒火騰騰的就上來了,小淫説別的都好,但是他説那句“就會磨磨唧唧的在他面前裝着一個純情的表相”讓我實在無法接受,我加快腳步,追上小淫,使勁兒的推了小淫一下:你是個混蛋!
小淫踉蹌了一下,我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想起索多多剛才説的那句話“絕對不會比其他的女生都走運”,我就覺得自己特別特別的委屈,一個人對一個人的信任度怎麼可以就這麼低能??之前還彼此説過要相信感覺要相信彼此要相信他,都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