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張教授的稿子我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我還是想認真的校對一下,希望能給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一個非常好的印象,在外面混當然要得是口碑,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的,可能是我過於認真了,張教授的手稿有些地方都讓我翻的很模糊了,我敢發誓,對於我自己學習的專業課我都沒有這麼認真過。不過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個天才,我通常會在上英語課的時候開始背企業管理或者別的什麼課要考試的內容,我也可以發誓,我對那些課程也不大喜歡,唯一能激起我努力學習的動力只有一個,就是可以當作生活費的獎學金。
那天晚上,小□我去阿瑟的房子,他説準備開始幫我補習微積分,類型題還不少呢,這一點讓我很有壓力感,小淫阿瑟他們專業也複習了,阿瑟天天對着英語書發愁,説他自己肯定是後孃養的孩子,所以才這麼運氣不濟。其實我不得不承認小麥的智商,小麥是真的不怎麼學習,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翻書,最多就是上課的時候翻書,小麥的大部分時間都給了漫畫書和軍事雜誌,能剩下的閒暇時間都是用來睡覺的或者出去吃一些好吃的東西的,但是小麥的每次考試成績都絕對是中上水平,永遠不會擔心不過或者掛課,一個從來不翻書的人能這麼輕鬆的應付考試應該就是天才了。
小淫翻微積分書的時候還搖着頭跟我説:十八,這就是家庭優越的弊端,因為不用愁吃飯,所以腦子裏面的潛能都給耽誤了,也不用深挖掘潛能努力學習將來好養活自己啊,可惜了一個天才……
上學期能夠補習微積分成功很大因素在於我和小淫還沒有二皮臉到這麼熟悉的地步,小淫一恐嚇我,我就會害怕不及格,而且要是我不認認真的話,小淫是真的拿書打我的腦袋或者很嚴肅的跟我説不行。現在我和小淫已經熟悉到近乎二皮臉的程度了,所以小淫開始講着微積分的時候,我聽着聽着就會走神,就算走神了小淫也不會真的拿書打我腦袋,而且問題是小淫嚴肅不起來,我一對上小淫的眼神就會很想躲閃而且還老是想笑,這讓微積分的補習效果非常的差,小淫也是非常鬱悶的趴到桌子有點兒無可奈何的看着我:十八,你能不能認真點兒,沒剩下幾天就考試了。
我深呼吸兩下,忍着笑:好吧,我準備開始認真了。
小淫哀嘆的拿着微積分書擋住腦袋:啊,簡直受不了了,我怎麼會找不到上學期給你講微積分的感覺呢……
小淫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房間裏面的燈啪的滅了,這嚇了我一跳,我騰的站了起來,小淫還以為是我閉的燈呢,推了我一下:十八,別鬧了,把燈打開。
我以為是客廳的燈壞了,就摸索着往小麥的房間走過去,按了牆上的燈開關,還是不亮,然後又去了小淫的房間,按了燈的開關,還是不亮,然後我得出一個結論,肯定是停電了。小淫也意識到停電了,可能是從口袋裏面摸出了打火機,我聽見啪的一聲,然後有了一點兒亮光,我慢慢坐回小淫旁邊的桌子:哎,怎麼會停電呢??
打火機滅了,我估計是燙手,小淫恩了一聲:不知道,不是燈泡的問題,是不是該買電字了??好像好長時間沒有買了,電腦應該耗費電量大吧,糟糕,也不知道阿瑟把電卡放到什麼地方了。
我無聊的趴在桌子:哎,我可憐的微積分,明天再補習吧,回學校吧,這兒也沒有電,電腦不能用,稿子也不能看,什麼都幹不了……
我準備站起身的時候,聽見小淫有點兒異樣的聲音,小淫輕輕説:十八,我們就這麼待一會兒吧,我真的挺喜歡這麼和你待着的。
我坐着沒有動,慢慢的眼睛適應和黑暗中的物體,雖然無法看清楚彼此的眼神,但是能看到小淫的姿勢,小淫半躺在桌子上,他的手輕輕的握了握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我看不清小淫的神情,但我能感覺到小淫手的温熱,我的反映開始有些遲鈍。那個時候不知道怎麼搞得,我也變得很衝動,我突然的就很想跟小淫説點兒的什麼,我猶豫的看着小淫,小淫一直不説話,只是輕輕的握着我的手,趴在桌子,我甚至懷疑小淫是不是睡着了。
我剛想説話,小淫拿起了握着我的手,慢慢的靠近了他自己的臉頰,我的手指頭碰觸到小淫的臉部輪廓,我聽見小淫小聲説:十八,你別距離我那麼遠,我喜歡你靠近我的感覺,真的。
小淫的手慢慢放開了,我的手停留在小淫的臉頰上,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頭在發抖,雖然我很慌,但是我並沒有把自己的手拿開,我小心的把手停留在小淫的臉頰上,不知道是不是我在犯暈,我甚至感覺到了小淫的酒窩,我的大拇指還能感覺到小淫下巴的線條,那種親密的感覺讓我更加的混亂,我一點兒都不想把手從小淫的臉頰上移開。
我猶豫了一下,在黑暗中看着小淫小心的説:其實我就是不知道該怎樣和你相處。
小淫好像笑了:我知道。
小淫頓了一下:十八,我們都相信自己好不好?都相信自己的感覺,你也相信我,恩?
我恩了一聲,這個時候,房門好像響了一下,我聽到有人拿鑰匙開門的聲音,小淫也從桌子上起來,我有點兒不知所措,我估計不是阿瑟就是小麥,要是小麥還好些,要是阿瑟怎麼辦,看見我和小淫在不開燈的房間…… 我有點兒想不下去了,小淫好像也有些緊張似的,拽着我的胳膊,快速溜進他的房間,把門輕輕掩上,然後小淫小聲跟我説:十八,反正是停電,要是阿瑟的話一會兒他就走了,到時候我們再回學校……
我點點頭,聽見客廳有人説話,不止阿瑟,竟然是餅小樂的聲音:阿瑟,怎麼燈打不開了?我按了好幾下了。
阿瑟好像也試了下:對啊,怎麼回事兒,小樂,你去小麥房間按下,要是還不亮就是停電了。
我的心碰碰的跳着,我害怕餅小樂跑到小淫的房間按燈,我轉頭看小淫,小淫好像也很緊張似的,然後我竟然聽到了肖揚的聲音,肖揚説:阿瑟,十八來過了??
阿瑟説:不知道。
肖揚説:這兒有她的微積分課本,都放在桌子上。
我心裏一驚,糟了,剛才忘記拿了來着,轉頭看小淫,小淫示意我別出聲,阿瑟説:估計走了吧,可能是剛才來看書了,後來停電了所以回學校了,肖揚,你把打火機關了吧,小心燒了書。
餅小樂好像很無奈的説:果真是停電。
阿瑟説:肖揚,得了,你別喝了,你今晚已經喝了不少了,再喝就該趴下了,夠了。
餅小樂的聲音:就是,你要是想和十八聊聊天,你給她宿舍打個電話,就是單純的聊聊天而已,她不會不見你的,你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表面上裝着啥事兒也沒有的,老是往自己心裏裝着事兒,還得故意躲着小淫和十八,給,這本微積分書你拿着,找個藉口還給十八,也算見一次。
我聽見打火機的聲音,不知道是誰點煙,阿瑟哼哼的聲音:哎,肖揚,你到底喜歡十八什麼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十八這人不羅嗦,像個男人。
(B)
然後有捏啤酒罐發出的聲音,肖揚好像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夠平凡吧,但我總覺得她有很強的生命力似的,隨便往什麼地方一扔好像總能找到適合她活着的感覺,雖然很倒黴但我們從來沒有聽她抱怨過什麼,也可以説屬於強撐着面子寧肯受罪的那種吧?別人每小時20元的低價家教根本不會去做,但她就做的那麼開心,我從來沒有見過十八穿過一件好牌子的衣服,但她照樣活得挺滿足的,就比如你吧阿瑟,十八寧肯抄寫一毛錢一張的信封她也不願意向你借錢,那次她替易名捱了那麼疼的一下,但連滴眼淚都沒有落下……
我背靠着小淫房間的門,慢慢的蹲到地上,小淫用手臂攬住我的肩膀沒有説話,肖揚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以前看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時候,看到其中女主角因為情感的不順都會做出一些別的選擇,在十八喜歡易名的那段日子,易名和方茵茵好了,那個時候我還挺自信,我以為十八會退一步想想我,誰知道我還是沒有機會,我是一點點的看着小淫慢慢的喜歡上十八,也是一點點的看着十八慢慢的對小淫有了感覺,所以我真的很煩,煩小淫。
餅小樂的聲音:肖揚,你也別鬱悶了,這玩意兒誰説得準啊?
阿瑟説:恩,不過我有些擔心十八,因為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什麼玩意兒也不懂,不是説小淫不好,也不是我背後説那小子的壞話,就是我當着小淫的面我也這麼説過,主要是那小子有時候太磨唧,你們還別説,越是磨唧着啥都不説的男生偏偏還特招女生,我就怕小淫啥事兒一磨唧再那麼一耽擱,估計十八就又得跟他折騰,他倆一折騰我們這些人都乾着急,尤其是十八,特認死理兒,發脾氣得時候比爺們兒還爺們兒。
阿瑟説到小淫磨唧的時候我轉頭盯着小淫看,小淫用很小的聲音辯解:沒有,我沒有。
我用手使勁兒掐了小淫的胳膊一下,小淫張了張嘴,盯着我壓着聲音説:你瘋了,很疼的……
如果説女人與生俱來就具有一個本事那肯定是掐人,我朝小淫晃晃手,小淫錯誤的理解成為我可能還要接着掐他,所以小淫迅速抓住我的兩個胳膊,用下巴抵着我的額頭超小聲音的説:別鬧,他們都在外面呢。
我沒敢再動,我聽見阿瑟説:誰知道呢?不過元風和楠楠倒師德圓滿了,十月份就進圈了,結婚這個東西還真是一個新鮮玩意兒,我那會兒以為老佐也能功德圓滿,沒有想到被一有點兒臭錢的男人搞得女方玩仙人跳了都,所以説這女人就不能慣着來,越蔬着就越是無法無天,哎,肖揚,要不我幫你介紹個女生怎麼樣?畢業前也談那麼一回唄,反正畢了業誰還管誰啊?走人等於分手,對不對小樂?
餅小樂嘿嘿笑:得了,阿瑟,你能給肖揚介紹什麼樣子的?
阿瑟不正經兒的笑:屬於那種超級養眼的,要前面有前面,要後面有後面,絕對不像十八那樣前後看着差不多的,不過説實話,要是夜裏走路,我還真是分不清十八的前後面,哈哈,這話千萬別告訴十八,估計她得跟我玩命兒,這也不怪我,誰叫她營養不良了,過年的時候我媽都以為十八是個男的,我跟我媽説十八是個女生,我媽特不信,還説要抽個時間過來看看呢……
可惡得阿瑟!!我有點兒衝動的又情不自禁得掐了小淫的胳膊一下,小淫差點兒喊出聲,小淫對着我的耳朵小聲説:十八,你瘋了,阿瑟説你的,我又沒有説你……
小淫説話的時候搞得我的耳朵有些癢癢的,我轉頭,黑暗中我的嘴唇劃過小淫的下巴,小淫一動不動的看着我,慢慢的我感覺到小淫的心跳,我不大自然的用手來回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低着頭不敢看小淫。我聽見阿瑟打了個哈欠:哎,今晚我不走了,你倆在這兒不?在這兒就到小淫的房間和小麥的房間湊合一下,困了,可惡的英語,這學期的英語書到現在我都還沒有翻過呢,上學期指望小麥,誰知道那個臭小子不頂事兒搞得我掛了……
我開始緊張,我特害怕肖揚和餅小樂會真的留下,過了一會兒餅小樂説:不了,我要回職工宿舍,那兒早上有人喊我起牀,在這兒根本沒法起牀,哎工作的就是沒法跟上學的比,你們太舒服了,我的大學生活啊,馬上要結束了,肖揚,你論文準備的怎麼樣了?
肖揚説:都那樣吧,基本能保證過就行,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回學校吧,順便把十八的微積分還給她,那什麼時候都是丟三落四的……
阿瑟跟着補充:對對,就是那樣,絕對屬於做官丟了印要飯丟了棍的那種,元風還真是敢把宣傳部的事兒交給十八,我一向不覺得十八具有領導能力,上次她班級那幾個貧困生的事兒我就看出來了,要是我早就把耳光抽在那幫孫子臉上了,還用窩着一肚子火兒??行,那你們回去吧,我直接回房間睡了,小麥這混蛋,竟然回家了,他回家不要緊,問題是還給我媽打電話,搞得我媽今天還罵我説還沒有娶媳婦就忘了娘,這兩天抽個時間回家一趟吧……
我聽見開房門的聲音,肖揚説:阿瑟,我和小樂走了。
然後我聽見關房門的聲音,然後我聽見阿瑟哼着一首什麼歌曲,然後我聽見一個房間的門砰的關上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慢慢的站起來,小淫也跟着我慢慢站起來,我小聲的問小淫:我們怎麼走啊?
小淫也小聲説:別出聲音,偷偷摸到客廳出了房門就好了。
我和小淫,慢慢的出了小淫的房間,躡手躡腳的摸到房門口,但是在開房門的時候有點兒犯愁,因為門鎖會發出很大的聲音,小淫讓我靠後,他從口袋裏面摸出鑰匙示意我退到一邊兒,我看見小淫用鑰匙碰到鎖上,快速的打開房門,裝作是從門外進來的樣子,小淫像模像樣的喊了一句:有人麼??不對啊,怎麼停電了??
然後我聽見阿瑟的聲音:小淫吧?恩,好像停電了,你怎麼才來,我都要睡覺了。
小淫趕緊説:哦,那沒事兒了,那我回學校了,你睡吧。
然後我和小淫堂而皇之的走出房門,小淫順手鎖上了門,我們倆飛快的跑下樓,我好容易才忍住笑,不過想想肖揚説過的話,我開始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