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學生會競選通知下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是元風回來找我的,元風神秘兮兮的在自習室找到有點兒為微積分愁的腦袋都要長痤瘡的我,我看見元風還嚇了一跳,因為我知道元風最近不是在裝修房子就是在忙着工作,聽阿瑟説元風和楠楠的房子是80平米左右,户型和樓層都不錯,房子距離楠楠上班的地方很近。
元風遞給我一瓶綠茶飲料,笑:哎,十八,你怎麼謝我?
我奇怪的看着元風:謝你?為什麼要謝你?
元風把他手裏的一個什麼東西打開,我赫然的看見上面寫着學生會競選入選名單,然後我在宣傳部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這讓我感覺太意外了點兒,雖然説最初我是因為元風才選擇競選的,但是我除了對自己的有點兒出色的臨場發揮能力感覺那麼點兒驕傲之外,我根本沒有對這次競選抱任何希望,突然在名單上看見自己的名字,我不能不覺得意外。我先是遲鈍的看了元風一眼,然後揉揉眼睛看看通知單上面的名字,然後我就突然很驚喜的差點兒跳了起來,元風慌忙拽着我的胳膊:小聲,有人上自習呢。
我這才想起來這是在自習室,元風問我小淫呢,我説小淫阿瑟他們有課。元風點點頭,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個什麼東西遞給我:十八,我這兒有兩張電影票,正好你和小淫去看吧。
我奇怪的看着元風:你可以和楠楠去看啊?
元風笑着解釋:本來是想去看的,但是楠楠公司臨時有事兒所以我們沒法趕場了,正好你和小淫去看,也高興高興,我和楠楠抽時間會去看的……
我正想説什麼,看見小淫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十八,快去看你……
小淫看見元風有點兒意外,元風衝小淫晃晃手裏的名單:嘿嘿,十八早就知道了,我是幹什麼的??
小□了一下,看着我:你知道了?阿瑟他們都在外面呢,我們剛剛去看了,以為你還沒有去看呢。
收拾了東西,跟着元風小淫出了自習室,看見阿瑟和小麥、佐佐木在外面,小麥扁着嘴朝我點頭:恩,孺子可教,可教啊……
我伸手彈了小麥腦袋一下,元風把電影票塞給小淫,阿瑟瞄了一眼:哎,什麼電影?
元風笑:不適合你的,是《泰坦尼克》……
佐佐木也開始跟着笑:哇塞,好大的片子,元風你太偏向了。
阿瑟開始吊兒郎當的笑:得了,元風你也是,都不會買票,你怎麼也得買個超級恐怖的電影啊,這樣也好在電影院裏大呼小叫一驚一炸的,小淫才能真正充當男人的角色啊,扔個胳膊或者懷抱的給十八靠着啊,搞個文藝片,難道要兩個人傻傻的就看電影……
小淫惱怒的打了阿瑟一下,阿瑟壞笑的躲開了:哎,十八,這個絕對是經驗之談。
元風拍拍小淫的肩膀笑:好了,阿瑟別鬧了,晚上的電影,別忘了,浪費了會很可惜的,先走了,十八,別忘了,明天上午九點在學生會辦公室開會,到時候我也在。
阿瑟晃到我眼前:哎,以後是不是我們也能跟着藉藉光啊,去個舞廳或者錄像廳的話看在十八的面子上就不要收門票錢了吧?
佐佐木推了阿瑟一下:得了吧你,你就差那倆錢?
阿瑟開始掰持:不是那幾塊錢的問題,是那種有人罩着的優越感,感覺上會有一種驕傲感吧,就像是我們終於跟學校攀上親戚了??算了,跟你説你也不懂。
我沒有怎麼聽阿瑟説話,在元風跟我説了競選通知單之後我開始有一種茫茫然的感覺,因為我突然之間不知道幹什麼,我會覺得我進了學生會之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這種感覺真是奇怪??小淫碰碰我:怎麼了?十八。
我苦笑着撓頭:沒事兒,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的能力,你説我進了學生會能幹點兒什麼呢?我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會了似的。
小□着拍拍我的肩膀:傻瓜,沒有誰天生就會什麼的,元風會告訴你怎麼做的,你不相信他嗎?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的飯卡再次被鎖了,教務處讓班長報到,鬱悶,為什麼每次都要用這個方法??雖然説民以食為天是個永遠不變的真理,但是老這麼折騰我,我真是感覺自己沒有什麼臉面了。幸虧小淫跟我在一起,幫我重新刷了卡,不然肯定有人以為是我用了偷來的卡或者是揀來的飯卡了。
小淫疑惑的看着我:怎麼了?為什麼又鎖你飯卡?
我吃了一口飯,:不知道,可能還是我們班級那幾個沒有交納學費的貧困生的事兒吧,這不又是學期末了?學校要催了,上學期已經這麼鎖一次了。
小淫點點頭:恩,我們班級也有這樣的,沒有辦法,有的家裏供一個孩子讀書實在是有很多困難,這年頭還是money很實在一些。
我聽見身後有人吵鬧的聲音,扭頭看去,看見一個紀檢部值班的學生好像正在和一個餐桌上的人吵着什麼,我有點兒奇怪,那個紀檢部的人我在舞廳見過他執勤。我站起身往後走了兩步,終於看清了,原來是紀檢部的執勤人員發現有學生往學校餐廳的餐桌上倒飯,學校一直有規定不讓浪費,要是真的無法吃完,也要倒在泔水桶中,要是違反了規定學校要罰款的。我看了一眼紀檢部學生旁邊倒飯的那個人,很搞笑,竟然是左手,正狂妄的看着紀檢部的人,一副很不忿的樣子:哎,我願意倒就倒,你管得着嗎你?我願意買多少倒都行,多管閒事,又不是用你的錢買的,哎,你們看什麼看?……
左手環顧周圍看熱鬧的人時候,我對上左手有點兒兇狠的眼神,那個時候我很想説的一句話就是:真是混蛋。 不過我忍住了,同樣兇狠的眼神回敬了左手一下,我點點頭瞪着左手冷笑:真是了不起。
我説話的聲音不大,但是我知道左手一定聽得見,我想我的表情肯定也冷漠到了極點,我轉身就賺看見左手的手指在空中。我坐回原來的位置,估計小淫也看見剛才的事兒,小淫:算了,今天只不過湊巧是他而已,每天倒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捨得,搞笑的是,好像越是有錢的人反而不怎麼這樣折騰,越是沒有錢的人越是想通過倒飯找點兒平衡似的,你看阿瑟和小麥什麼時候倒飯了??平K也沒有那個臭毛病,我還看見貧困生學人家裝大方倒飯呢,你要是遇到了估計要氣死了都,不過象左手索多多這類有錢人倒飯的不多了……
我咬着饅頭不説話,小淫好像很想逗我笑,盯着我:哎,晚上看電影了,別這麼嚴肅的樣子,別人還以為是我惹火你了呢,哎,給點兒面子嗎?
想到晚上的電影,我多少有些興奮,長這麼大真的沒有和誰一起單獨看過電影,初中時候學校組織過看電影,那個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在等待電影開場的時候能瞄兩眼小意坐着的地方,偷偷的看看他,在那麼多人中,就算碰上小意的眼神,也不會覺得很狼狽,畢竟大家都在東張西望的。想想有些搞笑,初中時候我的人緣出奇的差,好像沒有什麼朋友,看電影的時候,好多互相有好感的男生女生都會悄悄的跟別人換位置,儘量往一起靠,我運氣一向很差,而且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往小意身邊靠,何況很多女生都想坐在小意身爆誰肯換?所以通常每次看電影最後留在我身邊的人都是那種讓人看着極其安全的男生和女生,彼此之間都是百分之一千的絕緣體,這樣一個結果就是大家看電影的精神集中的很多,因為身邊沒有誰能超過電影的力,所以那會兒看完電影寫觀後感的時候我成績一向超好,我懷疑我寫東西的能力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具有的。
想到這兒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小淫端着餐盤坐到我旁爆疑惑的看着我:十八,你笑什麼?
我開始告訴小淫關於初中時候看電影的時候,大家偷偷摸摸的調換座位,都很想坐到那個自己心裏很欣喜的那個身爆小淫也開始笑:恩,那個時候是那樣,我們也那樣過,有時候老師看得緊,大家都在電影開演的時候,裏面的大燈關了,開始摸黑換座位,因為事先都不是很確定誰和誰都坐在什麼地方,有一次我還不小心摸到了我們班老師的手呢,被老師狠狠的扭了一下手背,第二天看都青了……
小淫説到這兒的時候,我沒有忍住笑,差點兒把飯噴了出來,嗆到,我開始咳嗽,小□着拍着的後背:哎,沒事兒吧你,真是,有什麼好笑……
我看見肖揚朝我們走了過來,小淫拘謹的往外稍微移動了一下,小心的看着肖揚:你也才吃飯?
肖揚把餐盤放到桌子上,看着我和小□:十八,恭喜你,元風都跟我説了,小樂説你表現的很棒。
我對肖揚點點頭,餅小樂跟我説肖揚最近正在忙着畢業論文,沒有幾天就答辯了,所以最近一直挺緊張的,我很少能看見肖揚了,就是見到肖揚我也儘量的表現出正常的感覺,我覺得肖揚現在好像也是能儘量不見我和小淫就不見,所以他很少去阿瑟那兒。
(B)
下午去教務處,教務處長很是頭疼的看着我:哎,就你們班級的貧困生最多了,欠的學費也最多,讓他們想想辦法吧,老是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這樣會影響畢業證的。
我也犯愁,學校解決的貧困生只是吃飯上的來源而已,但是學費和住宿費學校也是無法給予解決的,其實每次學校教務處催繳的時候我也都如實轉答,那些貧困生都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我,恨不得我的臉上能掉出金子,他們也都説家裏實在是無法拿出那麼多錢,再緩緩吧,我只好把他們的回答再轉告教務處,教務處照樣讓我回去催繳,我終於體會到皮球是什麼感覺了,就是到了誰的腳底下都會被人家砰的踢出去然後再彈回來。
回去跟小諾説起這個事兒,小諾不以為然的説:哎,十八,我都不想説咱們班級的那些貧困生,一個個大男人,就那麼可憐兮兮的伸手等着別人給送那麼點兒救命錢,還好意思説家裏沒有錢?難道自己是吃乾飯的嗎?在學校裏面做義工每小時學校給他們5塊錢,外面的家教,每小時少了三四十塊還不做,都什麼邏輯啊,要説人窮志不短也行,你努力學習,拿個一等獎學金或者什麼的,拿錢不是錢嗎?學習學習不行,就知道可憐兮兮的説我們家沒有錢,看來達爾文的進化論還真是給這些人準備的,上次我和許小壞出去吃飯的時候,竟然看見易名隔壁宿舍的在餐廳請客吃飯,説是慶祝生日?我靠,都窮的跟孫子似的,慶祝哪門子生日啊?那些錢哪來的,還不是騙家裏的,含活該他們受窮。
許小壞認同一邊往臉上抹着什麼東西一邊的點頭:就是,要是我啊,怎麼都要出去找事兒做,餐廳刷盤子的,送報紙的,什麼不行啊?難道天天厚着臉皮跟人説我家裏沒有錢就行了嗎??對了十八,你在學校的超市裏面買點兒零食再去電影院吧,電影院裏面的要比外面貴很多,還有不要買太多了,有時候電影院有規定不讓帶進去。
那次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跟自己喜歡的男生一起看電影,我真的有點兒異常興奮,表現的也很慌亂,去超市裏面挑挑揀揀的買了點兒帖,還有兩瓶飲料。小淫好像還特意的換了一件新的襯衫,看着特別的清爽和愜意,我看見小淫好像也拎着一個不大的袋子。
坐車去電影院的時候,小淫朝我笑:十八,晚上看完電影我請你吃飯吧,補上寒假時候欠的那頓。
想起那次,我也很想笑,竟然會丟了錢包,真是點兒背,看電影票上的時間應該會在晚上八點就結束了,《泰坦尼克》這個電影,應該是我生命印象最深刻的電影了,不僅是因為我和小淫一起看了,後來我還因為這個電影賺了一筆稿費,那也是我生命中最值錢的稿費了,這是後話,而且從電影歷史上看《泰坦尼克》,不管是投資還是票房收入,還是其中唱歌的席琳迪昂還是其中的電影場景和演員都可以説是相當有分量的。
電影開演的時候,裏面光線特別的暗,小淫好像從袋子裏面拿出什麼東西,碰了碰我,我感覺到小淫的手裏好像拿了什麼東西送到我嘴爆我拿手去接,小淫的手輕輕打掉我伸過去的手,接着把手裏的什麼東西送到我嘴爆我猶豫了一下,慢慢張開了嘴,我咬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我感覺到小淫温暖的手指滑過我的嘴唇,我有些悸動,我聽見小淫輕輕的笑:可惡的。
然後我的嘴裏開始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小淫好像往他自己嘴裏也放了一個什麼東西,我不確定嘴裏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是越吃就越不是味兒,我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很怪,我扭頭看小淫,他好像吃的還挺地道,我也沒好意思問,感覺上像是話梅,但是又不是我以前吃的那些話梅的味道。電影開演後,我和小淫都不説話了,只是安靜的看着電影,我把手靠在電影院的椅子扶手上,託着下巴看,中間小淫好像換了幾下姿勢,我轉頭,看見小淫好像也很認真的看着電影,然後我就接着看電影。
當看到傑克給他心愛的女人畫畫的時候我有些不大自然,因為那種的畫面畢竟突破了我的欣賞底犀我感覺小淫好像拽了我一下,扭頭,看見小淫稍微湊過來的頭,我往他身邊稍微靠了靠,小淫挨着我的肩膀用很小的聲音説:十八,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身上的香水味道?
我也很小聲的説:沒有啊?
小淫有點兒懊惱的低聲説:那你,幹嗎距離我那麼遠,好像咱倆不是一起看電影的似的,多陌生啊?
我忍着笑,慢慢往小淫的肩膀這邊兒靠了一些距離,聞到小淫身上的古龍香水味道,很清新,我甚至很有一種想要靠上去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有些依賴,中間的時候,我遞給小淫一瓶飲料,小淫接過飲料之後就沒有放開我的手,剛開始我還能適應,後來當看到電影中的鏡頭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心跳的很快,我習慣性的就要站起來上洗手間,這是我的習宮要是很多人一起看電影或者電視劇,其中如火的場景我都會選擇去洗手間或者乾點兒別的什麼,因為不好意思那麼多人一起看那些場景。
小淫拽了我一下,我聽見小淫吃吃的笑聲,小淫撞了我的肩膀一下小聲説:要是不好意思你就閉着眼睛或者低頭吧,這個時候你看誰上洗手間啊,要是你真的站起來,後面會有人罵你的,傻瓜,怎麼那麼害鋅
我慢慢用眼角掃視了一下週圍,發現周圍的人好像都在聚精會神的看着電影,沒有什麼人感覺不適應,我低着頭呆了一會兒才慢慢再接着看電影,小淫的肩膀已經很自然的挨着我的肩膀,兩個人之間的這種感覺很温暖,讓我有些捨不得變換姿勢,這個姿勢一直維持到電影演完,散場,當燈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我因為刺眼還閉了一會兒眼睛,等適應了之後才睜開。小淫拿着袋子把我們喝剩下的飲料裝到裏面,我發現小淫用一種壞笑的眼神看着,我有點兒不好意思,慌亂中,我搶過小淫手裏的袋子:哎,最先的時候我們吃的是什麼?
小□着説:是話梅。
我抓出袋子裏面的小袋話梅:話梅?不會吧,我怎麼吃着味道不對?
小淫疑惑的看着我:味道不對?不會吧,不都是這個味道嗎?
我把小袋話梅倒在手心裏面一顆,對着散場的電影院等光看,我開始想笑,是話梅不假,但是那個話梅已經壞掉了,明顯有着發黴的黴點,我估計不數了保質期很久就是這個本身就是一袋壞的。我把上面的黴點指給小淫看,小淫有點兒啞然失笑:咳,我還以為女生就吃這個味道的東西呢,這是我從家裏回來的時候,妹妹塞給我的,説是早就給我買了,因為我一直沒有回家,本來不想帶回來,想着你可能會愛吃就帶回來了,誰知道是壞的,十八,對不起。
我心裏莫名的有些感動,笑着:沒事兒,反正差不多都是這個味道。
然後我把小淫送入我口中的那顆話梅核吐在手心,有着一股温熱的感覺,整個晚上,我都一直含着那顆話梅的核,直到電影演完。多少年過後,我還是會懷念那個看電影的晚上,懷念小淫輕輕放入我口中那顆已經變質了的話梅味道和小淫手指滑過我嘴唇帶給我的悸動,懷念那顆含了一晚上的話梅核吐在手心後温熱的感覺,懷念那場電影靠着小淫肩膀的那種温暖的感覺,還有小淫身上混合了淡淡煙草的古龍香水味兒,還有我出汗的手心,那些都讓我很懷念,也讓我很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