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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上講台

    清晨,我還是習慣性的爬起來,照舊沒有跑步,只是在場的欄杆地方伸伸胳膊,抻抻腿,我開始習慣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了,籃球場地,我沒有看見易名,不用看,因為籃球場的沒有一個人,我聽見有人喊我,我大概也能聽出是小麥的聲音,欄杆和網球場地相差不是很遠,一早我就看見阿瑟和小麥在裏面打球了,阿瑟穿着白色的運動裝,真是帥氣,小麥好像始終喜歡把麥子的沿轉在後面,小麥個子不脯有一次不小心還把球拍給扔了出去,和阿瑟接近180釐米的身高打球,小麥還沒有我脯真駛吃虧的。

    我繞着場慢走了一圈,轉到網球場地,阿瑟朝我嘿嘿笑:哎,今天人家沒來,你怎麼也不跑步了?受打擊了?

    空氣中有着深秋的味道,我感覺手有點兒涼,我嗤笑:神經,我才沒有,只是不願意跑步而已。

    小麥喘着粗氣把球拍扔到一焙不行了,不玩了。

    阿瑟開了鐵門,和小麥一起出來,扭頭看我:哎,昨天老佐説和你打招呼,你怎麼不搭理人家啊?

    我笑:沒有吧,可能是我沒有聽見好像。

    阿瑟詭異的笑:是嗎?

    小麥拽了我一下:哎,十八,你在幼兒園大班的時候,真的跟人傢俬定終身了?難怪要念那麼多年,原來是搞男女關係來着。

    我氣乎乎的甩開小麥的手:哎,你聽誰説的,真是欠揍,每天不用看書嗎?污七八糟的,虧你還是跳級生呢?智商真是低。

    阿瑟呵呵笑:平K説的,他銘貿專業的女生都知道了,就你這點破事兒,藏的住嗎?

    我哼了一聲不搭理阿瑟和小麥,直接自己走了,我聽見小麥在身後説:哎,看不出來,十八氣性還不小啊?

    回到宿舍,一飛問我今天穿什麼衣服,意思是怎麼説也是上了講台,怎麼也不能把皇馬的隊服穿上去,我終於找出一件新的牛仔褲還有意見棉織的厚一些的襯衫,蘇小月揉着眼睛:哎,十八,你有沒有女人的衣服啊?

    我:大概都是這樣的。

    嘟嘟擺手:算了,算了,十八就這種風格,別讓她換了,你想讓她穿旗袍嗎?換了反而不大合適,男人就男人吧,總比不象人要好的多,頭髮上要不要髮膠啊?定型一下。

    我,我不大喜歡髮膠的味道,蘇小月尖刻的笑着,扒拉着課程表:哎,嘟嘟,後兩堂咱們沒有課耶,要不要去給十八捧個場什麼的,一飛,你那堆玫瑰花中能不能抽出一枝來,結束的時候,讓嘟嘟跑上去獻給十八?

    一飛哼了一聲:什麼都行,就這花不行,我有課怎麼辦啊?

    我有點兒懵:哎,你們該幹嗎幹嗎?什麼大事兒似的,你們要是去,我更傻了。

    蘇小月咯咯笑:你以為我們去是為了啥,就是為了讓你更傻才去的。

    小蒼盈子呵呵笑:十八,你努力了,我們上午全是口語課,不能去看你講課了。

    一飛轉向蘇小月:哎,到時候你們找我一下,反正後兩節是選修課,我也不愛上,乾脆去聽十八講講詩詞有意思一些,記得啊,記得叫我,不然晚上趁你睡覺我把你腰帶給報廢了。

    我有點兒想笑,但是心裏還是有些緊張,朱檀説前兩堂勝程學院的課,那應該沒有認識的人了,反正往台上一站,就權當台下沒有人,管它的。

    準備好之後,我去了朱檀的辦公室,朱檀已經在那裏等我了,看見我到了,笑:十八,你今天很帥啊,小心上完課有女生給你遞紙條,錄音機還有你要的磁帶,都在這兒,,你自己先看一下會不會用這個錄音機,上面的功能還好,都不復雜。

    我檢查了一下,都沒有問題,朱檀看着我:十八,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我點點頭,朱檀笑:一樣,我第一次上講台的時候差點兒一腳踏空了,中間緊張的都有點兒不知道自己應該説什麼,不過很快就不緊張了,到現在就變成一種習慣了,你就權當是一種自己的演講就行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朝朱檀點點頭,朱檀看了一下手錶,朝我説時間差不多了,然後領着我去了二教樓的三樓,是一個階梯教室,很大,快進教室的時候朱檀告訴我勝程學院一個專業4個班級在這裏上課,我的腦袋嗡了一下,4個班級?暈,朱檀叮囑我一會兒先不要介紹自己的身份,等上完課的時候再説,我一個勁兒的點着頭,感覺心跳的厲害。

    到了上課時間,朱檀先是站在講台上説:今天我們這堂唐詩宋詞的鑑賞課由另外一個老師來上,讓大家換一種思考的思維和視角,好了,準備上課了。

    然後朱檀找了一個座位坐下,我慢慢的站在了講台上,全是陌生的眼睛,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唐詩宋詞鑑賞。然後鎮定了自己的呼吸,我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不要想別的事情,就投入自己喜歡的詩詞之中。

    然後轉身,按照自己備課的教案開始講課。

    其實,當時我備課的教案是不可能從唐詩宋詞的章法韻律還有格式講起的,如果按照這個格式講,一個學期都不見得能講明白,因為人的傳統詩詞的文化太淵博太深遠了,但是當時我是從一個欣賞詩詞的接受者對於詩詞的意境感受,從這個角度出發講解,就是説我認為詩詞好,給我帶來了美的享受,我為什麼認為這個東西好,好在哪兒,同時對於詩詞我當時始終是強調文字的隨意,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章法,格式還有古律,因為我本身很討厭章法格式中為了韻腳而韻上的字眼,難懂而且不舒服。

    我要朱檀幫我準備的磁帶逝樂,都是春江花月夜之類的古曲,我提議讓喜歡詩詞的閉上眼睛,在古曲中想象自己喜歡的古詩詞,然後寫出自己的感想或者想象自己的意象,比如你看見一串珠子落下來的感覺是什麼,比如你看見一個人的手指特別漂亮的時候會想到什麼,比如為什麼一想到秦關就會想象到冷月,想到大漠就會有孤煙直。

    第一節課上完後是中間休息,我都沒有敢看台下學生的反映,眼角處只能看見朱檀衝我微微笑,我也不敢跟朱檀説話,也不敢問她我講的怎麼樣了,第二節課我講的是風格,就是説詩詞雖然有豪放和婉約風格之分,但是這並不絕對的,只要是要看當時觸動自己動筆的事情是什麼風格的因素,不是説豪放的只能寫豪放,婉約的只能寫婉約,然後我分別在黑板上寫出了兩首詞,一首豪放壯闊的風格,一首是極盡婉約的風格,我告訴台下的學生這兩首詞就是同一個人所寫,有個男生舉手問是誰寫的,我不大好意思的説是我寫的,然後我補充説我個人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一樣能做到既能豪放亦能婉約,那麼那些大家風範的作者就更不用説了,做起來肯定是駕輕就熟了。

    快結束的時候有一個女生舉手問:老師,我想問一下,女生能不能寫出豪放的詩詞?

    我肯定的説:能,因為我就是個女生。

    這個時候台下有點兒譁然了,我意識到自己説錯話了,朱檀這個時候走上講台拍了兩下手:大家靜一靜,現在我跟大家介紹一下,剛才給你們講課的其實不是學校的老師,她只是剛來學校兩個多月的新生,她叫十八,我讓她給你們講課的原因就是要從一個主動能接受詩詞的感受者角度出發,告訴你們,其實我們歷史上留下來的這些東西有着很寬廣的文化意義,我們可能無法達到之前的這個高度,但是我們不能忽略更不能放棄這些美好的東西,可能計算機還有英語是能讓你們用來吃飯和生存的工粳可能詩詞並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吃飽飯,但是它是我們子裏面無法割捨的東西,提醒着你和別的國家別的種族不同。

    朱檀這番話真是經典,我眼角看見有人在看我,頓時自己心裏充滿了無比的虛榮感,咋説也是露了那麼一小臉了,縱使這輩子真的只是雲淡風清,或者就是個窮光蛋,眼前這些就是個美好的回憶了,説真的,我真的很感謝朱檀。

    下課後,開始有人找我要聯繫方式,我謙虛的給要的人留下了宿舍電話,然後我和朱檀一起回到辦公室,因為距離下兩節課中間有半小時的休息時間,朱檀笑着給我倒了杯水:十八,你講的不錯啊,我還怕你緊張呢,看來是多餘的了,就應該這樣嗎?很多東西要學會自己慢慢嘗試。

    和朱檀聊了一會兒相關的東西,就又到了上課的時間,朱檀説還是那個階梯教室,是計算機專業的4個班,朱檀讓我先拿着教案和磁帶先過去,一會兒她就去,我點頭,拎着東西又回到原來的教室,把錄音機和磁帶放好,我拿着教案,在走廊裏面倚着欄杆,翻看着,想着自己要講的重點,我不經意的抬頭,看見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一個男生正在抽煙,另一個男生背靠着欄杆,往另外一個方向看,嚇了我一跳,是昨晚的小淫和佐佐木,好在還沒有看見我,我尷尬的別過臉,慢慢朝相反的方向賺想離他們遠點兒。

    我低着頭正走着,我的手臂被別人抓住了,我扭頭看,是小麥,後面跟着阿瑟,吊爾郎當的樣子,看着我笑:咦?十八,你在這兒幹什麼?有課?我們也在這兒上課。

    阿瑟指指身邊的階梯教室,我立馬像是被霜打了似的,結巴的看着阿瑟:你,你説什麼?你,你們,在這兒上課?沒搞錯吧?

    小麥嘻嘻笑:有什麼好奇怪的,就是在這兒上課,怎麼了,你記錯上課地點了還是怎麼了?真夠笨的。

    阿瑟朝我身後招手:老佐,小淫,你們幹嗎呢?

    我這個時候有點兒想捶胸頓足,我怎麼就沒有問問朱檀是哪一屆的計算機專業呢?這事兒整的,這幫不笑死我才怪,怎麼辦啊,怎麼辦啊,小麥碰碰我:十八十八,你怎麼了?胃疼嗎?你表情很難受啊?

    那個叫小淫和佐佐木的也湊了過來,小淫朝我嘿嘿笑:哎,真巧啊,昨天才見面,今天又見面了,是不是又走錯地方了,你們繫好像不在這兒上課啊?

    我慌亂的把手裏的教案卷起來,掙脱小麥: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忙。

    我轉身就賺倒黴的催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才走兩步,朱檀就從樓梯轉了上來:咦,十八,快要上課了,你去哪兒?

    我趕緊説:不是,不去哪兒,就是看看你來了沒有。

    朱檀和我並肩往回賺我低着頭,聽見阿瑟他們叫朱檀老師,然後阿瑟他們進了教室,我看外面沒有人了才低聲跟朱檀説:老師,這個專業有我認識的人,會尷尬的。

    朱檀噗哧一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哎,十八,你生人都不怕,還怕熟人?這是什麼道理?不大合常理啊?

    我磨嘰着沒有説出來話,上課鈴聲響了,朱檀拽着我:十八,你別想那麼多了,就象上兩節課那樣上,什麼都不要想,把他們都當成陌生人,知道嗎?

    我深呼吸了一下,跟着朱檀一起進了階梯教室,朱檀先走上講台大概説了一些這兩堂課由我來上,然後走下講台,我慢慢向講台走去,馬上聽見有議論的聲音,和朱檀錯身的時候,朱檀小聲説:十八,勇敢點兒。

    我轉身在黑板上寫着:唐詩宋詞鑑賞。我告訴不要緊張,不要看台下人,就當是自己一個人在上面而已,認識幾個人算是什麼,又不是很熟,就權當不認識好了,再説即使被人嘲笑了就嘲笑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然後我轉身把教案打開,開始認真的講解,大體內容和上兩節是一樣的,但是一旦不緊張之後講課就變得輕鬆了,在用詞和過渡上我發揮似乎比上兩節課還要好一些,很自然,中間有過兩個人提問,工科學校有個好處,男生多,男生是這樣,不大磨嘰,上課的時候也能提出一些有趣的問題,能夠很快的調節上課的氣氛,講到含蓄的時候,一個男生就問:老師,幹嗎要含蓄啊?直接説明不就不會產生誤會了嗎,還能節省時間,所以含蓄實在不好。

    台下人開始笑,我也笑,説:含蓄也不能算是不好的事情,是人文化藝術中獨有的成分,你贊成直接,這也不算錯,但是並不是直接就能解決所有問題,比如,我是説比如你很喜歡很喜歡一個女孩子,你第一次有了機會,站在她面前,你會説,哎,你給我聽好了,我愛你,就這麼簡單,你覺得怎麼樣吧,成,就交個底兒,不成,也交個底兒,你自己覺得結果會怎麼樣?

    台下開始鬨然大笑,那個男生有點兒不好意思,我開始打圓場:就是説嗎?就是我這樣直接的性格的女生要是聽了這樣的話,我都會扭頭就賺更何況別的女孩子了。

    中間休息的時候,小麥笑嘻嘻的湊過來:十八老師,給我籤個名吧?

    我瞪了小麥一眼,小麥吐了舌頭,跑回去了,朱檀在本子上不停的寫着什麼,我都沒敢抬頭往下看,當一個紙條飛過來的時候,我看見蘇小月和一飛在東邊的座位上衝我做着鬼臉,我感覺自己開始臉紅了,嘟嘟衝我打着手勢。

    第二節課主講風格,在黑板上寫詞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想到了易名,一種莫名的情緒充溢着我,情由心生,這話真的不假,在選豪放風格的時候,我選了一首自己寫的:江陵稀夢

    青冥浩蕩,萬里征途,多情楚楚。志遠江湖人生路,料得風雲突兀,風吹雨打寂寞苦,漂浮往事舊夢衷。狂歌去醉對月舞,醒在燈火闌珊處,回驀中,前生後世輪迴渡

    在選婉約風格的詞時,我在往黑板上寫的時候改動了裏面的詞句,變成這樣:

    夢裏花落知多少?問卻紅塵,歲月終究老。孤鴻天涯,志在蒼穹,清箋血染倍嬌嬈,

    千古蕭蕭。

    多情總被無情惱,天若有情,緣何恨意夭夭?冷暖意,總關風月,斷卻塵緣鎖相憐,

    長風遙遙。

    在講的時候,我看見朱檀看了我一會兒,仍舊低頭寫着什麼,大概講完的時候朱檀照舊上台説了一些關於詩詞鑑賞的好處,我累得有點兒想睡覺,下課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來着,然後很多人都跟着鼓掌,我想幫朱檀把錄音機和磁帶送回辦公室,但是朱檀不讓,讓我回去,説是她一個人回辦公室還有點兒別的事情,改天再找我。

    之後朱檀自己拎着錄音機走了,蘇小月和一飛開始圍着我,嘟嘟搶過我手裏的教案,蘇小月揶揄我:十八,你説我們來你會更傻的,可是我們來了,你也沒有傻啊,真是白來了。

    一飛笑嘻嘻的看着我:十八,沒有想到,你還有這麼厲害的刷子,厲害。

    我拿過嘟嘟手裏的教案:又不是,你看什麼勁兒?

    四個人出了階梯教室,很是意外的看見阿瑟站在走廊裏面還沒有賺小麥拿個本子遞給我:十八,給我籤個名字吧,那天你成名人了,我能跟着借點兒光。

    小淫靠在欄杆上看着我們,佐佐木站在阿瑟身爆阿瑟朝我笑:十八,你真是太讓我意外了,什麼都行啊,中午一起吃飯吧,怎麼樣?

    一飛朝阿瑟白了一眼:真沒有創意,又是吃飯。

    阿瑟盯着一飛笑:哎,我還真的感謝你,要是沒你,我還真的沒有機會認識十八這個,這真是太有意思了,雖然聽説你和那個送了你一束玫瑰花的男生好上了,但是話説回來,一家有女百家求,求得着求不着都沒有必要成為仇人,對不對,我就是這麼大度,所以嗎,一起吃吃飯而已,我就是很想交十八這個朋友,怎麼你不放心?

    一飛看着我:十八,要一起吃飯嗎?

    我猶豫着説:下午還有課的,不去了。

    阿瑟打了一個響指:好説,那就晚上,怎麼樣?

    我解釋:晚上我有家教,沒有時間。

    阿瑟皺了一下眉頭:哎,明天晚上呢?

    一飛岔話:十八一三五二四六晚上都有家教,只有星期天有時間,你笨啊?

    阿瑟拍了小麥的頭一下:那就這個星期天,到時候我給你們電話,記着,不準放我們鴿子,你們幾個人都要來,要是寢室別的人也要來的話也沒有問題,就是一個熱鬧。

    下樓的時候,嘟嘟悄悄對我説:十八,小淫真帥。

    我無意識的回頭,看見小淫靠着欄杆,手裏拿着一支煙,正在朝下看,看見我回頭的眼神在看他,小淫朝我點頭,温和的笑了一下,我回過神,瞪着嘟嘟:真沒有出息,帥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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