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不讓你起雞皮疙瘩,絕對,我發誓,可以了吧?”花真興沖沖地拖着我往裏走去。算了,反抗也是無效,我也不再抗拒。
我們在二樓的一家咖啡廳門口停了下來,不出我所料,接下來花真果然從書包裏掏出了粉餅,然後手忙腳亂地開始塗塗抹抹,還不忘噴上口氣清新劑。最後,粉飾完畢,花真小心地推開咖啡廳的門。
“啊,我在這,花真!”坐在靠窗位置的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子向我們招手,他身邊還坐着一個滿臉堆滿笑容的陌生男子。我早該想到會這樣的,説什麼見一面就走,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我一邊跟着花真向他們那邊走去,一邊湊近花真的耳邊恨恨地小聲嘀咕:
“你想死呀你?搞什麼鬼,那個男的也是你叫來的?”
“你別彆扭了。班上那幫傢伙都求着我幫她們介紹這種男朋友呢,我都沒怎麼答應,是咱們關係鐵我才幫你的。”花真緊繃着臉,表情誇張,我真擔心她剛才撲的粉會不小心如雪般簌簌往下掉。
這麼描寫恐怕是有點對不起花真,不過她男朋友那張臉啊,真是讓人説不出半句謊話,乍看之下就讓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隨後發覺這麼做不太禮貌,我立刻又強迫自己睜開雙眼,把視線轉移到了他旁邊朋友的身上。白如薄紙,輕如蟬翼,就是對這位仁兄的最佳寫照,臉色慘白得彷彿一輩子沒見過陽光,伸出的小胳膊小腿乾柴似的,讓人非常有上前擰斷的慾望。嗯,是我姐姐最討厭的類型。還有,雙眼皮!這個也是我姐姐最討厭的。
就在我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傢伙的外形時,花真倒是噙着燦爛的笑容,坦然地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親愛的,等很久了?”花真聲音嗲得發膩。
“沒有,一會兒。這就是你説的那位朋友?”花真男朋友打量着我,問道。
“嗯,我最好的朋友。”
“才怪!”我沒好氣地搭上了一句。
呃~!難道是口誤?!所有的人都驚詫莫名地看着剛才那又短又粗的聲音的出處。先前看似融洽的氣氛也好像駛出軌道的車子。旁邊的花真更是伸出一陽指狠狠地捅我腰間細肉。好痛~!
“你的朋友真有意思啊,哈哈!真是小孩子!”花真男朋友也見氣氛的尷尬,連忙打着圓場。
“嗯。你的朋友看起來沒什麼話啊!”花真沒話找話説。
“這傢伙只要在女孩面前就會變成這樣,害羞嘛!不過本來很惜話的人。”
我看不是惜話,是不會説才對吧!長得就和只呆頭鵝似的。
“咱們換個地方吧。”花真男朋友提議。
“點的東西還沒有吃完怎麼辦?”花真心疼地問道。
“這個能有多少錢。”花真男友滿不在乎地隨口説,“我們去狎鷗亭(譯者注:韓國的富人區,那兒的物價超貴)吧!”
“真的?親愛的,你開車過來了嗎?”花真如蜜蜂見到了心愛的花朵般,擁了過去。
“沒有。這傢伙開了。請你的朋友也起身吧。”
這個能有多少錢?去狎鷗亭吧?哈,這種人,看來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努力練習劈瓦了。
那個能讓我絕望地閉上眼睛的傢伙很“瀟灑”地掏出錢包,率先向收銀台走去,我躊躇了一會兒,悄悄走出咖啡廳。花真那傢伙很不知趣地緊緊跟了出來。
“喂,我男朋友很不錯吧,嗯?”花真很是炫耀。
“很不錯?你説很不錯?嗯,也好,你説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我都有些懶得去爭辯了。
“喂,怎麼這種語氣!”
“先不説你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的,你知道,告訴你朋友吧。”
“不行,你千萬不可以告訴我男朋友,否則他會生我氣的!”
“我絕對不會……”
我話還沒説完,那間咖啡廳的門就被推開了,那個能讓我絕望閉上眼睛的傢伙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環住了花真:“走吧。我們兩個人先下去。”
企圖也太明顯了。不過我也別無他法,嚶嚶嚶!只能眼看着花真和她男朋友一扭一扭地先下樓,然後和那個白紙似的男生一起往下走。
“你的名字叫江純?”白紙男問道。
“啊,是的。”
“很可愛的名字。”白紙男的臉上竟然浮上了笑,不過那笑在我看來,蒼白如被水浸泡失去顏色的花。
“謝謝。”我頭也不抬機械地回答着。
原來停在樓外的那輛刺目得耀眼的寶馬是這個呆頭鵝的,只見他率先坐上了駕駛席,花真和她那位讓人絕望閉眼的男朋友也施施然地在後排坐下。
“幹什麼呢,還不快坐上來?”花真連忙衝着我招手。
“我,有事先走了。”
“什麼?”呆頭鵝一臉茫然地看着我,花真更是拉下車窗,用她的勾魂眼使勁剜我。
“説什麼夢話呢,快點上來!”
“我姐姐那兒有急事,必須馬上過去,對不起,你們好好玩!花真,明天學校見。”
趁車裏那幫傢伙還沒有緩過神來,我轉過身就要離開,可花真反應也真是迅速,她迅速跳下車,眼疾手快地抓住我。
“你別這麼彆扭好不好,李江純!你要是就這麼走了的話,我成什麼了。作為朋友你也得替我想想是不是,嗯?”
“我説了不行就是不行嘛!”我極力申辯。決不能給白紙男機會,如果是澄弦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還真是個傷人腦筋的難題。
“就算我求求你,就一次,嗯?”花真幾欲流淚了。
“你早聽我的話不就沒這種事了。”我決定硬起心腸。
“嗚嗚嗚,江純。”
我的心不期然的一軟,頓時左右為難起來。見我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花真那個鬼丫頭猛地施力,連拖帶拽地把我往車前座塞。
“你們這幫臭小子,才幾歲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