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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若有人問因忍不住一時衝動,抓了個善於使毒、製毒的姑娘激切熱吻,所要付出的代價為何,想必月星魂會給一個非常悲壯的答案。

    「這——是啥麼?」瞅著桌上豔紅如血的一小杯液體,就算它飄散著芳化清香,月星魂還是忍不住發抖。若情況允許,他能閃多遠就閃多遠,那麼相信他一定會躲到天涯海角去。

    「我昨兒個熬了一整夜研製出來的新毒藥喔!」陽豔歌雙眼閃著晶亮光芒,滿含期待、笑盈監注視著他。

    你不用如此拼命啊!月星魂悲哀暗想。

    「來!你快點兒試試嘛!」雀躍地直催促,「人家費了好大心神才調配出來,我給它取名叫『醜怪三變』呢!」

    「你、你就不能取好聽些的名字嗎?」娘啊!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啥好料。月星魂不禁打心底竄起寒意。

    「這名字很符合啊!」陽豔歌興奮的詳盡描述。「中了此毒的人,首先會全身長滿一塊又一塊的黑色斑點,然後不久後,斑點便會浮大、腫脹,最後就會化為爛瘡,全身上下會流膿生蛆,變成一個噁心醜怪的人。因為它有三種變化,而且越變越醜,所以才叫『醜怪三變』。」

    「你可以不用描述得這麼詳盡!」硬從齒縫中逼出話來,月星魂此刻非常、非常後悔昨夜為何要答應她。

    「來!快喝啊!」推推他,一臉的緊張和興奮。難得有這種怪胎供她試驗,真想快些瞧瞧他服藥後會產生何種變化。

    這女人……很想開罵,可在瞅見她滿滿的期盼之後,頓時又萎縮、泄氣。算了!長痛不如短痛,狽狠給它灌下去,早死早超生。誰教他要答應當人家的試毒人呢!

    有了決定,橫下心來,他一古腦兒地將「醜怪三變」灌下喉,陽豔歌見了則歡呼一聲,興沖沖地等待接下來的變化,可是——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直到良久、良久後……

    「啊——為何你完全沒事!」陽豔歌抓狂地撲上前去將他撞倒在地,失去理智地整個人坐在他身上,兩隻小手猛捶著他,狂亂叫喊。「人家熬夜到清晨,還特地抓了只老鼠來試驗,老鼠不到一會兒便化瘡長膿了,表示我的毒藥是有用的,興沖沖地為了下毒在你這個怪胎身上,人家還特別加強了正常人十倍的藥量,為什麼你就是不給面子,還安好無恙啊……」

    這女人瘋啦?睨睇她氣到完全忘了男女之防,憤怒地跨坐在他身上撲打,月星魂真是啼笑皆非。不過,這姿勢會不會太-昧點?尤其她猛捶猛打,嬌美的身軀自然會在他身上一上一下蠕動摩擦,他可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禁不起這般誘惑的好不好!

    瞧她兀自發怒捶打,似乎完全忘了他是個大男人,月星魂胸口發熱,黑黝的眼轉而更加深沉幽暗,耐不住慾望驅使,長臂一伸,直接將她小頭顱往下壓,深深吻住朱潤紅唇,如狂風暴雨入侵檀口翻攪奔騰……

    嚇得瞠大杏眼,陽豔歌呆傻看著眼前驀然收人的俊逸臉孔的深邃瞳底映照著自己的身形,她彷佛迷失在那深下見底的兩潭幽水中,只能傻傻地任他擺佈。

    這丫頭平日刁蠻狡詐,怎遇上情事反而傻了?月星魂心下好笑,索性翻身將她壓在底下,趁她還處於驚愕尚未恢復神志時,直接而簡單下命令,「乖,閉上眼。」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果然真的呆呆地台上眼睛。

    見這模樣,月星魂奸笑,再次低首覆住紅唇,只是這一回他不再狂暴,反而細細啄吻,似在品嚐什麼珍奇美味般不捨……

    心跳狂亂,思緒混亂飛舞的陽豔歌只覺自己在迷迷糊糊間似聽到啥指令而閉上眼,接著就有一隻只的蝴蝶在紅唇間飄然起舞,搔得她忍不住麻癢、輕笑……

    耶!慢著!大寒天怎會有蝴蝶?

    倏地,她猛睜開眼,卻見有個沒品小人正壓在她身上為所欲為地大佔便宜,這下神志全飛了回來,駭得她雙手用力一推——

    「啊——你、你怎麼可以又佔我便宜!」臉紅耳赤地翻身坐起,羞澀難當地高聲質問。

    原本還陶醉在温柔細吻中的月星魂,被這不期然的猛力一推,頭竟碰上了後頭的桌腳,撞得他眼冒金星、哀哀叫痛。

    「你、你活該!」赧紅俏顏,見他揉頭呼痛,陽豔歌心底雖有些擔心,嘴上還是氣呼呼罵道。

    「你謀殺親夫啊!」相同的語句,相較於上一次的脱口口誤,這次卻顯得幾分認真與埋怨。

    「你又胡説八道!」陽豔歌氣急敗壞,可那嫣紅神色卻又浮現幾分羞赧,未了又顯得羞怯不已的輕問:「你……你幹麼又吻……」

    話到一半,像想起什麼似的,她突然驚恐地住了嘴,指指月星魂又指指自己——羞怯神色褪去,蒼白盤據著小臉蛋……

    「怎麼了?」望著她驚嚇大眼,月星魂不解她幹麼一副撞鬼的表情。

    「你……你剛剛吻了我?」非常困難、艱澀地發問。

    「嘿嘿……」伯她又突然發飆,月星魂這個大吃人家豆腐的小人只有乾笑不已,也不敢回答是或不是。

    「也就是説我……我吃了你的口水?」老天爺,求求你,讓他説沒有吧!

    「呵呵……沒關係!我不介意,而且我也吃了你的口水啊!」基於公平原則,禮尚往來嘛!

    「哇——」一聲刺耳尖叫,就見她突然衝上去,朝他沒頭沒腦地狠打,嘴上亂七八糟地叫罵著。「你怎麼可以吻我,你剛剛才喝下『醜怪三變』,嘴裏有毒,口水也有毒,怎麼可以讓我吞下你的口水……啊——沒時間浪費了,我得趕緊去製作解藥!」一陣猛打狠踹後,丟下抱頭鼠竄的月星魂,她狂飆回自己房裏去了。

    最後,只聽一聲「砰」的巨大甩門聲,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小心翼翼地松下護頭長臂,月星魂茫然瞪視周遭,好一會兒後,他總算才理解她方才氣怒叫罵下的言詞背後所含的意思……

    「哈哈哈……」一陣狂亂爆笑響遍「水月閣」,直貫雲霄。

    「你住嘴啦!」憤恨嬌斥自她房內殺出,可見非常不爽他的笑聲。

    哈哈……這算什麼?害人不成反害己嗎?月星魂噴笑不已,暗暗運氣,發覺體內確實有股毒性,不過妨礙不大,對他沒啥太大影響,一會兒便會被身體給吸收排解掉,若是再回房去吞顆老爹的靈丹妙藥,毒性馬上清得乾乾淨淨,不留半點渣兒。

    其實她研製的毒藥已經很厲害了,只是碰上他這個千錘百煉的特異體質,總要打點折扣。呵呵……再次感謝老爹自小的「凌虐」。

    嗯……其實若服一次毒能換得一回的銷魂熱吻,那也不錯呢!再説那惡毒女人嚐起來滋味還真不賴,若能品嚐一輩子也挺好,畢竟還滿對味的。

    月星魂傻傻地輕笑起來,第一次覺得把她拐來留在身邊,當一輩子的親親孃子是個頂不錯的主意。

    **dreamark**

    定遠王府後院有座小小的菜畦,是依南宸顥的興趣特地開闢出來的,也是他閒暇無事時打發時間的好去處。

    小田地裏依照著季節時令而植滿各式蔬果,而今日正好是他準備收成嚴冬蔬菜的好日子。午膳過後就見他頂著温和冬陽,一個人在菜畦裏忙東忙西,臉上掛著滿足笑容。只是奇怪的是,每當他自泥地裏拔起一株蔬菜,嘴裏便會低聲喃喃自語一陣子,不知正念著些什麼。

    「姊夫,我實在不懂!」月星魂蹲在菜園子旁觀察了好一陣子了,瞧他模樣一點也沒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怎麼了?」拍淨手中附在菜根的泥上,吟完最後一句佛號,南宸顥好脾氣地笑問。

    「怎麼你每拔一棵菜,便要念上一回『往生咒』?」月星魂白眼一翻,簡直快暈倒。若照他這種作法,這一小塊菜園,他可能要到天黑才有辦法將全部收成完。

    南宸顥聞言笑了笑,露出一臉的慈悲。「所有生物皆有性靈,雖然我茹素,可這些蔬果亦有生命,是我們扼殺了它們的生存權利,才能獲得自身的肚腹的填飽而存活,以另一種方式而言,我也是在殺生,所以才會每拔一棵菜便念一回『往生咒』。」其實會有這種想法也是在二十幾年前與愛妻的一場爭執中,而開悟的。

    唉!沒救了!他這個姊夫果真越修越有佛性,希望不要有那麼一天,他突然頓悟,撒手拋下老姊,自個兒真的跑去出家當和尚,不然他老姊肯定會哭死。

    「呵呵……那姊夫、你好好念,希望這些蔬菜皆能收到你的誠意,棵棵往西方極樂世界去找佛祖修成正果,我不打擾你了。」起身伸了個大懶腰,他眯眼調侃。

    聽聞這極為明顯的調笑,南宸顥也不惱,反正他們月家人都是同一副德行,骨子裏找不到半絲慧根,他的愛妻月芽兒就是最佳典範,勉強不來的。

    「對了!怎麼這兩、三天都沒瞧見豔歌姑娘?」見他懶洋洋地晃來踱去,南宸顥轉-話題詢問。

    「她呀——」月星魂突然笑了起來。自從三天前,被他餵了口水而中了自個兒研製的毒後,她已經足足將自己鎖在房裏三天了,任誰去叫喚都不出來,連端出她師父陽雪天也沒用,不知是不是已經長瘡流噥,沒臉出來見人呢?

    説來説去,都是自作孽,不可活!這丫頭真是胡來,連解藥都還沒研製出來,就拿毒藥要在他身上試,還好他底子雄厚,不把那丁點兒的毒放在眼裏,否則現在關在房裏頭不敢出來見人的就是他了。

    「她如何了?」南宸顥奇怪追問,不解他為何笑得一臉詭異。

    「沒什麼!」逕自一笑帶過,不想向他人多説兩人間既親熱又好笑的事發過程。不過有件事兒,他倒一直想向姊夫問個明白。「姊夫,與姊姊成親的這些年來,你快樂嗎?」

    「這是當然!」似乎有些兒驚訝他會這般問,不過南宸顥還是毫不遲疑的點頭回答。

    「難道當初姊姊因卦象所示而尋找到你時,你不曾想過要抗拒,不願被命運擺弄?」

    他這個小舅子是在説他自己嗎?南宸顥輕笑,略帶深意反問:「你想抗拒嗎?」

    「我……」遲疑了下,月星魂似乎不大能理清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難道就因我老爹的卦象,就篤定我命定的姻緣是她嗎?假若出現的是個我不喜歡的姑娘,那我也得順服命運的安排嗎?」

    「那你喜歡豔歌姑娘嗎?」

    「呃……她還不錯啦!」有點發糗的揉揉鼻子,不好意思説出自己真正的感覺。

    還不錯就是代表喜歡了?温和一笑,南宸顥以能讓人心情平順的嗓音笑道:「既然你喜歡,那還介意什麼卦象或命運,那都已不是重點了不是?再説有時事情的因果實在很難去斷論,好比如當年我與你姊姊,到底是因卦象所示,致使她前來尋我而結成我倆這段美好姻緣之果,還是我倆有這段姻緣之因,才會讓岳父卜出那卦象之果,促使她來找我以圓這個因呢?你説,這因果、因果,到底哪個是因,哪個是果?」

    「姊夫,你在同我打禪語啊!」一大堆這因因果果的,聽得他頭昏腦脹。果然修佛之人,説出來的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現在你只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心儀的姑娘既然與命定姻緣裏的是同一個,沒有所謂討厭或不喜歡的問題存在,那麼卦象對你而言又有何影響?」柔和輕笑,以著最簡單的言語為他開解。

    意思就是把它當成屁羅?月星魂總算明白了,不過他還有個問題。「可是卦象裏説那歹毒女人可能會毒殺親夫耶!」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啊!

    「可能而已,不是嗎?當年的卦象也説我命帶佛根,極有可能出家啊,可後來我還是和芽兒成親了。所以説,這未來之事尚難定論,端看當事人的心意與抉擇,往往一個念頭轉變,便可能有著截然不同的未來……」頓了頓,瞧他一臉的專心聆聽,南宸顥難得起了頑心,學起其他親人調侃笑道:「只要你去將豔歌姑娘的芳心拐來,她就會捨不得毒害你了啊!」

    「姊夫,你被姊姊教壞了喔!」白他一眼,月星魂不得不感嘆潛-默化的可伯影響。瞧!連一個性情正經、温和的修佛之人也沉淪了。

    南宸顥輕柔微笑,暗想愛妻教壞他的,何只這一項而已!

    「姊夫,不打擾你拔菜念『往生咒』,我先走了!」心中的結一解開,月星魂渾身輕鬆了起來,揮了揮手,準備回「水月閣」去找他未來的小娘子,瞧瞧她到底為啥躲在房裏這麼多天?

    説實話,還真有些想念與她毒辣鬥嘴的暢快!最更要的是,憋了三天,他懷念極了櫻紅小嘴的甜蜜滋味啊!

    **dreamark**

    「吵死了!你走開啦,別來煩我!」房門內丟出一串嬌斥。

    「不走!你都把自己關在裏頭三天了,到底你那啥撈什子的『醜怪三變』之毒是解了沒啊?」月星魂涼涼地斜靠在門檻外,任她趕了千百次就是不離開。

    「解了、解了!你到底走是不走?」嫩脆的嗓音益發顯得不耐煩。

    「你不開門,我就不走!」怪了!這女人躲在裏頭到底在搞啥花樣?

    只聽房門內突然冷滯了好一會兒,隨後她隱夾著悶火,沉怒不已。「隨你!你就在外頭站到老死,我也不管!」話落,房內便岑寂了下來,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好似真打定主意不理睬外頭的閒人,

    站到老死?難不成她打算把自己關在裏頭一輩子嗎?月星魂深感好笑,又等了一陣子,發現她真的再無動靜,這下也沒啥耐心,掄起拳頭「砰砰砰」地直捶房門,出言威脅恐嚇。

    「再不開門,我要破門而入羅!」呵呵……這對他而言簡直易如反掌,

    「你敢!」高昂的尖鋭嬌叱夾雜著一絲慌亂和驚恐。

    耶!有問題喔!這丫頭在怕什麼?此時生性向來愛鬧,吊兒郎當的月星魂也察覺不對勁,心中一緊,手上更加急促用力拍打房門。

    「你到底在胡鬧些什麼?再下開門,我要闖進去了!」

    「不行!」

    只聽房內一陣慌亂碰撞外、還有瓷瓶摔地的碎裂聲,月星魂再也按捺不住,人腳奮力一踹,門扉應聲碎裂成兩塊往旁飛散。

    同一時間,房內的人像是受到極大驚嚇,在他還來下及細瞧下,已經飛身躲進牀榻上,用厚厚的錦被將自己連人帶頭緊緊矇住,連絲縫隙也不留,深怕人瞧見什麼似的。

    「你、你怎麼可以擅闖姑娘家的閨房,還不快出去!」蒙成一團的圓球下傳來她驚怒交集的叱喝。

    「闖都闖了,你還能怎樣?」見她這副龜縮模樣,月星魂好笑不已,還很欠揍的故意激笑。「有本事出來趕我啊!」嗟!實在想不懂她做啥將自己裹在被褥底下,就算現在是太冷天,可這樣不悶嗎?

    「你、你不要臉……本、本姑娘不與你一般見識……是……是君子的就自個兒滾出去……」想逞強,話卻説的結結巴巴,顯不出半點威風。

    「少爺,我向來就不是君子!」狂笑一聲,再也見不得她這副龜樣,鐵了心要看她到底是怎一回事,大手一扯將錦被給奮力掀開……

    「啊——」

    「啊——」

    兩道驚天地、泣鬼神的驚恐尖叫下約而同響起,若讓外頭下知情的人聽見,恐怕還會誤以為發生了啥滅門血案。

    呆然震愕盯著眼前這張顯得有點兒嚇人的臉孔,先前的驚嚇感方過,一股強忍不住的笑意如浪潮般席捲向他,月星魂當下毫不客氣地捧肚狂笑。

    「哈哈哈……你……你……哈哈……」瘋狂爆笑、涕淚齊噴,讓他毫不吝嗇貢獻出自懂事後就不曾再流過的第一顆男兒淚。

    「哇……」被瞧見自己現在可怕的模樣,而且還是被他所看見,讓陽豔歌既驚怒又委屈的當場將他手中的錦被搶來,迅速將自己再次密密實實矇住,躲在棉被裏頭放聲大哭。「你出去……都叫你不要進來,你還進來……出去……哇……」

    自從三天前不小心反中了自己研製的「醜怪三變」之毒後,因毒性實在遊走的太快,全身上下包含臉蛋不多久便都起了一些黑斑腫脹,有些地方甚至還生了小小的爛瘡,雖緊急製作瞭解藥服下,化解掉體內毒性,讓情況不再惡化,但身體外既已造成的爛瘡傷疤卻需要些時間來複原。

    姑娘家哪個不愛美,眼看自己成了這副恐怖模樣,陽豔歌當然不敢出門見人,直將自己鎖在房裏頭,只有當丫鬟定時送來三餐放在地上時,她才會趁無人之際,悄悄開啓一道小縫去取食。

    可如今自己還在復原期間,臉上瘡疤、黑斑浮腫還未完全消退,竟讓心底最介意的沒品男人——月星魂給瞧見,教她怎會不羞窘、驚怒?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他見着自己這副嚇人的鬼模樣,可如今……可如今……

    想到這裏,陽豔歌哭得更加悲切,尤其在聽見他的嘲笑聲後,恍若被人給狠狠一箭穿心,益發難過得想死了算了……

    「哇……都是你害的……你還笑話人……出去啦……」悽楚哭叫斷斷續續飄出,不難知道聲音主人有多介意。

    糟!黃河再次決堤,又惹她哭了!總算不笨的發覺自己猖狂笑聲有多傷人,月星魂硬是忍下滿腹的笑氣,尷尬地在牀沿邊坐下,拍拍捲成一團的棉被,温言安慰,「別哭了啦!其實沒多嚴重啊……」

    「你騙人!」陽豔歌截口打斷他,邊哭邊厲聲抗議。「你剛剛明明笑成那樣了,哇……」

    呃……月星魂頓時啞口無言,乾笑幾聲,再次輕扯棉被。「別蒙了!不伯悶死嗎?』

    「嗚……不怕!」悶死總比被他笑死來得有尊嚴。

    「不放下被子,我怎麼瞧你?」這女人很固執喔!

    「嗚……不讓你瞧!」幹麼作踐自己讓他笑話!

    「瞧瞧有啥關係?反正方才都看過了!況且你不讓我仔細看看,我怎麼能幫你?」真是!這時候還顧著啥面子啊?

    「你哪來本事幫我……嗚……」吹牛不打草稿。

    「喂——」這女人很瞧不起人喔!月星魂瞪著那一團錦被,挺起胸瞠叫道:「好歹我老爹號稱『神算醫仙』,他那身醫術我可是盡得真傳,不唬人的!』

    沉默了下,陽豔歌有幾許心動,這才哽咽著要求保證。「可是你瞧了會笑人家!」

    「絕對不笑!」裝模作樣地舉手立勢。

    得到保證,她這才緩緩拉下錦被,拾起一張佈滿黑斑、浮腫與輕微小爛瘡的臉蛋,盈滿水氣的杏眼通紅,好不可憐樣。

    見她這情況,月星魂忍下笑意,左瞧右瞧,還翻開她衣袖,察看除了臉,其他的身體部位情況嚴不嚴重。

    只見衣袖下的藕臂,情形幾臉龐還來得嚴重幾許,可見其他看不見的地方肯定也是一樣。當下他皺起劍眉詢問。「不是服下解藥了嗎?」唉!這女人怎把自己搞成這模樣?真教人好氣又好笑!

    「毒性……咯……遊走太快了……咯……」她抽噎著解釋。

    這叫自作自受!很想這麼笑罵她,可又見她這副悽慘模樣,便罵不出口了。

    「抹藥了沒?」

    搖搖頭,委委屈屈指責。「才要上藥,你便闖了進來,人家驚慌之下就打破了藥瓶子……」

    順著她視線瞧去,前方地上果然散佈陶瓷碎片和一地的藥粉,想來方才聽到的碎裂聲就是這個吧!

    「還沒上藥也好……」這樣等一下才不用又要花時間將傷口上的藥粉給清洗乾淨。月星魂心下有了主意,起身便要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下是説要幫她嗎?怎麼隨便瞧了兩、三眼就要定人?故意耍她啊!

    聽出她聲音中的質疑,月星魂回頭笑了笑,沉聲撫慰。「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馬上回來!」話落,人便出了房門。

    目送他身形離去,突然間,陽豔歌覺得他的背影給人一種可靠與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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