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很好聽的通俗歌曲裏有一句很普通的詞,大意是“既然經歷了就不後悔,再多的苦也應當心甘如飴的去面對”。我反覆詠唱朝夕端詳,總覺得其味雋永含意無窮,久而久之,才知道自己正在唱着一曲《青春無悔》的讚歌。
秦若虛在這最苦惱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件。信封是北京大學的,於是秦苦虛猜想很可能是郝西夏這廝寫來的。秦若虛故意把信弄得嘩啦啦的響,然後表情很誇張的撕開信封,漫不經心的取出信紙,然後又假裝不經意的把印有“北京大學”字樣的信封隨手擱置在倪妙等一眾同窗視線容易觸摸到的位置,那神情頗似北京大學便是他家韭菜園一般。
一篇讀罷頭飛雪,雖然只記得斑斑點點、幾行陳跡,倪妙從此卻對秦若虛的態度開始有了一些顯著變化。不單如此,就連一向眼高於頂的歐陽正德也漸漸覺得話特別多人特別好奇的秦若虛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夏千秋後來把秦若虛的這篇大作增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字句,然後寄給省裏發行量最大的晚報《學生時代》副刊,不久便被髮表。
秦若虛一次性領到了一百一十塊錢的稿酬,真正讀懂了“知識便是金錢”的全部底藴,忘乎所以,在從郵局回學校的途中差些被車撞了。這也難怪,秦若虛以前雖然在縣報、市報發過一些小文章,一千字一二十元或二三十元,總不如省報的千字百元來得過癮。
秦若虛買了一包“紅塔山”孝敬夏千秋,順便捎了一些糖果到班上分發給倪妙、歐陽正德等一眾回窗,秦若虛的仗義疏財之舉頓時傳遍楚大校園,其聲譽直追《水滸傳》裏山東鄆城的那個什麼及時雨黑三郎。
秦若虛拿了這許多潤筆之資後,以為文學這個飯碗好端,於是常常利用自習時間繼續向各大報社寫稿,秦若虛此舉被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夏千秋知道後,大為反對,痛心疾首苦口婆心的勸秦若虛不要為蠅頭小利所惑,應當抓緊時間查漏補缺複習好爭取考一個重點大學,但秦若虛聽之任之依然故我。夏千秋恨鐵不成鋼,自此之後雖然依舊給秦若虛的作文評最高分,但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張旗鼓的為秦若虛揚名立萬炒作宣傳,這使秦若虛感到十分苦惱。
秦若虛在這最苦惱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件。信封是北京大學的,於是秦苦虛猜想很可能是郝西夏這廝寫來的。秦若虛故意把信弄得嘩啦啦的響,然後表情很誇張的撕開信封,漫不經心的取出信紙,然後又假裝不經意的把印有“北京大學”字樣的信封隨手擱置在倪妙等一眾同窗視線容易觸摸到的位置,那神情頗似北京大學便是他家韭菜園一般。
秦若虛慢條斯理的打開信紙,果然是郝西夏的“鬼畫符”:
若虛兄:
展信如晤!到了燕園這麼久,只顧去遊覽京城名勝,忘記給你寫信,實在是罪該萬死!還望若虛兄虛懷若谷的原諒我才好,先謝了。嘿嘿。
不知道你聽説了沒有,我老爸現在已是民政廳的副廳長了,高考時虧得他給我弄了個北京户口加台胞嫡系,然後在我的鄰座安插了幾位成績好得連北大清華幾乎也裝不下的腕兒款兒,再交了一點建校費(數字恕不能透露)於是我也成為萬民景仰的天之驕子了,真是沒有辦法。
若虛兄,你自小才才華橫溢,深得老師喜愛,令我這個原來的“衙內”也羨慕不已,心想有朝一日能像你一樣憑藉胸中所學讓人尊敬就好了!
楚大的生活想必已經習慣了吧?好在離家不是很遠,食堂伙食不好可以回家改善改善。而我就不敢有這樣的非份之想,京城的物價那真叫一個高啊,每月兩千塊錢實在不夠花銷,常常兩袖清風身無分文,全靠寢室裏的兄弟和外語系一女生救濟度日,想起那一些飢寒交迫舉日無親的日子,不由得黯然神傷潸然淚下!
現在的學習緊不緊張?楚大的高手如雲,你可要抓緊抓緊,迎頭趕上,不要放棄每一天的學習!一年很快就會過去,只要你努力了,憑你的聰明才智,我相信我一定能在明年的未名湖畔看到你自信的身影!
有一句話你一定要切記:現在千萬不能找女朋友,哪怕她是億萬富翁的女兒!因為那太分散精力,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不要因為一時的痛快而留給自己一生的痛苦,那可太划不來!我是個深受其害的過來人,不會危言聳聽的。
由於我的外語成績太差,所以找了個外語系的女生幫我補習英語,説起來還是半個老鄉,我想她可能會愛上我的!看在她長得不是在醜,又免費教我英語,有時候還主動送小炒過來的份上,説不定我會與她發生一些什麼故事的,下次有機會把她的玉照寄給你參考參考。
若虛兄,如果學習得實在是太辛苦了,不妨到我這兒來放鬆放鬆,小弟就算是窮得賣內褲,也會報銷你回校的盤纏的!我期待着你的到來。
哦,你來時一定要早幾天打電話給我,免得我到時候出去玩去了,害得你空跑一趟!我的手機已被處理掉了,寢室電話是010——XXXXXXXX
祝:
學習前進,
生活美麗!
永遠愛你的郝西夏
×年×月×日
秦若虛於是飛快的把還沒有封口的信封連同裏面的寶函託付到倪妙的手上,故作意味深長的對倪妙發表感慨説:“哪裏有可以寫情書的人!”倪妙微微一笑,讓人捉摸不透的説:“試着寫給我怎麼樣?”秦若虛一時莫測倪妙的虛實,牽強的笑笑作罷。
秦若虛讀罷故人郝西夏來信,不由得熱血沸騰,顧不上覆習功課,連忙找倪妙借來幾張香噴噴的信紙,然後奮筆疾書草成一函:
並非郝大理,也非郝大遼,也非郝大宋,也非郝大金,也非郝大元,而是郝西夏先生閣下:
別來無恙!三月不見,如千秋兮。許久不曾睹得仁兄風采,常常憂思難忘惆悵莫名食不甘味寢也難安!子曰:三月不知肉味!是預言愚弟對仁兄之萬般思念也。
得知仁兄在愚弟嚮往已久而不得入之燕園深造,不由得神馳心往躁動不安,料兄此刻必是懷抱佳人遊於未名湖畔,風流自在,快活逍遙,遠勝當年攜西子泛舟四海五湖之陶朱公,怎叫愚弟不折腰事之!
弟今在楚大作困獸之鬥,期待明年與仁兄重聚於天子腳下,自當枕戈待旦懸樑刺股奮發圖強,不敢為兒女私情所誤。仁兄之諄諄教誨,雖屬多餘,卻是盛情一片,餘當效一代奸雄曹阿瞞“寫於衣袍襟底以記之”,時刻不敢有忘!
閒暇時愚弟常常憶起當年剪燭光硯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禮尚往來故事,何等愉悦何等歡洽何等親愛!而今仁兄高就於京師大學堂,萬人景仰;弟卻屈身於小城補習班,千夫所指!真所謂“人比人,氣死人”,天淵之別亦不過如此也。
仁兄信中對愚弟之多番勉勵,甚是振奮人心,愚弟當以此為精神動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負仁兄一番琴奏也。
西夏兄,如今你我兄弟二人孤孤單單天各一方,暮雲春樹不盡依依,徒添無限傷悲!餘以為友情之可貴,應不注重於朝朝暮暮長相廝守之形式,而應尋求精神之契合,方為爐火純青登峯造極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