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畔鳥鳴啾啾,雷蕾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客棧房間的牀上,窗外陽光明媚。
牀前坐着個人,竟是冷醉。
雷蕾揉眼睛,有點意外:“冷姑娘?”
冷醉目光微亮,語氣卻很平靜:“醒了就好,快午時了,先喝藥,稍後再一起下去用飯吧。”遞過一碗藥。
雷蕾試着晃晃腦袋,覺得耳聰目明,估計沒摔成腦震盪啥的,於是放了心,搖頭:“我沒事,不用吃藥。”
冷醉也不勉強她,自去桌旁看書。
雷蕾呆了片刻,翻身下牀:“小白呢?”
冷醉道:“與何盟主商量大事。”
知道她不甚關心這些事情,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雷蕾“哦”了聲,走到窗前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不説話。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風彩彩匆匆進來,見她已經起牀,忙關切地問:“覺得怎麼樣?”
雷蕾搖頭表示沒事。
風彩彩後怕:“昨晚真險,我們都以為你……幸好那人及時出手相救。”
雷蕾忙問:“誰?”
風彩彩看了她片刻,移開目光:“不知道。”
證實了心中猜測,雷蕾轉過臉,方才她也曾努力回憶,昨晚那件東西應該是從右後方飛來打在右腿彎的,而“小白”與風彩彩根本夠不着那角度,開鎖放人,巧施援手,此人竟救了自己兩次,會是誰?
風彩彩很快又展顏:“此行雖然驚險,卻也所獲不小,如今藍鐵已死,藍金交代認罪,那枚長生果也找到了,只要當眾毀掉它,江湖又可恢復安定,何盟主很高興呢!”
看着她眉飛色舞喜氣洋洋的樣子,雷蕾竟有點酸酸的,怪不得何太平會認為她更適合蕭夫人的位置,就昨晚的事來説,她的確比自己強多了,那份毅然赴死的勇氣和決心,只為不讓“小白”為難,這種行為叫人不得不欽佩,而以“小白”現在的名聲地位,他需要的,豈不正是這樣一位深明大義顧全大局的夫人?
要是自己處在她的境地,會不會這樣?
雷蕾默然。
我不喜歡犧牲別人,更不喜歡犧牲自己,能活我就會想辦法活下去,真他奶奶的自私.
藍門之事得以公開,何太平親自處理此案,藍鐵已斬於鳳鳴刀下,藍金認罪,藍家現由王氏母子作主,與藍金藍鐵之子共同掌管藍家產業。
石先生梅島被上官秋月利用,賣出的長生果自然不會是真的,但人人都當它是真的的時候,它也就變成真的了。
長生果找到的消息很快散佈出去,藍金也親口證實了父親巨資購買長生果的事,江湖上有人歡喜有人惋惜,但無論如何也打破了部分人的妄想。先前流傳着數種關於長生果下落的版本,一些盯準目標蠢蠢欲動的人都及時收手,紛紛醒悟過來,慶幸不已。既然寶貝已經落入何太平手中,即將當着各派掌門的面毀掉,它的吸引力也就沒那麼大了,那些因為貪念而已經作下惡事的人只在暗中後悔,無奈把柄落在上官秋月手上,今後的日子可不怎麼好過了。
石先生梅島已死,長生果之事表面上到此結束,剩下的便是秘密追查真長生果的下落,畢竟瞞得了別人瞞不了自己,以何太平的作風,絕不會找到假果子就完事,另外還要詳查冷前掌門之死以及卜老先生被殺的真相,畢竟殺卜老先生的是不是石先生梅島,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
總之,眼前的麻煩基本算是解決了,只不過其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看到那枚價值一千萬銀子的“長生果”,雷蕾差點沒被口水噎死。
一顆核桃.
時近四月,陽光燦爛,暖氣輕浮,何太平負手站在遊廊上,看着面前池塘裏數條紅色鯉魚,錦繡衣袍略顯華貴卻並不過分,雍容中透着威嚴,恰好適合他的身份。
然而就轉臉之間,那些威嚴已經不見,他笑得温和又平易:“雷蕾姑娘。”
雷蕾停下腳步,不知道是自己看風景偶然遇上他,還是他早就在這裏等着自己。
如今眾人已不怕泄露身份,都搬進了秦流風的別苑,按計劃,銷燬長生果之後,眾人便要起程去八仙府卜二先生處,從最初卜老先生的案子慢慢查起。
何太平抬手,手上赫然是那枚核桃:“雷蕾姑娘肯定,這不是真的長生果?”
“肯定是假的,不過多吃也有好處,”不待他説話,雷蕾又擺手,“別問我為什麼,我不記得了,何盟主可以不信。”
何太平微笑:“我信。”
雷蕾眨眼:“萬一它是真的,毀了豈不是很可惜?”接着作出一臉嚮往的樣子:“吃了就能多活一百年啊!”
何太平道:“果真如此,你的眼睛至少比現在亮十分。”
雷蕾尷尬地:“人人都想長生嘛,你敢説你不想?”
“想,”何太平面不改色地承認,轉轉手中那粒核桃,“但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想。”
“怎麼説?”
“得了它很好?”反問。
雷蕾搖頭:“一個假果子就能害得別人家破人亡,得到的人卻死得更早,比如藍門主,就算真吃了長生果,別人也不一定容你多活那麼久。”
“正因為人人都想長生,由此生出貪慾,才會引出這許多禍事,可見長生未必好,”何太平看着手上核桃,斷然,“我已召集各派掌門,下個月初九當眾銷燬此果,穩定人心,以絕禍患。”
雷蕾瞅他:“既然長生不好,何盟主還追查真的長生果做什麼?”
何太平道:“我們不取,也絕不能讓它落入魔教,否則後患無窮。”
“何盟主一心為江湖為百姓,佩服!”雷蕾挑眉,壯着膽子指着那顆核桃,“可如果這顆長生果就是真的,你還會毀了它?”
何太平倏地轉眼看她。
再次感受到領袖氣勢的威力,雷蕾嚇得後退一步,嘀咕:“當然……它不是真的了,我是説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何太平淡淡道:“這話很多人都想問。”
“可沒人敢問出來,”雷蕾哈腰,“何盟主大人大量,我不知道規矩,你老人家多多包涵,別跟我一般見識……”
何太平冷眼看她。
玩笑之際又忘了此人身份,雷蕾真緊張了,想溜又不敢溜,只得小心翼翼地望着地面。
有人逼近。
一步。
兩步。
就在雷蕾忍不住想後退的時候,何太平忽然開口了:“你真想知道?”
雷蕾意外,抬臉望着他。
何太平微笑。
那張臉不算很俊美,卻很耐看,讓你無端地生出信任,可惜早知道此人是隻笑面虎,雷蕾搖頭不止:“我想先知道另一件事。”
何太平示意她説。
雷蕾小心地:“若我知道了答案,會不會有什麼不測?”
何太平看了她半晌,俯身湊近她耳邊,輕輕説了句話。
聲音不大,雷蕾卻聽得清楚,反倒鬆了口氣,笑得不懷好意:“何盟主也有私心,你就不怕我説出去?”
何太平笑得一片好意:“有人會信?”
雷蕾裝模作樣地望望天:“不早了,吃飯去。”轉身就走.
冷醉對秦流風主動許多,風流才子春風得意,反倒是公子這邊出了點問題,大約為那夜的事感到內疚,公子在雷蕾跟前多數時候都保持沉默。
若被挾持的人是自己,他當面説“不行”,會難以接受吧,還真讓風彩彩比下去了,雷蕾理解他的選擇,一個人身處這樣的位置,能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並不是件壞事,若他真的輕率答應藍金的條件,或許她更難認同。只不過最近和此人一起不正常的還有風彩彩,二人甚至有某種程度上的默契,雷蕾覺得很酸——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主動糾纏,“小白”被動地接受,誰能保證他不會喜歡別人?這不,都跟風姑娘有秘密,瞞着咱了!
數次瞥見二人“眉目傳情”,雷蕾氣得想一走了之,可惜此計劃最終被擱淺,上官秋月利用她偷心法,現在任務未完成人就跑了,那個變態會怎麼對付花家?怎麼説現在也頂着花小蕾的身份,不能不顧家人,何況離開“小白”,難免會被上官秋月抓回去修理,説不定就成人偶了。
困死“小白”未必能得到心法,沒有心法就不能收服傳奇谷統一星月教,孰輕孰重,上官秋月已經作了取捨,既然她雷蕾還有利用價值,當然不能死,所以對於此人的救命之恩,雷蕾並不感激,她暗自盤算,此人之所以能要挾花家,是因為花老爺中毒,眼下當務之急是拿解藥,自己和花家大哥相認的事他還不知道吧?不如將計就計,盜版假心法哄他開心。
心動不如行動,雷蕾很快付諸行動,瞅準機會溜進某人房間,牀單下,枕頭底,櫃子裏,包袱裏……
“小蕾。”身後傳來公子的聲音。
雷蕾急忙轉身。
看看她的手,公子不動聲色:“你在找什麼?”
雷蕾鎮定地頂回去:“怎麼,怕我偷東西還是怕我害你?”
公子看着她不説話。
原來他真的已經在懷疑自己了,怪不得最近表現這麼異常,雷蕾到底有點心虛,冷着臉就朝門外走。
路過身邊,公子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小蕾。”
雷蕾看那手:“扶持正義斬惡除魔也要證據的。”
沒理會她的諷刺,公子沉默片刻,道:“你認識上官秋月。”
短短一句話,雷蕾卻震驚不已。
公子艱難地:“怎麼回事?”
恍然間什麼都明白了,雷蕾冷笑:“風彩彩告訴你的吧,你倒很相信她。”
“你會變聲,花家又不認你,父親曾説過花家是名門正派,我只當有人要挾你們,所以如此,”公子俊臉泛白,“但風姑娘説,她曾見你和上官秋月在一起,你們……關係不尋常。”
因為我那時以為自己是上官春花,雷蕾沉默。
公子丟開她:“是他讓你跟着我?”
“你覺得我是和那些妖女一樣用美人計啊,”雷蕾站穩,“你這是在逼供?”
公子不答。
江湖中上官秋月的形象並不好,風彩彩雖見過,又怎會知道他的身份?雷蕾實在想不出破綻,心裏後悔,他奶奶的為了搶“小白”真是不擇手段,恩將仇報,早知道老孃當初就不救你,讓你中毒掛了算了!
其實“小白”懷疑也沒什麼,自己本就是想盜版心法,可説穿了還是不舒服,堵得慌,雷蕾乾脆承認:“沒錯,我是他派來偷鳳鳴刀心法的,但跟花家無關,你看花家人已經不認我了。”
公子臉色更難看。
眼見那隻拿刀的左手在緩緩收緊,雷蕾心裏陣陣發涼,勉強笑:“怎麼,你要殺我?”
公子沒有動,也沒回答。
沉悶的氣氛讓人窒息。
雷蕾鎮定地移開目光:“再不動手的話,我就走了。”
公子忽然道:“當初你曾設計逃走。”
算你不笨,雷蕾沉默。
公子看着她:“你還是不願意為他辦事的。”
雷蕾不答。
“他威脅你對不對?”目中又有了光彩。
“我爹中了毒。”
公子微微吐出口氣:“我會想辦法,不要再跟他來往。”
上官秋月騙老孃,老孃當然不想理會他,雷蕾道:“可我殺過人,那夜死的是陪嫁丫鬟,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公子別過臉,緩緩道:“你……已經不記得了。”
失憶不是逃避懲罰的藉口,他到底不想殺她,能説出這樣的話已經很不容易,雷蕾略有點欣慰,至少對風彩彩或別人,他不會這麼説。
與從小堅持的信念有了衝突,俊臉蒼白,矛盾、痛苦且自責。
雷蕾不忍,道出實情:“算了,她是上官秋月派來監視我的。”不再看他,低頭快步出門.
接下來幾天雷蕾的心情分外惡劣,對誰都愛理不理,更將公子拒之門外,無奈此人嚴格守禮,沒有翻窗或者砸門的覺悟,幾番欲言又止,最終保持沉默,令雷蕾意外的是,他似乎並沒將此事告訴何太平。
大街。
“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找他。”
……
“小妞敢管大爺的閒事!”
“老孃就是管了。”
……
身後某人默默替自己收拾爛攤子,雷蕾頗覺解氣,趁機溜進小巷。
“雷蕾。”熟悉的聲音。
雷蕾冷眼看她。
風彩彩內疚:“你別難為蕭公子,是我告訴他的。”
喲,老孃愛為難他就為難,你跑來心疼個什麼?雷蕾更加不忿,翻翻白眼:“誰叫他自己愛受虐,總跟着我不放,怕他為難就叫他跟着你好了。”
風彩彩漲紅臉,直直盯着她:“我是喜歡蕭公子,但我將此事告訴他,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雷蕾懶得聽,轉身要走。
風彩彩大聲:“我雖在傳奇谷見過上官秋月,但一直也沒懷疑他的身份,是打算替你保密的。”
她怎麼會知道上官秋月的身份?雷蕾也很奇怪,於是停住腳步。
風彩彩道:“在藍家那晚是他救的你,蕭公子只顧救人沒留意,我卻看到了。”
雷蕾不説話。
風彩彩斟酌了下,説了實話:“他分明武功高絕,而且當時有好幾次機會可以救我,卻始終不施援手,可見故意想要蕭公子為難,這等行徑豈是正道大俠所為?何況藍鐵怎知道你們逃出了冰庫,急急押我趕來要挾?分明是有人報信,所以我才心生懷疑,告訴了蕭公子。”
雷蕾恍然,上官秋月的相貌很好描述,不是誰都能生得那麼妖孽,加上此人與“小白”打過多次交道,花家又可疑,“小白”自然能猜到。
風彩彩搖頭:“其實蕭公子並沒告訴我那是上官秋月,是我後來又去問秦公子才知道的。”
雷蕾意外。
風彩彩道:“蕭公子對你好,你卻會變聲,又與上官秋月那麼親密,所以……”
雷蕾回神:“你怕我害他?”
風彩彩不答。
雷蕾能理解她的行為,可還是有點不爽,忽然抬手指着巷外街上路過的一行人,輕哼:“我不只認識上官秋月,還要去找他們,你可以再回去報信。”.
一行七人,兩名僕人,兩名丫鬟,就連那兩名轎伕步伐也都異常輕快,轎中還有位穿着樸素毫不惹眼的夫人。
城外兩裏處,兩名僕人互視一眼。
“誰派你來的!”冷冷的聲音,雷蕾已覺掌風撲面。
“住手!”兩名丫鬟喝止,“是夫人的朋友。”
這兩名僕人正是傳奇谷的紅衣護衞,原想解決跟蹤的人,聞言都及時收住,雷蕾嚇出冷汗,既後悔又慶幸,魔教中人真狠!
遊絲下了轎,見到她也喜悦:“雷蕾姑娘。”
雷蕾迎上去:“夫人。”
兩名丫鬟已對她深信不疑,作禮道謝:“上次多虧姑娘周全,讓我們救回夫人,將功折罪,谷主才未加責罰。”
雷蕾客氣兩句,問遊絲:“你怎麼又一個人亂跑?”
遊絲不介意話中責備之意,和氣地解釋:“聽説有個趙子青大夫很好,所以悄悄叫他們帶我進城去看看。”
雷蕾疑慮:“傅谷主也來了?”
遊絲點頭:“聽説長生果在這裏,傅樓拗不過我,就來了。”説完似乎很不好意思,悄悄問:“長生果在何盟主手上,是真的嗎?”
原來想要長生果的是她!雷蕾嘆氣,含蓄地:“是,但不一定是真的。”
遊絲失望:“傅樓也説那必定是假的。”
其實傅樓早知道石先生賣出的長生果有假了,他也看出有人想引發傳奇谷與白道的惡戰吧,所以當初才沒有去湊拍賣會的熱鬧,如今願意趕來架空城,只是不忍心讓妻子失望罷了。
所謂“情深不壽”,雷蕾對傅樓已有改觀,擔心之下忍不住提醒:“很多人對傅谷主有……誤會,他不應該再公然露面,長生果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傅谷主待夫人這樣,夫人又何必想長生?”
遊絲默然許久,道:“傅樓殺了很多人。”
雷蕾意外,原來她是知道的。
“不論如何他做這些都是為我,我怎會不替他着想,”遊絲微笑,悲哀地,“我是不能為他延續香火的。”
長生果,普通人吃了就能強身健體百病俱除。
彷彿被人扇了一耳光,雷蕾慚愧不已:“是我説錯,夫人不要介意。”
遊絲拭淚:“已經看過很多大夫……傅樓又不肯找別的女人,我將來有什麼面目去見傅家祖宗?”
她這副身體也太弱了,的確有不孕的可能,這個時代迷信思想根深蒂固,很難改變他們的觀念,雷蕾不好多勸,惟有安慰:“傅谷主都不介意,夫人何必……”
話未説完,旁邊一護衞忽然警惕:“誰!”.
兩名丫鬟下意識護着遊絲退開,發現落下一人,兩名護衞立即趕來相救,誰知那道人影更快,雷蕾已經被一隻手撈過,掠出了兩三丈。
熟悉的馨香味。
上官秋月!雷蕾反應過來,心中五味陳雜,此人的確該露面了,在某種程度上她甚至還有些期待,或者是想欣賞此人怎麼繼續演戲,又或者是想要證明些什麼,只不過真正見到他,難免還是緊張。
“小春花。”聲音温柔愉悦,正如久別的親人的呼喚,滿含寵溺關心。
雷蕾有點呆。
遊絲急:“快,快救雷蕾姑娘!”
兩名護衞同時上來。
傳奇谷的頂尖護衞到底不可小覷,上官秋月沒有硬接,只微微皺了下眉,飄飄然從雷蕾身旁掠開。
見他肯放人,兩名護衞大喜,趕過來救。
雷蕾驚叫:“別,小心!”
一道白練凌空飛來,勢如長虹,疾如閃電,壯觀美麗,薄薄的邊緣好象鋒利的刀刃,泛着寒光,直向二人削去。
時柔時剛,形狀變幻莫測,兩護衞哪裏見過這等怪異武器,頓時措手不及,一名護衞很快被擊飛,悶哼一聲翻滾在地,再也不動。
遊絲嚇得:“他怎麼樣?”
見二人落敗,兩丫鬟也準備上前相助。
“多情練!是上官秋月!”另一名護衞已經看出不對,大驚,“快帶夫人走!”分神之際,白練已經襲到。
雷蕾急:“別殺他!”
話音剛落人就倒下,頸間血流如注。
多情練仍是潔白無暇,不見半點血跡,很快回到上官秋月袖中。上官秋月走過去拎起那護衞的脖子仔細瞧了瞧,“啊”了聲,無辜地看着雷蕾笑:“遲了點,已經死了。”
有人為救自己而死,雷蕾怒極,你個變態!
遊絲面如死灰。
上官秋月不再理會,攜雷蕾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