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繪從街心公園的長椅上站起來,手中的奶茶貼到毆亦駿的臉上。
“喂,你冷不冷?”
毆亦駿將奶茶拿開:“不冷。”
“不冷嗎?氣温這麼低,我都快冷死了。”理繪抱怨地跺腳,“這是我捂冷的第三杯奶茶,可我的手還是這麼冷。”
“怎麼不戴手套?”
“忘記了,我每次出門都忘記。”
“下次約在室內吧。”
“嗯。”
這是他們距離那晚分別後的第三次見面。彼此的關係是戀人,還是朋友……?不知道。
他們只是裝作這兩年多的時間和最後那次分手的離別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可儘管裝得再像,一切都跟過去不一樣了。
理繪朝前走了兩步,聽到毆亦駿的聲音:“要不要放進來?”
“啊?”
毆亦駿走到她身邊,直接握住她的手,插進了自己的口袋。
毆亦駿握着她的手問:“吃午飯了嗎?”
“嗯。”
“去熱飲店?”
“好啊。”
他們並肩慢慢地走着,不説話,也沒有再視線交流。可是理繪感受到幸福,那種温暖的感覺充滿她日益空虛的心臟。
她忍不住露出笑容:“為什麼你的手總是這麼暖呢?從來都是這樣,你的手像空調一樣,冬暖夏涼。”以至於沒有他的日子裏,她會發了瘋地想念可以依賴他的時光。
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經過一個精品店,毆亦駿忽然停下來。
“這個顏色,你喜不喜歡?”他指的是一副有兔子耳朵的淡紫色手套。
理繪只拿眼角一丁點兒的餘光瞟了眼,就別開了:“不喜歡。”
“進去看看?”
“不要。”理繪站着不肯動,“幹嘛,又要送我手套?你高中送我的手套我還留着,大半箱,什麼款式都有,都可以擺出來開店了!”
“沒關係。在這等我。”
“你真的……是個笨蛋啊。”理繪深吸口氣,不知道該哭還是笑,“你難道不知道,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送我手套?”
毆亦駿愣住:“為什麼?”
“我以前,都是故意不帶手套的……”她別開臉,耳根開始發燙,“因為我知道,我如果忘戴手套你一定會牽我的手。可惡的是,你不理解我的苦心就算了,還偏偏每次都送我手套!”
“……”
“很傻吧。”她彷彿覺得那是很好笑的事,忽然咯咯地笑起來,“我以前真的很傻……還做過很多類似的傻事。”
毆亦駿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説出話來,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點。
“你一直以為我怕冷,所以討厭冬天,其實不是。我最討厭夏天,因為天氣太熱你總是離我幾步遠,也不允許我挨着你……”陷入回憶的理繪轉過她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歐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是真的很喜歡你。”
他知道,從來都知道……
毆亦駿喉結一動,能夠説出口的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幹嘛對不起,我説出來又不是要你道歉的。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哩。”理繪説,“你的存在,讓我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有多好。不過,我以後再也不會對喜歡的人説喜歡了。”
“為什麼?”毆亦駿幾乎是不能自控地問。
“我看一本雜誌上説的……”理繪神情淡淡地説着,“深愛都是秘密,説出來的喜歡很廉價。”
她當時喜歡他到每時每刻都想告訴他的程度,生怕他會不知道。每次她説“歐先生,我越來越愛你了”的時候,換回的只是一句“別鬧”。
也許以前説得太多,作為懲罰,現在的她失去了再説喜歡的權利。
——毆先生,我已經……不可以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