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的理繪掏出手機翻看記錄薄,最後視線停留在三個微閃的字上——“歐先生”。
歐先生,直到這一刻,理繪才理解到,這是如此疏離而又客氣的稱呼。
可以前的她就是喜歡稱呼他為“先生”,向所有人介紹“我的先生”……她驕傲地一遍遍説:我的先生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晃神間,手指戳到了撥號鍵。
等理繪反應過來,電話通了……
“喂?”
電話那頭明顯沒睡醒的嗓音,低沉而沙啞,聽起來更具磁性。
理繪花了三秒鐘鎮定自己:“喂,是我,我是蘇理繪。”
“哦……”對方顯然比她更鎮定,“你好,有事?”
“是這樣的,我的確認識貓主人。她説錢包明天還你,她有事不方便出現,你看什麼時間有空,我們見個面?”
“嗯,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啊。”
“小姐,現在什麼時間?”
理繪一看錶,凌晨三點多。她的臉不知為何一熱,逞強道:“不晚啊,我的夜生活才剛開始,我過的是美國時間。”
對方沉默了一下:“抱歉,我在中國。有什麼事明天再説。”説完,手機被果斷掛了。
如果説,前一秒理繪還有一丁點對他的思念和幻想,那麼現在也全都破滅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理繪剛醒,看到手機裏一條未讀短信,發件人是歐亦駿,時間是早晨七點四十,短信內容簡明扼要,充滿了他的風格:
今天12:10分XX大學南門見。
理繪看着這條短信,又不可救藥地想起以前。每天放學後12:10分,在校門口他準時出現。等早了他還在上課,去晚了他一分鐘也不等地走了。
曾今她笑嘻嘻地問:“埃,問你個問題:如果她和他之間有一千步距離,她向他走了一千零一步,然後朝着相背的方向,越走越遠了……你説,她是停下來等他,還是繼續前進遠遠地離開?”
“邏輯錯誤。”毆亦駿埋首書海間,“向他走,怎麼會相背?”
“你沒有認真聽,她向他走了一千零一步,自然把他的份都走了唄。”
“哦。”
“先生,回答一下?!”
“哪本書看到的,去找答案。”
——如果是我,我會繼續走。因為我的先生永遠只會轉身走掉,他轉身就又是同一個方向了。
理繪反正也無所事事,提前跑去XX大,在附近的麪館吃了早餐,又跑進XX大瀏覽了一遍校景。後來看時間還剩很多,走到教學大樓,透過一間間教室的玻璃窗朝裏看。
大學原來是這個樣子……
怎麼看起來更像個婚姻介紹所。
操場上看到的,迎路碰到的,以及班裏坐着的,大多都是一對對的男女,充滿了曖昧磁場。不像高中時,敢像理繪和毆亦駿那樣公開場合牽手的戀人,全校只有他們一對。
理繪的目光忽然停頓,看着同坐一起的毆亦駿和林迷影好一會。
靠邊的男生剛把窗户推開,她將一隻錢包遞了進去:“這位同學,幫忙把錢包傳給那個人……”
“什麼?”
“就是你們班的毆亦駿同學。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