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老大!!!”站在旁邊的那幾個小跟班驚呼出聲,手足無措的望着我和伊流川。
伊流川不説話亦不動,繼續保持着俯身的姿勢看我,死死的看我。他濃黑的眉毛因為怒氣微微上翹,深黑的瞳仁翻滾着憤恨的波濤,那張時刻看起來都在微笑的唇此刻抿得緊緊的,嘴角輕微的抽搐。
我梗着脖子,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即使面對的目光那樣凜冽和犀利,我也沒有閃躲。
“老大,你……你沒事吧?”某男哭喪着臉衝上前來,從兜裏掏出一塊手帕往伊流川的臉上擦去。“要擦藥膏嗎?還是要塗消毒藥水?”另外幾個小跟班已經瘋了般的往門口衝去,急急忙忙的樣子像家裏死了親人一樣。〒▽〒靠,誇張,不就是被我甩了一巴掌嘛,又不是被蠍子咬了一口。
伊流川滿臉黑線,伸出一隻手往男孩的臉上拍去,就像拍蒼蠅一樣把男孩拍倒在地。然後,他繼續眯縫着眼睛盯着我看,眼神里閃射出來的暴戾狂妄似乎要把我吞噬掉。
“喂!看夠了沒!趕緊把你那雙狼一樣的眼睛從我身上挪開!挪開!”我撇着嘴,底氣不足的吼。奶奶的,我真不想承認我居然被那雙漆黑如子夜般的眼睛駭到了!
“你甩了我耳光。”伊流川掀起嘴角,冷冷一笑。
“是甩了!那又怎樣?怎樣?”我仰着臉,擺出一副“有本事你就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你説我會怎樣?”伊流川笑容擴得更大了,俊美的臉龐上盪漾着滿滿的邪惡,那是種只有在惡魔決定使壞時才會露出的邪惡表情。
“夠了吧,伊流川小朋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蠢透了!”我舒了舒筋骨,懶得去看伊流川的表情。“只甩你一巴掌算很給你面子了。……別不服氣!問你,嘗試過被人拋棄的滋味嗎?沒有吧?再問你,有過失去最愛人的經歷嗎?沒有吧?那就給我乖乖的閉上你的臭嘴巴,省得從裏面跑出來的臭氣污染了我身邊的空氣。”呼~!真是瘋了,估計我是被那些高跟踩昏了頭,居然跟伊流川這種豬一樣的蠢蛋説這種話。
一陣風的,伊流川一拳砸在我後面的沙發上:“誰管你!被拋棄什麼的都是你的事,既然那傢伙死了你就是自殺跳樓一百次他也還是死了。可是,你卻讓我很不爽!這個耳光讓我很不爽!!!我不允許有讓我不爽的事情發生,所以……”伊流川故意停頓下來,意味深長的看着我笑,還是那種邪惡的笑容。
“所以怎樣?!”別以為我米琦會怕。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五拳,你擊我兩掌我反擊十掌,這就是我米琦做人的原則。
伊流川突然抽出塞在褲兜裏的左手,風一般的速度朝我的臉蛋襲擊過來。我一驚,條件反射的眨了下眼睛。等我再睜開的時候,一條幹淨的藍色方格手帕蓋住了我的半張臉。
在我疑惑目光的探詢下,伊流川聳聳肩用嘲諷的口氣説道:“擦擦你那張臉吧,真令人噁心。”
“……恩?”我眨眨眼睛,不太瞭解狀況。
“別以為我會放過你,是你那張噁心的臉讓我倒胃口了。回去記得用肥皂把它洗乾淨,然後等着挨我的揍吧!哈、哈哈、哈哈哈。”伊流川扯着脖子,狂笑着走遠了。
“TMD!你去死吧,臭小子!早點死了!”我狠狠的唾了一口,從挎包裏掏出鏡子一看。KAO,這哪裏是一張人的臉啊——到處都是黑糊糊的腳印,被踩花的妝,以及嘴角旁和鼻子下乾涸的血跡。
倒黴!倒黴倒黴倒黴!本來想去洗手間的,可是TMD站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腳好像在混亂中被扭到了……┬┬﹏┬┬啊~~~倒黴透了!!!!!
更可氣的是,等我抬頭往舞台上看去,那個所謂的“魔鬼方程式”組合早就沒影了!
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伊流川丟給我的方格手帕死命的擦臉。突然,從四面八方衝過來一羣小嘍羅,架着我就往店門口走去。
“喂……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在搞什麼?!有毛病吧!架着我幹嗎呀,放我下來!!!靠!!!”我操起手中的鏡子就往其中一個傢伙的後腦勺砸去,正中目標。
“別動!叫你別動!是我們老大叫我們來送你出去的。你的腿走不了吧?走不了就乖乖的別動!”被我砸到後腦勺的傢伙反過頭,一臉嚴肅的看我。
“誰要你們幫忙啊!真是瘋了~~~老孃又不是豬,不喜歡被架來架去的,放我下來呀——”在我的吼叫聲中,以及四周掃射而來的N多詫異的目光中,我被那幾個王八小子架出了“搖一搖”俱樂部。
“嗨,小老鼠!”一出俱樂部,我就看見靠在廊柱上一臉悠閒的咬着棒棒糖的伊流川。
“嗨你個頭啊!你他媽的把老孃當什麼,每次都架來架去的!去死吧!還不快叫你的小嘍羅們把我放下來!”我扯着嗓子吼。如果我張開嘴就能噴火的話,伊流川那小子肯定早就成了烤肉乾了。
伊流川挑着眉得意的吹着口哨,眉飛色舞的樣子讓我恨不得捏碎他的骨頭。
“咦?老大,你快看,前面停車場怎麼圍着那麼多人啊。”某跟班搖晃着他的蘿蔔腦袋,饒有興趣的看着前方。
順着視線看過去,對面的停車場燈火通明,圍着一排穿灰色制服的保安員,一個個站得筆直堅挺就跟抗沙塵的白楊。越走近,從停車場傳來的喧譁聲就越大——
“021號保安,你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了,確定不是這個人?”——
“不是不是,我哪能記錯啊,真的不是。她肯定還沒有出來,如果出來的話一定會來這裏拿車的。”——
“你最好是給我記清楚了,如果沒有把那個可惡的小鬼抓到,你就等着回鄉下種田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看清楚了。”——
“那個誰,你可以走了。下一位……”
這幾個王八羔子終於把我放下地了,架着我的胳膊進了停車場。只見停車場裏的空地上擺着一張桌椅,每個進去領車的人都必須從桌椅旁經過。一個張得像搶劫犯的大叔正眯縫着眼睛查看每一個從桌子旁經過的人。
咦?那個大叔好面熟哦,在哪裏見過呢?我歪着腦袋正要在腦袋裏搜索記憶,突然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一輛破自行車——那是一輛被砸得變了形的自行車,一個輪子已經脱離了車架,躺在一旁。TMD,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那是我的自行車!!! ̄口 ̄∥
我單腿跳跳跳,往自行車跳去,一邊火山爆發的大吼大叫:“TNND,是哪個找死的傢伙把我的自行車砸成這樣!給老孃滾出來!!!”
我的話一出,滿堂寂靜,只停到耳邊穿堂而過的風,呼呼呼夾雜着火藥味,似乎誰只要輕輕哼那麼一聲就會轟然爆炸。
他看着我,他也看着我,他他他他他全都看着我,停車場裏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我翻着白眼,努力剋制自己才不至於爆吼出聲:“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一羣鄉巴佬!”
“那個誰,是你把車放老子的寶貝車頂上的?”一個男孩靠在黑色的“林肯”車上,朝我勾了勾手指頭。“過來,快點給老子滾過來。”
“是老孃我乾的!小子,我的車是你弄壞的吧?想死吧?”啊哈,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的我今天真是衰透了!正好我火氣沒處發,一定要朝他發泄發泄。我單腿跳跳跳,跳到了男孩的面前。
一走近,才發現男孩身邊還有四個男孩。全部都是街頭裝扮,走在潮流頂端的人。
跟我説話的那個戴唇環,頭上包着一塊藍黑色的紗頭巾,像海盜船長。挨着他身邊的是一個戴粗大鼻環的光頭男孩,正在聽電話。晤……旁邊的旁邊相互依偎着兩個男孩:一個有着披肩發,高挺的鼻樑旁帶着兩個閃亮的鼻釘;另一個有着褐色的中碎髮,額角處紋着一隻多條腳的藍色蜘蛛。此時兩個人正有説有笑的,過分親密的樣子讓人懷疑他們是“GAY”。
比較正常的應該是坐在車頭上戴牛仔寬檐帽的男孩吧……哦不不不,他也不正常,大晚上的居然戴一副黑色的墨鏡……︽⊙_⊙︽我的媽呀,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海盜”用手拍拍我的臉蛋,咬着牙齒説:“小妞,我的是最新款的四開門‘林肯’,光是價錢的零頭數就夠你活上十年八年的,現在你的破自行車把車頂刮花了,我看你拿什麼賠!”
什……什麼,刮花了?不會這麼衰吧?!啊——
“哈,賠?!你叫我賠?!你把我的自行車砸成那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滾一邊去。”説完,我蹦跳着打算開溜,死“海盜”卻先一步按住了我的肩膀。
“想跑,沒那麼簡單!説吧,這件事怎麼解決。”
~~~>O<~~~嗚嗚嗚~~~怎麼這杆子倒黴事全部都攬到了我的身上?!我心裏雖虛,可是強硬的梗着脖子衝“海盜”吼:“死開啦,老母雞!快點拿開你的雞爪子。”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你剛剛叫我什麼?”“海盜”張大嘴巴,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
“我叫你老、母、雞。你看你腦袋上裹的那塊布,怎麼看怎麼像只老母雞!”
“臭丫頭!你死定了!!!西湖,把這丫頭扔車裏去,今天晚上玩死她。”“海盜”氣得嘴都歪了,一招手,那個在打電話的“水牛”就蓋掉了手機,跑過來鉗制住了我的手腳,順帶還捂住了我欲大吼大叫的嘴巴。
就在這重要時刻,一個聲音炸在耳邊:“喂,誰敢動我的女人,不怕死就試試看!”抬頭,是伊流川和他那七個小跟班。
伊流川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了我的手,往他身邊拉去。啊,那張討厭的臉,此刻怎麼覺得那麼親切呢。……恩恩,有救了。雖然是被自己的仇人解救,不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啦。哇哈哈哈!
“小子,不好意思,你的馬子我今天玩定了,誰也救不了她。”“海盜”拍拍手,那些站成一排的保安員全部聚攏過來,以我們為圓心以X長為半徑把我們包圍成了一個圈。
一旁的“水牛”賊笑着拍了拍“海盜”的肩膀,説了一句讓人噴血的話:“老兄我挺你,居然把超受人氣歡迎的‘魔鬼方程式’的寵兒比喻成老母雞,是該好好治治她。”
媽……這五個該不會是……該不會就是那個紅得爆炸的“魔鬼方程式”樂隊吧……//(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