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房裏的人個個面色不同,綠竹和牡丹擔心得要死,看着任傾情和憐月,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流月見此情形便知事情不好,葉青虹是知道任傾情的脾氣的,這會兒讓人來叫憐月回去,只怕是算到了他會受氣,如果這事兒傳了開去,不但是對任傾情不好,自己也是脱不了干係。想到這兒,於是只管向外頭道:“回去告訴大小姐,就説我還有事請祈公子過去,讓她別等了,人早晚是她的,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外頭的小童聽是流月的聲音,便不敢再説什麼,便只得答應着去了,屋裏的人見他走了不由都鬆了一口氣。
任傾情此時也醒過了神兒,見憐月一張小臉疼得慘白,心裏也不由後怕起來,雖説心裏彆扭着這個新進門的男人,可經過剛才這一嚇,心裏原來的任性勁兒卻使不出來,再看看憐月的傷勢,還帶着淚痕的小臉便嚇呆了。
憐月掙扎了半天,神志才清醒了些,見流月打發了來的小童,便扶住了他道:“謝謝哥哥幫忙解圍,今天的事兒若是能瞞得住最好,憐月自然感念哥哥的情誼。”
流月聽了這話,心裏不由感嘆,現今做錯事的本是任傾情,可開口道謝的卻是憐月。雖然事事都是祈公子佔理,可傳出去卻不是好聽的,不知道的人不一定編排些什麼出來呢,不過啊,這事兒要是被任傾情遇上,還不知鬧成什麼樣呢,這人和人的性情真是不同啊……
他心裏這麼想着,於是便只道:“説這些做什麼,祈公子受苦了,快些去我房裏擦藥吧。”説着,便看也不看任傾情一眼,只管扶起憐月出去了。
任傾情等兩個人走了半天,似乎才醒過了神兒來,見綠竹和牡丹都站在地上垂淚,男人心裏便有些慌慌的,不由地輕聲道:“原來就是他……”
綠竹聽了這話不由擦了擦小臉上的淚水,撲通一聲跪下哽咽着道:“主子,綠竹跟了您這麼多年了,就算您今天打死我,這該説的還是要説。今天這事兒只怕是瞞不住了,雖然祈公子説要瞞着葉主兒,可天下卻沒有不透風的牆。聽外頭伺候的人説,這祈公子是大小姐最牽腸掛肚的人物,為了他不知花了多少銀子,這才娶回了家。過兩天,十七皇子還要嫁進門來,就他那份兒伶牙利爪,若是您還這個小性兒,只怕是吃了虧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到時候葉主兒再不幫您説話,主子又沒個孩子,我們在這葉家可怎麼過啊……嗚嗚嗚……”説到最後,綠竹已經是又怕又急,不禁想起了在任家時那些被折磨死的小侍們,便止不住又哭了起來。
任傾情怔怔地聽了這話,心裏卻也害怕起來,別的不説,光是他不能生孩子這一點,就是他的死穴,現在聽綠竹將這裏的利害關係抽絲剝繭地説出來,男人只覺得心裏一陣陣地發涼。
一邊站着的牡丹聽了綠竹這話,也難受得很,於是便擦了擦媚人的小臉兒,怯怯地道:“主子,現在可怎麼辦啊……”
任傾情望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男人,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得怔怔地道:“我哪裏知道會燙了他?現在……可怎麼辦呢?”
綠竹見主子現在這副樣子,知道他也害怕了,可這會兒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補救卻也難,只得在心裏暗中祈禱葉青虹真不會發現就好了。
這邊梅宛裏的男人正擔心着,那邊葉青虹也有些心神不定,雖然説去梅宛的小童回説流月找憐月有事,可她的心裏不知為什麼總有些不安,倒像有什麼事兒似的,於是便想去流月那裏將憐月接回來。可猶豫了半天,卻感覺自己這樣一個女人闖去父親的小侍房裏倒底不妥,於是只得做罷。
可正在她心神不寧時,前頭卻有人來傳話,説是楚寒雨有事兒請自己去鋪子裏一趟。聽了這話,葉青虹便吩咐憐月的幾個小侍,讓他們準備好晚飯,告訴憐月等她回來。辦完了這些,才換了衣服往前邊來。
來到鋪子裏,卻見楚寒雨已經等在那裏了,見了葉青虹仍是先嘲笑了一番,這才把拉她進屋裏談正事。
原來自從上次聽説朝廷把私鹽轉到了京郊大營後,葉家的眼線現在又接到了一條消息,聽説顯龍國已經在招兵買馬,年內大概就要準備開戰了。而這打起仗來,除了糧草,鹽運就是一件大事了。顯龍所處的地方並不產鹽,倒是棲鳳國臨海,所以往常都是從這裏買去。兩國因為這鹽運的事兒還爭奪了很久,這次顯龍舉兵,大半就是為了鹽。
前些日子他們偷運私鹽沒成事,反而連累了棲鳳大部分的鹽商,這會兒要打仗了,鹽更是一件大事。京郊大營裏的那些鹽此時只怕已經是他們的目標了,雖説那裏有重兵把守,可這些年來,顯龍的滲透力量也不可小窺,若是他們用螞蟻搬家的手法慢慢將鹽庫掏空,那京郊的守軍只怕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而且最近,有一小夥專門販賣私鹽的在京城附近走動頻繁,楚寒雨費了好多勁兒,也沒拿到他們,看來這些人只怕是要動手了。
葉青虹聽了這話,半晌沒言語,只管皺着眉頭思考。
其實這些日子來,她早就想找個機會和童青談談這事兒。可想了很久卻想不出要怎麼説。如果自己一開口就説這事兒肯定是不妥,倒像是小看了京郊大營裏的人。可是如果不説,她倒真是擔心那批鹽。
京郊大營是楚晴空的地盤,那個女人心計深沉,又善妒,上次在賞花宴上,她對童青的態度葉青虹也是看見了的,所以若是找她談想必更不會有結果。所以這些天來,這件事倒是讓她費盡了腦筋。
楚寒雨見葉青虹皺眉不語,便知她在思對策,童青和葉青虹交情並不是很深,説起來,葉青虹現在這麼幫童青只怕還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想到這兒,楚寒雨倒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便笑道:“主子也不必太勞神了,以那羣人活動的速度來看,一時半會兒還不至於下手。您這會兒正在新婚,倒是別冷落了新人才好。”
聽了這話,葉青虹也笑了,不由瞪了楚寒雨道:“還有心情説我?上次也不知是誰在聽風樓惹的風流債,聽説那小碧還記掛着你呢,怎麼就狠心不去看人家?”
楚寒雨被葉青虹這樣一打趣,不由訕訕地道:“提他做什麼?我家裏又不讓娶他,白耽誤了人家的青春。”説着,便不由向葉青虹半真半假地道:“倒是主子您,説來也有一個多月沒去看扶桑樓主了,你們兩個就這麼拖着算什麼?倒不如將他娶回來是正經。”
被她這麼一説,葉青虹的面色倒嚴肅起來,仔細想想,自從上次在船上分別到現在,真的是很久沒去看扶桑了。雖説兩個人現在的感情比從前近了些,可真要面對這個男人,葉青虹倒有些不知説什麼好了。
楚寒雨哪會不知道葉青虹的想法,於是只管壞心地道:“主子,別怪我不告訴你,今天晚上太傅孫大人家裏要辦個什麼宴,而且點名請扶桑樓主去。説起這個孫若非,當初可是聽風樓的常客,而且曾經也要給扶桑樓主贖身,只是不知後來為什麼做罷了。樓主今天這一去,也算是舊識重逢,若是兩相情悦,您説會怎麼樣呢?”説完,便一臉壞笑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葉青虹剛聽了什麼孫太傅,臉上便有些不高興,記得扶桑在聽風樓養身子的那幾天,聽説這個孫若非還去下過貼子,只是那時候男人身子不好,只管推了。現在聽了楚寒雨的這番話,心裏不由更加不快。於是便冷着個臉不説話。
楚寒雨見主子這副表情,不由暗地裏偷笑,看來自己的這步棋是下對了,這兩個人要是隻管這麼僵着,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在一處呢,倒是讓主子妒忌下的好。
葉青虹哪裏知道楚寒雨這些心思,一整天都想着那個什麼孫大人的宴會,辦完商號裏的事兒,天還尚早,於是便吩咐下人們備車,直接就往聽風樓去了。
夜幕籠罩的聽風樓彩燈高掛,處處是小倌們的嬌聲軟語和女人們的調笑聲。
葉青虹剛進大廳,便見一個有些年紀又風韻猶存的男人扭着身子風情萬種地走了過來,卻正是負責調教小倌兒們的春芹公公。見了葉青虹。男人帶着幾絲皺紋的臉上笑得要多媚有多媚,只管一甩手裏的繡花帕子細聲細氣兒地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葉少當家的,真是貴客啊。”説着那軟綿綿的身子便要往葉青虹的身上靠。
見了這個男人,葉青虹心裏只有説不出的噁心,一把擋開男人靠過來的身子冷冷地道:“你們樓主呢?我有事找他!”
春芹見葉青虹臉色難看,倒不敢惹她,便只哼了一聲道:“您不知道嗎?樓主今兒個被孫太傅請去赴宴了,聽説晚些才能回呢,依我看啊,少當家還是先回去,改天再來罷……”
葉青虹耐着性子聽男人把這話説完,臉色比剛剛更青了幾分,只冷冷地道:“少在這裏費話!我現在就去裏頭等着,回來馬上告訴我!”説完,便自顧自地進去了。
春芹看着葉青虹的背影,心裏不由有些又妒又恨,想着這樣一個身份人品的女人對扶桑那賤人如此上心,男人心裏説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一邊站着伺候客人的小童見葉青虹走了,便道:“公公,少當家的臉色不好看,要不要派人去請樓主回來?”
春芹聽了這話,陰陽怪氣兒地哼了一聲喝斥道:“閉嘴!小騷蹄子!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説話了?還不趕緊給我伺候客人去!?當自己是什麼大家出身啊,活也不幹,就知道勾引女人!”
那小童被春芹這麼一喝斥,嚇得忙縮了縮脖子,跑去幹活了。
此時,葉青虹早已經來到了後院扶桑的住處,這會兒聽風樓裏生意正好,所有的下人們都前面伺候去了,後院一個人影也沒有。
扶桑住的這個地方葉青虹也不是第一次來了,除了第一次被下藥的不愉快外,男人沒了孩子後也是在這裏養的身子。那時候葉青虹來看他時,便不愛在這房子裏,只管抱了男人去外頭曬太陽。
説起這處房子也算是豪華了,因為扶桑喜歡新鮮的顏色,所以房子裏處處都是鮮豔的佈置,倒是很符合主人的性子。
葉青虹見這房裏除了一張大牀和偌大的梳妝枱,在靠東邊的角落裏居然還有一張書案,信步來到桌前想翻本書來看,可找了半天,卻不見一本書,卻見桌上一個大大的畫軸捲起來放在那,於是不由好奇地取過來打開。
可剛剛將那畫軸展開一半,葉青虹便怔住了,畫上畫的不是別的,竟然就是自己。見些情形,她忙將畫軸全部打開,只見一個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自己的畫像躍然紙上。畫上的葉青虹一身淺色長衣,翩然地站在船頭,正專注地看過來,臉上的微笑説不出的親切温柔。
見此情形,葉青虹不由呆住了,依這畫上的景色來看,正是一個月前帶扶桑等人去碧水湖時的畫面,當時扶桑怕水,不敢上船,自己就上去拉他一把。沒想到,男人竟然費了這些工夫畫了下來。
坐在扶桑的房間裏,葉青虹第一次這麼強烈地感覺到,這個男人是如此地愛自己。那天,自己不過是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舉動,想不到在他的心目中卻是這樣的清晰。
想到這兒,葉青虹的心裏倒有股説不出的沉重和心痛,雖然説愛情不是單方面付出就可以得到的感情,可當你知道有一個人是這麼不顧一切地愛着你,連你的一顰一笑都記得這麼清楚的時候,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感動吧……
這個房間裏,雖然有讓葉青虹最厭惡的記憶,可此時,卻有另一種更深刻的感情讓她動容。靜靜坐在黑透了房間裏,感覺着夏日的淡淡香氣從窗外傳來,葉青虹只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隨着這夏日的清香一起攪動着。軟軟的,又酸酸的,想抱在懷裏,可卻又怕眼前看不到。這是愛情嗎?葉青虹不由閉着眼睛問自己好多次,可答案卻只有一個,是肯定的。
雖然這份情感與自己給憐月的不同,可卻一樣能讓她心痛,讓她動容。
剛剛在知道男人去陪那個孫太傅的時候,心裏湧起的那種感覺是什麼?僅僅是被別人搶了屬於自己東西的感覺,還是被搶了不可替代的愛人的感情?
黑暗裏,一絲苦澀的笑容浮起在葉青虹的嘴角,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他了啊,愛上了這個傻到不能再傻,卻愛自己愛的發狂的男人。
想到這兒,葉青虹便再也坐不住了。一想到自己的愛人説不定此時就被別的女人抱在懷裏,試問誰還有心情在這黑暗裏等待?
可就在她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只聽扶桑媚人又悦耳的聲音懶懶地笑道:“別扶我,我……沒醉……孫大人哪裏捨得我喝醉,她對我最好了,呵呵……”緊接着,便是一陣嬌媚到骨子裏的輕笑。
黑暗裏的葉青虹聽了這些,不由一下子站起了身,修長的手指緊緊抓住了椅子的靠背,彷彿要一下子將那紅木做的椅背抓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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