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俗稱的燈節,棲鳳國的京城裏處到都是五顏六色的彩燈,只等着晚上的燈會一起點亮,足足能照亮整條街。
葉府的上上下下也都在準備着過節的東西,柳氏老早就將親戚朋友家的孩子都接了過來,美其名曰是過節,其實就是想讓葉青虹挑一個合意的收到房裏,早點給他生個孫女。好在這元宵節也是團圓節,所以各家各户的都願意熱鬧,那些葉家的遠親們有些家裏財力不行的,也想借借葉家的光,所以十五的一大早後府裏就聚滿了各府上的男眷們。年紀大些的就在一起説説話,那些年輕的都三五成羣的四處看那府裏掛着的彩燈,一時間花花綠綠的倒也熱鬧。
葉青虹昨天晚上早早地就和楚寒雨離了相府,靠在自己書房的躺椅上,這位葉家的少當家只感覺胸口悶了一團軟軟的東西,直讓她想喊兩嗓子才好受。
想着童青面無表情地就那麼走了,葉青虹的心裏馬上就浮起一萬個不甘心,後悔自己倒底還是心太軟,沒有將這個美人吃幹抹淨。可不知為什麼,她一想起童青那副清秀美麗的樣子,心裏倒還是隱隱的有些不忍。但事情畢竟過去了,再計較倒沒什麼意思,最後她只能總結出兩條經驗:第一,自己的心太軟;第二,好人難做。
正月十五的一大早,葉青虹簡單梳洗了就準備去給父母請安。好在葉子敏現在正寵着一個叫梅若的小侍,住在另外一個院子裏,所以這請早安的事兒就免了,於是葉青虹便只往柳氏的正房去。
來到正房,只見流月正站在門前吩咐幾個小侍們做這做那,見葉青虹來了,於是便嬌笑道:“大小姐來了,快請進去吧,大夥都等的着急了。”説完,便一甩帕子扭着柔軟的身子走了。
葉青虹自己挑簾子進來,只見柳氏正和幾個親戚家的男眷用早飯呢,見她進來,那幾個年輕些的男人都羞紅了臉兒低下頭去。可柳氏看見女兒卻很高興,一改前幾天冷漠的態度,忙讓人加了碗筷,要她一塊吃。
葉青虹見屋裏好幾個男人都扭着身子偷偷看自己,倒感覺好笑,看來父親倒底還是不甘心,總是要送給自己幾個才罷了。可正當她一轉眼的時候,卻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只見那穿着一身桃紅衣裳的男人正看着自己,見葉青虹看他,男人的眼晴裏露出一絲驚慌,可卻似又忍不住誘惑似的又看了過來,卻正是田氏的侄子玉奴。
見玉奴在柳氏的正房裏,葉青虹不禁有些奇怪,這個男人上次被自己那樣對待,為什麼現在還敢來?他難道不要命了不成?還是真的是天生的不要臉?
柳氏見葉青虹的目光看向玉奴,只當她心裏中意他,於是便道:“這是你田叔的侄子玉奴,今兒個來咱們家過節,只因他娘前些日子欠了人家一大筆賭債,房子都讓人收了,大正月裏的竟沒地方去,所以我便叫到家裏來,虹兒要喜歡以後就讓他去服侍你罷。”説完,便要那玉奴上前行禮。
葉青虹看着男人又驚又怕地走過來,心裏只覺得翻江倒海的亂成一團,一雙鳳目只盯着玉奴看,把玉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你們家房子被人收了,沒地方去?”葉青虹不禁咬牙道:“那麼,為什麼只見你來葉府,那憐月呢?憐月去哪裏了!?”
玉奴被葉青虹惡狠狠的語氣嚇得一怔,小嘴幹張着卻説不出話來,見他這副樣子,葉青虹心裏不由更急,於是一把抓住男人瘦瘦的肩膀大聲道:“我問你憐月哪去了!?快説!”
玉奴被她嚇得更是半天説不出話來,嚇得臉兒都白了,眼睛直楞楞地瞪着葉青虹,小嘴一癟便大聲哭了起來。
葉青虹見男人抽抽搭搭地站在那哭,真想一腳把他踢出去,於是只狠狠地抓着男人的肩膀繼續問他。可這玉奴也不知是怕還是疼,卻只是哭着不説話。
一旁的柳氏不知葉青虹這是怎麼了,忙上前拉開玉奴道:“這是怎麼了?你有話慢慢説,這麼問只怕問到晚上也問不出什麼來。”説着便將葉青虹推到一邊去,自去勸慰玉奴。
葉青虹站在一邊,只覺得心都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她知道在這棲鳳國專門有一種討債的行當,這些人都是些黑社會性質的流氓,無惡不做。如今憐月的母親連房子都輸了,想必是欠了人家不少錢,這玉奴是田氏的弟弟所生,所以才會憑着這層關係被送進葉府來。可那憐月本就是庶出,家裏遭此變故,還不知流落到何處去了。一想到那個嬌柔可愛的玉娃娃,可能現在正在被人欺辱,葉青虹的怒火就忍不住向上湧,壓都壓不住。
見玉奴被柳氏勸得好些了,葉青虹不由又沉聲道:“你快説,憐月現在倒底在哪兒?!”
男人被葉青虹有些充血的鳳目瞪的害怕,於是便忍不住打了個嗝,這才斷斷續續地道:“開……開始他們來討債,娘沒錢還,他們就……就把值錢的都拿走了,呃……後來,那些人説……説不夠,呃……就把憐月抓走了,説是賣了還債……唔唔唔……呃……”
葉青虹聽了這話頓時只覺得嗡的一聲,血都湧到了頭上,只見她一個箭步上前揪住玉奴的衣服喝問道:“憐月被賣到哪裏了?!你快説!!?他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
玉奴剛剛有些止了哭,被葉青虹這麼一逼問,不禁又癟嘴哭了起來,竟是什麼也不肯説了。
葉青虹聽了這番話,真是又氣又急,看着男人的哭相,真想狠狠抽他兩下才解氣,可心裏畢竟還記掛着憐月,於是只咬牙切齒地道:“好好,你們居然這麼對他!!等我找回了憐月,看怎麼收拾你們這羣混蛋!!”説完,一轉身便大步走衝出門去。
柳氏還是頭一次見女兒發這麼大的脾氣,不免有些摸不着頭腦,看了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玉奴,想着剛剛兩個人的對話,他倒有些明白了,原來虹兒心裏早就有人了,看來自己這番舉動看來是白費了。心裏這麼想着,於是便又重新坐回到飯桌前。
那玉奴被葉青虹一番逼問,再加上最後這一句威脅,倒嚇得止了哭,可是很快卻兩眼一翻,一聲不響地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坐在一邊吃早飯的柳氏見男人軟軟地倒在那裏,竟是一眼也不多看,只管吩咐一旁侍候的人道:“趕緊給我抬出去,本以為虹兒能看上眼兒,卻不想也是個沒用的東西。”説完,便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屋裏其他那些年輕男人們見了這個場面,早嚇得一個個小臉發白,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葉青虹出了柳氏的正房便來到了前院,只往自己書房來,可剛到前院兒,卻見葉子敏衣裳整齊地站在那裏,見葉青虹臉色鐵青地快步走來,她不禁有些奇怪,於是便叫住道:“什麼事急成這樣,氣色都變了?”
葉青虹見母親在此,忙上前行禮問安,倒感覺自己太不穩重,於是穩了穩心神這才道:“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吩咐下人們,沒什麼大事,母親不必擔心。”
葉子敏見女兒不想説,於是也不再問,只道:“沒什麼事最好,只是今天你約了任家岳母談生意,倒別忘記了,接管幾十間鋪子也不是小事,任家賠了生意必然心有不舒服,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你擔待些罷,錢的事兒上也大方些,那邊畢竟是親家。”
葉青虹聽了忙躬身答應着,心中不覺汗顏,經母親這麼一提她才想起這件事來,不然心裏光惦記着憐月,只怕倒忘記了這簽約的事。
原來葉青虹自從年前提出和任連春合作以來,任家的那幾間經營綢緞生意的鋪子贏利暴漲,這原説應是件喜事,可不知為什麼,任家經營的其它生意倒賠了不少,以至於週轉都有些困難,所以過了年,任連春便着手想將手裏的十幾間最掙錢的綢緞鋪子過手給葉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葉青虹和楚寒雨在辦,而且約了正月十五這天談契約,所以葉子敏才如此吩咐女兒。
見葉青虹恭敬的答應了,葉子敏這才放了心,便道:“你有便去辦吧,不必管我。”説完,便自帶着幾個服侍的人走了。
葉青虹見母親離開了,這才往書房來,進了屋卻見楚寒雨正等在那裏,於是不等她開口,便將憐月被賣一事告訴她。聽了這話,楚寒雨也有些擔憂,略想了一下道:“這些討債的抓了人定然是想賣個好價錢,所以憐月公子在她們手裏不會受什麼苦。倒是不知道他們再轉手時賣給了哪些人,要是賣給了人牙子倒還好,花多少錢買回來便罷了,可若是直接賣給了別人……”下面的話雖然她沒敢説,可葉青虹卻也猜到了。若是直接賣給哪個大户人家破了身做了小侍,只怕自己不顧一切想買出來也難。
見楚寒雨還在等自己的示下,葉青虹不禁咬牙道:“寒雨,這憐月對我來説不比尋常人,你馬上派些人手給我打聽他的下落,找到了不管多少錢或什麼條件,只要見到人就都先答應下來,其它的事我來辦。”
楚寒雨聽了忙躬身道:“知道了,主子儘管放心,寒雨別的不敢保,這京城地界上定然不用您費心。”説完,便轉身出去了。
葉青虹站在屋子中間看外面的下人們喜笑顏開地準備過節,這正月十五本是團圓之日,可憐月此時卻不知在何地受苦。一想到這兒,她的心裏只覺得説不出的憋悶。不由想起玉奴剛剛説的話,他只説那些討債的將值錢的拿光了才搶了憐月,後來又扣了房子。可為什麼連房子都被佔了那個玉奴卻能逃出來?那些人既然搶了憐月就應該將家裏的年輕男孩都搶去才對,可偏偏玉奴卻留下來了,這裏頭保不準還有什麼齷齪事兒。想到這兒,葉青虹不由氣往上湧,真後悔剛剛沒有掐死那個蠢貨,於是便一抬腳踢向桌邊,只聽“咣噹”一聲,那紅木椅子便被她踢翻在地。屋裏外頭伺候的下人們從來沒見主子發這麼大的火,頓時嚇得一個個都跪倒在地,大氣兒也不敢出。
寂靜中,突然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只見一個小童兒打房門進來,見跪了一地的下人,他不由一怔,已經邁進來的小腳又縮了回去。
葉青虹聽見聲音抬頭,見他一臉怯怯的樣子像是有話説,於是便皺眉道:“什麼事?”
那小童聽大小姐問自己,這才小聲地道:“回……回主子,任公子讓小的過來傳話,説他已經收拾好了,問主子,什……什麼時候一起出門去見任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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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大大,偶乖乖爬出來更新了......
那個,看到各位的留言了,真是謝謝大家了......
嗯,好多大大感覺柳氏太狠毒了,可是你們想想啊,他那個年紀,在葉家這麼一大家管理了這麼久,什麼噁心的事兒沒經過?早就練成了一副鐵石心腸,這隻算是個小兒科啊.咳,所以也是可以理解滴......
PS:冰爽茶大大請看第39章偶在下面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