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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0章

    第三十六章幻境

    黑暗之中,一個恭敬的聲音響起,帶着豪無保留的尊敬與崇拜:“主人,您的太虛幻境讓兩個夜叉族的女人都失了心防,傷了心脈,靈力大為受損,您的計謀真是高……”

    清朗的聲音冷冷的道:“怪只怪這兩個女人學這異世大陸的一樣,講什麼情意,陷入情關,要不然要對付她們,以我現在的功力,倒是挺難的。”

    “主人,看來她們竟如此的不堪一擊,夜叉族也不過如此吧!”

    “哼,魔影,你由那眉紫衣身上幻出,出生於這裏,當然不知道,那眉紫衣,在夜叉族之中是多麼的威風,在我最強盛的時候,她居然能接我十招,可如今,到了這異世大陸,一個小小的太虛幻境,就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情關,這情一字,可真是傷人啊!只要他們之間互相猜疑,我們豈不是就有了機會?”是不是也……?”聲音有些遲疑,但充滿了不容置疑。

    “別亂想,再怎麼樣,我也不會象她們一樣的,魔王之子怎麼會為情所困?”

    聲音有點猶豫:“可是,主人,您為什麼一次次的放過那歸夕呢?”

    有點惱羞成怒:“那關你什麼事,問那麼多,你只不過是我魔力凝成的一位小妖罷了,怎麼知道我的計謀?”

    看來這位小妖出生未久,不知人性險惡,尚天真可愛,直爽直言。

    紫蝶睜開眼睛。陽光刺眼,鐵影擔憂的望着自己,自己正躺在房屋之外的雜草之中。仿若自己從未走入過那間房屋,而那場夢。卻從來沒有發生過,紫蝶疑惑地望着鐵影,鐵影不等她開口,就擔心的道:“紫姐姐,你怎麼跟在我後面。竟無緣無故的昏了過去……”

    紫蝶望着鐵影,坦白地臉望不出一絲的作做,她站起身來,看着眼前這幢小屋,荒涼,腐敗,推門走了進去,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原來屋子中間地大方桌與凳子的地方。佈滿了灰塵,連一絲痕跡都沒有,而那盞油燈。紫蝶走上前摸了摸,一絲的温度都沒有。上面蛛網連接。許久都沒人碰過了,更談不上剛剛才點燃了。

    她用擅長的通心之術探了探鐵影的心。卻未發現一絲一豪地不對勁,難道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發夢,這個夢來得太古怪了一些,一個不知在何處生存的王雨寧,一個背叛了自己的王雨寧,難道真的能對自己造成傷害嗎?

    而眼前老老實實的王雨寧不是眼睜睜的在自己的面前嗎?

    那樣一個王雨寧又對自己能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她將那情景丟在一邊。

    可心裏,卻不由得懷疑,如果真的到了那樣地一個地方,王雨寧會不會真的背叛自己?這個想法如毒蛇一般的咬噬着她國。

    看着她久久不出聲,鐵影不由得擔心地望着她:“紫姐姐,你還好吧!”

    紫蝶展現一個笑容,如朗月拔開烏雲一般:“我當然很好,不要管他了,告訴姐姐,你來這裏幹什麼?”

    鐵影臉色一暗,長長的眼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紫蝶看了,不由得一聲暗贊,這個鐵影長得真是俊美

    “今天是父母地祭日,我來這裏,本來是想向父母地衣冠冢拜祭一番的。”

    紫蝶早已知道了答案,但聽他親口説出來,不由得一陣暗自傷神,這位國破家滅地王子,心中也是苦的吧,雖然常常扮出一份開心的樣子。

    鐵影帶着她,走向屋後,果然,屋子的後面有一個小小墳堆,上面用樓蘭文字刻着樓蘭女王與親王的名字,他在這裏,也只有用如此的方式向自己的父母表達哀思了吧!

    鐵影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默默的向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暗自禱告,臉上的神情如大理石雕刻一般,這一時間,紫蝶仿若看到一個在樓蘭朝堂之上身披盛重的祭祀禮服舉行着祭祀大典的王子,臉上的神色莊嚴,神聖,眼光隨隨便便的望着下跪的百官,卻帶着一絲睥睨一切的漠然,這一刻的他,才真正像個王子吧,而不是一個見到媒婆臉紅如霞的少年。

    紫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同情,這個王子,想畢每當午夜輪迴之時,想起原來在樓蘭國的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尊貴,心中是否尚有一絲的留戀呢?這一刻,紫蝶不由得將他偷偷望着自己的無禮漸漸的拋出腦外……

    兩人回來的路上,鐵影望了望紫蝶,在旁邊的路邊買了一串蘇雲兒最喜歡吃的冰糖葫蘆遞給了她,紫蝶不由得一愣,心道,想不到自己與蘇雲兒久了,沾染了他喜歡吃冰糖葫蘆的習慣他竟也知道?這個,是連自己的丈夫王雨寧都未曾注意的啊!

    她接過冰糖葫蘆,垂頭掩飾着眼中的情緒,忽略了他眼中那温柔的微笑,將冰糖葫蘆輕輕的放入口中,那甜甜絲絲的味道在口中瀰漫開來,直透心底。卻夾雜着一股酸酸的味道,這股味道讓她一驚,今天為何仿若一切都不對勁呢?

    她疑慮着與鐵影走入聽微門,看到熟悉的人與物,蔬影花枝的桂花樹下,坐着正與查都爭論不知什麼的梅絡,看到自己這位同樣遺失在這個空間的侄女兒,她才相信,今天的這一切,真的只不過是一場地夢而已,沒有那奇怪的聳入支端的房子,沒有可在大路上隨便移動的房子般的馬車,而王雨寧背叛,同樣也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是嗎?難道真的僅僅只是一場夢?

    王雨寧急匆匆地從衙門趕回,家中。還有等待着自己的娘子呢,他不是沒有察覺出來,那位生得出奇俊美的鐵影對自己娘子地思慕。只不過,他相信自己的娘子。可眼下,不知道怎麼地,心中卻有一絲慌亂,只想快快的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娘子……

    他坐進等在門口的小轎之中。催促着轎伕快點前進,冬日的傍晚,很快地暗了下來,街道上的人影慢慢的少了了下來,只剩下零星的人影在街道上急急的走着,想必我自己一樣,趕着回家吧,家中也有稚兒妻女等着吧!

    他卻聽見一呼救的聲音,一聲聲的傳了過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這空曠寂寥的夜空之中,仿若撕裂着人心一般。

    那聲音越來越近。紛噠地腳步聲朝着自己這邊跑了過來,忽然。轎子一震。停了下來,有人在轎外急急的道:“求求你們。救救我……”

    那聲音脆若黃鶯,如雨打芭蕉一般的可憐,王雨寧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地妻子,她的聲音也是這樣地輕脆,卻帶有一種不染塵世地清遠,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暗暗的笑了,竟把那轎外地求救的女子輕輕的忽略。

    又有幾人跑了過來,一個粗鄙的聲音帶有一些淫猥:“小娘子,你求救又有什麼用,你的相公已經把你賣給了我,你跑到哪裏,都是我的人……”

    又是一場賭徒賣妻的老戲,這樣的戲,一年之中不知要上演多少場,王雨寧一聲暗歎,卻不出面,敲了敲轎門,轎伕小高揭開轎門,王雨寧附耳對他説了幾句。

    小高點頭表示知道。

    他沒有問那顫顫的扶着轎子的女子,而是向那幾個大漢問道:“他丈夫欠你的銀子,明天來衙門來取,今天,這位女子,我們大人説了,你們不準動她。”

    那粗鄙的聲音冷笑:“你們大人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我為什麼要聽他的?”

    王雨寧嘆了口氣,自己官微言輕,想來講了出來,他們都不會理睬的,看來,只有把自己的父母抬出來了……

    他走下轎子,向對面之人拱了拱手,微笑道:“這位兄台,不知天尊雙傑的名頭夠不夠您賣這個面子呢?”

    説完,左手微微抬起,露出手下面一塊黑色玉製的石頭……

    那羣人臉色一變,那粗鄙的聲音竟帶了一絲顫抖:“你説什麼?天尊雙傑?”他看了看王雨寧手中的石頭,臉上竟擠出一些笑容來,“既然是他們老人家要的人,我自當雙手奉上……”

    戀戀不捨的望了望那名女子,帶着一幫人徑自走了。

    王雨寧知道自己父母早年的名聲已經深入所有武林之人的內心,天尊雙傑,代表的是無可避免的死亡與追殺,也代表了睚眥必報,他們的武功可能不是武林之中最高的,再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武林世家的子弟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尚驚心膽戰,何況是這些街痞流氓?

    見慣了自己夫人如空谷幽蘭般的美貌,看到這個女子我見猶憐的形態,王雨寧還是楞了一下,但也僅僅是楞了一下而已,他對旁邊的轎伕説道:“你把這位夫人送回家吧!”

    這位女子聽了這句話,明顯的一怔,復又淚如雨下:“大人,妾身已經沒有家了,妾身的丈夫把妾身賣給了別人,妾身已經不能再回那個家了……王雨寧一皺眉頭,忽然笑道:“我雖然不能收留你,但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你……”

    那女子望着王雨寧澄淨明亮的眼睛,眼中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失望,口中柔順的道:“妾身聽憑大人吩咐……”

    梅絡一大早起來,就發現院子裏又多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美得不得了的弱質纖纖女子,一問,才知道是王雨寧收留的,而王雨寧早就躲得不知去向,梅絡心中不由得一嘆,他怎麼辦事也不經大腦的,自己的老婆住在這裏,又帶回來一個,紫蝶心中會怎麼想?

    又思考着是不是把這名女子打發到別處,可別讓紫蝶發現了!正想着,紫蝶就在身後出現了,梅格望了望她的表情,沒有表情,不見喜怒,可有的時候,沒有表情也就是表情。梅絡忽然心中微微有些期待,紫蝶姑姑會怎麼樣對待這名女子呢?她身為一個半神之人,是否也像這俗世凡塵的人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

    紫蝶死死的睜住那名女子,眼中散發出來的是無盡的悲哀,臉色蒼白,她忽然口一張,一口鮮血竟吐了出來,梅絡大吃一驚忙上前扶住:“姑姑,你怎麼啦?”

    紫蝶喃喃的道:“原來,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梅絡用通心術探向她的腦中,卻發現她心防關閉,她的心中除了漫天的悲傷之外就沒有了別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一見那女子竟會傷了心脈?”梅絡急問道。

    紫蝶蒼白的臉忽泛起一絲微笑,她笑着對梅絡道:“我們夜叉族之人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異世的……説完之後,竟昏了過去。

    梅絡按着她的脈搏,發現跳動微弱,幾不可聞,她知道,紫蝶這次所受的莫名傷害傷她的心脈極大,如果不敢快醫治,只怕會危及生命,但自己卻連她受的是什麼傷害都不清楚……

    她望了望那位王雨寧帶回的女子,她顯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眼中滿是惶惑,卻沒有觸犯了什麼事情的不安。

    梅絡想了想,紫蝶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一旦動情,便是至死不渝的,她的感情,比自己還強烈千倍,看來,事情可能還是出在王雨寧身上,但此時此刻,他卻不見人影。

    王雨寧急急的趕回來,心中的悔意快要將他淹沒了,他擁住自己的妻子,淚如雨下,如想不出什麼辦法。

    那名他救回來女子,卻靜靜的一個人離去,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第三十七章決戰

    “主人,現在該怎麼辦?”

    “我給羅剎族去除了一個強勁的對手,想必他們現在能夠一斗了吧!你想辦法把聽微門門主就是梅如雪的消息通知羅剎族的公主,我倒要看看,那位皇宮之內的皇上,到了最後,到底幫誰……”

    “主人,您的功力恢復了?”

    “我要是恢復了,還用得着傷如此多的腦筋來設計他們?”“那,主人,那歸夕呢?”

    “她……到時候再算吧!”

    太后宮中,一位內侍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説了句什麼,她陡然站起身來,臉色陰鷙:“你説的都是真的,那梅如雪真的沒死?”

    內侍低下頭,恭聲道:“我打聽得清清楚楚,梅妃就是梅絡,而且,她和皇上還有聯絡。”

    “不可能,皇兒不會與她聯繫了,皇上已經不是……,”她擺了擺手,讓那名內侍退下,叫道:“讓寧公公來見本宮。”

    那聲音淒厲尖鋭,竟嚇得旁邊傳詢之人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一個小宮女忙急匆匆的跑出宮外……

    太后喘着氣直跌的做在寬大的椅子上,眼中一片迷茫,皇上,不是自己的兒子嗎?為什麼會與那梅如雪暗中聯絡?難道,連他也背叛了自己?

    寧少雄急急的走過來,正要向太后行禮,太后一擺手道:“不必多禮了,想必你已經知道。那梅如雪如今化名梅絡……”

    寧少雄還是恭敬的行了一禮,才起身道:“太后娘娘,此事我已聽説了。但奴才想,她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她已不是以前的梅妃娘娘,我們是絕對不會讓她走入這宮庭的,只要我們暗中行事,一定能讓她束手就擒地。”

    太后冷冷的道:“你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嗎?上次不是用地底宮殿困住她,又怎麼會讓她重傷?而你卻講得如此的輕鬆?”

    寧少雄垂下頭。聲音柔順無比:“太后尚不知道,奴才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馬上派了不少人去打聽,卻知道梅妃娘娘如今可不是一個人在外,而是收了不少門徒,聽説,關係還挺和睦地……”

    太后也笑了:“關係和睦,不錯不錯,這就説明。她在外面,還有了牽掛,具我所知。她的心腸一向都很好地……”

    説完,輕輕的笑着。拿起手中的茶杯飲了一口茶。寧公公抬起頭來,也笑了。走上前,幫太后捶了捶腿。

    第二天一早,捉拿要犯的衙役們包圍了聽微門,將聽微門的所有人等,一個個地鎖上鐵鏈,押入的牢房,連蘇雲兒都沒放過,梅絡站在遠遠的人羣之中,她能帶出來的,也就是紫蝶了,紫蝶還是昏昏沉沉的,趴在她的背上……

    她看見聽微門被朝廷的一紙封條封住才知道,原來自己所經營的,只不過是一個隨時被可能破滅的夢而已。

    她把紫蝶安置在南郊地小屋裏,自己向皇宮飛馳而去,她知道,該來的一切,始終會來的,還不如自己迎上去。宮殿,太后坐在高高地龍椅之上,旁邊站着的是寧少雄與皇上,對於皇上屈居於她之下,她沒有絲豪地不自在,而皇上站在她地下首,卻也沒有絲豪的不滿,彷彿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一般。

    她搖了搖手中地繡花團扇,臉上是一派的高貴清華,仿若此處,不是地底宮殿,等的也不是那夜叉巫女,而將要進行的,不是一切激戰一般寧少雄擔心的望了望太后,想要開口講幾句,卻眼光閃爍,不敢開口,太后一眼望見,眼角一派的慈藹:“寧公公,你有什麼要對本宮講?”

    寧少雄心中不由得劃一陣寒流,他知道,往往太后的聲音越平靜,她的心底的殺機越盛。

    寧少雄喃喃的道:“娘娘,奴才擔心那梅妃不會上當,必竟,她來過這裏,上過一次當的……”

    太后冷冷一笑,道:“其它的人本宮不敢評斷,但夜叉族的巫女一定會來的,有兩百人在我的手上,夜叉族又是以悲天憫人在八部眾中出名,她怎麼會置這些人的生命於不顧呢,況且,我已向武林之中散發了消息,過了今天午夜,她如不來,聽微門上下兩百多人就會在縛神殿處死,我就要看看,對這兩百人的性命,她究竟有沒有放在心上,我就賭一賭她的良心,來到這異世之後,是不是變得狠了一些?”

    寧少雄望着她輕言淺笑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忙扮作去看那聽微門兩百人呆在偏殿中老不老實,趁機離太后遠遠的。

    太后望了望站在下首的皇上,他還是對母后一派尊敬有禮的模樣。

    “皇兒,聽説你與那聽微門主尚有些來往,哀家倒不知你還有這樣的動靜……”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冷漠深寒,金銘相信,如果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太后必定會馬上對付自己,既使,她認為自己真是他的親生兒子。

    金銘恭敬的答道:“孃親,孩兒只不過聽到聽微門在朝廷百官中頗有些口碑,與官員們多有來往,所以孩兒才注意上他們的,卻想不到,他就是那失蹤已久的梅妃娘娘。”

    金銘久違了的一聲孃親,將太后叫得心中一軟,他畢竟尚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太后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卻沒有再去詢問他,難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如此的防範嗎?

    時間漸漸的過去,看着冉冉燃燒的香,寧少雄知道離午夜已經不夠一刻鐘了,而梅妃卻還沒來到,他望了望太后,難道真的要將那兩百人處死?

    年青之時,他跟隨太后,一次性將那修築地底宮殿的滄月的族人幾千人沉入湖底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害怕,但最近,卻不知為什麼,也許年紀慢慢的增長,夜晚不斷的惡夢,卻讓他對當年的事漸漸感覺到害怕,如果真有地獄,自己死後,會不會受到九層地獄之火的熾燒?

    太后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掃了一下下面站着的兩個人,上一次,也是這兩個人站在這裏,還多了一個羅剎少主,將那歸夕引入殿堂,到最後,卻讓自己的侄兒壞了大事,這一次,碧落已魂飛魄散,他再也不能幫助你了,歸夕。

    太后冷冷一笑,我就賭你還有沒有良心,可不可以置這兩百人的死活不顧!

    她看了看燃着的檀香,揮了揮手,對寧少雄道:“等檀香燃盡,你就在偏殿點上斷魂香……”

    寧少雄心中一驚,他知道這斷魂香一經點上,那兩百人將豪無生還的可能,心中竟暗暗祈禱着,梅妃娘娘的到來。

    檀香燃盡,太后臉上閃過一絲厲色,她冷笑:“想不到夜叉族的巫女,對人命也是如此的輕賤,看來,來到這異世每一個半神人的心腸都變得如鐵一般。”

    她揮了揮手,寧少雄從案桌上拿了一枝碧綠色短短的香出來,他用手小心的拿着這支香的尾部,彷彿手中拿的是一條隨時會轉身而噬毒蛇一般……

    他走到偏殿的門口,卻放下那碧綠色的檀香,從懷中拿出一塊白色的綢布緊緊的蒙了口鼻,拾起檀香,推開偏殿的門,正想走進去。

    一個人影如風一般的閃過,檀香卻被人一奪,手中一空,他身一閃向來人攻去。

    來人早已站在的宮殿的中央,豪不在意的拿着手中的檀香,面向太后,笑吟吟的道:“不知如果我現在點燃了這根檀香,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只見她身穿一件白色絲質長裙,長裙隱隱的繡了同色的牡丹花,頭上插了一隻碧綠通透的鳳凰金步搖,整個人還是那樣風華絕代,站在大殿的中央,仿若仙子一般將要乘風而去。

    太后暗自吁了一口氣,也笑道:“如果你想大家一起同歸於盡,不防點燃了那隻香。”

    梅如雪隨手一丟,那隻香嗖的一聲,釘在了牆上,僅僅露出短短的一截,太后目光閃動,卻一笑:“想不到歸夕的靈力又增加了不少,想來,比我這個紫月又高了不少。”她又搖了搖手中的團扇,“不過可惜的是,你又來到了縛神大法的陣中,難道你以為,今天還會有一個碧落幫你嗎?”

    梅如雪笑了笑:“紫月公主,怎麼,你難道認為,今天不會有人幫我嗎?”

    太后看着她模樣,像是看着一條垂死掙扎的魚,她輕輕一笑:“歸夕,啊,梅妃娘娘,這樣叫你可能尊敬一些,怎麼到了生死關頭,你就收起你那可憐的夜叉族自尊心吧!”

    梅如雪臉上忽現一絲有趣的神色,叫道:“碧落,你還不動手,等着打賞啊!”

    太后心頭劇震,彷彿沒有反映過來,她叫道:“碧落在哪?”

    慌亂的情緒使聲音有些變形,如老鴉的叫聲一般。

    只見自己的兒子,皇上,向梅如雪拱了拱手,笑了笑:“謹尊夜叉巫女令。”

    第三十八章

    太后手中的團扇跌在鋪了紅色地毯的地上,她勉強一笑:“不可能,你騙我,你怎麼會是碧落,我的兒子呢?”她的聲音徒然拔高,“他在哪裏?”

    她的眼睛變得如瘋似魔,死死的睜着梅如雪,與金銘……

    金銘與梅如雪相視一笑:“太后娘娘,你運用那轉魂大法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最終的結果,又何必問我?”

    化身為金銘的碧落沒有叫她姑姑,也不叫她紫月公主,這表示,羅剎少主與她的姑姑已經恩斷義絕了。

    太后如一攤軟泥一般坐在椅子之上,喃喃道:“不可能的,他不可能魂飛魄散的,我的兒子,他一定還在這裏,是你,是你,藏起了他……”

    金銘搖了搖頭,憐憫的對她説道:“太后怎麼會這樣的胡塗,連自己的兒子尚在不在人世都不清楚,您不是可以運用縛神大法來招魂的嗎?何不試試?”

    太后心中所想被金銘一下子揭穿,臉上的顏色更加煞白,這也使她明白,碧落所講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兒子真的在轉魂大法之中魂飛魄散了。

    梅如雪望着金銘的樣子,嘴裏卻直髮苦,真正的金銘去了哪裏?難道真如碧落所講,只要守住他的一魂一魄,就能將金銘的魂魄招集?

    她想起自己找到皇上之時,把聽微門門人被太后全數下獄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金銘眼中露出一絲異色,把自己這個天大的密秘告訴了她,看着她那恍然的反映,金銘臉上露出了是酸澀與苦笑。

    卻僅僅説了一句:“不管你想怎麼樣做。我都會幫你地……”

    太后站起身來,煞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潤,她冷笑道:“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只不過是來送死……”

    碧落如沒看見她一般,低頭一笑:“太后娘娘。你以為你還能使得出那縛神大法嗎?”

    太后臉上紅色更甚:“你説什麼?”

    她揚起手掌,掌風到處,殿中條幅落下,古老的文字顯露出來,只不過那些文字,卻已經殘缺不堪……

    她看到這些殘缺不堪地文字,口中發出一陣狂叫:“是誰,是誰做的?”

    碧落笑了笑:“羅剎族地女人,為什麼一個個都想騎在人的頭上,既使是自己的孃親都不例外?”

    太后冷笑道:“不可能,你別挑拔離間,玉兒不會背叛我的,她可是我的親身女

    碧落道:“一個不被你放在心上地親生女兒。我想,她還會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何況。她可是皇后娘娘,皇上的妻子。她最後是幫自己的丈夫還是一個把她當成一顆棋子的孃親?”

    太后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玉兒。難道連你也背叛我,她在哪裏。寧少雄,把她叫來……”

    “不必了,孃親……”玉妃娘娘臉色煞白的出現在大殿的門口,她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孃親,“孃親,你明知皇上是我的丈夫,是我地一切,你居然還是對運用轉魂大法,只為了那你那不成器的兒子登上皇位,你有沒有一絲一豪為我想過?我可是你的女兒啊,一個從小就為你犧牲地女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太后冷冷的望着她:“你既然是我地女兒,理所當然就要為我作一些事,有什麼好抱怨地,只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如今,你已經貴為皇后,有什麼不滿?”

    玉妃絕美的臉上現過一絲絕望:“孃親,我不是你,只要有了權力,就什麼都可以拋下,我地皇兒需要父親,我需要丈夫,金銘他是一位皇上,也是我最愛的人,你為什麼總是打破我的希望呢?”

    太后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你那丈夫有無數個女人,他的心根本不在你的身上,他唯一記得的就是眼前這位賤人,就這樣,你還惦記着他?”

    玉妃慘笑道:“不管怎樣,他還是對我好過,如果不是你,非要讓我登上什麼皇后的位子,他尚還記掛着我,而如今,連他的人都被你換了,你怎麼這麼狠

    碧落與梅如雪冷冷的看着這兩母女,經過無數的勾心鬥角,她們失去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只怕,連她們自己都不清楚吧!

    太后忽然手一招,一股大力向玉妃襲去,將她招在身邊,太后左手捏住她的脖子,右手從她的脖子上一拉,一塊血紅如淚的玉石出現在太后的手中,她冷笑道:“既然連你都背叛了我,這個寶物就沒有必要再留在你的身上了……”

    梅如雪與碧落對望一眼,從雙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妙這兩個字,紅淚,羅剎族皇族的靈物,聽説,在擁有羅剎血統的羅剎族人靈力的催動之下,能發出摧毀一切的力量。

    梅如雪想,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岔兒,把玉妃脖子上的紅淚先給打劫過來?

    但後悔已經晚了,太后口唸咒語,紅淚漸漸發出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光芒,這光芒耀目無比,將太后籠罩其中,看來,太后是想玉石俱熾……

    梅如雪忙叫道:“紫月公主,有事好商量,這樣吧,你放過我,我也放過你,咱不打了,你讓我把聽微門人帶回去,此事就一筆勾消,行嗎?”

    沒人理她……

    碧落已飛身攻上,手中白光連連,向太后攻去,一道道的光波打在那罩在太后身上的光罩上,卻如水入綿花一般,連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梅如雪暗罵一聲,與碧落對望一眼,將靈力發揮到極致,聯手向太后攻去。

    那光球卻發出萬丈光芒,彷彿有吸力一般,將梅如雪與碧落吸得在空中團團而轉。

    梅如雪看見了太后嘴角的冷笑,看到了她眼中那一抹絕然,那是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絕然……

    她知道,太后將要以自己的肉身為引,把紅淚中藴含的靈力摧放,那是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

    紅淚,本來,就是由紅色的血與淚組成的……

    卻無人知道偏殿的門,呀的一聲打開了,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是蘇雲兒,他望着在空中旋轉,被血淚攻得豪無還手之力的梅如雪與碧落,居然一笑,桃花眼如彎月般……

    梅如雪眼一掃,望見蘇雲兒,忙叫:“你快帶人走……”

    卻見蘇雲兒又一笑,眼睛如狡狐般狹了一狹,小小的身子居然臨空飛起,在半空中,蘇雲兒的身子慢慢的拉長,變大,圓圓胖胖的臉,居然慢慢變得有稜有角,他的背後,長出了兩支黑色的翅膀,眼睛,慢慢變成金色……

    梅如雪卻沒有被這一幕嚇到,她僅僅感到一陣心痛,因為,蘇雲兒那張臉,卻變得與金銘一模一樣,他,就是鬼眸……

    八部眾半神人共同的敵人,不死不休的對手,魔王之子,鬼眸。

    他金色的眼眸忽發出燦爛的光芒,迎着紅淚的白光,與之相撞,轟然大聲之中,梅如雪只覺得自己從半空之中跌落,跌入無底的深淵……“主人,成魔不是要心狠手辣的嗎?你為什麼不把他們一網打盡?”

    “你這小妖懂什麼,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考慮!”

    “主人,你是不是也沒有堪破情關?為什麼對那歸夕如此的不同?”

    沒人理他,

    “主人,我覺得你跟我講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為什麼?主人?”你怎麼這麼多話,再這麼八卦,小心我把你一掌打散……”

    沉默,再沉默

    “主人,我是你打在那紫蝶身上的魔力而形成的妖,主人,您要我死,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可是,為什麼,主人,您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夜叉巫女?她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主人,女人是什麼?您是一個男魔嗎?那麼,我是男的,還是女的?”聲音有點抓狂:“你閉嘴,閉嘴……”

    過了良久,小心翼翼的聲音再起:“主人,你如果喜歡那夜叉巫女,為什麼不向她挑明?反而讓她失去了你原來的記憶?這樣欺騙她,好嗎?”

    無可奈何:“魔影,你只要照看好她就行了,其它的,你就別管了。”

    第三十九章梅花朵朵

    僻靜而寧靜的山村,幾隻小雞在路上搖搖晃晃的走着,咕咕的周圍尋找着食物,屋子裏,醒過來的女子問站在牀前的男子:“我是誰,為什麼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男子温柔的道:“你是梅花啊,是我的娘子啊,難道,你連自己的相公凌鐵牛都不記得了嗎?”

    又道:“也難怪,你上山採藥,跌下山崖,摔壞了腦子,不要緊,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的!”

    梅花看着眼前這位俊美得不似人間男子的人,疑惑的道:“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嗎?”又道,“那麼,我肚子餓了,你能給我煮點東西吃嗎?”

    旁邊一個聲音冷哼一聲,帶着怒火,梅花轉眼一看,指着他道:“那麼,他又是誰?”

    “他,是我的侄兒啊,你不用管他,他的腦子有點傻傻的,一陣間就沒事啦,我幫你煮碗粥吧!”

    梅花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心中很疑惑,彷彿這些粗布衣裳不應該穿在自己身上一樣,她望了望那丈夫説的傻傻的侄兒,問他:“喂,你看什麼,幫我倒碗水來,我渴了……”

    那傻傻的侄兒猛地哼了一聲,一轉身走出了屋外……

    梅花很奇怪,他惱些什麼?我又沒有搶他什麼東西?

    過了一陣,那傻傻的侄兒拿來一碗水,的一聲放在梅花的身前,水花四濺。把梅花嚇了一大跳,剛想罵,他卻一轉身就走出屋子。

    梅花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水,想到:這個侄兒。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就見丈夫端了一碗粥過來,柔聲對她説:“來,趁熱喝了吧!”

    梅花望着丈夫地眼,卻有一絲不自在,他的眼光為什麼這樣的柔。柔得滴得出水來,她便問道:“相公,我們結婚多久了,應該沒多久吧!”

    丈夫一愣道:“有一年啦……”復又笑道,“過一段時間,你就會想起來地。”

    梅花感到丈夫對自己很好,心中便安定下來,復又躺下。感到全身的痠痛也就沒有了那麼嚴重。

    到了晚上,梅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相公睡在哪兒呢?正想着呢,相公地身影就走了進來,她不由得全身一陣僵硬。有些尷尬,她想對相公説自己想一個人睡。正想着怎麼説呢。相公就除了衫,在她的身邊躺下。輕輕的笑了笑:“梅兒,睡吧!”

    聽到他喚一聲梅兒,她覺得很安心,僵硬的身體便柔軟下來,輕輕呼了一口氣,又模模糊糊的想,他是自己地相公嗎?聽説,男人都喜歡做那種事的,為什麼他只是睡在我的身邊呢?

    又在黑暗中望着他的眉眼,是那樣的温柔,那麼的俊美,心中不由得一陣慶幸,他是自己的丈夫啊,於是便輕輕的靠近丈夫的身邊,抱着他地一隻手臂朦朦朧朧的笑了,這一笑,可能把口中的氣吹到了他地臉上,他便在黑暗中微微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閃了幾閃,輕輕地摟住了自己。

    那一晚,梅花只覺得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很不安穩,許多地影像在自己的腦中閃來閃去,有熟悉地也有不熟悉的,隱約覺得相公起了身,走到屋外,冷冷的罵人:“叫你不要多管閒事……”又覺得傻傻的侄兒分辯道:“主人,你可是尊貴的……”

    覺得相公又走了回來,把自己的手放入被子,復又慢慢的在身邊躺下,本來應該有冷風灌進來的,卻被丈夫的身子一下子阻斷了,梅花在睡夢中喃喃的道:“有相公,真是好啊!”

    旁邊的相公聽了,便緊緊的摟住了她。梅花便如小貓一般,順勢擠進了相公的懷裏,卻朦朧聽見丈夫不舒服的哼了哼。

    這是一個僻遠的小山村,很少有俗世的煩惱,梅花每天與相公出去打獵,打獵回來就自己親自動手煮飯,梅花很奇怪,照道理説,自己的廚藝應該是很好的,但為什麼對廚房的東西如此的陌生?

    梅花想起自己上次第一次煮的東西,吃得傻傻的侄兒以後一看見自己入廚房,馬上大叫:“嬸嬸,我來吧!”

    相公卻不出聲,只是站在陽光中暖暖的笑着,眼眉中都是寵愛,梅花就覺得自己很幸福,隔壁的大嬸煮的東西那麼好吃,她老公還時不時的打罵她呢!

    雖然這個小山村與世隔絕,但還是時不時有山外的消息傳過來,無非是皇上大病了一場,太后薨了,皇后娘娘病了,醒過來之後卻傻傻的啦,梅花把這些消息當故事一般的聽着,聽了就忘了。畢竟那是人家的事,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與自己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只是,她看到山村裏的小姑娘們時不時來到自己的屋裏,眼中發光的望着相公,心裏便有些不舒服,一整天嘴巴便嘟着,丈夫看了,便摸摸梅花的頭,笑道:“傻梅花一聽到他這麼説,便有些不好意思,那嘟着的嘴,就放鬆下來,臉上也帶了一些紅潤,相公,就兩眼發光的望着她:“梅兒,你真美。”

    梅花聽到他的讚揚,心便如開了一朵花一般,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胸膛撲撲的聲音,一時間覺得,幸福就是這樣的溢滿了全身。相公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笑了,彷彿宣誓一般的説道:“梅兒,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梅花就疑惑的問道:“我們不是夫妻嗎?為什麼我會離開你呢?”

    相公就在她的頭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復又慢慢的低下頭來,輕輕的吻了吻梅花的額頭,梅花便睜開眼睛望着他,她的眼裏滿眼都是笑。這個時候,那個傻傻的侄兒就站在遠處,傻傻的望着他們兩個,彷彿有什麼不解之惑一般。

    這一天,相公出去打獵了,卻沒讓梅花跟着出去,説是讓她休息一下,別累着啦,梅花本來還想耍一下小性子的,但相公柔柔的眼光望着她,她便覺得,相公這麼累,到外面打獵,帶上自己,莫非是嫌累贅?如是,心裏便有有一些愧意,不敢再耍小性子……

    相公向外面的傻侄兒叮囑了幾聲,就走了,梅花覺得屋子一下子冷清下來,看了看那傻侄兒,忽然笑道:“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那傻侄兒冷冷的笑了梅花一眼,搖了搖頭:“叔叔不准我們出去!”

    梅花也不在意,便道:“那麼,你就留在屋裏,我自己出去!”

    説完,也不理那傻侄兒,自己走了出去,那傻侄兒彷彿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好遠遠的跟在梅花的後面,走了出去。

    梅花呼吸着鄉村清爽的空氣,眼角瞥了瞥那傻侄兒,忽然想要捉弄他一下,心想,誰叫他那麼討厭,老和自己對着幹?

    於是,趁那傻侄兒不注意,她躲在了一個草垛後面,看着傻侄兒急得頭頂冒煙的周圍找自己,她不由得笑得像個狐狸,她想着,得讓他找久一點才好,於是,靠着草垛,曬着暖暖的陽光,竟慢慢的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才發現繁星滿天,天色竟暗了下來,她心想,相公應該回來了吧,不知打了什麼獵物呢,恍恍忽忽的想着,就向自己的屋子裏走去。還沒到屋門口呢,就見相公衝了出來,一把抱住自己,緊緊的抱住,彷彿要把自己揉入他的身體裏面一樣:“梅兒,梅兒,你要我把你怎麼樣……”

    相公的聲音像嘆息一般,竟帶了一絲哭音,梅花忙安撫他,用左手摸了摸他的頭:“怎麼啦,怎麼啦,別哭,別哭,給你賣冰糖葫蘆吃……”

    相公聽了這話,身子就一僵,轉過頭看了看梅花,卻看見梅花滿臉都是茫然,就笑了:“傻梅兒,我是你的相公,怎麼還吃那小孩子的玩藝兒?”

    梅花也就笑了,一時也想不起為什麼突然會説這樣的話出來,兩人手牽着手,一起走入屋,傻侄兒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看來是被某人打了,看到梅花走進來,眼中露出欣喜,卻沒有説話,默默的走了出去。

    梅花問相公:“打了些什麼東西回來?”

    相公臉上略微帶了一些紅潤:“我把打到的獵物換了一些一些東西回來,你看看合不合用?”

    梅花看了,喜滋滋的摸了摸這些東西,有一些光滑無比的綢制布料,一盒精美的點心,還有一盒茶葉,梅花只覺得這些東西自己以前肯定用過,特別是那盒茶葉,帶有一股熟悉的撲鼻香味,她只以為是自己失憶之前用過的……

    相公目光閃動的望着她,梅花感受到他寵溺的目光,心裏充滿了幸福,放下東西,忽然撲過去,吻了吻他的面頰,相公便臉上滿是紅色,拉着梅花的手,捧着她的臉,深深的望進她的眼內。

    梅花被他望得滿臉羞惱,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學着人家夫妻之間的話語:“都老夫老妻啦,還有什麼好望的?”

    相公拉開她的手指,嘴唇卻慢慢的覆蓋上來,梅花只覺得他柔軟的嘴唇落在自己的眼眉之上,面頰之上,緩緩的滑下來,最後落在嘴唇之上,聞着相公嘴裏的清香,梅花就想,相公,對我真的很好啊!

    第四十章荷包

    “梅家娘子,梅家娘子……”

    梅花正在屋子裏面晾着衣服,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叫,聽聲音,她知道是隔壁的賈娘子在叫着她,她可以看得到賈娘子臉上那寬和忠厚的笑容,她忙應了一聲。賈娘子從院門口衝進來,看到她,滿臉都是笑容:“梅家娘子,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正説着,卻看見相公從屋裏面走出來,眼中就帶了一絲敬畏,汕汕的住了口,梅花轉頭向相公望去,相公卻眼光閃動,嘴角含笑的望着自己,梅花便轉頭向那賈娘子,輕輕的笑道:“帶了什麼給我?”

    賈娘子望了望相公,喃喃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我自家煮了一些甜水,多了一些,就送過來給你而已。”

    梅花喜悠悠的走過去,聞到了一陣玉米的香味,就笑道:“原來是翡翠玉米甜粥,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腦子卻一陣迷茫,對自己什麼時候喜歡吃這種東西一點印像都沒有。

    説着,手就伸了過去,接過了那玉米甜粥,邊走邊向相公道:“相公,你也吃一點吧,真的很好吃呢!”

    説着,自己輕輕的啜了一口,向相公嘴邊遞了過去,相公眼睛望着這碗甜粥,眼睛卻沒有梅花所期望的喜色,只覺得他的眼睛帶着少少的冷意,梅花便有些失望,問道:“相公,怎麼,你不喜歡吃嗎?”

    相公眼睛望向她,柔情似水,嘴角温柔含笑。也輕輕啜了一口,點了點頭:“很好吃,梅兒自己吃吧!”

    梅花如小孩子一般歡喜。端着這碗粥入屋,道:“我去拿多一個碗。咱們分了吃轉頭向相公示意,卻見相公向賈娘子走去,低低的向賈娘子説了一句什麼,梅花心想,相公可真有禮貌。在向賈娘子稱謝呢!

    她沒看見賈娘子慌慌的從院門口匆匆的走了出去。

    梅花拿了碗出來,只看見相公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心,陽光如碎金一般灑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披上一層薄薄地金色,他眼睫低垂,青衫輕舞,這一瞬間,梅花彷彿看到了一位天神,讓人不敢接近。只可遠觀……

    梅花看了看自己,粗衣布裙,纖手如玉。指上卻沾了玉米粥的污漬,她不由得有點心虛。他。真是我的相公嗎?怎麼感覺,自己如風中小草一般而丈夫卻是那豔光四射地牡丹?又想起了村裏頭每天在自己院門外有事無事徘徊的村姑們,心裏頭便有些不痛快。

    她便把手中地碗放大窗台之上,走過去,輕輕拉着他的衣袖,靠在他的身上,喃喃的道:“相公,你長得這麼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女子想要嫁給你,我可不准你再娶……”

    相公聽了,喉嚨之中隱隱的露出幾聲笑意,卻沒有作聲,只把手放在她頭上,揉了揉她額上地短髮。梅花感覺到他手掌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温度,有些腆然,卻把自己的身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如小狗一般:“是不是,是不是……”

    相公便緊緊的摟住梅花的腰,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口中的熱氣噴在她的頭頂之上:“梅兒,梅兒,只要你永遠的在我身邊……”

    梅花將臉孔埋在他地胸膛,聽着他心臟穩穩的跳動,只覺得心中穩定安全,便朦朦朧朧的答道:“傻瓜,我怎麼會離開你,你是我地相公,我們當然會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相公聽了,渾身一震,手卻把梅花環得更緊了,梅花身子緊緊貼住他,感覺到了他身體地異樣,雖然結婚已久,但對自己與相公夫妻之間地事卻沒有什麼印像,見相公如此,心臟不由得撲撲亂跳……

    相公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手撫了撫梅花地頭頂,卻把梅花鬆開,眼神古怪,望着她:“梅兒,你可要記得今天所説的話……”

    梅花心中正在羞惱着呢,暗罵自己怎麼老想着相公的親暱,可真是中了村頭李大嬸的毒啦,恍忽之間聽到丈夫的詢問,啊了一聲,問道:“什麼?”

    相公眼中閃過一線失望,卻依舊笑道:“梅兒,我們去煮東西吃!”

    梅花眼睛之中便閃過一絲愧疚,拉着相公的衣角,頭垂了下來:“相公,你是不是有些失望,我連飯都不會煮……”

    相公看着梅花,嘴角似笑非笑,卻把她柔軟的小手輕輕的撫了撫:“梅兒,相公煮給你吃好不好,相公的菜不好吃嗎?”他彷彿要把相公這兩個字講上無數遍一般。

    梅花看着相公嘴角輕抿着的笑意,覺得他的眉眼之中有一種傲視天下的神采,彷彿天下都不在他的眼中,他眼中只有自己,心情就大好,頭靠在他的身上,依偎着走入廚房。

    身後貓在一角的傻侄兒,自然又是一聲冷哼。

    又過了很多天,梅花的記憶卻還是沒有恢復,卻漸漸習慣了鄉村的生活,每天與相公相攜着看着日出日落,與村中的小媳婦大媽們打着招呼,在她們羨妒的眼光中走回小屋,梅花覺得生活原來是這麼的美好。

    記憶恢不恢復又有什麼關係呢?

    便漸漸忘了去問相公,為什麼他不去請個郎中給自己看看呢?

    夕陽西落,梅花與相公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遠處金黃色的稻田搖曳着發出沙沙的聲音,近處是小鳥的叫聲,相公輕輕的攜着梅花的手,兩人的手指在寬大的袖袍下相握,衣袖相纏重疊,梅花心滿意足,心想,再也沒有什麼比如今這樣更讓自己滿足的啦。

    旁邊的小徑上走過來一名女人,粗衣青衫,戴青布頭巾,她望了相公一眼,臉色微紅,卻對梅花道:“梅家娘子,七巧節快到了,你作了準備了嗎?”

    説完,偷偷望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相公。梅花知道這個李家二姑娘,名叫李月雲的,也是經常在自己家院門口走動的女子,看着她的樣子,她心裏有些不高興,但聽到七巧節三個字,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望了望相公,見相公含笑望着自己,眼角蓄滿了温柔,眼角都沒掃那女子一下,心情一下子大好,含笑道:“當然準備了……”

    李月雲眼睛不敢再望相公,含笑對梅花説道:“梅家娘子,到了那天,我來幫你吧,到時候,梅家娘子可以乞求上天賜一個大胖小子……”

    梅花聽了,心中羞惱,眼角卻暗暗的掃了掃相公,相公卻望着天上,彷彿天上有金子跌落,嘴角卻微微上翹,眼眉帶了笑意,梅花氣得輕輕的捏了相公一把,相公反轉手來,一把抓住梅花的纖手,再也不肯放開。

    這些動靜落在李月雲的眼裏,她的面容便有些尷尬,勉強的笑了笑,向梅花道:“梅家娘子,到時候,我再來吧!”

    説完這句話,她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彷彿身後有鬼追趕一般。

    七巧節,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也是民間未婚女子們乞求獲得如意郎君,已婚女子乞求生下聰明健康的大胖小子的日子,梅花早就聽村子裏的人講過,這一天村子裏的人還會請很多的舞獅隊,舞龍隊來表演,過了這麼多天的平靜如水的生活之後,對於這個日子,梅花心裏充滿了期待。

    可是,乞巧節,也是村裏頭女子們相互鬥針線技巧的日子,梅花想到此,心中就一陣煩惱,女紅,自己的腦中可根本就沒有這個映象,該怎麼辦?

    她望了望身邊的相公,相公笑了笑,道:“娘子,給我繡一個荷包吧,我正好缺了一個呢!”

    梅花垂了眼,心中便暗暗發愁,繡荷包?繡荷包?

    第二天,梅花便趁着相公外出,急急的走到了李月雲的家裏,喚求她教自己繡荷包,那傻侄兒遠遠的跟着,看着她的樣子,冷冰冰的臉上,竟帶了一絲微笑。

    梅花認為那是嘲笑。

    偷偷摸摸,閃閃躲躲的繡了幾天之後,梅花漸漸發現,自己所繡荷包上那兩隻鴛鴦,怎麼有些像在山間跑着的兩隻小雞,而且還是剛褪了毛的那種,她暗自嘆氣,心想,這對鴛鴦,可能是世界上最醜的了,看着看着,就想把它丟入灶間,想起被扎得很痛的手指,又有些捨不得。

    正猶豫着,手中的荷包就被一隻大手一手搶過,轉頭一看,相公仔細的撫了撫這隻荷包,彷彿見了稀世珍寶,他滿面驚喜的將荷包放入自己的懷中,還按了按胸口,阻止梅花伸過來搶的手,嘆道:“沒想到,梅兒,還有這麼好的一手針線呢!”

    梅花跳着腳,想從相公手中搶回那隻荷包,邊跳邊叫:“還給我,還給我,那隻不算,太醜了,拿出去,會被人笑死的。”

    相公笑了笑,忽然伸手抱住亂跳着的梅花,低頭吻住梅花迭迭不休嘴,梅花被他吻得滿面通紅,喘不過氣來,相公才放了她,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説:“這可是梅兒第一次繡的荷包呢,我要永遠的保存着……”

    梅花便伏在相公的胸膛之上,感覺心中溢滿了柔情,弱弱的求道:“要不,我重新繡一個給你?”

    相公搖了搖頭,在她耳邊説道:“這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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