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重逢
他不動聲色,看着那宮女退到門口,走了出去。
漫聲道:“德公公,朕一陣間要去一趟太后那裏,你去通傳一下吧!”
德公公忙低聲受旨,急匆匆的走去門口……
金銘看見德公公消失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忙走去門外,望過去,見那小宮女正往相反的方向走着。
忙快步追了下去。
看見她轉了幾個彎之後,竟走到了慈庵堂附近,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那宮女回頭望了望,竟飛身一躍,飛入慈庵堂內,金銘看到那熟悉的身法,眼中差點落下淚來……
終於要見到你啦,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
金銘忙跟着飛入牆內,卻見,宮牆之內,一個瘦小修長的背影,靜靜的立着,仿若等着他一般。
等了很多年……
金銘站在她的身後,不敢開口,害怕不開口,眼前的伊人就會消失無蹤……
宮女撲哧一笑,轉過身來:“皇上,什麼時候,你竟這樣的害羞了……”
人皮面具已經取下,露出來的,不正是那張絕代風華的臉,含笑的眼睛,仿若滿眼都是春風……
金銘幾疑身在夢中,希望這夢不要醒,永遠都不要醒。
梅如雪,我終於看到了你,
你還是這樣的愛笑……
梅如雪笑了笑,走近他的身邊,輕輕拉起他的手:“怎麼,皇上,臣妾只不過一兩年沒見你罷了。為什麼你仿若不認識我一般?”
金銘為含笑輕嘆一聲,輕輕撫着她的臉頰,笑道:“難道你要我扮作你才消失了一個時辰地樣子嗎?”
梅如雪望着他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跳,以前的金銘是深情而嚴肅地。而現在的金銘深情之中卻多了一絲戲謔,難道才一年多不見,他地性格都在太后娘娘的壓力下改變了不少嗎?
梅如雪看到他眼睛中閃閃發亮的情意,心中的柔情如黃河之水一般瀰漫開來,不管他在世人眼中是一個怎麼樣的帝王。在梅如雪地眼中,他僅僅是自己的夫君而已。
看着她閃亮的眼睛,碧落心中不由得一陣心酸,或許,在她的心底,始終是金銘重要得多吧,如果她知道金銘的魂魄如今只剩下一魂一魄留在這個身軀之內,她會怎麼樣的傷
就讓我暫時代替金銘,因為我不願意看到你的傷心卻不願意承認,自己只不過是想多享受一下她投在自己臉上那深情的目光,既使那目光不是為了自己……
梅如雪拉着他的手躲在假山之後。用靈力四周圍探過去,明知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還是不由自主地左右看看。回頭望到金銘戲謔的望着她的樣子,不由得臉上一紅。問道:“我們這樣像不像世人所講地偷情?”
看到她的小女模樣,金銘心內暗笑,臉上卻裝着一本正經:“當然不算,我們本就是一對明媒正娶地夫妻啊!”
梅如雪豪不懷疑地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不禁一陣迷惑,以前地金銘是不會這個樣子的啊!
她沒有多想,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天色太晚了,時辰不早了,兒女私情還是以後再談吧,再在最重要的就是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卻暗自奇怪為什麼金銘問自己無緣無故失蹤的事?
彷彿知道她的疑惑一般,金銘道:“梅兒,你終於回來了,我知道,你失蹤的事一定與太后脱不了關係……”
梅如雪打斷他的話,道:“現在還不是向太后攤牌的時候,皇上,你知不知道,你身邊的福公公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啦?”
金銘心中一陣感動,是為了這件事,她才現身的吧,必竟,現在的自己與她都還沒有與太后一戰完全勝利的把握啊。
梅如雪看到他的表情,恍然:“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不禁心中的奇怪感覺更深,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以前,他再厲害,也只不過是人間一個君王,如今,卻輕易的能看穿半神人設下的陷井?
金銘看到了她的疑惑,卻知道她尚未使用鏡心通的巫術,她難道對金銘,這個人間的君王,真的有了如此多的信任,連巫術都不捨得在他的身上使用?
卻將羅剎族的靈力運起,防備起來,阻止梅如雪探知自己腦中所想。
梅如雪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對這個自己最信任的人,她沒有想過要用巫術去探求他的思想,也許她心中也懷有一起畏懼吧,畏懼探知道的,是自己所不願意接受的思想,何不乾脆把他口中所講的當成他真實的想法?
想不到自己也有世人所説的一種近鄉情怯的思想,梅如雪暗自一嘆,儘管他沒有問,還是把自己誤入地底宮殿,落入太后與玉妃的陷井,最後不得不匿名遠遁的情況告訴了金銘。
當然,略去了其中半神人之間的恩怨與鬥爭,在不知道金銘能不能接受自己半神人身份之前,還是讓他以為自己僅僅是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吧!
金銘深深的望着她,他知道,自己還不能將她接入宮中,畢竟,這宮中的鬥爭已經是白熱化了,如果太后與玉妃知道梅如雪尚存的消息一定會提前發難的,他輕輕的説了一聲:“抱歉……”
梅如雪知道他心中所想,心中還是有一絲酸意,女人嘛……
她搖了搖頭:“你快回去吧,要不然,那位德公公會起疑心的啦!”
從宮中回來,梅絡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回想着金銘的一切言行。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地陌生,明明知道他是什麼人。為何卻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差不多天亮,才朦朧睡去,睡夢中,卻又聽到了那個聲音,“梅兒。梅兒,你在哪裏?”
還是一望無際地黑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腳下是數不清的泥潭,泥潭中彷彿伸出無數猙獰地手來,想要把自己撕個粉碎。
梅絡從睡夢中驚醒,望着窗外的黎明,為何,又做了這樣的一個夢。而且是在見到金銘之後,難道金銘真的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太后雖不是他地生母。但以她對權勢的熱愛,還不應該翻臉才是。但是。為何,還是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梅絡戴上人皮面具。整理好衣裳,走出房門,門外人人都歡天喜地,他卻覺得自己與他們是如此的疏離,必意,自己與他們,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啊,一種無以明狀的孤獨感覺忽然在心中升起,是不是金銘,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金銘了呢?
一雙柔軟温和的小手卻輕輕的握住自己地左手:“梅大哥,你看,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玉米甜粥呢!”
梅絡忽然驚醒,心中的失落卻慢慢地消失,原來,能安慰自己的,卻只是這個小鬼啊,他撫摸着蘇雲兒地小手,看着他臉上地紅潤還有他臉上那忽閃忽閃的眼睫毛投在臉上地陰影,不由得心情忽然大好,問道:“又賺了多少?”
聽到蘇雲兒興高彩烈的向自己介紹着他那超級的刮錢手段,看着大鬍子查都居然與林清清攪在了一起,紫蝶姑姑與王雨寧的深情款款,整個大院內洋溢着一種説不出的親情,梅絡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對自己來説,也不算是太差啊梅絡忽然覺得院中彷彿少了一個人般,小王子鐵影呢?那位引得無數媒婆盡折腰的異國美男去了哪裏?
聽到他問,蘇雲兒不以為然的道:“誰知道,他三天兩頭往外跑,叫他幫我的手,他以不幫!”
聽到蘇雲兒口中的酸意,梅絡不由得一笑,看來副門主的權力,還是有些富貴不能淫的傢伙不願意居於其下的……心中卻不陣疑惑,這位鐵影在中原可以説得上一無親二無故,他會跑到哪裏去?又聯想到太后對福公公的事如此的熟悉,難道自己門中當真有一個告密之人?
那麼,會是他嗎?
但是他,真的是樓蘭國的小王子啊,就算人人都騙我,查都不會騙我的。
梅絡堅定着自己的信心,心中卻充滿了疑問,暗自道,在這異世做人可真不容易,勾心鬥角不管在哪裏都有。如果能回去,還是回去吧……
正想着,就看見鐵影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看來,是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就寢的啦,看到梅絡望向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卻強作慎定,想從梅絡的身旁直接溜入院內。
梅絡卻也沒有阻止,只是深思的望着他。
看來,這裏的人,每個人都漸漸有了自己的故事,他聞到了鐵影身上脂粉香味,自然明白鐵影去了哪裏,少年多情,花前月下,是每一個人的通病,他必定是才子會佳人,上演了一出西廂記。
梅絡心中想着,望着鐵影那碩長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他會的,又是哪一位佳人呢?
本來,梅絡是不會有什麼心去探個究竟的,一來,聽微門的銀錢問題被蘇雲兒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二來,聽微門為了不與朝廷再有過多的接觸,如是,少接了很多的生意,如是,梅絡如今就很有空閒的時音,再加上,梅絡對鐵影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懷疑,不由自主的,她就對鐵影留上了心。
第三十二章偶遇
這幾天,鐵影倒是很平靜,沒有晚上莫名其妙的跑出去,這使得梅絡心中更加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覺察到了自己對他的觀察?但梅絡用靈力來探察卻又察不出來什麼,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正常。但梅絡總覺得事情變得太正常了,太后沒有來找聽微門的麻煩,玉妃也沒有派人來聯繫過聽微門,這使梅絡彷彿覺得聽微門彷彿被人放入了一個巨大的罩子裏面……
幾天的疑神疑鬼讓梅絡幾乎晚晚都睡不着,如果是有夜叉的身軀,睡不睡得着覺,當然是無關緊要的,但如今,這個凡人的身軀讓梅絡覺得每天昏昏沉沉,處於一種半醒未醒之間,而蘇雲兒自從梅絡用藍其草對付以後,老實規矩了很多,再也不敢半夜來到梅絡的身邊。
經過幾天的睡眠不足以後,梅絡終於神經放鬆下來,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可一入睡,卻又是那個沒完沒了的夢,無邊的黑暗,腳下的泥濘,泥濘中彷彿有無形的手伸出來拉住他……
他滿頭大汗從夢中驚醒,卻看見月光照射着的窗子上,印出一個飛快掠過的人影,接着,又是一個……
他忙起身,推開房門,向那人影追了過去。
他看見前面,兩個人影在青磚碧瓦的民居屋頂上飛馳,行走得如此之快,彷彿向月亮奔走過去一般,就連跟在他們身後的梅絡,也差點跟不上,梅絡心中大奇,什麼時候,聽微門出了這麼兩個人物?自己竟然不知道?難道我的鏡心通巫術。竟然是一無用處了嗎?梅絡越想心中越膽寒,這裏是異世大陸啊,難道。還有什麼人比自己這個半神之人的靈力還要高。
正胡思亂想着,就見那兩人行走得飛快。快得就要失去蹤影,梅絡忙出盡全力,加快腳步跟上,只見那兩個一轉彎,向一坐小小的山包奔去。梅絡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地方,一個陰氣最勝地地方,也是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在口中提起的地方,失魂坡。
通俗一點,也就是亂葬崗。
他們來這裏幹什麼?
只見兩人停在小山包上面,山上,是漫山遍野的墓碑,有年代久遠地。也就剛剛新葬之下的,林林總總,在夜晚銀白地月光照射之下。如雌伏於地面的怪獸一般,隨時離地而起。把人拖入那黑不見底的深淵。梅絡很奇怪自己有如此的想法,不由得自嘲的一笑自己還算得上是一個夜叉族地半神之人嗎?
梅絡把腦中的不良念頭剔除出去,將心神守一,卻又不敢離得太近,正想着怎麼樣不落痕跡的接近兩人,用鏡心通巫術探一探他們的頭腦,卻見兩人人影一閃,在墳墓中縱橫起落,轉眼就彷彿不見人影,梅絡忙收拾心情,快手快腳的跟上。
卻見兩個又站在一塊空地之上停了下來,可能這塊空地是有新葬之人將要入土,卻還未下葬,挖了一個極深的坑,這兩人就站在這個深坑旁邊,四周圍的望着。
梅絡躲在一個墓碑之後,悄悄抬起頭來,望向兩人,她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她看到了蒙着面的兩人的眼睛,竟紅若鮮血,在黑夜之中,彷彿透明地紅色寶石一般,散發着熠熠的光芒,這種紅色,梅絡知道代表着什麼?
這代表着魔王的力量,這兩人身上,竟被下了魔王地符咒,聽從於魔王的指示,梅絡地心裏不由得一陣陣地發緊,一想到自己的身邊,竟有妖魔存在,梅絡地心裏就如貓抓一般的難受,他心中暗道:自己難道這麼差嗎?靈力竟探不出魔鬼的氣息,那些個孽障離自己這麼近,自己居然一無所知?
他又感覺到了一點,而且更加的清晰,自己的聽微門,竟早已被人盯上,而且盯上的人不是太后與玉妃,而是比她們更加陰毒的魔王,魔王一出,萬物賤如泥土……
自從佛陀將魔王與八部眾之人封入自己那個世界之後,魔王與八部眾就成為生生世世的死敵,雖然八部眾內部有不少的紛爭,但對如這個大敵,八部眾人總是齊心合力,達成同盟,共同對付着他而如今,他卻來到了這裏,還不知不覺的混入聽微門中,難道他已經是誓無忌憚?
站在平地上的兩人,眼中的紅色漸漸褪去,露出平常人黑色的雙眼。
一人道:“看來主子是不會來了。”
另一人道:“不會的,主子約我們今天在此見面,可事關重大啊!”
“是不是關於主子恢復魔力的事?”
“可能吧!”
兩人站着站着等得不耐煩了,竟坐在了那深坑旁邊,繼續談論着,卻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中間一點都沒有涉及聽微門之事,讓梅絡覺得,是不是這兩個人本身就不是聽微門之人?
暗想,如果自己把他們打入這深坑之中,用土埋了,不算是有損陰德吧,梅絡對這種內奸深惡痛絕。
眼看他們倆沒完沒了的談個沒完,還有繼續談下去的企圖,梅絡蹲在一個墓碑後面,旁邊是一個大大的墳堆,墳堆上長滿了野草,蚊蟲在裏面爬來爬去,時不時的在露的皮膚上來這麼一下,梅絡被咬得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癢,看了看離自己十幾米遠的兩人,還不如慢慢靠近他們的身邊,用靈力探一探他們到底在想起什麼?
如是梅絡藉着墓碑的掩護,低着頭慢慢的走近兩人,他知道兩人身負魔力,看他們眼泛紅光的顏色,兩人的功力尚淺,但也不容忽視,畢竟,自己的功力也遠不如在夜叉族的時候。不是嗎?
踩着殘敗地野草,梅絡慢慢向兩人接近,終於。離他二人只有兩個墳頭遠了,他一喜。這個距離,應該可以使用靈力了。
正要使用鏡心通巫術,卻見兩人大叫一聲,竟跌落了深坑,彷彿那深坑中有人拉了他們一把一般。怎麼回事?
梅絡等了一陣,卻再也沒聽到響動,連兩人的叫聲都彷彿都人吞沒了一般……
他忙跑到那深坑旁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坑內卻空無一人,兩個人就這樣平空地消失了。他向深坑之中望過去,只是一個普通的坑而已,坑中新翻出來地泥土散發出一種泥土特有的味道,混和着周圍腐屍的味道。讓人聞着幾欲作嘔……
梅絡抬起頭來,看了看遠處明亮的月光,一座座依舊存在的墳墓。難道,真是自己眼花。一眼望錯?
梅絡卻知道。這不可能,如果那兩人是真地。而自己又親眼看到了他們的消失,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異世有人剛剛使用了瞬間轉移大法……
梅絡不敢相信,這個異世也有人會用瞬間轉移大法,這是隻有自己那個世界才能使用的法術,這種法術需要強大的靈力,就是自己如果與羅剎族碧落聯手,也只能勉強使出這種法力,而且靈力的消耗量達到百分這五十,這使得梅絡怎麼也不會冒險使出這樣的法術來的,而如今,卻有一個自己不知曉的對手在使用如此的法術,怎麼不讓梅絡心中暗驚?
他閉了一閉眼,夜依舊是暗暗沉沉地,雖然有月光的照射,但在這佈滿墳墓的亂葬崗上,這月光彷彿也帶上了不少地陰森之氣,皎潔之下,竟帶着暗暗的灰色,就如珍珠蒙塵一般……
他暗自一驚,忙想要走去這片墓地,施展靈力,向墓地之外衝了出去……
走出這片墓地,他心中噓了一口氣,這陰氣籠罩地地方,如果被人利用,那麼,將足足可以將自己困死在此啊!
走出一里之遙,他才放下心來,放慢腳步,頻頻回望,望向離自己越來越遠地墳地,心中暗歎,來到這不屬於自己的異世大陸,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神經過敏,就算有人能運用瞬間轉移大法,但又怎麼可能再用墳墓地陰氣困住自己?靈力的恢復,也需要時間的,不是嗎?
他搖了搖頭,放慢腳步繼續往前走,遠邊的天際,露出一點白色,太陽就快出來了,只要太陽出來,陰氣消散,就算是敵手再厲害,也不就將自己怎樣,他放下心來。
前面有一個小小的草棚,是白天賣茶之人收攤回去之後,遺留下來的,一張簡陋的桌子,幾張凳子,梅絡在追這兩人之時,眼一瞥,望到過,因而,當這個小小的草棚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心中徹底的放下心來……
他走近那草棚,卻看見,有一個背對着自己,桌子之上竟放着一壺冒着熱氣的茶水,兩盞小杯,騰騰的水氣上升着,仿若正等着自己入坐,他望着那身影,心中一跳,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而這茶水所散發的,竟然是皇宮內寂寞美人茶的香味……
坐着的那人轉過身來,向自己微微而笑,明朗而寬厚的笑容,帶着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氣,這正是金銘啊,他竟在這裏等着自己?
金銘笑道:“朕在這裏等了你好半天了,你還愣着幹嘛,我讓人從宮中帶了你最喜歡的茶過來呢!”
梅絡放鬆下來,暗自一嘆,道:“皇上,你偷偷出宮,又不知引起多大的風波了,更何況是這個時候?”
金銘又一笑,那暗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竟如明鏡一般:“只要能看到我的梅兒,就算是引起再大的風波,又有何仿?”
梅絡聽到這話,不由得從心底泛起一股柔情,那糾纏了自己幾天的夢魘也一掃而光,這才是自己的丈夫金銘啊,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不管不顧的皇上……
第三十三章幻境
他坐在金銘的身邊,除了面上的人皮面具,潔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意,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願意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梅如雪,也只有在他的身邊,她才會展現出那小兒女的神態。
金銘着迷的望着她,伸出左手拉着她的手,梅如雪感覺到他的手心之中陣陣的暖意傳了過來,寬厚的手掌包住自己的手,安全,温暖,舒適,包圍着梅如雪,雖然如今身處一個小小的草棚,她都覺得仿若在一個温暖如春的大堂之中,大堂之外雖然大雪紛飛,但大堂之中燃着暖暖的碳火,屋內卻暖意瀰漫,她多麼願意,這一刻,永遠都凝止……
“梅兒,你還是未變,一如既往……”金銘嘆息道:“梅兒,朕如果不是一位皇上,朕願意與你攜手一生,自由自在,遊歷天下。”
梅絡心中一動,皇上也知道自己的心願,自己最大的心願不是重返皇宮,執權掌勢,而是自由自在,如同在夜叉族時一般,天地任我翱翔啊。
她心中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慢慢的湧了上來,這才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金銘吧,一個懂得自己心思的金銘,而不是一個在朝堂上指揮淡定,心思想測的皇上,自己的希望也只不過是這一小小的要求而已。
她輕輕的將金銘的手貼近自己的臉,他的手上帶着淡淡的茶香,看來,他是自己親自動手泡的這一杯茶……
她望着金銘,那深情的眼,如沉潭一般彷彿要把自己吸入其中。眼中溢滿了盛不住地柔情,可能如今這個時候,才是自己來到這異世大陸最大的希望吧。執子之手,與之共老……
旁邊一個從黑暗之中走出。是滿面含笑的德公公,他咳嗽一聲,道:“皇上,天色不早了……”
金銘淡淡地道:“今兒個,我不準備回去了。你回宮稟告一聲吧!”
梅如雪心中的喜悦如水一般在全身流趟:“皇上,您真地不回去了嗎?”
金銘含笑看着她:“梅兒,今天,朕就好好的陪你一天,讓朕的好好的看看朕的梅
梅如雪覺得渾身地毛孔都彷彿舒展開來,她沉浸在這難得的幸福之中,如普通老百姓一般的幸福……
這麼容易達到的幸福,她卻以為會永遠都不能擁有,但如今卻被金銘意想不到的實現,她默默的望着眼前的金銘,完美而深情。這不正是自己所有的希望嗎?
太陽緩緩的升起,早晨地陽光照耀着大地。閃閃發亮的露珠反射着陽光。發出金子般耀眼的光芒,梅如雪與金銘在鄉野之間行走着。不時地,兩人互相對望,看得見彼此眼中地深情,既使不出聲,也感覺到了對方眼中那如水般的深情……
遠處,三兩個小兒手拿着紙鳶,紅撲撲地臉上露出興奮,他們在草地上奔跑着,放着那如蝴蝶一般地紙鳶,看着紙鳶翱翔於碧藍的天空中,小兒們高興得大叫……
金銘看着梅如雪着迷地望着那些小兒的模樣,不由得笑道:“以後,你可要多生幾個……”
梅如雪臉上一紅,道:“皇上,您不是有了一位小皇子了嗎?”
金銘眼中閃過一絲陰鬱,冷冷的道:“他怎麼比得上你的孩兒梅如雪一驚,這不是自己心底最隱蔽的想法嗎?而金銘,那寬厚仁和的皇上是不會如此宣之如口的,她這麼一想,天邊耀眼的陽光彷彿沉暗下來……
這一切,難道是一場夢?
遠處那幾名玩着紙鳶的小兒忽然消失不見……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梅如雪忙轉過頭,卻看見自己身邊的金銘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身影慢慢的淡了,如輕煙一般的消散於空中……
她閉了閉眼睛,心中發出挽留了喊聲:“金銘,不要離開我……”
卻聽見有人答道:“你為什麼要打破自己的夢呢,這可是你心底最隱蔽的想法啊!”
梅如雪睜開眼睛,天色還是如此的暗,那滿天的陽光早已消失不見,自己還是身處於一片墳墓之間……深的墓葬之坑,正在自己的眼前……
聽着那人不知從何處發來的聲音,她心底泛起的不是恐懼,而是深深的失望,卻原來,金銘並沒有在自己的身邊……
梅絡臉上的人皮面具並未取下,那絕世的容顏卻還是深深的藏在平凡普通的面孔之下,梅絡還是梅絡,並不是梅如雪,那相伴在身邊的身影,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周圍,沉沉的夜色,一座一座的墓堆,彷彿在嘲笑着自己一般,冰冷,寂寥,空無一人……
而那在發出詢問聲音,空中的繚繚餘音,在梅絡的耳中,如空谷幽靈一般,消失不見……
這是誰,竟能使自己陷入太虛幻境,以自己最隱蔽的願望,讓自己沉溺於中,醒過之後,卻只剩下無盡的悲哀。而讓自己心神大亂這個時候,不是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最好的時機嗎?卻為何,他卻放過了自己,仿若這只不過是場遊戲,一場貓捉老鼠般的遊戲。
深深的墓葬之坑,就是將自己拖入幻境的門户,可如今,卻僅僅是一個墓坑,那兩個蒙面的黑衣之人,眼中的紅色,彷彿也僅僅是自己那永遠醒不了的夢而已。
梅絡不知道,這場夢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那路邊的草棚,草棚裏深情款款的金銘,他知道,這是假的,卻多麼希望他是真的,而這一望無際的墳墓,死氣沉沉的葬堆,那冷冷的詢問之聲,她希望這是假的,但卻是真的……
這樣的幻境,卻只是對她一人而設,到了最後關頭,卻莫名的放過了他,梅絡不知道,是否冥冥之中有人保護着自己,但他卻瞭解,如果再來一次,這個人一定不會放了自己的。
他暗暗的想,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幻境,自己願不願意走出來呢,還是願意沉溺其中,永不醒來?
也許,這才是背後操作之人的願望吧!自己何不乾脆如了他的願?就讓自己與金銘在夢中永遠的相會,再也沒有塵世的煩惱,那該有多好,不用面對這個比太后與玉妃還要強大的隱形對手?
他竦然一驚,知道心靈不知不覺之間讓這黑暗之力影響,竟讓自己有了頹廢敗退的感覺,不由得暗自苦笑,一個小小的太虛幻境,竟讓自己陷入如此的境地,看來,金銘的影響真的是太深了!
他搖了搖頭,把那莫名的泄氣的情緒掃出腦中,仔細的想着那兩個身付魔力的聽微門人,他們,到底是誰對他們,自己竟豪無印象?
鐵影,只有他引起了自己深深的懷疑,但從背影上看,身材體形卻不像他,而兩人等待的又是誰呢?
梅絡從這些雜亂無章的線索之中,卻看到了隱藏在其中的危險,有人在不動聲色的操眾着這一切,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雖找出一些蛛絲螞跡,對那個幕後之人卻豪無頭緒,這是一股不屬於這異世大陸的力量,聽微門中,唯一能幫到自己的,也只有紫蝶姑姑了,想到紫蝶,梅絡嘆了口氣,希望她不是太忙,她與蘇雲兒的賺錢大計不要太過火才好——畢竟,如果嚇出一兩個白痴來,惹上了惹不起的人,聽微門中,從此又要多事了!
可世事往往不如人意,他還未走到呼聽微門口呢,就看聽微門之前聚集了一大批人,其中還夾雜着幾名身着公門服飾的衙役,梅絡心中一緊,心想,不會這麼巧吧,自己想到什麼,這就來什麼?
真的惹上了官司?
羣情湧動的人羣,滿面激動的神色,還有衙役在旁指揮着維持次序,這太像苦主上門來討債的情形了,而且,還不止一個苦主……
台階之上,蘇雲兒的聲音有些變形,梅絡情緒尚未恢復之下,竟聽不出他在講些什麼!
只是覺得人人吵吵鬧鬧,情緒激動,似焦慮,又似興奮。
梅絡還看到,紫蝶與查都,王雨寧,鐵影等人面目嚴肅,如臨大敵般站在高了一級的台階上,仔細一看,卻原來,他們全部都站在幾個長條的木凳之上……
梅絡走進了一些,從剛剛的太虛幻境之中的情緒之中緩過神來,仔細聽去:
“這位先生出到一千兩,還有沒有比他更高的?”這是蘇雲兒的聲音。
“啊,這位先生舉手啦,出到一千一百兩……”這是查都的聲音,他的聲音中的欣喜若狂,連天上飛着的鳥兒都給感染到了。
“噢,這位先生,這位先生,出到了一千五百兩……”紫蝶的聲音有些個變形,尖利的女聲忽然拔高了幾度,聽得梅絡心中暗道,這紫蝶,恐怕來到這異世也是一個潑婦形的婦人吧!如同在夜叉族一般,梅絡惡意的想到,這可真真應了一句話,狗兒還是改不了吃屎啊!
梅絡徹底明白了,有人在拍賣着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聽微門口,在門主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們眼中還有自己這個門主嗎?還是把蘇雲兒這個小屁孩當成了他們最親的門主?
第三十四章魔力
想到這裏,梅絡面沉如水,心想,老虎不發威,他們還以為是隻病貓呢!
這樣想着,就擺出門主的架勢,踏在路上的腳步都重了幾分,向那羣人聲鼎沸的人羣行了過去,卻見蘇雲兒站在那最高的椅凳之上,用肥肥短短的小手指了指這邊,引得一羣人個個望向自己,面上的欣喜之色忽然的綻放:“門主回來啦,太好了……”梅絡不經意之間,就莫名的被一羣渾身揚抑着激動之色的人羣包圍。還未緩過神來,這羣人就用充滿希望的眼睛望着自己,彷彿自己是一塊超級大的流着紅油的肥豬肉,這羣人不是餓了幾天吧?梅絡心中不由得想到!
臉上卻露出頗有禮貌的微笑,向着眾位道:“諸位,這麼早就來到在下的住處,想必……”位長相痴肥的中年富商模樣的人打斷他的説話,急不可耐的問道:“門主,雖然我無緣於那張畫,不過,聽這位小哥説,門主還收藏有其它的絕世名品,如果有緣,本人願出重金收藏下來,不知門主可願割愛?”
梅絡摸不着頭腦,用靈力探了探這位商人的腦部,卻只是發現他滿腦子都是圖畫,絕世名品等等。
他望向蘇雲兒,高高的長凳之上已經空空如也,那蘇雲兒不知躲在哪裏?他用目光詢問查都與紫蝶等人,兩人面目尷尬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梅絡心中暗叫不妙,這蘇雲兒,看來在女鬼之類的事情之上玩得太過火,自己沒法收拾這爛攤子。卻不知躲到了哪裏!梅絡心中一邊罵着,一邊在臉上展現出一個完美之極的笑容:“這位客官,呼微門地理念就是盡一儘可能達成客人的願望。既然副門主已經答應了各位,在下必定會督促着副門主來實現他的諾言地。各位請先回去,明天這個時候,在下必定會給各位一位滿意的交待地……”
費了大半天口舌,梅絡終於把這羣面孔興奮的財大氣粗的人勸走,心頭之火已經呼呼的往上竄着。他怒目圓瞪,望着想要靜靜的走開到一邊地紫蝶姑姑與查都等人……
紫蝶的腳步向後退縮了幾步,臉上勉強露出一個有着彷彿的笑意的笑容:“這個,侄女兒,這個可不是我想出來的……”轉頭想找一個替死鬼,但那個始作蛹者蘇雲兒卻不知去了哪裏,如是,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查都:“這都是他想出來的……”
查都愕然的望了望紫蝶,又望了望盛怒之中的梅絡有點結結巴巴:“這關我什麼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這件事呢!”
又指了指沉默寡言地鐵影:“我還是他叫過來幫忙。才知道的呢!”
梅絡冷冷的開了口,那聲音冷得如隆冬刮過地風聲。轍骨。冰凍:“有誰可以告訴一下我,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連用運用靈力探一下他們心中所想的心都懶了。
連自己身邊地一羣人都彷彿在欺騙着自己。來到這異世大陸,自己作人,是不是太過失敗了呢?一如金銘,只有在太虛幻境,才願意對自己講出他地心聲嗎?
梅絡不肯承認,那場太虛之夢的破滅,對自己來説,卻是一場深深地傷害,仿如心中有一道口子,原本已經合攏,卻讓自己生生的撕裂開來,那隱隱的痛苦,卻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吧!
而這場聽微門前的鬧劇,雖然可笑,讓自己憤怒,卻將那種傷害慢慢的放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這究竟是好,還是壞?
看着面前的幾人,扭捏着互相推卸着責任,梅絡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他卻沒有説話,只用眼睛望着這幾人……
查都不禁暗暗奇怪,他知道這場鬧劇雖然離譜,卻也不至於讓梅絡如此的惱怒,他如今的情形,就好像在別處受了什麼委屈,發泄不出來,而要找一個理由,而自己幾人,剛剛好就成了這個理由……
查都不禁暗暗罵着溜得比兔子還要快的蘇雲兒,這小鬼,彷彿知道般,一早就不見了蹤影……
看着紫蝶慢慢的將這場鬧劇的原由道出,梅絡的臉上也漸漸陰轉晴,查都才放下心來。
聽到紫蝶的解釋,梅絡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
原來,蘇雲兒在鬼屋的基礎之上,又變生出賣絕色美女的圖畫,只此一幅,永無重複,當然,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被安排在了上面,這幅美女之圖,當然就是鬼屋之中的女鬼,而且上面有一幅藏寶之圖,爭得城中富商名賈爭相認購,到了最後,竟在聽微門之前搶奪起來,其中還有幾個不知死活的想要以權勢威逼,使得王雨寧不得不上報衙門,才把這些力量平衡,蘇雲兒竟在衙役們的保護之下,開始拍賣這幅尚未現於人眼前的圖畫——也不知存不存在的圖畫。
投到之人,自然欣喜若狂,而未投到之人,則心有不甘,一心想要鬼屋出品的其它東西,到了這個時候,恐怕鬼屋已成了富人們互相爭鬥的根源,而不在乎它的出品,到底有沒有什麼價值吧!
梅絡聽到這裏,不禁好笑之餘,也意興柵闌,這異世的人們,對這些未知之事,難道總是不問源由的跟風的嗎?反而乎視了身邊最重要的人與物嗎?
如果自己身邊有金銘的存在,一如在幻境之中一樣,自己的心底,該是多麼的歡欣啊,恐怕連在睡夢之中,都會笑出聲來吧。
也許就是如此,那幻境的破滅,帶給自己的傷痛,才能讓自己暗暗傷神吧!
紫蝶與查都幾個,正準備等着梅絡一翻呵罵,卻見梅絡一聲不出,轉頭走入了自己的房間,眼中卻帶了深深的寂寥之色,微微下垂的背影,彷彿肩負着千斤重擔般……
一時間,幾人都覺得,如果讓門主訓責一翻,讓他的臉上能出現神彩,或許,這一番的訓責,幾個人都是願意的。
他們卻沒有發現,蘇雲兒躲在遠遠的角落,靜靜的望着梅絡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來的是與他年齡極不相稱的哀傷,與梅絡眼中相似的哀傷。
自從來到聽微門之後,紫蝶覺得日子過得滋潤無比,有了與蘇雲兒珠聯碧合的聯手,經常讓自己老公愁眉不展的銀錢滾滾而來,她從來沒有想到,來到這個世界,這個與自己原來的夜叉族不同的世界,自己竟過得比原來還好,也許是因為自己身邊有一位不離不棄的痛昔着自己的丈夫……
每當她感到心滿意足的時候,看到自己的侄女兒寂寥落莫的樣子,她心中就陣陣的苦惱,她知道,侄女兒的心頭是繫有一人的,可如今,兩人卻不得不分開,凡自己擁有幸福之人,總是希望身邊之人都幸福的,她想幫幫梅絡,卻不知從何着手。
她也知道,梅絡的事,她是插不上手的,即使同為半神之人,共同失落在這異世空間,對人類的情感,她還是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就如當初她對王雨寧一樣,以為他當時所看中的僅僅是她那靈力幻成的容貌而已,誰知幾曾何時,自己身邊的丈夫早就察覺了身邊之人是何種的容貌,卻一味的扮作不知,只為了維持這一份感情。
她暗暗的嘆息,只不過,侄女兒心繫之人,恐怕卻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吧,束於宮闈之中,身繫於天下,只有如此才讓侄女兒跳脱的心境也漸漸變得沉滯起來。
她甩開腦中的感懷,不由得想起白天所發生的事,人人都未注意,可身為夜叉族人,她還是感覺到了,聽微門中隱隱有一股不屬於光明的力量在暗暗的潛伏,但往往她要捕捉到的時候,那一股力量盡然就消散得無影無蹤,身為幾百歲的夜叉族人竟也摸不到那股力量的出去,紫蝶心中不由得暗暗的心悸。
是什麼竟有如此大的魔力,難道真是你嗎?鬼眸,你真的跟隨着我,來到了這異世大陸?
她想到自己身上蝕骨的魔力,如果不是梅絡,那魔力會把自己一寸寸的腐蝕,摧毀自己的骨肉。而驅散的魔力,在自己身上幾百年之後,竟已成形,不知所蹤,它如今,是化成人形,還是孽畜?
雖然是由靈力幻化成的臉龐,這絕美的面容,紫蝶也知道給自己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最近的一個麻煩,就是那樓蘭國的小王子鐵影,總是趁着自己不注意之時,偷偷的望着自己,眼中的傾慕之色穿過重重的人羣,刺得自己恨不能遮上他的眼睛。
紫蝶一想到此,就想變幻一個平凡一定的面容出來,但那靈力所鑄的面容,早已成形,又豈是一朝地昔所能改變,再説了,如果改變了,周圍的人怎麼去適應,還是一個重大的問題。
紫蝶偷偷的觀察着自己夫君的神色,心中萬幸,還好這個書呆子尚未發現。如果被他發現,既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發起飆來,紫蝶也有些頭痛的,當然,書呆發飆是不會動手動腳這麼低檔次的,他一般採取的是緊盯人,長嘮叨的戰略,紫蝶可不願意自己上個茅房,還有一個門神在外面守着。
第三十五章鐵影的密秘
一大早,紫蝶與蘇雲兒正商量着今天的賺錢大計,晚上再去鬼屋作幾次飛昇,這次的扮鬼行動要不要換妝等等(這個蘇雲兒出的主意,據他説,鬼也要經常換換面孔,才有新鮮感不是?不過這樣一來,倒吸引了不少老客經常來光顧,這個鬼屋竟然被蘇雲兒操作得如同酒樓妓院一般,倒也是一件奇事了),紫蝶就感覺到背脊一陣陣的發熱,她暗暗咬牙,知道那鐵影又在躲躲閃閃的望着自己,回過頭去,果然看見鐵影臉上隱隱的帶有一絲莫名的紅色,假裝不在意的望向天上的飛鳥。
紫蝶一見這種情形,就覺得自己非得找着時間教訓他一番不可,俗話説,朋友妻,不可戲,就算你是一個番外之人,不講究這些,但你也不能如此的明目張膽不是?其實紫蝶的心中還是有些暗喜的,畢竟,一個美麗的女子,有人用傾慕的眼光時常望着你,自然會有些飄飄然的,但怎樣飄飄然的感覺,都抵不上如果此事被王雨寧知道之後後果的恐怖,那比鄉下潑婦罵街還要恐怖的嘮叨,紫蝶一想起來,就有些心驚。
所以,她決定,一定要嚴重警告他一番。
她偷窺着鐵影終於把放在她身上的眼光收了回去,在查都拿出幾兩銀子,對他説了幾句話之後,他點了點頭,走向後門,看來,查都讓鐵影上街去買點東西。
她不由得一陣好笑,這了這裏這麼久,紫蝶早就知道,這兩人,原來可是王子與臣子的關係。可如今卻仿如一家人一般,而鐵影仿若成了查都的侄子,樓蘭王國在他們的心底已經是一個越來越淡的影子了吧!國仇家恨。到底在他們地心底還有沒有留下什麼鉻印呢?
紫蝶趁人不注意,悄悄的跟在鐵影的身後向門外走去。她看見鐵影通過長長地巷子,微笑着向迎面而來的人打着招呼,而有些年輕姑娘看到他,竟微微地紅了臉,輕輕的垂下頭。眼角卻悄悄的望着他,他卻視若未見,完全不是見到自己時那痴迷的模樣。紫蝶恍然一悟,原來,鐵影也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啊,怎麼自己就從來沒有發現呢?
可能,自己地眼中從來只有王雨寧一人吧!
她躲在大樹後面,向前面慢慢走着的鐵影望去,那挺直的背脊如青松一般,就連他的背脊,都有少女紅着臉回頭望着……
紫蝶不由得呲之以鼻。心中道,就這麼一個青澀毛頭小夥子。值得你們如此嗎?咱家的王雨寧。多麼穩重大方……
就是吃起醋來嘮叨一點兒。
她跟着鐵影忽然走向一個隱蔽的小巷,正奇怪呢。這小夥子,不在大街上展示他的風采,來這個小巷幹嘛?卻看見一位披紅掛綠的大嬸東張西望的望着,紫蝶聽到她説:“剛剛還看到人影地,這一轉眼又不知去了哪裏?”
心中暗笑,來了聽微門這麼久,她當然知道鐵影王子在媒婆中的行情,炙手可熱。
她看見鐵影走出了這個小巷,卻直接向郊外走去,並加快了腳步,竟施展輕功,彷彿足不點地一般,向郊外飄了過去。
紫蝶見此,不禁暗暗吃驚,這鐵影看來也有一身非同小可的武功,不可小瞧啊,看他這樣地情景,竟比那查都不惶多讓,他一個樓蘭國的小王子,常年身處皇宮之中,竟學了一身如此好地武功,看來,這位小王子地身份並不是表面上看來如此的簡單啊!
她看到鐵影來到一個簡陋地房屋前面,這房屋一看就是無主的空房,那屋子前前後後長滿了雜草,久無人居的樣子,他彷彿猶豫了一下,飛躍起身,竟踏着雜草走進了那間屋子之中。
紫蝶忙隱藏身形,等了許久,沒見有人出來,慢慢挨近那間房屋,看了看那些雜草,看來鐵影不想被人知道他來過這裏,竟連一根草都未被踩斷,紫蝶不禁好奇心大起,這間平平凡凡的房屋,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會讓鐵影如此隱蔽的來到這裏,如果不是自己跟蹤,想來,聽微門中,沒有人會知道這個地方吧!她望了望周圍的環境,房屋後面是一個小小的山坡,一道清泉緩緩的流了下來,房屋前栽着幾叢蘭竹,雖久無主人打理,但卻長得綠綠葱葱,生機漾然,這並不是一個陰氣沉沉的地方,相反,這個地方可以説得上靈氣匯聚,五行消長,是個極為適宜居住的地方。
對這個異世大陸的人來説,這是一個風水極好的地方,可為什麼,竟會莫名的荒蕪?
紫蝶想到這裏,好奇心不由得瘋長了起來,也就不管這表面寧靜的房屋佈局的詭異之處,學着鐵影的模樣,踏着青草,走到屋門邊,她猶豫了一下,聽説一般入屋,都有機關暗器之類的,她側過身,掌風到處,屋門呀的一聲打開了,卻沒有見到有什麼暗器射了出來。
她不敢大意,閉了閉眼睛,適應了一下屋內聚暗的環境,再睜開眼睛,發現這個房屋簡陋之極,屋中擺着一張普通的大方桌,幾張長條凳,可屋內卻空無一人,那鐵影,竟平空消失了。
她知道這屋內一定有機關,左右看看,卻聞到一陣燈油燃燒的味道,她不由得一陣奇怪,大白天的,點什麼油燈?
望向牆壁上的油燈,走過去摸了摸,那油燈上面尚留了少許的温熱呢!
紫蝶想了一想,從懷裏摸出一塊火石,點燃了那油燈,微弱的燈光下,卻沒見到發現什麼異狀,她再想了想,手握油燈,上下一搖,紋絲不動,左右搖了搖,那油燈卡的一聲,竟慢慢的轉開……
想不要,這機關做得如此的巧妙,這異世之人人心必竟比半神人詭異得多。
隨着油燈的轉開,後面牆壁竟露出一個暗門,深深幽幽的,長不見底……
紫蝶猶豫着走了進去,這條甬道看來不長,站在這邊,竟能看到對面那出口散發的白光,只是不知道,它要通向哪裏?
彷彿這條甬道誘惑着召喚她一般,紫蝶慢慢向前走去……
走入那片亮光。
她踏入亮光,原以為會看到或是雜草從生的出口,或是封密的小室,卻怎麼也想不到,她一腳踏入的卻是那樣的一個世界……
一幢幢的房屋,聳入高雲,路上行駛的,卻是小房子一般的怪物,人人穿着奇裝異服,有的還露出臍眼,長褲卻剪成一個個的破洞。
街上依舊有小商販,卻賣着自己前所未見的東西,忽然,一個人向自己直走過來,邊走邊向旁邊之人講着什麼,看着他眼中豪無焦點,紫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
這是什麼地方,難道又是另一個異世大陸?
“滴滴滴……”的鈴聲響起,一個人拿起手中的小盒子放在耳邊,大聲的説道:“老婆,今天我加班,就不能回去了,晚飯你自己吃吧,小心啊……”説完,對着那小盒子親了一下。
紫蝶驚奇的看到,那個人,短頭髮,衣着古怪,但卻讓自己熟悉得深入骨髓,那不正是王雨寧?
她大喜,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得到,正想上前打聲招呼,卻見旁邊娉娉婷婷的走來一個身穿紅衣的女郎,親熱的挽住他的胳膊,嬌嗲的叫了一聲:“雨寧,怎麼,今天可是你老婆的生日,不回去陪她?”
王雨寧擰了擰她有臉,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管什麼生日,今天我們到那裏去吃?”
紫蝶望着眼前這一切,茫然失措,這是王雨寧嗎?老實的書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紫蝶覺得身子飄了起來,來到一個極高的樓旁,隔着窗户望去,卻看見,一個女人對着滿桌的菜餚,呆呆而坐,眼中的失落讓她黯然神傷,她看到,那個女人,正是自己幻化出來的那張面孔,美麗高貴,她忽然明白,那個女人不就正是自己?
紫蝶的心一陣緊縮,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無名幻境,可心中的痛疼卻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難道,在另一個世界,王雨寧竟是如此的模樣,那深情款款變都變了質?
她只覺得全身如撕裂一般,心痛如絞,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羣,個個表情平靜,由一個起點奔向另一個終點,她心想,這王雨寧是他的本心變了,還是因為他所身處的這個世界,本就是個無情的世界?
兩種想法在她的心中,互相爭鬥,她只覺得頭痛欲裂,心中發悶,忽然之間,一聲大叫,眼前一黑,就此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