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
陳煜此時在蘇州。
的侍衞們和阿石緩慢的往北。照他的吩咐會一路走走停停,在三個月後才會到達大魏國最邊遠的西楚州東平郡。這為他騰出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陳煜在半路改了主意。照原定的計劃,他應該先到達東平郡,讓當地人看到東平郡王的出現。再帶着人出去遊山玩水暗中尋訪那幅地圖上的地方。但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要去一趟蘇州府,看看那個眼睛亮得叫人記不得相貌的丫頭花花。
肯跟了他去東平郡的人都是忠於父親和他的王府死士。阿石雖然是皇上的眼線,他從前防着他,現在有皇上的密今,陳煜不用再擔心阿石知道多少東西。與侍衞統領韓業一夜深談之後帶了六名武功高強又各有所長的侍衞悄悄離開了隊伍,轉而渡江南下。在八月十五趕到了江南蘇州府。
他知道元崇和白漸飛就在蘇州府。他並無意和他們見面。就算見着,恐怕他們也認不出他來。陳煜想起老阿福給他的三張人皮面具,眼裏流露出一絲懷念。
朱府孫小姐的及笄禮在朱府正廳中隆重舉行的時候,陳煜正和他的六名侍衞分散坐在蘇州河邊的十里長棚中。他穿着件普通的灰色布衫,揹着個小包袱,和許許多多吃白食的人一起吃着朱府免費提供的流水席,替朱府孫小姐的及笄禮湊一份人氣。
陳煜身邊的人邊吃邊贊着朱府的和善大方,議論着朱府在外藏了十五年的孫小姐,感嘆着朱家九少爺的早逝。
王一道:“九少爺十四年前突然病逝沒準是朱八太爺不准他娶那個女人回府!唉,如果那個女人生的是位少爺,朱八太爺肯定早同意了。可惜是個女娃。”
趙二也壓低了聲音道:“朱八太爺哪裏會想到九少爺會病逝的?女娃也是唯一的血脈,他原不想接回來。只是娶了三十房姨奶奶再也沒生個一個兒子。孫小姐這才有機會回朱府。”
錢三帶着神秘的笑容道:“聽説孫小姐長得極像朱八太爺,那雙眼睛更是像極了朱老夫人。當年的朱夫人可是咱們蘇州府的第一美女。孫小姐定然也是個美人兒!”
天門關桐一青蕪縱馬揮鞭向抱着一隻錦盒的不棄擊下。她眼裏流露出恐懼,嘴裏喃喃叫着九叔,一動不動的傻站看。
望京城郊紅樹莊的柴房裏,不棄輕脆的唱着蓮花落諷刺劍聲:““藥靈鎮上花九叔,收了不棄捧缽缽……”
他對她説:“我説過,我是來殺你的。你怕嗎?”
“賤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只是我答應過九叔的事情還沒有做,挺對不住他的。”
“一個殘廢了的乞丐,養着你也是靠你博取人們的同情,方便乞討罷了。你為何把他看得這麼重?”
不棄眉一皺怒了:“乞丐怎麼了?他不養着我,我能活着?討來的好吃的,九叔從來都先讓着我,那年大風雪,他把我護在懷裏我才沒有被凍死。”
雨劈頭蓋臉澆下來,不棄不管不顧的跑着,他自寢殿裏追出去,自身後抱住她。懷裏的不棄尖叫着掙扎:“放開我!我要找九叔去!”
收養不棄的乞丐花九,顧惜着不棄一條命的花九。不棄答應過花九的事情。
江南朱府突然病逝的九少爺……陳煜手裏的筷子顫了顫。不棄的母親是薛菲,薛菲的夫家在碧羅天。收養不棄的花九是朱府的九少爺?江南朱府突然有了個八月十五及笄的孫小姐。元崇嘴裏眼Ⅱ青亮得驚人的丫頭叫花花。今年突然同時出現在望京城的朱府四總管,高調爭奪官銀流通權……無數的線索似乎彙集到了一起,又產生無數新的疑問。
朱九華和薛菲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收養被薛家莊拋棄的不棄?難道又是一個迷戀薛菲的痴情人?因着朱八太爺的強力反對,隻身帶着不棄乞討度日,凍死也不回家?
陳煜吐了一口氣,筷子挾起一隻蟹粉小籠送進了嘴裏。
他輕輕的轉過頭,凝望着遠處河彎包圍着的粉牆黑檐府邸。不管不棄的生父是不是朱家九少爺,但他能確定,朱府今日行及笄禮的孫小姐一定是花不棄。改了生辰八字改不了這麼多的巧合。朱府不想讓人聯想起府裏的孫小姐和望京城流傳七王爺女兒的花不棄有關係。那麼,朱八太爺是否知道碧羅天呢?
身邊又傳來陣陣低語聲:“孫小姐很能幹,聽説及笄後朱八太爺就把家業正式交給她管了。嘖嘖,才十五歲就這麼有錢。”
“有錢?要有命才好!你沒聽説?朱府孫小姐進府的當晚偷偷溜出去玩,差點沒命回來!”
陳煜心裏一沉,想起偶然遇到的那場屋頂打鬥。背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那一箭本是可憐那個躲在風火牆邊的小丫頭。他竟然意外救了不棄一命?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拎起包袱走向蘇州河邊。幾名侍衞也陸續放下筷子,漫不經心的離開。
夕陽西下,染得蘇州河水一片赤金。河畔柳樹依依,長草離離。偶爾有烏蓬圻§M頁河而下。
風吹起陳煜布衣的衣襟。他負手站着,默默注視着遠處那座靜關如畫的府邸。
身後草叢裏傳來輕如狸貓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輕聲下令:“今日起,你六人在朱府附近尋個營生。只有一個任務,保護朱府孫小姐。”
“韓統領給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少爺!”一名侍衞恭敬的回道。
陳煜回過頭,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飄尖輕點,人衝進了侍衞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們身上各自拍了一下,氣定神閒的回到原地。這一切只在電光石火間完成。眾侍衞知道陳煜有武功,卻是第一次見到他動手。不由張大了嘴巴。
“我不需要你們保護。我要她絕對安全。”陳煜從·}不裏拿出了幾張銀票和一枚小印遞給一名侍衞,微笑着説道,“我現在對蘇州府很感興趣。等我安排好東平郡的事情,還會有人前來。打點好這裏的一切。需要用銀子就去朱府四海錢莊裏憑這枚印鑑提取。我在四海錢莊開的秘密户頭,只認印鑑不認人。十萬兩之內任憑提取。做得隱蔽點,別讓人盯上了。”
六名侍衞拱手一禮,不再多言,轉身消失在了樹林之中。
澄色的光漸漸黯淡,陳煜獨自站在江邊望着遠處的朱府出神。他摸了摸臉上的人皮面具輕笑道:“元崇,你的母老虎有本事護得她麼?”
十五的月總是十六圓。但看上去同樣又白又亮。
繁複的禮儀之後,靜心堂顯得格外安靜。不棄倦極睡了。丫頭們興奮的擠在牀上説着白天小姐驚豔亮相的及笄禮。
小蝦脱了曲裾,打散了頭髮,舒服的泡在了屋後的池水中。一年四季,她習慣冷浴。她迫不及待的想洗去身上沾得的脂粉香。
柳林垂下長長的枝條,被秋夜的風無聲的吹起。她好奇的想,元崇今晚不會又想着翻牆進來捱揍吧?
月光透過枝葉落在水面上,小蝦對柳林的陣法極有信心。這片林子太大,除非是懂得陣法的高手才能穿過來。元崇在白天入林,依着太陽的方向埋頭直闖。
晚上卻不是這麼容易就能闖進來的。
她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她的感覺一向很靈敏。幾乎與這片柳林溶為了一體。
在小蝦的感知中,這片柳林是泓平靜的池水,飛過一隻麻雀就像往林中投下一枚小石子。泛起的漣漪都瞞不過她。
所以,正如在紅錦地大白天洗天浴一樣,小蝦此時也放心的洗着月光浴。她閉目躺在水中,打算再泡一會兒就起身。
警覺就這樣突然而至,她還沒躍起身時,就聽到一個飄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你最好呆在水裏別動。免得被我看光了。有人會想挖了我的眼珠子的。”
聲音戲謔,又帶着一絲微微的冷意。
但陳煜並沒有想到,小蝦根本不在意。她幾乎沒作任何思考或停頓就從水裏躍起,帶起漫天的水花。他下意識的閉上眼偏開腦袋,暗暗咒罵元崇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不按常理行事的怪女人。尖鋭的風聲在這瞬間向他襲來。
陳煜凌空一個翻身,往柳中避開。
清冷月光下,小蝦身上白袍翻飛,黑髮飄揚,手裏短匕劃過絲銀亮的光。
陳煜心裏讚歎了聲,希望她的武功越強越好。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如魚一般穿梭在柳林中。
一道白影,一條隱藏在柳樹陰影中灰影以常人視線難及的速度在林中追逐。
沒有交過手,陳煜跑不掉,小蝦也追不上。
她停了下來,冷冷的説道:“你是什麼人?為何不出手?”
“如果來的不止我一個人,我纏住了你,別的人穿過了林子呢?”
小蝦怔了怔。她當然不會告訴對方,靜心堂裏還有海伯這麼一個高手。更不會告訴對方,靜心堂中一示警,朱府的護院家丁會蜂湧而至。而不棄的房中有夾牆暗道,會讓她躺在牀上瞬間離開。
陳煜從懷裏摸出一卷物事扔了過去,輕笑道:“其實我一個人就夠了。”
小蝦揚手接過他扔來的東西。遠遠的看到灰影閃過,消失在了院牆處。她小心的打開這卷東西,驚異的發現是機關消息佈置圖。來人不僅沒有惡意,反而提醒她在柳林中安置機關。他是誰?
沒有蒙面的臉看上去平華無實。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小蝦鬱悶了半天,又聽到有腳步聲在柳林中響起。她站在柳樹上,被先前神秘人挑起的火溢滿了眼哞。
元崇輕車熟路的翻過院牆摸進了林子。回憶着那天的路一頭闖了進來。月光照着他粗獷中滿布英氣的臉。他興奮而小心的往前走着。不時四處張望一下,希望小蝦又會突然出現。
他當然來的不是時候,小蝦藉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臉,銀牙狠挫,短匕揮下根粗大的柳枝,狠狠得揮下。
風聲尖鋭,元崇只來得及抱着頭,背上已捱了一記。這一記比不得當初小蝦示警式的教訓,打得他慘呼一聲:“小蝦,是我啊!我等不及明天來看你了!哎“
氣惱中的小蝦下手更急。
元崇也學得武藝,連滾帶爬的抱着柳樹躲避。見她也不説話,一味的下狠手。無奈之下邊喊邊往院牆方向跑。心知來得不是時候。
這時候聽到小蝦冷哼了聲,手中的柳枝已纏上了他的腿。帶得元崇重重的摔在地上,腦袋和堅硬的地面撞擊出清脆的響聲。身體驀得飛了起來,元崇眼見直撞上樹,嚇得哇哇大叫:“我只是來看你,沒有惡意!”
身體被驟然翻轉,柳枝將他的雙臂纏了個結實,屁股上又中了小蝦一飄。元崇被揍得七暈八索,頭暈腦漲的摔倒在地上。
抬起頭,看到披散了頭髮的小蝦沭浴在月光下的美麗,他喃喃説道:“你真美……”就此暈倒。
晨曦初現時,元崇醒了。渾身痛得麻木。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棵柳樹上。正想開口大喊,聽到脆脆的笑聲響起。
然後一張臉差點撞上他的鼻子。他下意識往後縮,腦袋撞着樹,徹底痛清醒了。
一個衣飾華美的女孩坐在鞦韆上盪來盪去。那雙眼睛清亮晶瑩,像極了林中的小仙女。
元崇愣了半H向才反應過來,驚喜的大喊道:“花花!你是花花!快替我向小蝦求求情,我真的沒有惡意!”
“哈哈!”不棄開心地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説道,“我不叫花花,我是朱府的孫小姐!小蝦説捉了只王八,原來就是你呀!”
元崇苦笑。王八?他可真王八!
不棄跳下鞦韆,走到他面前眨了眨眼壓低聲道:“你真的喜歡她?你敢喜歡我喜歡的人,我鬮了你!”
元崇嚇了一跳。左右不見小蝦的身影,知她把自己交給這個説話半點不知羞的孫小姐處理了。他一口氣直衝頭頂梗着脖子道:“我就是喜歡她!你敢閹了我,當心我把你賣青樓去!”
“嘖嘖!嘴真夠硬的!你有什麼本事賣我?我現在就可以閹了你!”不棄從懷裏摸出把小銀刀晃了晃,伸手拉住了元崇的腰帶乾淨利落的一刀揮下。
元崇Ⅱ則釧爭看着腰帶斷開,衣衫散開露出了白色的中衣不由傻了眼。他氣得潑口大罵:“你知不知羞?!虧你還是大家小姐!男女授受不清,你一個小姐家居然隨意替男人解衣!”
不棄心想,不就是割了腰帶又不是割了你的褲帶,一個大男人就氣成這樣。
難不成他要以身相許?她打了個寒戰,撇撇嘴道:“我不會對你負責的。不過,看樣子小蝦對你真沒興趣。元公子,翻牆竊美也要有本事才行。我看你,不行。”
這時候小蝦捧着個果籃走進來。不棄對元崇聳了聳肩,坐到鞦韆上張開了嘴。小蝦叉起片梨喂進她嘴裏,淡淡的説:“小姐,他能找到蓮衣客。”
梨還沒嚼吞進了喉中,不棄被噎得猛咳兩聲,含糊的説道:“你綁他在這裏叫我來,就為了這事?”
小蝦認真的説道:“小姐不是想見蓮衣客麼?”
不棄費勁的吞下梨,對小蝦有明‘候短路的思維無語。她看到元崇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頭痛的説道:“那晚我是想見見救我一命的恩人。想謝謝他而己。而己!”
元崇聽出了端倪,心裏歡喜無限。小蝦看上的不是陳煜。他呵呵笑道:“我認識蓮衣客!他既然是小姐的恩人,小姐想見他包在我身上。”
不棄驟然變了臉,這個人難道真的知道陳煜的身份?他是望京守備公子,如果陳煜是蓮衣客的消息泄露出去,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她跳下鞦韆鬱悶的想,能這麼喜歡小蝦的人,而且在醉一台肯出頭相助怎麼也是個見義勇為的好青年。殺了他也會給朱府帶來麻煩。她該怎麼做呢?
不棄的臉瞬間像開出了花,笑咪咪的看着元崇道:“真的呀?那你告訴蓮衣客,他的武功帥極了!有空來朱府我請他喝茶!我最喜歡武功高強的大俠了,你替我問問他,花多銀子可以請他做我的保鏢!小蝦,放了他!”
她的臉在元崇眼前放大。她和那晚看到的小丫頭有些不一樣。及笄後頭發不再是兩個小抓髻,挽了流雲髻,插着幾枚精緻的釵,人就似長開了似的。其實她的臉乍一看並不漂亮,但是臉上閃爍着光芒的眼睛卻在瞬間讓人印象深刻。
他心裏突然晃過陳煜曾經説過的話:“不漂亮,但很特別。若是有比較,她連莫若菲的貼身侍婢嘉欣冰冰都及不上。偏偏站在一起,你能記住的就是她。”
元崇的嘴巴越張越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難不成花不棄是真的沒有死?難道偷走她屍體的是朱府的人?可是,如果是她,她怎麼會不認識蓮衣客?
還想着花銀子僱他做保鏢?元崇的腦子又一陣迷糊。
不棄像是極高興能找到一個傳話人,拋下元崇離開了柳林。
小蝦切斷了綁住他的繩子,皺着眉道:“元公子。你三番數次闖進朱府來,小姐沒把你綁送官府是她心軟。事不過三,你若再撞進來,我會打斷你的腿。不殺你,打斷你的腿卻是能做到的。守備大人也不能因此説朱府的不是。”
元崇猜着朱府小姐的身份。沒注意到身上的繩子已經解開,圳、通摔倒在地上。小蝦望了他一眼,伸手抱起他的腰,直掠上樹。帶着他往院牆處去。
鼻端嗅得陣陣清香,元崇偷眼看向小蝦,腦袋又被狠狠的拍了一記,他卻傻傻的笑了。
送他上了牆頭,小蝦靜靜的説:“你別想着提親什麼的。我是不會答應嫁給你的。”
元崇騎坐在牆頭笑了:“我會來的。不過,以後我只走大門。看你還敢動手!”
小蝦瞟了他一眼,對他的無恥厚顏感到不耐煩,一飄就將踢了下去:“我會動飄!”
元崇摔得半天J爬不起來,乾脆躺在地上大吼道:“你和你家那丫頭都給少爺等着!叫她別太囂張了,沒準兒有一天她要向少爺敬茶陪罪!”
小蝦什麼話也沒説,乾脆的消失。留下元崇望着湛藍的天,想着是不是該走一趟東平郡,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陳煜。
喘過氣來,他費勁的想從地上爬起來。胳膊被人用力的拽起,一個面目無奇的陌生人背起他就走。
元崇大驚,才想着掙扎,聽到熟悉的笑聲響起:“説是母老虎吧,你膽子真大。”
“長卿?!”
陳煜揹着他一陣急走,陽光透過林間的樹葉在他身上投下點點光斑。元崇身上痛極,叭在他背上又委屈又高興,有氣無力的説:“我要吃的,還要水!媽的,下手真狠,綁了少爺一晚上。胳膊都差點伸不直了。”
直進了一片樹林,陳煜找着條小溪放了他下來。
元崇把頭埋進溪水裏一陣痛飲,灌了個水飽。
回頭見陳煜升起一堆火,抓了只兔子利索的剝着皮。
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癱坐在他身邊輕聲問道:“你不是往東平郡去了?怎麼出現在蘇州府?”
陳煜已揭下了面具露出臉來。他清洗着兔子好笑的望着他道:“包袱裏有衣裳,別讓漸飛看到你這樣子,會笑話你一輩子。”
元崇解開包袱,拿出一件布衣換上後笑道:“我不會讓他看到的。你在柳林裏都瞧見了?”
陳煜點點頭。
元崇氣得一拳就揍了過去。拳頭被陳煜捏住,他恨恨然的抽回手道:“你就忍心讓我被綁了一夜?”
陳煜把兔子串在樹枝上慢條斯理的説道:“你看上了只母老虎,我卻想替你看看那母老虎對你是否有情。”
元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湊過臉討好的説道:“我暈過去後她對我做了什麼?”
陳煜悶笑着道:“難不成你想聽我説她非禮了你?”
“快説!”
“她,盯着你瞧了一晚上。”
元崇的表情先是震驚,繼而驚喜,再放聲大笑:“不枉少爺我爬牆捱打!值了!”
陳煜搖了搖頭,唇邊卻有一絲暖意。他想了想道:“元崇,你以後別再去朱府了。等以後再説吧。”
元崇聰明的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道:“真是她?”
“嗯。”陳煜忍不住笑了。
元崇奇怪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露面?”
“我有我的理由。不是見她的時候。我馬上要離開蘇州府。你把白漸飛弄回望京去。別讓他搞出什麼提親的事情。更別讓他再見到朱府孫小姐。我不想讓別人猜到她是不棄!”陳煜説完嘆了口氣。掩住眼中的思念,繼續埋頭烤兔子。
他的臉色平靜。元崇心裏縱有太多疑問卻不再問了。他沉默了會兒突然説道:“長卿,我什麼也不問。不過先説好,你不幫着我把小蝦娶進門,我就找你算賬!”
陳煜笑了笑。捶了元崇一把,兩人相對呵呵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