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歷四二五年一月一日。
今天對奧斯汀得星聯盟的盟主大靖帝國而言,是個極為重要的日子。
就在今年的第一天,帝國的最高評議會正式開始動作,大靖帝國正式進入君主立憲時代。
從這一天開始,帝國人民擁有投票選出評議會委員的權利,間接監督政府機關的動作。
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將今日的新聞焦點擺在這件劃時代的大事上,最高評議會大樓擠滿了來自銀河系各國的記者。
一向與奧斯汀行星聯盟保持微妙對立關係的聖保羅同盟亦由聖保羅共和國的總理發表了一篇官方宣方,表示他們“樂見大靖帝國踏出民主的第一步,並對帝國人民終於得以享有較多自由表示賀意。”
對於聖保羅同盟這篇辭藻堆砌、矯揉造作的宣言,帝國人民的普遍反應是嗤之以鼻,甚至有人公開在媒體上批評:“如果民主制度就是誘導人民選出那種唯利是圖、獐頭鼠目的總理,這種民主不要也罷。”
在這個充滿節慶意味的特殊日子,還有一件事是亦是帝國人民關注的重點。
那就是最令他們敬仰,民意支持率又達到新高的皇帝,依舊保持單身的身份。
事實上,自喬雲登基以來,他的婚姻問題一直受到各方的關注。
貴族們擔心皇帝是否打算獨身一輩子,在他的中結束喬氏皇朝。依照他充滿理想的性格看來,他們的憂慮是十分可能的。
如此一來,他們想繼續維持尊貴身份的熱望就會成空了。
至於人怕擔憂則較單純,他們只是純粹地希望皇帝能快點找到與他共度一生的伴侶而已。因為他們敬愛他,所以希望他幸福。
新聞媒體呢!則是巴不得皇帝能來次轟轟烈烈的戀愛,好讓他們有題材可以大大炒作一番。就算不談戀愛,炒炒他和女人約會的花邊新聞也好……
偏偏這位外貌與內涵比出色的皇帝還是跟他在當皇太子的時候一樣,私生活嚴謹地令他們抓狂。事實上,登基後的這幾年,他更變本加厲,簡直就像個教徒。
從古至今,大概只有他這位公眾人物有辦法讓新聞記者傷透腦筋,因為在他身上連一點花邊新聞也挖出來。
除了五年前他的名字曾和一位小姐連在一起,引起眾人興趣之外,他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引人注目的女人。
好象所有的女人都無法在他生活中佇足似的。甚至在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裏還傳出了皇帝有斷袖之癖的傳聞。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年年榮登女性心目中理想對象之首。
將社交新聞列為頭版的“靖城紀事報”,就曾在一時起意之下,開闢了一每週專欄,專供那些曾與皇帝約過會或跳過舞的女人發表評論,沒想到竟然大受歡迎,熱烈迴響的程度令報館高層瞠目結舌。
皇帝陛下受女性歡迎的程度可見一斑。
“我的天,這是真的嗎!”帝國另一個令女性愛慕不已的大眾情人——侯爵,此時正抓着“靖城紀事報”,一邊閲讀、一邊發出誇張的驚歎聲,“喬,你真的對那位伯爵千金説過那樣的話?”
正從在他旁邊的喬雲聞言俊眉微挑,“什麼話!”
“你説她的唇形很迷人。”艾略特性感的唇邊漾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我記得那位小姐長得不怎麼樣嘛!還有一副嚇死人的高傲脾氣。”他頓了一會兒,“不過説實在的,她全身上下倒也只有那張嘴長得稍微好看一點。”
喬雲微微蹙眉,“怎麼連你也看這些無聊小報!”
“每個禮拜天看這篇專欄可是我最大的娛樂呢!”艾略特戲謔地眨眨眼“幾乎每一次都讓我笑翻了天。”
“你倒好,把這些專嚼我舌要的東西當成笑話來看。”喬雲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艾略特搖搖頭,誇張地感嘆着,“你從來不讀這個專欄嗎!裏面可都是各家千金對你讚不絕口的讚美呢!哪來嚼舌要的話?”
“我哪像你無聊到看這些東西。”喬雲微微一笑,碧綠的眼眸帶着一絲嘲弄。
“有時候看到那些女人一古腦兒地讚美你還真令人嫉妒呢!”艾略特自嘲地輕扯唇角,“怎麼就沒一個女人這樣誇我?”
“你對女人那種不正經的態度,還想要人家誇你?”
發話的是剛剛走進來的軍神,他嘲弄地瞥了艾略特一眼。
要是平時,艾略特一定會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陪着賀星揚一起進來的一位神采飛揚的大美人給吸引住了。
“説真的,嫂子,”他威士忌色的眼眸閃着讚賞的光芒,“你真是愈來愈漂亮了。”
這個令侯爵這位情場浪子目不轉睛的美女,就是賀星揚於四年前費盡千辛萬苦才迎娶進門的妻子——紀薰然。
紀薰然聞言只是淡一笑,“侯爵今天想必又俞吃蜂蜜了吧!”
艾略特開懷大笑,“星揚,嫂子的伶牙利齒倒是一點也不輸你。”
“我勸你就別妄想動我老小姐的歪腦筋了,”賀星揚瞪着他,半真半假的警告着,“他可是不會上你這個浪子的當的。”
“要艾略特對女人安分一點恐怕是白費力氣吧!”喬雲淡淡一句。
“説得是,”賀星揚馬上接口,“這傢伙生來就是要女人心碎的。”
對他們兩個一搭一唱的數落,艾略特絲毫不在意也不感愧疚。
“説實話,要我像喬那樣對每個女人都保持紳士風度,我還真做不到。”他將手中的報紙扔給賀星揚,“他居然還稱讚那個高傲的伯爵千金呢!”
賀星揚接住報紙,凝神細看,“那個小姐是誰!”他劍眉一揚。
艾略特先是驚訝地瞥他一眼,既而無奈地搖搖頭,“我忘了你這人從來不注意女人。”
“這個嘛,我只要記得注意我老婆就好了。”賀星揚微笑,金棕色的眸光温柔地鎖住紀薰然,“你説對不對!薰。”
紀薰然美麗的唇邊泛起甜美的微笑,“當然羅!”她語氣輕柔地嘲謔他,“你要是惹我生氣了,可就沒法喝到我煮的咖啡了。”
另兩個男人聞言同時迸出爽朗的笑聲,他們都知道,咖啡是賀星揚的第二生命,而紀薰然煮的咖啡更是他不可或缺的生命泉源。
“沒關係,星揚。”喬雲眨眨眼,假意好心地建議,“嫂子要是不肯煮給你喝,我的秘書隨時為你效勞。”
“你的秘書!”賀星揚厭惡地皺眉,“他煮的咖啡比我自己煮的高明不了多少。”
“那我親自下海如何?”
“你!”軍神顯然更加不屑,“還是專心沏你的茶好了。”
對好友的嘲謔,喬雲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星揚,皇帝陛下親自為你煮咖啡,你應該感激得五體投地才是。”紀薰然睨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責備着。
“嫂子説的話實在太公道了,”喬雲唇為的微笑加深,“我真該好好謝謝你,改天來皇宮讓我好好招待一番如何?”
“那我就不客氣羅!”
賀星揚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們,艾略特則是泛着一抹同情意味十足的笑容。
“這就是我不平衡的地方,星揚。”他拍拍好友的肩安慰他,“喬這人總是有辦法讓所有的女人都有站在他一邊。”
“我為方才對你的嘲弄道歉。”賀星揚喃喃地。
“彼此彼此。”
語畢,兩個男人還可憐兮兮地互相對望一番,彷彿真的是同病相伶似的。
喬雲與紀薰然見兩人如此裝模作樣,都忍不住漾着滿面笑意。
忽然,四人都感到一陣極輕微的震動。
“艦艇已經起飛了。”紀薰然首先開口。
這艘設備齊全,內部裝滿高雅的小型星際艦艇,是用於艾略物的私人艦艇。目前正朝奧林帕斯行星推進。
四人今天這所以搭乘此艦艇,是為了去奧林柏斯行星參加一場婚禮,這場婚禮怕男主角是三個男人的好朋友——朝蔭。
也是紀薰然最感好奇的“冥王”。
皇帝、侯爵、軍神、冥王,是帝國人民所公認帝國最出色的四個男人,其中有三位都是大眾媒體的寵兒,曝光率相當高。只有冥王,見過他的人寥寥無幾。
他,就象他的外號一般神秘。就連紀薰然,也只見過他幾次面而已。
第一次是在她和星揚的婚禮上,當時只覺得他是個冷漠異常的男人,而且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質。直到之後的幾次見面,才漸漸地發現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
“説實話,接到韓的喜貼時,我嚇了一跳呢!”賀星揚微微蹙眉,彷彿這是件天大的怪事似的。
“當初我接到你的喜貼還不是嚇一跳?”艾略特毫不客氣地嘲弄他,“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還有女人願意嫁給你。”
賀星揚正欲反駁、紀薰然已搶先發言。“至少我願意,”她甜甜一笑,“而侯爵你卻連個影兒都沒有呢!”
“説得對,老婆。”賀星揚拍手喝采,顯得極為得意。
對他們的夫唱婦隨,艾略特只能舉雙手投降。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韓蔭的新娘究竟是怎樣的人?”紀薰然微側着頭,凝思着。
“對呀,不知道哪種女人受得了他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就跟艾略特對他毫不客氣地嘲弄一般,賀星揚亦毫不給韓蔭留一點情面。
“喜貼上新娘的名字是殷忘塵,”喬雲沉呤着,“這個名字倒很特別。”
“接到喜貼時,我曾經打衞星電話問他有關新娘的一切。”
艾略特一句話讓眾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他身上。
“別這樣看我,”他搖搖雙手,“那小子什麼也不肯透露,不過當我問他為什麼突然想不開要步入婚姻墳墓時,他倒説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忽然停頓下來,釣着眾人的胃口。
“什麼話?”眾人異口同聲地。
“因為這是唯一能得到她的方法。”他模仿着韓蔭獨特的淡然語調。
“那傢伙居然也有想要得到的女人?”賀星揚微掀唇角,泛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微笑。
“這更令我好奇了,”紀薰然微微一笑,“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抓住他的心。”
“薰,你不覺得這樣不太好嗎!”賀星揚忽然半認真地抱怨着,“你對我的朋友好象比對我更感興趣。”
喬雲聞言一怔,賀星這番似曾相識的話。令他不自覺地跌入回憶之中——
“這不太對吧?你對我的朋友似乎比對我還感興趣。”
“你希望我注意你嗎?”
彷彿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卻還清楚地刻夕顏説這句話時充滿嘲謔的語氣與調皮的微笑。
四年多了吧!不知道她究竟是過着怎麼樣的生活!快不快樂呢?
那一次,他飛到聖荷行星夕顏的家去找她。
但將他迎進屋的今井夫婦卻告訴他夕顏出門旅行去了。
“我可以原諒你傷害了我的女兒,”今井純語重心長地告訴他,“但我希望你暫時別來打擾她。”
今井未來則含淚水,“你有整個帝國要兼顧,真的能給我女兒一個平凡卻幸福的生活嗎?”、
她的質問令他一陣怔忡,大感汗顏。他這個揹負着重大責任的男人的是沒辦法給她真正的幸福。因為有許多時候他不得不以帝國人怕需要為優先。而她,卻絕對值得一個全心全意為她着想的男人。所以他真正該為她做的,或許就是不再去打擾她,讓她能忘了他曾給她的傷痛,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他滿懷惆悵地凝望窗外銀河美景,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從小到大,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女人,不曾傷過她們任何一個的心。沒想到他第一個傷害的女人,竟然就是他唯一的摯愛。喬雲對自己撇撇唇角,這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眼見喬雲再次不由自主地陷入怔忡之中,艦上其他人只能積壓自在心裏默默地嘆氣。總是這樣,在他們熱鬧的聚會中,喬雲常常就這樣驀地跌入回憶之中。
平時,他那好看的濃眉了常常輕鎖着,若有重憂。
他們都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惜卻愛莫能助。
多年來,他們一直弄不明白為何喬那一次去聖荷行星沒辦法將夕顏帶回來。
是她不肯原諒他嗎?
艾略特曾經衝動地想飛去聖荷行星親口質問夕顏,卻被喬雲阻止了。
“別去打擾她,艾略特,”他對好搖搖頭,“一切都結束了。”
“為什麼!喬。”
‘只要答應我,別去打擾她。“喬雲再次強調。
“可是——”
“我無法給她幸福的婚姻的,”喬雲搖搖頭,“何況我也決定要獨身一輩子了。”
“獨身?”
“就在我的手上結束喬氏皇朝,這不是很好嗎!”
“喬——”
艾略特終究沒有再説話,不只是他,賀星揚與韓蔭也不再繼續提起這件事。
他們都明白喬雲一旦決定的事,除非他本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令他輕易改變決定。
他既然決定為了結束帝制而獨身,他們又怎能不尊重他的決定呢!
☆☆☆
奧林帕斯行星
“在這個充滿節慶意味的日子裏,我們不禁想部一件事,”新聞主播以略帶戲劇化的嗓音説道,“我們出色的皇帝陛下的私生活為何如此嚴謹呢?難道他想獨身一輩子?又或者——”
今井夕顏輕輕放下喝了一半的清茶,推開黑帝斯城第一流飯店的窗户。
今天這座以古希臘神話中冥王的名字命名的城市倒有個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的好天氣,令人無法將其與神話中總是陰沉黑暗的冥府聯想一起。
她默默地看着窗外景色。是嗎?喬想獨身一輩子?
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嗎!他還沒忘了她嗎?既然沒忘了她,為何遲遲不來找她?難道他還是認為她欺騙了他!
又或者是她自作多情,他只是因為想結束帝制,才故意不結婚以免生下子嗣。
今井夕顏深深地嘆氣,他如果知道——
她旋身走回起居室內,拿起一具遙控器輕輕按了一個鍵。熒幕上的頻道被切換到另一個當地的電視台。
“現在為各位報導另一則新聞。”一名口齒清晰的女主播職業化的聲音自熒幕上流泄出來,“目前因車導致雙目失明並截去右腿的天才芭蕾女伶殷無優小姐,由來自聖荷行星,同樣也是一位天才醫生的今井醫生執刀,進行復原手術後,據今井醫生表示,殷無憂的復建情形良好,可望於今日拆除繃帶,重建光明——”
夕顏關掉電視。
她再次舉起磁杯,飲了一口清茶。她的確是應殷無憂的姐姐——殷無塵之請,特地前來奧林帕斯行星的。而今天,她的任務就即將結束了。
不過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她,可不想就這樣馬上離開。她已經向醫院申請到一星期的休假,打算好好在這裏享受自在醫院以來,從未有過的假期。
她之所以會做這個決定,可不只為了自己想偷懶,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另一個人。
這個人是她這四年來生活上的一大重心,也是一大快樂泉源。若不是他,她恐怕無法如此坦然地繼續面對生活吧!對了,夕顏看看手錶,也該是叫這個傢伙起牀的時候了。
她腳步輕盈地轉進卧房,一邊輕揚着她獨特的清越嗓音。“小石子,該起牀了。”
卧房裏一張柔軟舒適的大牀上,小石子正香甜地酣睡着,睡顏十分動人。任誰見到這麼甜美,彷彿正作着美夢的睡顏,恐怕都會不忍心叫醒他吧!
但是今井夕顏可不是一般人。
“小石子,賴牀是不好的習慣哦!”她拍拍他紅潤的臉頰,“快起來。”
小石子翻了一個身,嘴裏含含糊糊地嘟噥着。“再讓我睡一會兒嘛!”
“不行。”夕顏堅定的語調毫無商量的餘地。
小石子終於認命地自牀上坐起,碧綠色的雙眸滿是哀怨。
“殘忍的媽媽。”他抱怨着。
“快起來,”夕顏完全不為他可憐兮兮的神情所動,“去刷牙洗臉。”
小石子只得百般無奈地爬下牀,走進浴室。
夕顏見他那副莫可奈何的模樣,禁不住自唇角揚起一絲甜美的微笑。每天清晨能夠欣賞兒子純真甜美的睡顏,是令她整天活力充沛的原因之一。
如果沒有小石子,她無法想像自己這四年多來該怎麼過。
當她離開喬雲時原本是心碎失神的,但在發現自己懷了他的孩子之後,卻忽然有了面對未來的勇氣。
她告訴自己要全心全意地教養他成人,要讓他成為一個懂得欣賞世間一切事物的人。
“我要和你一起去感覺,去欣賞這個美好的世界。”
驀然想起了喬雲普説過的話,他還記得這個承諾嗎!還是他早已置之腦後,仍舊誤解着她。她一直相信他會解開心結,然後便會出現在她面前,實現他從前的許諾。
雖然歲月已無情地流了將近五年,她依舊固執地相信這一點。因為她明瞭在他內心深處是愛她的,就像她亦深愛着他一般!她對自己微微一笑,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她非得相信不可。
“小石子,”她朝浴室輕喊着,“今天媽媽特別恩准你可以自己點早餐哦!”
“真的!”小石子興奮地自浴室衝出來,雙眸發亮,“隨我高興點什麼都行嗎!”
“沒錯。”夕顏強調地點點頭。
他偏頭看着媽媽,可愛的眉毛微微蹙着。
“難道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嗎!”他似乎不相信她突然的好心。
“沒有。”夕顏再次保證。
“那我要點巧克力蛋糕,巧克力奶昔,還有巧克力糖果。”他試驗着媽媽的誠意,“這樣也行嗎?”
平常的媽媽是很少讓他碰這些容易引起蛀牙的甜點的,尤其不可能性讓他把它們當早餐吃。
“沒問題。”夕顏一口答應,按下服務鈴就要點餐。
“我不要那些了。”小石子忽然改變主意,“還是一份奶油三明治和一杯鮮奶好了。”
“為什麼?”
“因為我也愛吃這些啊,”他理所當然地,“要是吃太多巧克力直的蛀牙了,那媽媽不是很傷腦筋嗎!”夕顏聞言,眸光温柔地凝望關兒子。這就是他最惹人疼愛的地方。
雖然他年紀尚小,卻已懂得體貼地為他人設想。這種體貼人的個性象透了他的親生父親。一念及此,夕顏不禁一陣怔忡。其實,她這個兒子不僅個性象他父親,長相更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多時候,她望着小石子,就彷彿看見喬雲小時候的模樣似的。喬小時候一定就像他一般惹人疼愛吧。快出現吧!喬。難道他不想見到她嗎?
“小石子真乖,媽媽好愛你哦!”
“媽媽真是的,”小石子綻開一抹音稚的笑容,“老是説這些噁心的話。”
夕顏伸手輕點了他鼻子一下,“怎麼,你不喜歡聽啊?”
“我怕聽多了變得跟媽媽一樣噁心。”他調皮地眨眨可愛的眼眸。
夕顏自唇邊逸出動工的笑聲,凝望着兒子的雙眸是充滿寵愛的。
“對了,媽媽,”小石子忽然問道,“我們今天要去哪裏玩呢!”
夕顏側頭微一凝思,“今天恐怕不能出去玩哦!媽媽得先去看一個病人。”
“是那人阿姨的妹妹嗎!”
“是啊。”
“那人阿姨好酷哦,”小石子感嘆着,“她是不是從來不笑的!”
“嗯,我也這麼懷疑呢!”夕顏微微一笑,回想起邀她來此的女人。
殷忘塵。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名實相條符的人。
那個女人就如她的芳名一般,細緻的容顏上總是掛着一副遙遠的神情,經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今井醫生,我妹妹就勞你費心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只簡簡單單地説了這句話。
在這個塵世上,或許只有她妹妹是她唯一的牽掛,所以她才會不計任何代價,務求妹妹能完全回覆受傷前的模樣。
一個十分特別的女人,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你今天要乖乖的哦,聽飯店保姆的話!”今井夕顏尋求着兒子的保證。
“好。”他對她綻開一朵好大好甜的微笑。
今井夕顏微微一笑,雙眸閃着淚光。她希望喬能見見他,見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兒子,見見他們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兒子。他一定會和她一樣那般深愛小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