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愛之深,恨之切
“當你説分手是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的時候,你已經給我造成了最大的傷害—”
一個高調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拉醒,我揉揉眼睛,坐起來,聽到那個聲音繼續在嘶喊着:“朔哥哥,我受傷害沒有關係,我的心痛也沒有關係,可是我不想再看到被拋棄的你了!她現在是回來了,可如果她又走了呢!她已經是別人的新娘,她還沒有離婚—”
“這次,她會留下來。”
“騙人!如果她又走了呢!”
“沒有如果。”
“你不要這樣絕對,至少,你不能這麼早就輕易地下結論!”戀惜明顯在抽噎,“我喜歡朔哥哥,從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從你有了熙妃姐,到後來有了初菲姐,我那麼傷心,還是都説服自己等待着—雖然我不是朔哥哥世界上最喜歡的人,但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朔哥哥的人,誰也無法超越!我以為我等到了最後就會有結果,為什麼……”
“戀惜,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朔哥哥,我不能強求你去喜歡我,但至少,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戀惜的語風一轉,又變得可憐巴巴起來,“一個星期為期限!只要這一個星期初菲姐姐都會留在你身邊,我就自願退出!如果在這一個星期裏,她離開了,那你就放棄她,選擇我!”
易麟朔聲音淡淡的:“我説過,她不會再離開。”
“那你就答應我啊!”
“一星期?”
“嗯,只要一個星期!”
“我答應你。”
……
一個星期?只要我一個星期不離開易麟朔,她就甘願退出?!
聽着大門拉開又被關上的聲音,我坐在牀上疑惑了—戀惜真這麼好搞定?什麼“我受傷害沒有關係。我的心痛也沒有關係,可是我不想在看到被拋棄的你了”,説的那麼大義凜然,實際上卻是個……
我想着被她燙傷的背部,不自覺打了個冷戰: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她的腦子裏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我一定要小心提防!
洗漱完畢後,我回房間玩了會拼圖——就是那張用我的笑臉拼起來的圖案。
它是由幾百塊小拼圖合成的,我把它們全部弄散,找了半天,竟然連一隻眼睛都沒拼好。
呼
這工程實在是太浩大了,應該花了易麟朔好幾天的時間才拼好的吧!
忽然一隻手拍在我的後腦勺上,我回頭,易麟朔手裏勾着一隻食品袋站在我面前:“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餓嗎?”他把食品袋遞給我,我開心的接過。
“是漢堡哦。”我拿起漢堡,左看右看,不知道從哪裏先下手——
見我抓着漢堡遲遲沒動,易麟朔晾着兩條長腿在我身邊棲身而坐:“怎麼,不喜歡?”
我其實很不喜歡吃漢堡,尤其是裏面的生菜很奶酪,夾得牛排也硬硬的。
如果是北上游,他會知道我的任何需求和口味可是,比起安德魯森的蛋糕,我更願意吃下這隻漢堡!因為,這是易麟朔買給我的!
“我會喜歡的!”我張大嘴咬一口,嚼啊嚼,好像塞了一嘴巴的幸福,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
易麟朔摁下遙控器,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天娛樂新聞:
“新殺出的黑馬明星星星藉由《神的寵兒》一舉奪得奧斯卡最佳女演員。在片內,她出演一位職業模特,由於經常不穿內衣成為流行時尚,全國的內衣價大幅下調,卻依然滯銷——據悉,內衣製造商們正準備起訴製作該影片的亞博兒公司。”
然後電視上出現一張不施粉黛卻依然妖媚的面孔。我睜大了眼:“明星星?”
易麟朔面無表情的轉了個台。
我搶過他手裏的遙控器,把台換回去:“真的是明熙妃,她什麼時候變成明星星?”
“藝人的名字。”
“她當明星了?”
“嗯。”
“易麟朔!”我遲疑地説,“我一直很奇怪,她那麼好,你為什麼不要?”
易麟朔勾了勾嘴角:“如果她那麼好,我為什麼不要?”
“呃,你的意思是她不好?”
“也許吧。”
“那我有什麼好的?我一直都這樣傷害你。”
沉默氣氛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
易麟朔靜靜的盯着那堆散開的單片,正在拼圖。他的側臉比起以前更多了稜角分明,也顯得更有男人味道。可是,他卻比以前更像一團謎了。
“好了。”他把最後一塊拼圖放進去,那有幾百塊小單片拼成的大拼圖赫然入目!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塊拼圖,又看看易麟朔——他應該需要多爛熟於心的記憶和得心應手的技術,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拼好這張拼圖?!也許他拼過這張拼圖百回、千回,熟悉了任何一片單片該放在哪一個位置!
“因為地球上只有一個你。”他突兀的説道。
“啊?”我沒反應過來。
易麟朔把拼圖翻了一面,只見上面用卡通體的字寫着:我們只有一個地球,所以要愛護地球;地球上只有一個我,所以你也要愛護我!易麟朔起身,淡淡的説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愛之深,恨之深。”
我仔細的品味着:“這意思是”
“凡事皆有代價,快樂的代價便是痛苦。”他看了看我,“能夠傷害我的,只能是我愛的人。愛的越深,傷害越大。”
為什麼在這瞬間,我的腦海中飛速的晃過北上游的來拿。一想到他的所作説為,我就痛徹心扉,恨不得去死
不,我已經跟易麟朔在一起了,我再也不要想起他了。
2.走吧,貴重物品
雖然聖誕節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街道里的裝飾卻保持着聖誕節的氣氛——
纏繞着星星燈的樹木。擺放着禮物和聖誕樹的店門,以及空中漂浮着merrychristmas的綵帶和氣球。帶着高帽子、穿着迷彩服,鼻子上還頂着個大蘋果的小丑先生正踩着輪軸在街頭拋蘋果,有穿着各種卡通人物的派送員正在發送傳單。
約會開始嘍!
“先生小姐,要不要進本店品嚐美味的蛋糕和甜點,香噴噴剛出爐哦!”
我不知自得往那家甜品店望去,只見整個店的造型就是一隻色彩繽紛的冰淇淋,門口立着一排的“蛋糕人”各自舉着手裏的牌子:
“請打包我!”
“請品嚐我!”
“請享用我!”
易麟朔的聲音響在耳邊:“要進去嗎?”
“嗯!看起來好好玩的樣子!”
店內的裝潢也是各種蛋糕和甜點。比如等是水果沙拉的造型,櫃枱是一個法式長麪包的造型,桌子是漢堡包的造型,椅子是奶酪的造型
我和易麟朔走進店內,彷彿走進了一個甜點世界。
“下午好,歡迎觀臨!請問你們需要什麼套餐呢?!"穿着女僕裝的可愛服務員把一份點單放在我們面前,易麟朔隨便掃了一眼:”愛之物語套餐,謝謝。“”小姐,你呢?"
我把點單拿過來,看了又看,好多種套餐啊,每種的花樣都那麼好看,想不出那種最好吃。我再三猶豫:“和他一樣,愛之物語套餐。”
“好的,稍等!"
分鐘後,服務員小姐把兩盤心形的蛋糕擺上盤——在心形的蛋糕裏,有心形的巧克力、心形的冰淇淋、心形的水果切片、畫成心形的果醬
果然是”愛“之物語!
我正準備開動,可是緊接着,服務員又給了易麟朔一杯果汁、一盤薄牛肉卷、一盒綁着綵帶的巧克力,最後,還送了他一束美麗的康乃馨!
我的眉毛狠抽了三下,提出抗議:”餵我跟他都一樣是愛之物語套餐。“
服務員眉毛一挑,指向臨桌:”那些額外的都是別人饋贈的哦!“
我轉頭一看,隔壁那桌坐着三個穿得很學生氣的女孩,此時眼睛都變成了愛心桃子,雙手握拳在臉頰邊,色迷迷而又專注地盯着易麟朔看。
和以前一樣,易麟朔還是那麼搶手啊!
我撇了撇嘴:”易麟朔,你幹嗎老吸引這種稚氣未脱的幼稚女生啊!以前唸書的時候,那是因為你年齡也很小,五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沒長進?“
易麟朔只是淡淡的一笑。
就在這時,服務員幽靈般再度出現在我們面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因為節假日期間,本店推出優惠活動——凡消費達到288元者,將送一杯價值30元的奶茶,如果是情侶可享用兩杯哦!“
然後她把一小杯咖啡遞給我,而給易麟朔的卻是比我大出四倍的超大奶茶!
我的眉毛再次狠抽了三下:”這又是隔壁的饋贈?"
"不是的。“服務員單手遮着嘴”哦呵呵“地奸笑,”這是我們老闆娘的意思。“
老闆娘?!
我的脖子立即往櫃枱望去,只見一個濃妝豔抹、穿着貂皮大衣、燙着波浪大卷、年齡三十歲出頭的豔女人靠着櫃面望着易麟朔。塗着大紅色的指甲間夾着根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朝易麟朔頻頻放電眼。
我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差點雞皮疙瘩掉滿地:”我吃飽了!“
易麟朔居然是老少通吃。
為什麼啊,雖然他是帥哥,但好歹我也是個美女,憑什麼我就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不爽,不高興,憤怒,掀桌!
離開甜品屋以前,幾個服務員殷勤般地朝易麟朔揮手告別:”離開時請帶走你隨身攜帶的貴重物品,歡迎下次光臨。“
易麟朔的手忽然牽住我的手,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走吧,貴重物品。"
我一愣,服務員們的目光在噴火,都快把我的後背燒焦了。
我開心地把頭朝易麟朔的肩膀靠過去:“易麟朔,你看,好多布娃娃!”
此時我和易麟朔已經走進了鬧市,順着我手指的方向,在一個攤販前擺這好多的布偶,有獨角獸、天使、機器貓和洋葱頭
易麟朔懶懶地看了一眼:“我不會幫你拿玩偶的。"
"我還是要買!”
“要哪個?”
“洋葱頭!”説着,我的視線又落到另一邊的攤販上,“老闆,這個風車多少錢?”
老闆穿着一身花花綠綠的衣裳,頭上戴着個青蛙帽,活像棵色彩斑斕的聖誕樹。他的臉也化了濃妝,嘴裏叼着根捲筒,一吹,捲筒鳴叫着變得好長。
我的眼晴立即放光:“你那青蛙帽子很可愛,有沒有賣的啊?”
“當然有的,小姐!我這裏還有兔帽子、熊貓帽子、鴨帽子”他從貨箱裏拿出一堆帽子擺上來,“想要什麼自己挑!”
哇,全都很可愛!
我正挑的起勁,肩膀被一隻胳膊撞了一下,易麟朔抱着大洋葱,面色陰睛不定地站在我身邊:“你的。”
“暫時幫我拿一下。”
“不要。”
“易麟朔,你沒看到我兩隻手都在忙嗎?”説着,我踮起腳,把手裏的熊貓帽子扣在他頭上。
易麟朔的表情很臭:“喂,拿掉!”
“很可愛啊!”
他騰出一隻手就要把熊貓帽子摘掉,我及時拽住他的手腕:“易麟朔,有什麼值的丟人的。你看街上不是有很多幫女朋友拿布娃娃和氣球的男生,也有很多帶這種帽子的男生?”嘴上説着,我的手也沒閒着,把一個蘋果鼻飾套在易麟朔的鼻子上。
哈哈哈哈——
我真的不想笑出來的,可是真的好滑稽,好像小丑啊!
易麟朔狠狠瞪着我,眼睛裏有烈火在燃燒。我懷疑,只要我再惹他一秒,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那個洋葱頭丟在我頭上,可是他沒有,反而騰出隻手把一個草莓鼻飾套在我的鼻子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腦袋又被扣上了一隻小豬的帽子,嘴巴下面貼了兩個兔子牙齒!
“易麟朔——”我假裝發怒,揚起拳頭就要打他。
易麟朔側身一閃,朝前跑去。
我緊跟着追上去:“別跑,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喂!”身後傳來攤販老闆氣急敗環的聲音,“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還沒有付錢!”
3、做最真實的自己
和易麟朔追趕着跑過大街小巷,跑過形形色色的人羣,跑過無數美麗的建築我的雙腳在飛,我的心好像也要飛了起來。
“呼哧易麟朔,等一下!我跑得累了。”
我一屁股在路邊的鐵藝休息椅上坐下,晾着兩條跑累的腿,休息。
易麟朔把大包小包的購物袋還有那個洋葱頭玩偶丟到我身邊,轉身就走。
“喂,你去幹嘛?”
“買飲料。”
“那就麻煩你了,我要咖啡味的咦,易麟朔?”他什麼腿啊,走那麼快!還沒等我説完,她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幾分鐘後,易麟朔遞給我一杯酸奶。
我兩道眉撇到一起——我現在想喝奶茶啊!我不喜歡喝酸奶了,尤其是這種粘糊糊的!
我們並肩坐着,一邊喝着手裏的飲料一邊看來往的行人。頭頂是一望無垠的蔚藍天空,有温暖而不強烈的陽光照射,路邊的樹枝在風中飄下兩片樹葉,悠悠的。
好愜意好完美的生活,這就是我向往的!
易麟朔的聲音忽然想起:“真搞不懂你們女生,粘糊糊的酸奶有什麼好喝。”
“是啊,我也搞不懂,這種酸奶是真的超級難喝。”
易麟朔挑起眉毛:“難喝還喝這麼多。”
“那是因為”我本來理直氣壯地聲音忽然低下去,“這是你買給我的。”
易麟朔站起來朝前走去。
去哪?”
“想喝什麼?”
“不用了,反正難喝也已經喝掉那麼多。”我晃了晃手裏的酸奶盒,“其實也不是真那麼難喝,易麟朔,這種難喝的程度我可以接受。”
“你不必忍受。”易麟朔聲音淡淡的,“在我身邊,我不希望你要忍耐自己。”
“易麟朔”
“喜歡喝什麼?”
“奶茶!”我笑起來,“草莓味的。”
“幼稚。”
“喂,是你問我喜歡喝什麼的!”
後來,我們去附近的3D影院看了場超市覺得電影。本來他喜歡看警匪片,我喜歡動畫片,可他二話不説遷就了我。
後來,我們去附近的西餐廳吃了午餐,所有的菜色都是我點的,包括飯後的甜點。
後來
“咯”的一聲,因為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我右腳的高跟鞋忽然斷掉了後跟。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才發現我沒有跟上去的易麟朔,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折身回來:“怎麼了?”
“鞋跟斷了。”
“真是搞不懂你們女生,高跟鞋有什麼好穿的。腳疼走路又不方便。”
我把嘴嘟起來:“還是為了漂亮一點,穿給你們男生看啊!”
易麟朔暫時放下手裏的東西,手伸出來:“把另一隻鞋給我。”
我剛拿給他,他“吧嗒一聲,把那隻鞋子的跟也給拔斷了。”
“易麟朔,你是野蠻人嗎?”
“廉價的鞋子。”他把鞋子丟回我腳前,拍拍手,拎起手裏的東西朝前走,“跟上來。”
我無奈的穿回鞋子,想要跟上他的腳步,可是右腳——
我繼續蹲在地上,好一會,易麟朔又折身回來:“又怎麼了?”
我摁住腳踝,吃痛的説:“剛剛鞋跟斷掉的時候,我不小心扭到腳了。”
易麟朔找了張休息椅,扶着我坐過去:“哪隻腳?”
“右腳。”
易麟朔蹲在我面前,脱去我的鞋,瞬間,他的手僵了一下,聲音低沉的恐怖:“這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看到磨破皮的腳趾頭和磨出血的腳後跟:“穿高跟鞋就會這樣啊。”就算貼OK繃防止摩擦都沒有用!穿高跟鞋真的很痛苦啊!
易麟朔脱去我另一隻腳的鞋子,發現情況也是一樣,聲音更低沉恐怖:“你不用為了我的喜好而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在我身邊,你只要做最真實的你就好。”
我的鼻頭酸酸的,一時間只知道呆呆的看着易麟朔,在沒有別的反應。
易麟朔抬起他輪廓分明的臉望着我:“聽明白沒有?”
“明白。”
他把那個包包袋袋全都套在兩個大袋子裏,勾在手腕上,背對着我蹲下身:“上來”
“你要揹我?”
“廢話。”
“我休息一下就可以走。”
“上來。”
“易麟朔,你提這麼多東西又揹我,會很辛苦的,我們坐出租車回去吧?”
“白痴,這裏打不到出租車。”
靠在易麟朔的背上,我的温暖又踏實:“易麟朔,要是我們能一輩子這樣生活下去就好了”
就在這時,從我們身邊經過一對夫婦,手裏推着一輛嬰兒車。年輕的媽媽指着附近的景物在説話:“童童乖,你看那是什麼?那是樹,那是車,童童你看,那裏有一條可愛的小狗。”
童童——
這兩個字就彷彿是最尖鋭的刀子,剮進了我的心裏,眼淚瞬間湧上眼眶。
或許感受到我身體的僵硬,易麟朔忽然問:“在想什麼?”
是在想”我咬了咬唇,“易麟朔,説實話,你介意嗎?”
易麟朔把我身體往上託了託,低聲:“我很介意。”
“”
“不過,”他接着道,“這樣就很好了。”
可是這怎麼可以呢,我不能一直逃避,我始終要去見北上游,跟他離婚。
否則就沒有未來可言了。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易麟朔揹着我慢慢地朝前走着,地上的枯葉被踩得嘩啦啦作響,像寒風中奏響的一道複雜的樂曲。他的聲音被風吹的漸漸遠去:“路初菲,就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4、你跟他結不了婚
紅潤晶瑩的番茄,又大又嫩的茄子
貨價上琳琅滿目的放着各種蔬菜和水果,我和易麟朔推着購物車遊走其間。
真的好享受這樣寧靜安逸的生活啊,什麼也不必去想。
“你看,好漂亮的橘子!”忽然我在水果架前駐足,拿起一個又大又圓的橘子説,“易麟朔,如果要用一樣食物來比喻你的話,我覺得你是橘子,橘子男孩!”
易麟朔挑眉:“為什麼?”
“因為我看一本書裏説過,橘子是所有水果中最花心的——它不象獨一無二的蘋果,不象不能分割的梨子,它的果肉是一瓣一瓣的,可以給很多人共同分享!”
“我很花心?”
“哼!你整天招蜂引蝶的,你還不算花心啊!”
易麟朔走到一個蔬菜面前,拿出一顆洋葱説:“實在要用一樣食物來比喻我那是這個。”
“洋葱?”我驚訝,“為什麼?!”
“你説呢?”
“難道——就像那首歌?我要一層層玻開你的心,而且還會被辣的流眼淚?”我隨手把幾個洋葱扔進購物車裏,哼了起來,“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朔在購物車裏加了幾棵白菜,言語無情的打斷我:“不完全是。”
“那還有什麼?”
“自己想。”
我一邊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一邊故作沉思的猜:“嗯我知道了!是因為你和洋葱一樣,是生活中的必備作料?”
“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
“和洋葱一樣有層次、內涵!不能只看外表,要讀我的內心!”
我原本在選購新鮮的黃瓜,聽到他這麼説,立即眉開眼笑起來:“好自戀哦!易麟朔,沒想到你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啊!那,如果要用一樣食物比喻我,你覺得我是什麼?”
“芥末。”
“芥末——”
易麟朔把一瓶芥末帝到我手裏,只見包裝紙上畫着一隻可愛的卡通芥末,流着大波浪淚,在旁邊還附有一句話:眼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因為苦辣才知道珍惜幸福。
我驚奇的説:“這麼説,你為我哭過了?”
“白痴。”
“有沒有嘛?”
“沒有!”
“哼,不怎麼好的比喻!我撇撇嘴,“易麟朔,罰你吃一輩子芥末!”
易麟朔忽然回身過來,我沒料急他會忽然停步,一頭撞在他的胸口上。易麟朔抬起我的下巴,眼睛熠熠的發光:“那我真不幸,要習慣芥末的苦辣。”
我剛要回嘴,就在這時曝光燈一閃!
我和易麟朔同時望去,看到一個鬼祟的身影飛快的閃開,他的胸口掛着一台攝像機!
“易麟朔,你被男人偷拍?”
“恐怕是你被人盯上了。”
易麟朔抓起我的手腕朝前走,忽然從暗處衝出來幾個體格強壯的大漢!易麟朔將我護到身後,低聲説:“你先走,我攔住他們,脱身後手機聯繫你!”
“好”
話音剛落,幾個大漢撲過來,易麟朔將購物車推出去擋住他們,我轉身朝人多的方向跑。
忽然我愣住了,直直的站住腳!
北出門,一個扎着粉色蝴蝶結的女孩站在那裏,跟身邊的黑制服保鏢説了點什麼。忽然她的目光望向我,笑容甜甜的:“初菲姐姐,你去哪呢?”
幾個保鏢瞬間朝我跑來——
戀惜,是她乾的!
手心裏全是汗,心臟也在胸口裏打鼓。我折身朝南出口跑去,還沒衝到出口,就發現那裏走進來一羣保鏢,將人流往兩邊驅趕,讓出一條通道。
強光中,穿着棕大衣的北上游款步走來。他的眼神犀利沉默,深邃的輪廓散出一種邪氣。
好像天生就應該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王者,在他出現的那刻,所有因為驅趕而抱怨的人羣都呆住了。
北上游的目光從一進超市就落在我的臉上,彷彿這裏湧動的那麼多的人全都是空氣。我們對望着,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在十秒鐘之內,我竟什麼也想不起來。
等到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轉身想跑,卻發現戀惜帶着那些保鏢已經圍攏過來。
“還想逃去哪?”胳膊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北上游的力氣很大,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將我拉到他的懷裏。我聞到他身上獨特的香水味,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在緊繃,我差點就要尖叫起來!
不。這是噩夢!這不是真的,這是噩夢!
遊低下頭來,唇貼着我的耳根曖昧的説:“黎裏,我很想念你。”
我慌亂的推開他,朝四周看,尋找易麟朔。
北上游突然把我整個左手的衣袖都捋了上去:一根手指那麼長的疤痕蜿蜒在手肘處,手腕上也有很明顯的一大塊擦傷——是從樓梯摔下去時留下的。
北上游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就是這麼照顧你的?”
“不用你管。”
“真不幸,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得不管。”
“我要跟你離婚!”我大聲喊着。
“哦,你要跟我離婚,然後跟他結婚?”北上游不怒反笑,眼角的紋理充滿了邪惡,“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跟他結不了婚,我永遠都不可能讓你們結婚!”
説着這樣的話,他露出更暖的笑容。
我瞬間感到頭皮發麻——我想過北上游會因為我的離家出走而多暴怒。被他抓住後,他會多生氣的懲罰我!
“你想幹什麼?”我擔心的問。
“我完全可以告他綁架和誘拐我的妻子——”他把一張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是知道的,我完全有這個權利。”
相片裏的場景是剛剛那個超市,我和易麟朔站在蔬菜架前,對望着,角度看起來像是在親吻。
我伸手去奪,北上游迅速將那張照片捏成一團。
“你放心,這樣的相片有很多。”他唇色蒼白的説着,“都是好心市民提供的。當然,他們也願意在法庭上作證!”
“好市民?這都是戀惜乾的吧!”我扭過頭去找戀惜,卻發現她早就不見了,“這不關易麟朔的事,他沒有綁架和誘拐我,是我自願的!北上游,你是魔鬼!我不要跟魔鬼一起生活!”
北上游放開我的手,忽而大笑起來。
“説得好,我就是魔鬼。”
他的表情在瞬間變得陌生,眼神里充滿了危險。我搖頭朝後退着,忽然眼角餘光瞄到一輛停在路邊的TAXI,乘客正從打開的車門內下來。
我飛快的衝過去,幾乎是撲到TAXI裏面的。
“開車!拜託你快點開車!”
我慌亂的喊着,可半天車都紋絲未動。我抬頭髮現北上游的保鏢將路面攔了,北上游傾身,朝車內的我看了看:“出來。”
我將臉扭向一邊。
“北黎裏,你給我滾出來!”耳邊傳來玻璃被拳頭雜種的聲音!
我不敢去看北上游的表情,牙齒咯噔着,腦子一片空白!
易麟朔易麟朔你快出現啊!我就要被帶走了,我不要回去
北上游用那隻金屬的手一次次擊打車窗。玻璃承受不住力道,突然“咔”的一聲,破了。
司機張大了嘴還在吃驚。
北上游通過窗口打開車門,把我強行的拽了出去。
“放開我——北上游,你放開我——”
我的身體發着鬥,又踢又打,甚至揪住了北上游的頭髮,可他的力道那麼大,將我死死抱在懷裏,根本不顧周圍人的震驚的目光,強行把我塞到他的車裏去。
百貨大廈的出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這邊由遠至近的跑來。
“易麟朔——”
我的身體探出窗口,大聲喊着:“易麟朔,易麟朔!我在這裏!”
北上游把我拉回來,搖上窗玻璃,聲音冷凝地説:“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乖乖跟我走,還是我們法庭上見?”
我一驚,叫喊聲噎在喉嚨裏。
北上游不帶一絲表情的説:“開車。”
透過車窗玻璃,我看到易麟朔跑過廣場,翻過防護欄,衝上馬路,拼盡了全力朝我所在的這輛車子追趕。
可是,他最終只能化為一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