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歲月(三)
我只感覺車子開得飛快,路途之中,夏利還道:秦劍,你把車開那麼快乾嘛,你可得顧一下你的侄兒!
他這才把車開慢了一點,我問夏利:什麼侄兒?
夏利咧開了嘴:這一胎保準是生兒子,秦劍是他的叔叔,自是叫侄兒的。
我責怪他:都是做父親的人了,還這麼口無遮攔。
這時,秦劍才説了一句話:看來我這個當叔叔的,得準備好禮物才行啊。
聽了他這句話,我才放鬆下來,看來,他真的準備當叔叔了。
可是,我哪裏會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呢?”
蕭伯母抬起頭來,無意識的望着掩映在樹木下的醫院,灰白色的牆體在陽光照射下散發着珍珠躲的光彩,樹葉在微風吹拂之下傳來沙沙的聲音,她用手指拈起落在膝蓋上的樹葉,道:“桑眉,有的時候,某些事,是怎麼躲也躲不過的。”
她的臉上帶了憂傷之色,我的心情不由自主的也緊張起來,我知道,她講的往事,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兄弟反目,突遭奇變,作為一個只求安穩生活的家庭婦女,她該怎麼辦?
她道:“那一天晚上,夏利回來之後,在家裏踱來踱去,長吁短嘆,眼裏面冒着無法抑制的怒火,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卻強忍住心底地怒火安慰我。説沒什麼事,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他不會這麼坐卧不安,他接連幾個晚上沒有睡覺,我反覆的問他,他終於把事情地前因後果告訴了我。説他寫的一張字條出現在了緝私現場,他會被人懷疑裏通外匪的,雖然字跡的簽定還沒有得出結果,但是,他一看見那張字條,就知道是自己寫的。夏利唯一地愛好,就是喜歡模仿名家的字貼,他哪裏想到,秦劍利用他這個愛好,給他設了一個巨大的陷阱呢?而且模仿的,是秦劍的字。
他這麼一説,我渾身冰涼。他的臉色迷惑而不解,他一直反覆地問:他為什麼要陷害我?為什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秦劍為什麼陷害他?那個時候。我也不明白。我還沒有想到自己身上。也許。是因為男人之間地某些爭執?孟夏利整天惶惶不可終日。我勸他。不如向上級領導講清楚整件事。他苦笑着笑我幼稚。説秦劍地能量如果真地布好了一切。那麼證據將不單單是這張紙條而已。他面臨地不單單是牢獄之災。
他講地事。我大多都不明白。但是。有一點我明白。關鍵地人在秦劍。我也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這一天。孟夏利去打聽情況。我在家坐卧不安。想了一想。終於給秦劍打了一個電話。打通電話地時候。他沉默地良久。才道:原來是嫂
我問他夏利到底怎麼啦?他卻邀我在駐地旁邊公園見面。這個時候。我在心底才隱隱有了一種不祥地感覺。
我還記得那天。天空藍藍地。一碧如洗。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花園地小亭子裏。石桌之上。放了茶壺茶杯。見我走近。向我笑道:嫂子。坐下來。不用急。喝杯茶。
他已經不是幾年前地他。眼眸深寒不見底。我僅僅望了他一眼。就感覺遍體生涼。那個時候。我大個一個肚子。身形笨拙。他見我不方便。想過來撫我坐下。我卻阻止了他。我問他:你和夏利不是最好地朋友嗎?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嫂子,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沒有拿不到手地,唯一與我越離越遠的,唯有你而已,我很多次都告訴自己,你是我朋友的妻子,不如放手吧,但是,每當我看見他與你和顏歡笑,看到你給他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我的心都彷彿如刀扎過,不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由於你的存在,我開始恨他,這種恨,從你來部隊的那一天,從我看見你的那一天就開始了,嫂子,我沒有辦法控制自
他眼神由冰寒轉為狂熱,捏着茶杯的手指發白,前胸無意識的抵着石桌,我被他一通話説得目瞪口呆,一瞬那,我只感覺我腦中一片空白,我只是想,原來,我才是始作俑者
他感覺我的異樣,用手指撫了撫我的面頰,我只感覺彷彿毒蛇拂過,急忙避開,他縮回了手:“我想和你們在一起,不確切的説,想和你在一起,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飯菜,能看着你在屋內忙來忙去,我就很高興了,但是,到了後面,這種想念已經仿如蝕骨毒藥,你有一年多沒來部隊了,有很多次,我都想讓人把夏利調往其它的地方,以絕了我的思念,只可惜,臨到頭來,我總是改變主意,我想,我能保持正常,這樣,你不是漸漸不怕我了麼?我與夏利之間,不是又象以前一樣了麼……”
我問他: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保持下去?
他用一隻手捧住頭:嫂子,我沒有辦法控制自
我冷冷的看着這個靠在石桌前的男人,他的所作所為,全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滿足他的一已私慾,他居然下得了手,陷害他的朋友,這個人,是一個魔鬼,他對我説的這翻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直接問他: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了夏利?
他抬起頭來,眼眸又恢復了那種平靜,冰寒如故:你知道我要什麼,不是嗎?
我撫了撫腹部,我道:只要你放過夏利,我什麼都答應你。
桑眉,這就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悲哀,不得不為某些事做犧牲,他眼中有喜色,道:雨,我會對你好的。
自我與他見面之後,夏利告訴我,那張紙條與所有不利於他的證據都消失不見,他整個人卻更加沉默,我知道,他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卻對秦劍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深感害怕,那十幾條人命,就可以為他一已私利而葬送嗎?他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那些無價的玉器?”
我道:“也許,他是為了那些數不盡的財富,可是,順手能解決一個常年繞在心中的難題,所以,他順手就這麼做了。”蕭伯母只不過是他**之下的一個犧牲品吧?
蕭伯母點了點頭,神色異樣:“桑眉,你説得對,其實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他已經準備結婚了,他的未婚妻與他門當户對。”
我怒道:“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恥,一邊拆散人家的家庭,一邊與他人結婚?”
第一百七十六章歲月(四)
蕭伯母嘆道:“當時,我怎麼會明白他心中所想,也許正如他説的,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東西,他得不到的,那個時候,我想起我的表妹,蕭婷,她參軍的時候,還是孟夏利介紹到姓秦的手下呢,無計可施之下,我找到了她,想不到,表妹居然對這個魔鬼有了莫名的感情,她聽了我的述説之後,出了一個主意給我,讓我給秦劍讀了一段話,是那張他自己親手寫下的命令裏的詞句,原來,因為崇拜,蕭婷對他的所作所為非常的關注,卻讓她發現了他的某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正如他自己所説,他想欲所欲求,掌握一切,所以,他某些不正當的手段被蕭婷看在了眼裏,要知道,當年的蕭婷可也是一名偵察高手,當時,我沒有想到如果我讀出那段話,秦劍會不會對我不利,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擺脱他,我已經如他要求,與孟夏利離了婚,我告訴他,如果他再來糾纏,我就拿出那張他寫的真正的手書,我記得,我這麼説的時候,他並不是很在乎那張手書,只是語氣中有些頹然:雨,我真的讓你這麼難以忍受嗎?
他沒有來找我,也沒有找人對我採取不利的行動,其實,有的時候,我很懷疑那張手書到底有沒有用,直至現在,我也不明白,把名利看得高於一切的他,為什麼這麼多年,留下這樣的安全隱患在人家地手裏?”
我道:“也許。這張手書,他認為真的不重要。也許,他真正地放過了你?”我沒有説出的一句話,也許,他感覺心灰意冷罷了,他是真正愛蕭伯母的吧。他做盡了所有的一切,傷害了蕭伯母身邊的人,事後是否也感覺有些後悔?所以,他才這麼多年未打擾蕭伯母吧?
蕭伯母道:“後來,為了斷絕他地念頭,我與工廠的技術員老楊結了婚。而夏利,告訴我,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他極快的與他上司的女兒成親,從此之後,我們便徹底的分開了,直到現在。”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地臉上映出斑駁的光點。她光潔的臉,她的眼角有了微微的細紋,這些年,她過得並不輕鬆吧。原本美好的家庭,一夕之間分崩離析。她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我道:“伯母,你提到了劉金。劉金是我父親地朋友嗎?他後來怎麼樣了?”
也許從蕭伯母那裏可以知道,劉金與我父親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
蕭伯母道:“我只知道劉金後來退了伍。但是,夏利不知道為什麼,後來與他鬧翻了,兩個人好多年都沒有見過面,我們離婚之後,我與夏利便再也沒見過面。”
我道:“您心裏不好受
蕭伯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
良久,指了指遠處:“宇兒在那裏。”
遠處。孟宇斜斜地靠在牆角。半垂着頭。臉孔隱在牆壁地陰影之中。手指之間夾了一根潔白地香煙。他沒有望向我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我道:“我該走了。”
蕭伯母道:“桑眉。你從來沒有想過。秦玉為什麼幫你?宇兒為什麼不再出現在你地身邊?”
我停住了腳步。回頭望她。她輕嘆道:“既使宇兒以前做事地方法不對。但是。他已經後悔了……桑眉。”
“他問過我沒有。什麼是為了我好。我自己難道不能分辯?他為什麼把他自己地意志強加於人?為什麼他總是自以為是?”我地聲音略略有一些提高。引得站在牆角地那人抬眼望了過來。隔着遠遠地樹影。他彈了彈煙灰。眼眸彷彿望着這邊。又彷彿沒有望着這邊。
蕭伯母道:“桑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真正地看清楚事情地真相。別弄得和我們一樣地下場。或許。你去問問秦玉。他為什麼會幫你?”
她第二次説了這句話,其實,我不是沒有問過自己,秦玉為什麼會幫我,為什麼承認自己是孩子的父親,而正是因為這樣,秦老爺子才接受了我,讓我住進了秦園,我不必再面臨那些莫名的追殺。
我的安寧,是秦玉幫我拿回來的!
我看了看遠遠的站在牆角的孟宇,心中忽然一驚,他與秦玉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才換回了我的安寧?
告辭之時,我冒着冒犯長輩的危險,問蕭伯母:“您這件事,是真的嗎?”我問得非常的隱晦,原本也不指望着她會答的,但她卻答了:“是真,也是假,我與姓秦的並沒有什麼地,他自己誤會了而已,那一晚,他喝醉了……”
不用她再説什麼,我已然明白了。
秦老爺子是真的誤會,還是在自欺欺人呢?
我站在書房門前,已經站立了很久,暗紅色的門緊緊的關閉着,我知道里面有人,秦玉回來之後,臉色不大好,僅僅向我點了點頭,就走進了書房,當時我沒注意,現在想起來,自陳媽走後,彷彿所有的事情都往對秦氏公司不利的方向發展了,蚊子偷聽了幾次,告訴我,秦氏公司的工程接二連三的出事,有關公司的不利消息接二連三的出來,引起股價一路狂跌,秦玉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我打電話給黃秘書,她可能得到了秦玉事先告誡,言詞閃爍,吞吞吐吐,不肯告訴我實情,但就算是不告訴,網上流傳的小道消息,也讓我知道了大概,孟氏企業,在全面的打擊着秦氏,從各行各業。
我終於敲了敲房門,裏面傳來秦玉的聲音:“進來……”
一走進門,我就聞到了淡淡的酒香味,秦玉把大班椅轉了過來,手裏拿了一杯高腳的玻璃杯,他沒有開燈,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隱約見他飲了一口酒,我摸索着開了燈,燈亮的那一瞬間,他微微的夾了夾眼睛,顯然,他的眼睛不適應這明亮的燈光。
他皺着眉頭望了我一眼:“有事嗎?”
我想問他到底有沒有與孟宇達成什麼協議,但現在他這個樣子,看來不適宜談論這個問題,我只有問他:“你還好起身來,道:“我帶你去江邊散散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花開
遠處的幾顆星星如鑽石一般的鑲嵌在黑絲絨一樣的天空,幾艘遊艇披着滿身的璀燦緩緩的在江面上移動。
我悄悄的看了看他,晚風吹起他額上的碎,露出光滑飽滿的額頭,他的側面,俊美得不可思議,他憑欄遠望,眼眸幽深,神色淡然,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彷彿許多年前,我就已經與他攜手相望雲海。
“買花嗎?”一位小姑娘舉着朵玫瑰花肯切的望着秦玉。
“買花送給太太吧。”小姑娘道。
我道:“我不.是他太太。”
“那送給情人也行。”.小姑娘老練的望了望我的肚子,跟着道,“一朵花拿在一個人手裏,可以讓兩個人觀賞哦。”
我沉默半.晌:“我也不是他情人。”
小姑娘.很有一些一籌莫展:“那,隨便你是他什麼人吧,男人送花給女人是天經地義的。”
秦玉一笑。接過了那朵.花。順手遞了零錢給她:“她同你開玩笑呢。”
小姑娘嘟嘟囓囓。我耳朵尖。聽清.楚了:“難道是出來偷情?”
我正尷尬。秦.玉折了玫瑰地枝。把花插在衣袋上:“如果送給你。看來你是不想要地了。倒不如自己插上。”
他輕輕淡淡地笑着。讓我心一鬆。我還真怕他做出什麼讓我尷尬地事來。
他總是能在適當地時候。讓我放鬆警戒。我正思考着該怎麼去問他我心中地疑問。他卻指着天空問我:“桑眉。從小到大。我就聽説。天上有神仙。你相信嗎?”
他不是第一個提出這個問題地人。我記得。孟宇彷彿也問過這個問題。我回過頭。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搖頭。道:“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
我這是睜着眼説瞎話了,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神仙在你面前站着呢,而且在天上從事過著名人物鬥戰勝佛的工種。
我忽然想起一個可能,莫非,這位秦玉,也是一位神仙?那可就熱鬧了,就是不知他是哪一路的?在天上和我有沒有什麼交情?
或許蚊子走私蟠桃的時候,還賣過一兩隻給他?也不知賣了亂桃子沒有?如今天上的神仙怎麼啦,怎麼老把人往下派呢?
也不知他是我的上級還是下級?估計只可能上,不可能下,因為,我的品級就夠下的了。比我品級小的神仙,也就蚊子等等。
我正胡思亂想,他道:“我也不相信,天上,哪來的神仙呢?”
他眉間有焦灼的神色,看來,他困擾於最近生的事,孟氏企業帶給他無比大的壓力,讓他都想神仙給他幫忙了。
我忽然間感覺不知從何問起,難道直接問他孟宇與他有沒有達成協議?一般問這個問題要九彎十八拐才行,慢慢的拐到那上面,才是王道,我道:“秦玉,你以前的女朋友,是怎麼樣的?”
秦玉聽了我的話,好半天沒有出聲,估計沒回過神來,我想,這個彎是不是拐得太大了,又過了好半天,他才回過頭來,目光灼灼的望着我,道:“她呀,很好……”
我等了半天,就換來了兩個字,很不甘心,問他:“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就轉了頭,望着遠處的緩緩開過來的遊艇,那遊艇燈火璀燦,正如着我們有一面巨大的液晶顯示屏,播着永不停止的廣告,他道:“我已經很久沒有憶起她了。”
他臉上一片淡然,讓我感覺再以這個話題談下去,一定會揭起他心中的隱痛,更讓我不知道從何拐回我自己的問題了。
我正想着該起一個什麼話頭,才扯回孟宇那裏,他忽然間問我:“你在意這件事嗎?”
抬頭望過去,正見到他刀削一般的側面,我沉吟道:“這個,説起來,我現在住在你家裏,沒給你造成什麼影響吧?你女朋友,如果知道,彷彿不大好?”
他回過頭來,神色很有幾分古怪:“不會,她不會的。”他長嘆了一口氣,“我們已經好長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他又説了這句,看來,他仍然思念着他
友。
在這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不應該如此大剎風景的,還是忍不住問了:“你為什麼會幫我?”
江裏的遊艇一艘艘的駛過,整個江面被這些裝飾美麗的遊艇一映,彷彿天上宮闕,美不勝收。
正當我以為他不會答我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道:“也許,你像我的女朋友吧?”
他這句話,讓我想起了許多的事,我想起了司徒敏,她不也是被他誤當成了以前的女朋友,才交往了一場,可是,我與司徒敏的容貌可就相差太遠了,不説別的,光説一個瓜子臉一個圓臉,身高相差天長地遠,我們倆人擺在一起,絕對沒有人會弄錯,除非是又聾又啞又瞎的人。
我喃喃的道:.“你女朋友,長得可真夠大眾化的,可以集中兩個絕對不同類型的人的面容。”
他笑了,遊艇上射來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彷彿黑夜裏燃燒到盡的煙花,他道:“不,你的性格像她。”
我有點兒.沮喪,他這就是不認同我的容貌囉?
他的女.朋友被他這樣的記掛,很幸福吧?不知道那是一個怎麼樣出色的人呢?
江面上的遊艇忽然‘滴.’了一聲,提醒了我,可不能再扯不相關的事了,拐來拐去,也應該拐到正題了:“真的因為我像你的女朋友,你才幫我的?”
他望着我:“當然,不然,你以為.什麼?”他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移情別戀的。”
這句話和經典.拒絕語句:我當你是妹妹。一樣的具有殺傷力。
我吞吞吐吐的道:“不是因為孟宇……?”
他的眼內揭起濤天巨浪:“和他有什麼關係?你還是想着他?”
我不自覺的撫了撫肚子,忽然間有一種感覺,他的臉色有點沉痛,跟前次我去偷標書的時候一樣,這種表情,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讓我從喉嚨裏衝出去的話又重吞了回去。
我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是不是你與孟宇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你才幫我?……
剛回到別墅,秦玉就被秦老爺子急匆匆的叫去了書房,我感到別墅裏的空氣空前的緊張,示意蚊子去看看怎麼回事之後,我回到了房間,一進房門,卻看見犬犬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差點把地毯走成了一條槽,他道:“桑眉,你可回來了,蚊子呢,別叫他去偷聽了,我們得快點做準備,出去。”
我剛問了一句:“為什麼?”
蚊子就飛了回來:“犬犬,你的車呢?停在哪兒?他們要出去了,看他們的樣子,彷彿出了大事了。”
我側耳聽了聽門外,果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秦老爺子的腳步一向是平穩的,這個時候,卻急成了這樣,看來,這件事的確非常的大。
傳來敲門的聲音,我開了門,秦玉與秦老爺子站在門外,秦老爺子臉上帶了一點兒不耐煩的神色,秦玉道:“桑眉,我們出去一趟,有什麼事,你問小玉吧。”
小玉是陳媽走後,別墅新請的保姆。
秦老爺子咳了一聲,秦玉與他匆匆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麼秦玉的這一聲叮囑,彷彿帶有離別的味道,讓我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究竟生了什麼事,讓他如此緊張?
等他們走了之後,我與犬犬急急忙忙的趕向後門,犬犬把那輛花了我巨資的車停在了後面的停車場內,等他把車一開出,我們急忙上了車,幸運的是,拐了幾個彎之後,看見了那秦玉與秦老爺子那部黑色的小車,他們開得極快,連連超過前面的車,搞得犬犬手忙腳亂,蚊子在一旁哇哇大叫:“犬犬,你怎麼回事,要撞車了,看看前面!”
犬犬還有空一邊開車一邊與蚊子鬥嘴:“撞車怎麼啦,要撞也撞不到你,要撞到你,得找只蒼蠅差不多。”
我緊張的望着犬犬,深怕他一不留神開過了頭,還好,他把整個車開得彷彿生死賽車一樣,也沒有開出馬路。
第一百七十七章入獄
輛車越駛越避靜,漸漸向郊外駛去,從車窗外可以看)TT7飄擺,菜田裏各色的蔬菜輕輕的搖着頭,那輛車子在前面駛着,來到了一間建在半山腰的山間別墅,樹木掩映之下,這間別墅白牆綠瓦,與周圍環境毫不相襯,我聽説過這間別墅,説是老爺子退休後準備的一個出處,讓他可以寄情于山水之間,確切的説,這家別墅各項設施還不完善,還沒有建設好。
犬犬道:“既然到了這裏,桑眉,你不適宜上去了,讓我和蚊子上去吧,你就在車裏等着。”
我看了看高高的山坡,無可奈何,點了點頭:“那你們上去吧。”
我看着犬犬化身成狗,飛快的奔上山頭,向別墅跑了去。
過了良久,我沒見他下山,太陽從樹葉之中透過汽車的玻璃窗照射下來,車廂裏很悶,我幾乎要昏昏入睡了,正在半睡半醒之間,忽然間現,有幾輛小車無聲無息的駛到山腳下,我忙把頭縮在了車窗下面,還好犬犬把車停在山道邊上,有一棵大樹擋着,不仔細看,不易被人現,我偷偷的望過去,只見那些從車裏面出來的人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是,他們的行動卻看起來太不普通了,有好幾個摸向了腰間,這是非常經典的動作,一般便衣警察就時常這麼做。
他們迅速向山.上包抄過去,有些像進行着某項特殊任務,我想起出門之時,秦玉的那一聲特地的告別,看來,秦玉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這一切?
我正在思索着,卻聽.見敲窗的聲音,我抬頭一看,有一名便衣站在我的車窗前,搖下了車窗,他道:“小姐,麻煩你儘快離開這裏,警察正在辦事。”
他拿出一個帶着警徽.的證件,出示給我看。
我.道:“司機剛剛走開了,説是找個廁所,你看看我,又不會開車,自己又是這樣,等一會兒,他回來了,我們就走。”
他看了看我,眼神柔和了一些.:“那你別周圍走,在這兒好好的等着,要不然,出了什麼狀況,可就不得了了。”
他説.地話讓我一驚。會出什麼狀況?秦老爺子地能量那麼大。竟也要採取這樣地手段了嗎?那秦玉怎麼辦?
那個便衣走開了。和另外幾.個在山腳下巡着。估計是阻止人家上山。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山上地小道之上。呼拉拉地走下來一大羣人。中間兩個。雙手攏在一件衣服裏面。正是秦玉與秦老爺子。秦玉鎮定自若。面無表情。而秦老爺子。頭則有些零亂。站在他們旁邊地。這羣人中間。還有一個人。披着一件長長地披風。緊緊地裹着身子。她一轉身地時候。我看清楚了。她就是陳媽!
幾日不見。她臉色蒼白。一邊臉紅腫着。顯然被人扇了耳光。
看這陣勢。陳媽很有可能被秦老爺子捉着了。正在用刑地時候。警察趕了過來。救出了她。
可讓我吃驚地不是這個。而是秦玉。為什麼我會感覺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眼看着那一幫便衣把他們兩人推入了車內。幾輛車飛馳而去。我才籲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犬犬飛快的跑下了山,竄進了車門,恢復了人形,喘了兩口才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蚊子呢?蚊子在哪兒?不管他了,他自己飛行跟上吧。”
蚊子有氣無力的道:“在這兒呢,在你的狗毛裏,差點一下子被人拍死,還好我見機得快!”
犬犬奇道:“蚊子,那個秦老頭兒親自動手的時候,你正好撞在槍口上了?”
“哎,就別提了,誰會想到那麼一個大人物,會親自動手打人?我一個閃避不及,差點被他打得光榮犧牲了。”
“你們看見了他親自動手打人?”我問。
犬犬道:“是啊,我閃閃躲躲的走進別墅的時候,一進門,就看見陳媽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秦老爺子和秦玉就站在她的對面,秦老爺子臉色陰沉,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一直在問她到底對人講了一些什麼,陳媽則一聲不出,秦老爺子忍不住,一巴掌打了過去,陳媽連人帶椅整個的跌倒在地上,這才尖聲叫着:‘老秦,你就這樣對我,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伺候了你這麼多年,你就這麼對我?’
秦老爺子咬緊了牙幫,指着她:‘我就算養條狗,這麼多年,也該養熟了……’説完,還想上前踢她,被秦玉阻止了,勸他:‘叔叔,也許陳姨並沒有説出什麼,先問清楚!’
秦老爺子道:‘如果不是把她抓了來,她還不是什麼都説了,我想不到,她一轉頭,就投奔了姓孟的。’
這個時候陳媽臉色蒼白,爭辯道:‘老秦,不是你先對不起我,我何必這樣?’
這個時候,有兩名打手樣子的人剛剛把陳媽的椅子給扶正了,可想不到,秦老爺子大怒,一腳踢了過去,又把她踢翻在地,指着她道:‘你是什麼東西,敢拿這個來要脅我?你知道我秦劍是什麼人,從來不受人要脅的!’”
犬犬説到這裏,停了停,道:“桑眉,看來,這陳媽真的投奔了孟氏,可能還想做出什麼對不起秦老爺子的事來,可沒有想到,被秦老爺子捉了,那個時候,秦老爺子目露兇光,我想,看來,他是要人對陳媽下毒手了。也不知道陳媽掌握了他什麼東西,讓他這麼失常呢?”
我問他:“那後來,是不是警察來了?”
犬犬道:“不,警察沒有來,相反,這了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他又開始賣關子了,這個時候不拍拍他的馬屁,他是絕對不會説的,我還沒有開始拍呢,蚊子開始拍了:“親愛的天庭第一犬,天上人間,就屬你最靈敏,最聰明瞭,就算是被人抽了仙骨,剝了仙皮,那又怎麼樣,照樣活得人五人六的,不像我蚊子,只知道在天上飛啊飛啊。”
犬犬喃喃自語:“怎麼我聽起你這不是在誇我,是在損我呢?”
蚊子哲學的道:“有的時候,誇就是損,損就是誇,你要適應啊!”
我心急如熾,道:“犬犬,快説,到底是誰來了?”
犬犬這才道:“是七叔!七枴子!”
七枴子?這個人到底是幾重間諜,我以為他幫孟宇做事,想不到連秦玉這裏,他也插上了腳?
犬犬道:“而且,還是七枴子把陳媽送給他的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夢醒
蕭伯母在那邊笑了:“我想,和她有一面之緣的,就是你和我吧?也許,你會想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我吞吞吐吐:“蕭伯母,這一次,你不會通知其它人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不願意的話,誰也不能強迫你見其它人,是嗎?”
犬犬在一旁嘟囔:“怕什麼,有我保護你,而且,就我看,現在的孟宇與以前大不相同了,你忘了,上次他還送你回來呢,不也沒發生什麼?”
其實,這也是藏在我心中的疑點之一,以孟宇的性格,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放手?他還能心平氣和的送我回到了別
也許,從蕭伯母那兒能得到答案?
我不由得有些期待和蕭伯母的見面。
我剛剛答應了她,她就道:“那你下來吧,我就等在你家的樓下呢!”
我走下樓,果真有一輛小車停在擠迫的馬路邊,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蕭伯母站在車門邊,笑望着我,而我,也看到了駕駛室的人,我轉身想上樓,蕭伯母卻過來拉着我:“桑眉,宇兒做我的司機而已,你不願意,他不會開口的。”
我道:“蕭伯母,你又騙我?”
蕭伯母還沒有開口説話。孟宇倒出聲了:“媽。還走不走。她不願意去。我們自己去幹嘛怕他。就當他是一個木頭人就算了。犬犬不是説過。他現在行為正常了嗎?
我坐上了小車。一路上。孟宇甚至沒有回頭望過我。
反而是蕭伯母。問我飲食怎麼樣。睡得怎麼樣。有沒有去醫院看過。我一一地答了。她滿臉都是喜色。甚至用手摸了摸我地肚子。説實在話。對蕭伯母。我是懷有一份敬意地。她是一個堅強而有主見地女子。秦劍那麼地逼她。她都沒有屈服。為了守住自己地丈夫。自己地孩子。不懈地努力。秦老爺子年輕地時候。也是一表人材。俊美無匹地吧。可是她依舊堅持了自己地原則。對於這樣一個女子。我升不起絲毫地惡感。
雖然我與孟宇已經鬧得不可收拾。
來到了監獄。坐在探室房內。過了良久。陳媽才走了出來。讓我驚奇地是。她臉上沒有一點憤恨地神色。反而祥和平靜。見到蕭伯母。也沒有現出激動地樣子。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會來看我地。他不是經常説你善良嗎?這樣一個善良地人。怎麼會不來看看被她一手推入監獄地人呢?”
她淡淡地説着這個事實。彷彿説着地。是它人地事。語氣平靜。毫無怨恨。
蕭伯母道:“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只不過,你提前打破了我的美夢。這樣也好,一直以來。他都給我營造了這個美夢,夢醒了。也好。”
她平平淡淡的説着這些話,臉上是大夢初醒的湛然,也許,她真的醒了,只可惜,太晚了。
蕭伯母問她:“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如實告訴我
陳媽點了點頭。
她道:“陳姐,雖然審案的時候沒有審到,但是,我想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她地父親,到底是誰害死的?”
我心中劇震,她盡然問她這個?
我感覺我的背脊僵硬無比,渾身肌肉極為緊張,我望着她,既怕她説出來,卻又期望她説出來。
陳媽沉默良久,才道:“多一條罪名與少一條罪名,對我,對他,有什麼區別?但是,她父親的死,的確與我們沒有關係,其實,她父親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就算是劉金,也不知道什麼,依我看,她的父親彷彿是莫名就死了,你們何不想想,除了這件事,你們還沒有沒其它地方有仇人呢?”
這句話如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中,的確,我一路糾纏下來,想的只是我父親一定知道了什麼,才被人滅了口,可實際上,當一切真相大白之後,那張相片後地字跡,只不過是劍也知道,我越來越感覺,彷彿父親的死,只是為了挑起我地懷疑,讓我與孟宇反目成仇?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蕭伯母問我:“桑眉,我想去見見夏利,你願不願意陪我?”
我抬起頭來,今天,蕭伯母帶給我的意外簡直太多了,如果像以前一樣,她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叫了孟宇過來,我心底會極不舒服,可是,她做每一項決定的時候,都問過我地意見,讓我不能拒絕,也許,我要求的,只是別人坦誠地對待,她的處事方法,讓我感覺無比地舒服,不由自主的,我點了點頭。
因為,我也想知道真相。
當我答應她地時候,我聽見孟宇幾不可聞的吁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心中也吁了一口氣。
車子駛入了孟夏利的別墅,我原本應該緊張的,可是有蕭伯母陪在我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緊張莫名的消失了,
如果這世上有誰能讓我相信,我想,除了我的母親之外,就是蕭伯母了吧?孟宇讓我感覺到無比的壓力,而蕭伯母卻讓我產生了信任與依賴。
我們一走進孟夏利的住處,就有保姆迎了上來,看來,直接把我帶到了書房門口,打開書房的時候,我想不到,裏面不光是孟夏利,還有見到這樣的陣仗,心中略有些明白,所有的一切,今天就會給我一個解釋嗎?
孟夏利與七枴子坐在沙發之上,茶几上擺了一套功夫茶具,看來兩人飲了很長的時間了,見他們走進來,七枴子打了聲招呼:“大侄女,你來
我想起他的兩面三刀,心裏不由打了個寒戰,這位七叔到底是什麼人,彷彿在哪兒都混得很好的?
七枴子感覺到我臉色不自然,也不多説,只是微微的一笑,撈起茶杯飲了一口。
我們走進門的時候,我感覺孟夏利的目光直穿過我,望向了站在我身後的蕭伯母,一聲不出,面色雖維持着平靜,可我看得出,他的神色很激動,他的目光只凝在她身上,一動不動,蕭伯母眼神之中卻閃過一絲黯然。
他們這一生恐怕再也不能相守了。
孟夏利道:“你還好
蕭伯母輕聲的道:“還好。”
除了這兩句,兩人彷彿就再也無話可説,歲月與時光,已經把他們越隔越遠,再也回不了頭。
七枴子咳了一聲,道:“來來來,坐下來談吧。”
他們才如夢初醒,各自坐下。
我坐在七枴子的身邊,正想着怎麼詢問七枴子這個多重間諜,卻感覺身邊的沙發凹陷下去,孟宇坐在了我身旁。我一慌,就沒有開口問。
屋內雖然坐了滿屋的人,可是一時間卻沒有人發出聲音,七枴子扭開了煮功夫茶的小火爐,一會兒,屋內充滿了淡淡的茶香,他手法熟練的洗杯茶,倒茶,邀請人飲茶。
我實在忍不住,問道:“七叔,真想不到,你還泡得一手好茶呢。”
他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比如説你的身份?”我慢悠悠的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能力
七枴子哈哈兩聲乾笑:“孟侄兒説過,你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能知道某些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我原來還不相信,現在卻不得不信,你那條狗與眾不同,想不到,人也與眾不同啊。”
我悚然一驚,這屋子裏的人,全都是老奸巨滑的,可不能讓他們揭穿我的秘密,手中少了籌碼,可就不好了。
我閉了嘴。
蕭伯母道:“阿七,你就別逗她了,把你的身份告訴她“原本,我的身份是不能告訴你的,但是,過了這段時間之後,我又有新的任務了,因此,告訴你也沒有什麼關係,其實,為了搞清楚這個案子,我已經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了,現在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接口道:“七叔,你不是要告訴我,你的身份,就有點類似於電視《玉觀音》裏面的女主角吧?”
七枴子點了點頭,一瞬間氣勢如洪:“不錯,你猜得對。”
“您也是做那個秘密工作的?”我心中一驚,想的是,犬犬時常在狗與人之間變化,也不知道被他看到眼裏了沒有?會不會報告給國家某部門,而某一日,我這隻狗就莫名的失了蹤,進入了國家的研究系統。
我很憂慮。我耳邊,輕輕的道:“別擔心,大侄女,我不會找人給你的狗配種了。”
他這句話讓我驚得一哆嗦,側眼望過去,他卻又專心於茶道了。
也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秘密?
被他一嚇。倒讓我嚇出一個我迷惑了很久地問題。難道。陳媽落入秦老爺子地手裏。也是他安排地。為地就是引蛇出洞。讓秦老爺子犯下大錯?
七枴子。真是九曲十八拐。神秘得讓人摸不着頭腦。
蕭伯母打破了屋子裏地沉寂。道:“桑眉。我今天叫你來這裏。就是為了解釋你心中地疑惑地。你知道嗎?他們父子兩人。都是不喜歡解釋地人。他們地心底。認為對了地事。就直接去做。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種情形之下。會讓人產生多大地誤會。不但他們之間產生了誤會。還直接連累了你。”
聽了她地話。孟夏利與孟宇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同時調開了目光。
孟宇輕聲道:“那一晚。我聽到了父親和桑青爭吵。第二天。桑青就出了車禍。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這代表着。我與桑眉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以她地脾氣。她一定會查出真相地。所以。我出盡了手段來彌補。只想維持現狀。我發現有人在跟蹤對付桑眉。不得不讓我產生懷疑。地幕後指使者。就是父親。所以。桑眉。我才千方百計地拿到了那張相片。然後。把你藏了起來。不錯。我地確想保護你。但是。我也不想父親與你發生衝突。”
孟夏利一聲苦笑。道:“現在你明白了那張相片底地字。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罪證。你還會那麼想嗎?”
孟宇道:“爸,對不起。”
蕭伯母道:“宇兒,其實你最應該講對不起的人,是桑眉……”
孟宇伸出手,握住了我放膝頭上的手,道:“眉,對不起。”
他低低的聲音迴響在我的耳邊,暗啞而低沉,我心中趟過一絲暖流,如果他們説的是真的,我是不是也錯怪了他
孟夏利道:“宇兒,其實桑青與我爭吵,是因為他現了這張照片後地字,他認定了劉金所説,多年前的事,的確是我主持的,我一氣之下告訴他,儘管拿着這張照片去告發我,可想不到,第二天,他就出了車禍,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隻巨手,操縱着這一切,讓人把所有的懷疑歸附在我的身
不光是他有這種想法,我也有,我想起陳媽説的話,她説過,我的父親並不知道什麼,也許,我們把眼光都集中在了這件事上,自然而然的往這上面想,不再考慮其它?
屋內忽然間沉默了下來,枴子,七枴子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道:“大侄女,這個案子,我真地無能為力,每個案件,都有它的動機,可是,你父親地死,唯一有動機的就是孟夏利,現在證明,他也沒有動機,叫人怎麼查下去?”
雖然沒有查清楚父親的死亡真相,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渾身輕鬆,也許,是孟宇已經向我解釋了,也許,我最終確認了下來,孟夏利與這個案件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我心中忽然一沉,想起他這麼長的時間對我不聞不問,讓我呆在秦玉的身邊,腹中未出世地孩子差點認秦玉為父,我就氣不到一處來。
我站起身來,道:“孟伯父,既然這件案不關你什麼事,那麼,也就沒有我什麼事兒了,我該回去了。”
蕭伯母愕然的站起身來,道:“桑眉,你怎麼又生氣了?這不是説得好好地嗎?”
七枴子悠哉遊哉的喝了一口茶:“侄兒,還不把你和秦玉簽訂地協議告訴他?”
這個時候,房門被輕輕的敲響,保姆探了頭進來,道:“有客人來了。”
七枴子道:“看來,不用孟侄子説了,該説地人來的是什麼人,除了我之外,當房門被輕輕推開的時候,我真的大吃一驚,秦玉,他來到了這裏?微的皺着,臉色暗紅,看來是急匆匆的趕來這裏的,他一眼看見我,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來了?”
孟宇站起身來,道:“我們倆籤的協議生效了。”
秦玉道:“的確,生效了,但是,你答應過我,不再逼她的,讓她自己選擇!”
孟宇道:“對,我答應過你。”他回過頭望我,“所以,我只告訴她真相,一切由她自己選擇。”
我實在忍不住,大聲的道:“什麼真相?”
秦玉嘆了一口氣,道:“桑眉,你以前的猜測,是對的,的確,我對你好,照顧你,是受人所託,受他的委託。”
七枴子在一旁冷冷的道:“不對吧,你自己找上門去的,你告訴孟宇,你可以護得桑眉的周全,而這個時候,孟宇與桑眉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他們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孟宇為了不再讓桑眉傷心,才答應了你的條件!”
我望着秦玉,失望從心中升起:“是真的嗎?”
秦玉不敢望我的眼睛,卻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為什麼,角色忽然間轉換了過來?我以為對我好的秦玉,卻原來是另有目的?一直以來,對我好的,只是孟宇而已?
孟宇走過來,輕輕的攬住了我的肩,我沒有退開,他道:“桑眉,也許一開始我錯起,我做了不少傻事,甚至於軟禁了你,但是,當我看到你不顧一切的想要打掉腹中的孩子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做錯了,我有多傻,我不能再傷害你了,只要你過得好,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他輕輕的在我耳邊述説,攬了攬我的肩膀,卻又鬆開了我。
我腦中一片混亂,望了望秦玉,他苦笑:“你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嗎?”
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本子,遞給我,道:“所有的一切,已然寫在上面,相信孟宇也會向你解釋的。”
説完,他轉身離去。
七枴子哼了一聲:“還算他識相,得到了五千萬的資金,對他來説,重新開始,並不太難。”
我道:“什麼五千萬的資金?”
七枴子道:“大侄女,一開始我就對你説過,秦玉表面上風度翩翩,實際上卻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他連他的叔叔都可以大義滅親,何況是你?還好你沒被他騙。他早就知道我們在調查他的叔叔,卻不動聲色,反而自動上門,與孟宇簽訂協議,要孟宇以五千萬的資金買你的平安,他告訴孟宇,他可以讓你不再受到它人的威脅與追殺,而且,可以幫助我們查清秦劍的各種罪項,要不然,光憑陳媽的證詞,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定秦劍的罪?為什麼會對付他自己的叔叔?”
我忽然間明白了秦劍被捕的時候,他為什麼會向我告別,原來,他一早就知情了,我也明白了,秦劍犯了罪,為什麼會一點都沒有牽涉到他,原來,他早已經做了污點證人,在我的心中,他的叔叔雖然霸道,對他總算不錯的,可是,他為什麼會想方設法的對付他?
我摸了摸手中的那個筆記本,這個本子,我好幾次見他在上面寫着什麼,上面會寫了什麼呢?
蕭伯母道:“桑眉,你不能再回去了,不如,今晚就住在這裏吧,對了,你那條狗
我搖了搖頭,孟宇黑色的眼眸閃了一閃,道:“媽,讓桑眉自己決定吧。”
他真的已經懂得尊重我?
我道:“蕭伯母,我先住你家吧。”
蕭伯母一怔,卻點頭笑道:“也好,剛好婉兒回來了,你可以和她做個伴。”
犬犬這個時候竄了出來,吠了一聲,跳上了沙發,七枴子摸了摸它的頭,讚了一聲:“真是條好狗!”
第一百八十章重逢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一聲贊,卻讓我渾身一陣發寒,我望向犬犬,他也幾不可微的打了個冷顫,這個老傢伙,肯定知道了什麼,犬犬如果變回人形,倒真的要小心了。
孟宇開着車把我和蕭伯母送回了家,在車上,他沒有説話,不像以前,無論什麼時候,都有那麼多的話説,我再一次感覺,他真的成熟內斂了很多。
不由自主的,我開口問他:“那個,公司一下子拿出五千萬來,不會週轉不靈
很有可能,他沒有想到我會主動跟他講話,過了良久才道:“不會。”
我感覺小車顛跛了一下,車內又陷入了平靜,蕭伯母咳了一聲道:“桑眉,宇兒剛學會開車沒有多久呢。”
我鬆了一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跟現在的孟宇説話,道:“是嗎?難怪沒見到潘哥當司機了。”想想以前,孟宇前呼後擁,一出門就是一大羣人跟着,他這樣,是不是也帶給了我無比的壓力呢?所有,我只想反抗他?
蕭伯母又道:“桑眉,宇兒説了,自己開車舒服一點,那麼多人跟着,不太方便。”
我在心底贊同她的説法。
終於到了蕭伯母家裏,楊婉看見我們走進門,很吃驚的樣子,叫了一聲:“媽,哥,桑眉,你們……?”在我與孟宇身上掃來掃去,讓我很尷尬,看來,她知道我與孟宇鬧翻的事了。
蕭伯母道:“婉兒。快去煮飯,桑眉今天住在我家呢,把客房收拾乾淨了。”
她這才臉上露出了笑意,痛快的答應了一聲,上前拉着我地手,道:“桑眉,來,我領你去客房。”
我偷偷地望了一眼孟宇。卻見他垂着頭。不知道在看地上地什麼東西。不知道為什麼。我又生起氣來。道:“好!”
楊婉道:“哥。你也來
他這才抬起了頭。道:“妹妹。我該回去了。”
我心中地火騰地一聲升了上來。道:“楊婉。帶我去客房。”
蕭伯母一把拉開楊婉。道:“宇兒。你陪桑眉坐坐。婉兒。去買菜。別添亂!”
我冷冷地道:“我自己去。別麻煩人家了!”説完。向前走去。
孟宇這才在前面帶路,在客房門口站住了。我帶頭走了進去,他遲疑半晌。才道:“桑眉,我能進來嗎?”
我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君子啦?
我哼了一聲,他才走了進來。坐在我的身邊,道:“眉,以前,我是不是很自以為是?”
我輕輕的恩了一聲,斜了眼,偷偷地望着他,他小麥色,無意識的捏着褲縫,我忽然明白,他這是在緊張,他很緊張和我相處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變得很柔軟。
“我幫你倒一杯茶吧。”他忽然站起身來。
“不用了,我剛喝過!”
他又坐了下來,椅子被他坐得向下了一陷,他又沉默了,手指又無意識的摸着褲縫。
這個時候地他,簡直像一個青澀的少年,原來的囂張與張狂已然不見了蹤影。
他沉默良久,才道:“桑眉,我還是走吧。”
我想不到他會這樣,一氣之下道:“走吧,走吧,走了別回來!”
他抬起頭望我:“桑眉,你還是這麼討厭我麼?”他眼中有一絲讓我不能忽略的痛苦。
原來,他害怕我討厭他麼?我討厭他嗎?不錯,在小島上被他軟禁的日子,我是非常地討厭他的,甚至於一出了小島,我就想斬斷與他地一切聯繫,甚至於想拿掉腹中的孩子,但是,當我明白一切真相的時候,我還能討厭他嗎?他在親情與我之間徘徊,才做出這樣的事來,他沒有真正傷害到我,可能受到最大的傷害的,是他自己吧?
我抬眼望着他,他比以前瘦了不少,臉上地顴骨突出,他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卻經歷了怎樣地壓力?我還會?在得知他為我做了這麼多,甚至答應秦玉如此的條件之下?
他見我長久不出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道:“桑眉,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改過,別把我關在門外,好
意識到我在點頭地時候,他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轉過身,久久地沒有出聲,開口的時候,卻聲音暗啞:“桑眉,我明天可以來看你嗎?”
我恩了一聲。
他腳步輕快的往外走,差點撞了門框。
“宇兒,你走啦?怎麼不和桑眉多聊聊?”
“媽,她答應明天讓我來看她,我明天再過來……”
又是碰的一聲,楊婉道:“哥,你撞頭了?小心點開車哦。”
蕭伯母呵呵的笑了兩聲:“婉兒,你哥的頭堅硬着開了秦玉留給我的筆記本,揭開第一頁,頁面上有一行字:潔兒,我終於找到了你。
很明顯,這行字是新添上去的,與周圍殘舊的墨跡一點都不相似,他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添一行字上去,他找到了潔兒,但潔兒又是誰?
我翻開了第一頁:
日記是從他十八歲開始寫的……
過了生日之後,我越來越頻繁的做那個夢,夢中那個美麗的女子,手握着一個酒杯,朝着我笑:“商藉,我會幫你得到王位的。”
每當夢中醒來,我總是會滿頭大汗,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告訴她,不,我不需要你這麼幫我,我只是想你在我身邊
但在夢中,我從來沒有説出過口,夢中的我充滿了野心與**,想把一切都掌握在手裏,所以,在夢中,我只是微微的點頭,望着那個女子。
終於,那個女子從玄色大廳內走了出去,駕着紫色的雲彩,飛向更遠處的宮殿,我站在大廳內向她告訴,她臉上滿是自信的神彩,夢中的我,是否有一絲不捨?
她真的幫我獲得了天界的陣圖,我們打了不少勝仗,父親終於把我立成世子,下一個妖族王位的繼承人,可是,哪裏想到,由於天庭與妖族爭鬥越來越激烈,我與父親出戰之後,終於大敗而回,父親被白劍一劍刺中了心臟,我們當即撤退,原本可以救回父親的性命的,卻沒有想到,我的遠房叔叔商劍趁我們外出應戰之時,奪了王位,王宮一夜易主,我的父王握着我的手,要我給他報為仇,我知道他説的什麼意思,他要我殺了叔父商劍,商劍如果不裏通外敵,我們怎麼會敗?他怎麼能奪得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