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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5章

    第九十一章皇帝駕到

    我的嬌嗔功夫還沒有練到城北的臭豆腐的程度,孟宇被人一通電話叫了回去,説是楊婉,他的姐姐出了一點事,上學的時候,染上了禽流感生病了,叫他回去一趟。

    打這個電話非常精通心理學,不管是真還是假,孟宇都只有回去一趟,我想,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孟宇很擔心的望着我,再三的囑咐,千萬別一個人周圍走,我向他笑了笑,點頭答應。

    他走以後,我儘量的周圍走,逛了逛各大小超市,還逛了逛許久未逛過的動物園,只可惜,仙寵們真的再沒有下過凡,普通的動物瞪大了茫然的雙眼望着我。

    犬犬與蚊子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有一件事很奇怪,不是説楊婉病了嗎?犬犬怎麼也不去看一看,依舊在我身邊打轉?

    我問他這個問題,他化做人形,望了我半晌,直把我望得毛骨悚然,才道:“桑眉,你現在這種情況,我怎麼能離開你?”

    蚊子也附和:“對,對,我也研究過不少小言的書,知道現在這個時候,是矛盾的頂峯,我們可不能離開你!”

    真是兩名忠誠的夥伴。

    可我還是感覺犬犬望着我的樣子,非常的毛骨悚然。

    我走在等街邊,犬犬又化了條小狗,被我抱在懷裏,舒服之極的哼哼着,蚊子非常妒忌,便也不飛了,停在我的耳朵邊,唧唧咕咕:“桑眉,如果我現在找個母蚊子,不知來不來得及?”

    我道:“她能聽懂你地話嗎?”

    他很憂愁。

    嘆了一口氣:“我入魔了。入魔了。世界如此地多情。可是。我卻只能是一隻蚊子。”

    看來。世界萬物都多情。蚊子也一樣。

    犬犬睜開眼睛。望了他一眼。道:“不如你找只蒼蠅來試試?不同種族之間地愛情。更能發揮別樣地光彩!”

    蚊子嘔了一聲。再沒有説話。

    那輛黑色的寶馬轎車停在了我的身前,潘哥從車上走了下來,我含笑望着他,他略有些尷尬,嘴角地傷疤扯了扯:“小姑娘,有人要見你!”

    我問他:“潘大哥。你的關係處理得真好,在父子兩人之間遊刃有餘!”

    這個,倒不是我猜出來的。是蚊子飛了一個圈以後,告訴我的:“桑眉,看來來的真是國王了,長得與孟宇何其地相似!只不過頭髮白了一點,老了一點,抬頭紋多了一點,眼神鋭利了一點……”

    我腹誹:靠,蚊子,你老年痴呆症又犯了。你不是早就見過他嗎?你忘了,那一日,他們站在教學大樓前,一大幫人圍了,我站在草叢中,一大堆草加狗屎圍着,你在我頭頂上嗡嗡的飛着……

    多麼的悲涼,多麼的憂傷。

    潘哥笑得越發尷尬:“小姑娘的嘴,越來越不饒人……”

    我向前走去。他跟在我的身後,輕輕説了一句:“你放

    我回過頭,他眼神誠懇而堅定。

    真是一個老好人。

    與蚊子形容的一模一樣,與我看過的也一模一樣,果然,他一見我的面,首先將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如看一棵青菜上的青蟲,為什麼不説白菜呢……因為。我想換一種説法。

    我得承認。他的眼神非常地鋭利!

    我想,為了響應他的目光。是不是也隨着他上上下下的目光把他也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呢?想了一想,這彷彿太沒有禮貌了一點,所以,我便望着他耳邊旁邊那縷白髮,將他圓潤光滑的耳廊打量了一下,評價了一下蚊子如果呆上去,會會站不穩,滑了下來?

    他看着我,道:“你叫桑眉,是吧?”

    我點了點頭。

    他道:“你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所有的事都不能出一點差錯,你知道,這一樣,孟宇這麼做,給我們兩家帶來多大的影響嗎?”

    我皺了皺眉頭,搖了搖頭。

    他道:“想來你也不會知道的,所以,不管你與孟宇多麼地要好,我只要求你,別拖孟宇的後腿,你不能連累他!而且,我絕不容許有阻礙這場婚禮的因素存在!”

    他停了停道:“所以,你要離開他,要多少錢才可能讓你離開他?”

    我慢吞吞的望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如鷹,而我,就是被那鷹盯着的小兔子。

    我道:“這位大叔,孟宇和我在一起,的確花消挺大的,他是一個享受的祖宗,什麼都要買最好地,連生日禮物,都要我給他買一顆最大的鑽石,如果你要補償我,我欣然接受,不過,你得問問,問孟宇願不願意離開我……”

    一瞬間,他那雙鷹眼瞪得比牛鈴還大:“什麼,他花你的錢?怎麼可能?”

    我慢吞吞的道:“他的脖子上如今還戴着我送給他的鑽石項鍊呢!”

    他忘了初衷,轉頭問潘哥:“老潘,這是真的?”

    老潘吞吐了半天:“董事長,可能您平日裏對他的經濟卡得比較嚴?”

    他很有幾分惱怒:“怎麼可能!我給他的錢,他花去了哪裏?居然吃一個小姑娘地軟飯?”

    有點兒跑題。

    我主動地提醒他:“大叔,您不是叫我離開他嗎?我建議你啊,還是回去問問孟宇,看他願不願意離開我?”

    他氣呼呼的道:“如果他願意,我也不會來這裏問你了!”

    我感覺這位大叔很可愛,並不像傳説中地那麼威嚴,城府極深。

    他喘息了幾口,忽然間笑了,表情轉換太快,我一下子沒反映過來,毛骨那個悚然的望着他。

    他忽爾伸出他厚重的手掌,在我的肩膀上拍了兩拍,哈哈大笑:“小姑娘不錯,我好久沒看到這麼有趣的小姑娘了,剛才……”他停了停,如鷹一般的眼神轉得如白鴿一般的柔和,“剛才我逗你的呢!”

    我被他兩巴掌拍得左肩下陷,骨頭直痛,張口結舌:“你不是來阻止我和孟宇的?”

    他道:“當然不是!那小子,以為他的父親什麼都不知道,以為我處心積慮的想謀取什麼,其實,到了我這個年紀,是什麼都看開了的,他對我的誤會太深了,也因為,我與他的母親……哎,別説了,我好不容易調開了他,我們好好聊聊?”

    這種戲劇性的變化讓我目瞪口呆,我準備了半天的惡毒國王與灰姑娘的戲碼,就這樣完結了?

    我問他:“那你怎麼向司徒家交待?”

    他滿不在乎的道:“大不了合同作廢,損失個一億兩億的!”

    我想,有錢人就是不同,一億兩億換成一元兩元的零錢,得埋死多少人啊!

    他倒安慰起我來,道:“現在還有什麼東西能要脅到我?我被人要脅了一輩子了,也該輕鬆一下了!”

    他説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一閃而過憂鬱,轉眼卻如冰雪融化。

    他問我:“你是桑青的女兒?”

    我怔了怔,這是父親的名諱,他認識父親?司徒敏的話再一次浮現在我的腦海,那種懷疑如千年冰塊上那絲絲的冷氣直往我的心底鑽。

    他陷入回憶之中:“説到底,他與我是一起參軍的,可是,他後來卻失了蹤,聽説去執行特別任務,我卻想不到,再聽到他的消息的時候,卻是聽到他的死詢。”

    我心中更加懷疑,父親與他在同一個城市,我們兩家住處也不遠,為什麼,他會這麼説,説得彷彿他與父親一個天南,一個地北?以他的財力物力,如果想要找一個人,不會這麼難吧?

    難道説,父親的死真與他有什麼關係?可是,如果真有什麼關係,他又何必承認自己與父親相熟?我原本也不知道他認識父親的?

    剛剛才緩和的氣氛,在我的心底,彷彿打上了死結,怎麼也走不出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不願意再想下去,不願意再去思考其中的真相,也許,並沒有什麼真相,何不放下這所謂的真相?

    只要孟宇不牽涉其中就好。

    正文第九十二章劫匪

    我回到家的時候,孟宇在家裏等我,不消説,又是那位房東給他開的門了,他見我走進來,極為擔心:“桑眉你去了哪裏?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淡淡的道:“沒什麼,只不過與你父親談了一場……”

    他眼眸一暗,握住我的手:“他説了什麼?他威脅你了嗎?桑眉,你可千萬別聽他的!”

    我斜着眼道:“他叫我不要理那司徒敏怎麼説,最多損失個一億兩億的取消婚約,要我安心與你在一起,也不聽他的?”

    他不相信:“不可能,他怎麼會這麼做?”

    我嘆了口氣:“孟宇,你對你的父親,又瞭解多少?”

    他道:“我只知道,從我小的時候,他就與母親離了婚,為了娶我的繼母,那個高官的女

    他的表情很平靜,可眼神中的凝重卻比漆黑的黑夜更深,我才明白,原來這個一帆風順的少年,一直以來,心中藏着的,卻是這種痛苦。

    他的生活,也有陰暗面,就像月亮的光輝雖亮,它的背面,卻一樣的陰暗。

    我反握住他的手,道:“孟宇,現在不同了……”

    他抬起頭來,眼中星光閃爍:“對,現在不同了,有你陪着我,你願意永遠陪着我麼?”

    我垂了着。暗歎:這小子。打蛇隨棍上地本領還真不小!可是。我感覺。如果説不願意吧。有點矯情。如果説願意吧。有點太便宜他了……蚊子説過。情之一字。莫不經過千幸萬苦。這人。才會珍惜。太容易了地。到頭來。就會隨手拋棄。我決定給他設點難關。

    於是。我垂了頭。既不説願意。也不説不願意。

    我感覺。我地表達非常清楚。就是願不願意。看日後表現如何。可他地眼眸忽然星光閃爍。道:“桑眉。這麼説來。你願意啦。啊。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去註冊。我得想想。在哪裏舉行婚禮。在豪鼎花園呢。還是在黑天鵝大酒店?”

    我無語。用手捻了捻衣角。心裏很感嘆他地厚臉皮。

    他嘿嘿而笑。俊眉修眼**幾分憨厚:“桑眉。你可不準反口哦!”

    我終於輕聲道:“孟宇。我可沒答應……”

    這句話一出,猛不其然的,我渾身不意察覺的打了一個寒戰,這個聲音,何其嬌嗔,曾幾何時,我地聲音與行為咋變得這麼嬌嗔了呢?

    我有些怔忡。

    蚊子在一旁喲喲的直叫喚:“他這就算求婚了?不行,桑眉。你絕對不能答應他,這還得了的,這麼簡單,最起碼,也要買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首先,站在某帝國大廈往下扔鈔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才開始用高音喇叭求婚。就像你們以前捉弄來。捉弄去的時候,用地那個高聲喇叭!”

    我沒理蚊子。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一個纖細弱小的蚊子,其想象力如此的豐富!

    他卻哈哈大笑,意興飛揚,一把抱住我,就那麼吻住了我,極温柔:“桑眉,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了!”

    事後想起,為什麼我能放下父親的死的迷霧?難道不因為,我已然全然信任於他?

    相信他不會騙我,相信他必有自己的苦衷,相信所有他讓我相信的。

    因為,從極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不經意的闖入我地心田,從此滯留不去。

    過了兩天,報紙上登了大幅的消息,孟氏集團與國際財團沃爾公司的合作宣告破裂,兩公司合作地工程,海林花園暫停興建,凡已訂購海林花園的客户全額退款,並補償5%的利息,其工程隊等等全線撤出海林花園,復工日子無限期的往後沿伸。

    這是一個震動本市的大事,一個近兩億的工程説完就完了,事先卻沒有露出絲毫的風聲,方方面面怎麼不多方猜測?

    一時間,兩家集團的股票直線下跌,沃爾集團黯然撤出中國。

    那一段時間,孟宇很忙很忙,可是,不管怎麼忙,他都會打一個電話給我,有的時候僅僅是問候一句:“起牀了嗎?”又或是“吃了沒有?”

    我感覺我們倆進展得太快。

    孟宇已經全然接手了他父親地公司,頻頻出現在電視與財經那雜誌的封面,丰神俊朗,俊逸非凡,一時間,財經雜誌好賣過娛樂八卦雜誌。

    倪魚串終於鬱悶了一回,因為登載她照片的娛樂雜誌銷量居然比不上同期的登載孟宇照片的財經雜誌,經紀人拿着那期財經雜誌,非常遺憾的感嘆,如此出色的男子,怎麼不是貧苦人家出身呢?

    我與犬犬逡巡在這所都市的街頭,犬犬如今徹底不敢化身**的跟着我了,據他講,他害怕孟宇那如寒冬一般地眼光,直盯着他!

    我舉雙手同意他的觀點,第一,他不化身**,食量就少了很多,所需要的空間更少了很多,我隨便找個軟一點的枕頭,放在沙發上,讓他綣在上面,還有多餘。

    第二,他不化身**,我便少了那時不時找上門的桃花,要知道,這隻犬長得也是人五人六的。

    我的手指輕輕撫着犬犬的背脊,他舒服得直哼哼,直感嘆:“作人還是不如作犬啊,沒有了感情的煩惱,被你抱在懷裏,還可以省下許多地腳程。”

    我有同感,多好地寵物狗,關鍵的時候,還可以當成鋭利地武器使用,想想他咬那狗仔隊的兇狠,我不由得讚賞的摸了摸他的頭。

    忽然之間,我感覺自己的肩部被人撞了一下,我轉身一看,卻發現有一個人搶了我肩上的袋子,飛快的向前跑,犬犬一個縱躍,跳下我的手臂,向那個追了過去,我忙也跟着往前追,邊追邊在心底罵自己,穿什麼高跟鞋,這樣的跑法,那高跟鞋的跟尖都只怕要跑掉!

    那人身材雖瘦小,卻跑得極快,以犬犬的腳力,居然追不上他!

    跑過幾個街口,衝了幾個紅燈,那人的身影漸漸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實在忍不住,一咬牙,把高跟鞋除了下來,拔腳狂追,邊追邊喊:“前面的人聽着,忙手攔一攔那小子,他是搶劫犯!”

    高跟鞋從腳下除了下來,我光着腳板踩在發燙的街面上,如有神助,越跑越快,一晃眼,居然快過了犬犬,與犬犬並駕齊驅,犬犬一邊跑,一邊同我講:“桑眉,呼,呼,我服了你了,居然可以跑這麼快,那包裏有什麼,不就兩百元錢嗎?我原本打算追追就算了的,如今一來,我可不能跑輸了你!”又喘着粗氣道,“最近吃得多了,動得少了,長肥了很多,要減減才行!”

    我不理他,攢足了勁追那瘦子,我只感覺兩腿呼呼的直扇着風,那個瘦子往後看了幾次,發現我們玩了命的追來,他便玩了命的往前奔。

    漸漸的,我感覺有些不對頭,我感到,當我跑得慢的時候,他也跑得慢,當我跑得快的時候,他也跑得快,彷彿特地逗着我往前跑一樣,而且,地方越來越偏僻,越來越僻靜,我跟着他轉了幾個圈之後,他居然跑得越來越慢。

    我喘着氣慢慢的停了下來,而那個瘦子,也停了下來,回過頭,轉身看着我,瘦小蒼白的臉,帶着一絲詭笑:“想不到你的腿功不錯啊!”

    正文第九十三章七枴子

    我驚訝的發現,他居然連大氣都不喘一個,看來,這個人,不是一個普通的盜賊!

    我想,還好,有犬犬,可回頭一看,卻發現犬犬居然跟丟了!這就是所謂的天庭第一犬?真是落凡的哮天犬不如吉娃娃啊!

    我四周圍打量,才發現,我不知不覺的居然跟着跑來了一幢亂尾樓裏。

    從亂尾樓裏走出十幾個衣衫髒夕夕的男人,臉上神色晦暗莫名,眼中帶着一種望着跌入陷阱的小動物般的目光。

    要説不怕,那是假的,我雖然有神仙的記憶,在天上風光無比,但是墜入紅塵已久,有關於亂尾樓住的人品性複雜,亂尾樓周圍經常性的發生打砸搶的事件的事,我前兩天才從報紙上看過。

    我明白,我落入了一個陷阱,只怕還不是劫財這麼簡單。

    犬犬怎麼還不來?

    瘦子的臉極瘦長,臉上有一雙冷酷到極點的眼睛,那十幾個流浪漢不動聲色的包圍了我,他見我周圍望,扯着嘴角笑了:“你在找你那條狗吧?那條狗的確厲害,上一次,把我的人咬了,這一次,我可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一揮手,有人提了條昏迷的狗過來,丟在準備好的鐵籠裏。

    可憐的天庭第一犬,只怕自下凡以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很顯然,他被人打了麻醉劑!他體內雖然有仙氣,可要解除麻醉劑的藥性,恐怕也要幾分鐘。

    最大的問題是,那麼小一個鐵籠,如果他要變身**,該怎麼變啊!

    “你是七枴子?”我問他。

    他怔了怔。皺眉道:“這兩個小子。連我地名諱都告訴了你。真是沒出息!”

    我道:“你想怎麼樣?”

    他邪惡地笑了笑。道:“一個女孩子。被一大羣男人包圍。想要怎麼樣。還用得着我説嗎?”

    周圍地流浪漢發出陣陣地轟笑。漸漸向我逼近。我看到他們身上地衣服地油漬。還看到兩個人用粗黑地手指掏了掏耳朵。我彷彿聞到了他們身上傳來地陣陣臭氣。

    這一生。我可以説得上是滋意妄為地。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但是。當這羣衣衫襤褸地人。一步步地向我逼過來地時候。我從心底感覺到了害怕。

    亂尾樓裏光線昏暗,他們向我逼近,如同在黑夜之中噬人而咬的鬼魅。我不能想像,如果讓他們碰到我地身子……

    我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聲音直衝破雲霄:“犬犬。犬犬,你快點醒來!”

    那羣人哈哈大笑,笑得怪聲怪氣,就彷彿我是砧板上的魚肉,而他們正等着享受這場大宴!

    恍惚之中,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又見到了幅奇怪之極的場景,那名面目模糊的女子,身着黑色的長衫。手提長劍,劍尖滴血,冷冷的望着他,騎在一匹黑馬之上的高大男子。

    他道:“阿潔,我的阿潔,回來吧,只要你重回到我的身邊,我既往不咎!”

    那名女子揮了揮手中地長劍,斬殺了她周圍的一人。那個頭顱滾落地上,鮮血染紅了地磚,她道:“既已這樣,我絕不後悔……”

    周圍的鬨笑之聲把我從夢境中驚醒,一道陽光從亂尾樓地縫隙中射在我的眼皮之上,依舊是被衣衫襤褸,散發着臭味的人包圍,可是,為什麼。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我的頭腦會閃現出這樣的情景?

    一隻極髒的手向我身上摸來,我尖叫着避開。

    他們彷彿極為享受我的尖叫。笑得更為歡暢,彷彿地獄惡鬼,我絕望的看了看犬犬,他為什麼還不醒來?

    粗言穢語從我耳邊直鑽了進來……

    “這個小妞兒細皮嫩肉地,老大,我們享受完之後,不如賣了她……”

    “看看她的手,真白嫩啊……”

    “如果不是人家吩咐,真想……”

    那七枴子咳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翻看我的揹包,他隨手把我包裏的東西倒了出來,忽然咦了一聲,道:“慢着!”

    那羣大漢停止了向我逼近,口中也無粗言穢語,只是靜靜的站着!

    他們不是一般的流浪漢!

    七枴子拿起那張燒了一半的相紙,問我:“這張照片,你從哪裏得來的?”

    我心中一驚,想起那兩名潛入我家中偷照片地人,冷冷的道:“不是你派人去偷的嗎?你還不知道來歷?”

    七枴子用冷冷的目光望向其中一位流浪漢,那人戰戰瑟瑟的道:“我也不大清楚,當初接這個任務,只以為是普通的偷情照片,於是把任務隨便派給了那兩個小子!”

    他一揮手,包圍住我的人自動散開,他揚着這張紙:“這個,是你自己的嗎?”遲疑了半晌,又問,“又或是你家人的?”

    難道他知道什麼?

    我仔細回想相片上地人,因為照片被燒了一半,我不能肯定,這上面有沒有他,但是,這位七枴子卻與相片上地人,有着神情極為相似的眼睛!

    都帶着絲絲地冷酷,那是隻在同一個環境中呆過的人才有的冷酷。

    我道:“這家相片,是我父親的!”

    他那冷如磐石的眼神有一些波動,問我:“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我道:“桑青!”

    他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不,他不應該叫這個名字!”

    他道:“你跟我來!”

    我看見犬犬半睜開了眼睛,哼,我還用得着怕他麼!

    我叫了一聲:“犬犬!”

    只見犬犬繃直了兩條後腿,作勢往外跳。

    那七枴子笑了笑道:“我這裏雖然簡陋,但是,鐵籠子卻是用最好的鋼材做的……”

    話音未落,咣噹一聲,那隻鐵籠四分五裂,犬犬已跳到籠外,呲牙裂嘴的直瞪着七枴子!

    眾人一陣沉默,過了良久,那七枴子才道:“這隻狗,是機器狗吧?”

    我道:“你日本動畫片看多了吧?”

    犬犬很生氣,非常生氣,他對我道:“天上地下,我還從來沒受過這等遭遇,桑眉,不管你想查什麼,都得等我咬了兩口再説!”

    我剛想阻止,只見犬犬飛快的跳了起來。

    細節就不必多説了,反正場內一片混亂,那幫人鬼哭狼嚎。

    七枴子唯一沒受到襲擊,呆怔在場地,良久才道:“難怪那小子被這條狗嚇得入院三天,從此永遠退出了我們這一行!”

    第九十四章亂尾樓之變

    我笑道:“現在你知道,就算你不叫停,也不能將我如何了吧?”

    他點了點頭,苦笑:“小姑娘,我們本來也沒準備把你怎麼樣,只不過受人之託嚇嚇你而已,而且,你身上有這張相片,與我倒也有些淵源,可不可以叫你的狗停下來?你知道嗎?小姑娘,做我們這一行也不容易,分分鐘有虧本的危險,這一次,可就虧了大本了,不但收不來錢,而且,我還要給他們出醫藥費,狂犬役苗費!”

    犬犬嘴裏含了某個人的衣服碎片,惱怒的大叫:“TMD,我哪來的狂犬病?這些人恐怕是從垃圾堆裏鑽出來的,身上那個髒啊,不是怒到了極點,我也不會冒着吃進無數H5N1病毒的危險咬他們了!”

    犬犬下了凡,學習的精神看來從未減少過,連H5N1病毒都知道。

    我心想,上次你咬那小個子那地方,不也咬得興高采烈,也沒見你抱怨髒?那個地方,彷彿病毒更多一點吧?

    我道:“犬犬,停一停,我有話要問!”

    犬犬終於氣呼呼的停了下來,威風凜凜的站在我的身邊。

    呸呸兩聲,吐出了嘴裏咬的布片。

    七枴子看來看他傷痕遍佈的手下,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煙,非常鬱悶的吸了一口氣,嘆了口氣:“生意難做啊!”

    回頭對我道:“小姑娘,我算是怕了你了,你可不可以安撫一下你那條狗,我們再繼續往前走,你放心,前面絕對沒有危險!”他停了停,咕噥一聲,“我很怕我的地方被這條狗給拆了!要知道,亂尾樓也是樓啊!”

    犬犬很得意,哼哧道:“知道怕了吧。轉載居然敢用麻醉劑來對付我!”

    我忙蹲下來。抱起犬犬。低聲道:“你還是擔心一下你地嘴裏有沒有吃進H5N1病毒吧!”

    他忙閉了嘴。

    想不到亂尾樓裏面居然有這麼子個房間……

    走過牆灰剝落地。水泥牆裸露在外面地長長地樓梯。我們來到了這個房間。一推開房門。我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個房間。是一亂尾樓裏面地嗎?

    反差也太大了一點吧?

    乾淨整潔地紅木地板。散發着幽幽地柔光。寬大地真皮沙發。透明地茶几。上擺着景泰蘭地瓷器。牆上貼着精美地牆紙。這麼説吧。這家辦公室地豪華舒適程度。一點兒也不比某些大老闆地差。

    我倒忘了,這七枴子不就是一個最大的老闆。地下老闆!

    七枴子一走進去,氣勢完全不同,瞬間變得沉穩而雍榮,我不禁問他:“那個,您也捨得下面子,親自動手搶我地揹包,親自動腳把我引來我這裏?”

    他很尷尬的笑了笑:“長時間沒做這項工作了,未免手癢,而且。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個小小的單子,居然讓那人花了那麼大的價錢……”

    我趕緊問:“哪人?”

    他狡猾的笑了笑:“這屬於我的商業秘密,是絕對不能往外透露的,這個單子就算完了,其實,我本來不接的,現在,我慢慢的轉向正行了。再説,嚇唬一個小姑娘,地確齷齪了一點,我只能告訴你,那個人彷彿與你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他説完,彷彿感覺好笑,便又笑了笑,笑得極鬼祟。

    這個老王八蛋,既然不告訴我。你也別笑得那麼鬼祟好不好?

    我瞥了瞥嘴!

    七枴子從大書桌後面的下層抽屜裏。拿出一個黃皮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紙。道:“你看看……”

    我一看,大驚,這就是那張相片?

    我道:“是你派人偷了這張相片?”

    七枴子皺眉道:“什麼偷的?這張相片,本來就是我地!”

    我道:“你從我家裏偷了本來屬於你的相片?”

    七枴子皺緊了眉頭望我:“小姑娘,你別老偷呀偷的,好不好,難道只有你家的這張相片嗎?”

    我一驚:“這張相片,是你自己的?”

    他點了點頭。

    招呼我走進來點,指着相片上的個窄窄小小隻冒出一個頭來的小夥子道:“這個人,就是我!”

    我感覺一個真相即將要揭開,望了望他,對了對相片上的人,道:“這個人,可不大像你呀……”

    他道:“怎麼不像我?”

    我道:“我的實話實説啊,你看看,原來地你,眼神純真,雖含冷意,卻也長得蠻俊的,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可現在的你……”

    他嘆氣一口氣:“一個人在那樣的環境中生存了那麼長的時間,又以過了十幾年歲月的洗禮,你還想怎麼樣?”

    我疑惑的望着他。

    他道:“這些人,都是那次任務派出去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張這樣的照片,我原以為,這個世上只剩下了我,卻想不到,還剩下一個人,你有你父親地相片嗎?”

    我怔了半晌,才明白,他在懷疑,我的父親也在這照片上?不可能,這張相紙我已經反反覆覆看來很多次了!

    難道説,我連與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父親都認不出來?

    我想起錢包裏有我的人張全家福,拿了出來,遞給了他,他的望,就皺起來眉頭,沉思半晌,百思不得其解:“沒有可能啊,居然不是他?”

    可是,為什麼,孟宇父親會認識我父親?

    七枴子道:“這些年來,我的直不敢拿出這張相片,怕一拿出這相片,就讓我想起那些死去的人,當年,我的一起參軍,一起去執行這個特殊任務,可到頭來,他們全都死了,只剩下了我的一個人,在密林裏整整呆了十天十夜才走了出來,出來之後,才知道,我們緝私地那批玉器不見了,而我,因為沒找到屍體,便成了懷疑對象,我在外逃亡了二十多年,一直在尋找,當初,是誰出賣了我們,將我們緝私地消息告訴了那幫匪徒,可是,卻一直毫無線索,直至最近,我得知,有人在查找當年的真相,卻想不到,查找這一張照片地任務,卻被我的手下隨手給了那兩個人……”他感嘆了一句,“我的管理,還是有漏洞的啊,看來真得上上MBA培訓班才行!”

    正文第九十五章迷惑

    我道:“你還不如請個職業經理人!哦,對了,你知道是誰在查找當年的真相嗎?”

    他點了點頭:“哦,你的建議挺好,職業經理人,不錯不錯……哦,查這樣事的,是一個跨國公司,叫沃爾的,花了不少錢在尋找當年發生的這件慘案的真相,那一年的緝私任務,是死傷最嚴重的一件,全國震驚,再加上,那批玉器的失蹤,一直是一個迷!”

    “要找職業經理人,得找獵頭公司才行,要不要我給兩個獵頭公司的電話給你?”我指了指這張照片,“可是,這上面並沒有我的父親啊,他為什麼會有這張相片?”

    七枴子搖了搖頭,道:“好吧,把那獵頭公司的電話給我,我們做幫派的一定要與時俱進啊……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事情的真相,只有你的父親才知道了!”

    他掏出手機,我找出了獵頭公司的電話,告訴了他,他非常仔細的輸了進去,這兩家獵頭公司打過電話給我,想撬倪魚串的牆角,不過被我打了回去。

    我道:“不,還有一個人,最起碼,她比我知道得多一點!”

    我想起司徒敏跟我講的話,父親是一個硬漢子,可惜識錯了兄弟。

    我回去的時候,走出這幢亂尾樓,眼角一掃,卻看見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無聲無息的開走了,那輛轎車,玻璃窗緊閉,看不清裏面是誰,我卻隱隱有一種預感,這輛小車的主人,莫非就是買七枴子這個兇的人?

    我回頭望着那亂尾樓,七枴子站在窗口,身形挺拔削瘦,遙遙的向我揮手。在我捏了捏手中的字條。這張字條,是我臨走之前,七枴子遞在我的手中的,裏面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我的父親與他,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我那親切和藹的父親,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物。我心潮起伏。

    蚊子這幾天蔫蔫地。具他説。蚊子地世界正暴發蚊流感。他很不幸。被感染上了。我很驚奇。問他:“你不是吃了蟠桃汁地嗎?怎麼還會感染上蚊流感?”

    他感嘆道:“人間地病菌基因變了種。連蟠桃汁都無法預防……”他打了一個好大地噴嚏。“桑眉。我感覺我發燒了。你看到了沒有。我全身都紅通通地!”

    我道:“要不。我給點感冒藥你吃?”

    他道:“也好……”又感嘆。“想不到蚊流感像愛情一樣來勢洶洶。冷不防地中了招!可是愛情。有地時候卻如病毒一樣。向全身漫延。”

    他越來越有哲學家地氣質。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他這段時間在研究哲學家蘇格拉底!

    我問他:“蚊子。上一次我被那七枴子包圍。你去了哪裏?”

    他道:“你別以為我趁機偷跑了。我去打探敵情了,你也看到了那輛銀灰色的轎車了嗎?我想偷偷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指使,哪裏知道那轎車密不透風,後排坐的人什麼也看不到,只見到駕駛坐的司機!”

    其實,我早已知道了那輛轎車的主人是誰,七枴子遞給我的字條裏面早已説明,依他説,既然收不到錢了。不如給個人情給我,把那個用如此卑鄙手段想要英雄救美的人透露給我。所以,蚊子做地事,是雨後送傘,多此一舉!

    所以,以講義氣講信用著稱的城市幫派七枴子,有的時候是隨時會出賣別人地!

    我大怒:“蚊子,你也太不夠朋友了,我被這麼多臭不可聞的男人包圍。你居然一點都不擔心?”

    蚊子呲了笑了一聲。吸了吸鼻涕,才道:“不是有犬犬嗎?再説了。你叫一隻蚊子是叮他們啊,還是咬他們啊?又再説了,憑你的一馬平川,我一點都不擔心……”

    看來得多買兩蚊子拍才行,每當我想拍他的時候,蚊子拍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嗡聲嗡氣的道:“桑眉,看來,你一定會去查個清楚的了,要不查個清楚,這件事便如一根刺一般紮在你的心底,不過,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我想,他終於開始客觀公正的評價這件事了,終於不偏坦孟宇了,我很感動。

    蚊子多愁善感的道:“人在病中,總是脆弱一點地,想想這背後的真相,桑眉,我真為你擔

    我淡淡的道:“有什麼擔心的,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蚊子道:“桑眉,別擔心,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蚊子總是留在你的身邊的,我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有流感同感染……”

    他又打了好大一個噴嚏,我忙走開幾步,蚊子是不是預感到了後面發生的事,所以才這麼感性地安慰我?

    用鑰匙打開門,走進屋裏,雖然被嚇了很多次,但我還是被嚇了一跳,黑夜之中,孟宇靜靜的坐在我的沙發上,茶几上放了一樣東西,在黑暗之中散發着幽幽的光。

    為什麼我一眼就認出坐在沙發上這人就是孟宇呢?那是因為,我已經被他這麼嚇了好多次了,嚇啊嚇啊的,就嚇熟練了。

    我打開燈,屋內陡然間一片雪亮,把茶几上那東西也照得耀眼生花,散發出極燦的光,仿若銀河裏流動的星辰。

    把那矮小的茶几襯得高雅富貴。

    那是一套淺紫色的珠寶首飾,包括項鍊,耳墜與胸針,那柔和地淺紫之色,彷彿能把人地靈魂吸入其中,在白熾燈的照射之下,卻也散發出令人心動神移地優雅。

    孟宇淺笑着望着我:“眉,過幾日,是父親六十歲的生辰,那一天,會來很多人……”他捧起了那個名貴的首飾盒,黑色絲絨襯着紫色的寶石,卻不如他的眼眸閃亮,他道,“眉,那一天,也是我們的定婚之日!”

    我的心撲撲直跳,他這算求婚嗎?這也離蚊子説的在天上撒鈔票太遠了吧?

    我望着那盒首飾,喃喃的道:“可我沒有衣服襯這套東西啊……”

    孟宇黑色的眼眸一閃,眼中喜意連連,道:“衣服早已訂好了……”他從身邊的沙發取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原來,他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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