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那天之後我就一直忙公司的事情,公司要參加一個廣告大展,指名要陸敍和我去,我心想我沒怎麼在公司拋頭露面怎麼就找上我了呢,後來知道是陸敍把我賣了,他成心不讓我有好日子過,他説林嵐我幫你爭取到了參加比賽的資格,我們兩個共同完成作品參賽。他説的時候聲音特高貴就跟皇帝賞賜小太監似的,要不是公司上司在,我早磨刀霍霍向他去了。
一工作起來就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快,跟飛似的,我總是在被一大堆文件埋葬的時候感嘆我的青春就這麼被陸敍扼殺在搖籃裏,陸敍總是拿眼橫我,説你一把年紀地講話要不要臉啊。我總是在辦公室裏和陸敍用武力解決問題,一般我比較矯健,動作快,懂得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於是每次都是對陸敍下了毒手之後馬上撒丫子跑到大辦公室去裝模作樣地喝水或者複印文件什麼的,陸敍追出來跟只獅子似的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始終不敢下手,他生氣的時候特衝動,跟一幼兒園的孩子沒什麼區別,居然打女人,我再怎麼醜那也能看出我是一女的啊,估計他性別識別能力有問題,把我和他當好哥倆了,可也沒人這樣打好哥們兒的啊,估計沒把我當人。我突然想起聞婧嘴貧時的口頭禪︰你再怎麼也得把我當個人不是。
我知道陸敍從小就被父母慣得一身毛病,含在嘴裏怕呼吸不到新鮮空氣,拿出來又怕被沙塵暴吹出雀斑。加之有個很温柔説話大氣都不敢出的女朋友,所以養成和我一樣的狗脾氣,可是如來佛眼睛是雪亮的,一物降一物,栽我手上算他倒黴,我當初和聞婧以暴制暴來爭取國中合法地位的時候小樣兒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兒泥巴呢。
其實我和聞婧開始明白暴力解決問題最快最有效也是微微教我們的。微微有一孿生妹妹,和她長得那才是真的連爹媽都分不清楚,經常逮着微微叫妹妹,而微微也特別不給她爸媽面子,無論現場有幾個人照樣大聲説“我是姐姐”,跟背唐詩似的抑揚頓挫,弄得她爸媽臉兒都綠了,生出倆孩子自己都分不清,這可真夠新鮮的。在幼兒園的時候微微就開始扮演暴力解決衝突的保護者形象,最大的愛好是和一幫男生騎馬作戰。一次一挺漂亮的小男孩看微微的妹妹長得挺好看的,就走過去拉她的手,説我來了半天了,一個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你過來陪我。説話的腔調一聽就知道是跟他老爸學的,將來肯定一腐敗者。微微的妹妹哪兒應付得了這陣仗啊,立刻哭着跑去找姐姐,微微見妹妹被欺負了馬上衝過來,一揮手就是一拳打那小男孩眼睛上,立刻擺平了爭端。後來那小男孩成了我的同學,就是特別子弟的白松。在不知道微微有一個妹妹之前,白松一直被一個問題困擾着,他説,我就沒弄明白,一小姑娘打人的方法咋那麼迂迴呢,還要先跑開去扮嬌弱哭會兒然後再過來兜臉一拳。